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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信举目四望,看到黑山军还有许多的兵力没有投入战斗,心中惨然,知道即便是自己回来此次突围而出,活着回陈留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也罢,和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死在一处,又可为国捐躯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在这之前,一定要让张燕付出相当的代价才可行。
这时的鲍信已经是一心求死,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张燕的莫大仇恨,已经听不清楚耳边张邈对他的苦苦哀求声。双眼紧紧地盯着于毒的方向,好半天才高喝道:“对方只杀不降,我们怎么办!”声音高亢之极,即便是在这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敌我双方也听得一清二楚。
鲍信军的士兵先是一愣,旋即不约而同高声吼道:“死战!”“死战!”“死战!”……
鲍信喝道:“唯有死战,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昔日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以一当十,以少胜多,杀得天下雄兵之首秦军丢盔卸甲,难道今日我等大汉堂堂官军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黑山军吗?”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士兵无不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就连张邈的脸上也现出刚毅之色,显然被鲍信的一番话说得豪气迭生。
鲍信知道现在自己做的只能怎么多,实际上正向他说的那样,现在四面皆敌,根本无处可退,倒不如死战,这样或许还可冲出一条血路来,眼见己方将士被自己说的振作起来,一摆手中长槊,高喝道:“这一仗务要打出我大汉官军的堂堂之名、赫赫之威来!”言罢冲锋。
张燕一见鲍信回到阵中没有半分的犹豫,反而组织军队向于毒军进攻,马上就明白了鲍信的心意,一摆手,身后的钟鼓声震天响起。黑上均马上从那简单的声调中明白了主帅的意图,大吼着收缩包围圈,那三角形好像被挤压的海绵开始急剧向内收缩。迅速地向鲍信军靠拢。
鲍勋此时已经支持不住,口鼻之中都被震出了鲜血,仍然苦苦地抵御者于毒的进攻。于毒表面漫不经心,但心中却极为惊讶和恼怒,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员小将这么难缠,竟被硬生生把自己缠在此地,刚才好多次在自己凌厉迅猛的杀招下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于毒听见了张燕收缩包围的鼓声,脸上更是显出气恼地神色,显然对自己没有把对面的鲍勋斩于马下耿耿于怀,不由得加紧了对鲍勋的进攻。在于毒狂风暴雨似地进攻下,鲍勋终于力竭,被于毒一刀劈中手中武器的七寸处,肿胀的双手经不住高压,终于虎口爆裂中,两只手腕被活生生的折断。鲍勋闷哼一声,才待夹马转向,却见于毒那快得好像可劈断流水的一刀已经拦腰斩来,自己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唯有暗叹一声,心中叫了一声“别了父亲”,便闭上了双眼,只剩下那等死一途。
只听“当”的一声,耳边响起了于毒冷冷的声音:“来者何人,于毒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某乃鲍忠!于毒贼子看刀!”
鲍勋睁开眼睛时,却见自己的叔父已经和于毒战到一处,自己的父亲已经从士兵的手中接过自己已经跌落在地的武器,旋即递到自己的手中,父子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答话,便大喊一声,向此刻在几招之内就把鲍忠杀得叫苦连天的于毒方向杀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的战场已经分不清敌我双方,完全陷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大混战中,弓箭这种远距离武器已经失去了意义,人人均是舍命相搏。
黑山军征战多年,早已经无家可归,根本就是亡命之徒,更被张燕训练得对生死无比的漠视,对敌时只把对方当成是宿世仇敌,毫不留情;鲍信军方面现在则是人人清楚今日将会难以幸免,早就放开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完全被激发出生命的潜能,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敌。
鲍信军的弓箭手没有黑山军那么好的近身搏斗的本事,就采取背后偷袭的方式,用弓弦在背后套过正与自己同伴交战的黑山军的头颅,把那细细的弓弦狠狠地勒住敌人的脖子,当然更多的弓箭手只能用单薄的长弓弓背抵挡敌人的进攻,在数倍于己的包围中被敌人迅速地放倒在地,然后被乱刃分尸。
鲍信军的士兵在混战中虽然展现了不弱于黑山军的实力,但终因为人数和体能以及经验配合的关系败下阵来,随着更多的士兵的倒下,鲍信军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还击,长枪手早已经被冲散,没有办法形成强大的移动枪林进行冲阵,长戟手则因为沉重的长戟头而转动不灵活,还没有横扫几下,便被那些黑山军中的长剑手欺到近身开膛破肚。
寥寥无几的骑兵更惨,在失去机动性后,被步兵团团包围起来,面对着无数的兵器,只能极力地挡开从四面八方而来枪林剑雨,用手中的长武器妄图在临死前收割多一些生命,算是为自己多拉几个陪葬的。
就连张邈和刘翊这两个文臣也拿出了长矛,在身边亲卫的保护下奋勇杀敌。
于毒此刻却有点吃力,对面的这三个人现在已经形若颠狂,自己虽然仍可取胜,名但却要大费周章,眼前的三人那个拿出来和他单打独斗都非其对手,但是现在联手出击,又是舍命相攻,还真是有点麻烦。
正在这时,一支冷箭凌空而至,无论是力量还是准头又或者速度均令人惊异,这一箭直接贯穿了正在向于毒劈出三刀的鲍忠的右肋,出其不意下,鲍忠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跌落地面昏死过去。双目尽赤鲍信大喝道:“小弟!”
身形轻盈剽悍的张燕旋风般出现在了鲍信和鲍勋的面前,刚才那只冷箭就是他的杰作。
鲍信暴喝道:“张燕,你竟在背后是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根本就是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张燕仰天长笑,然后木无表情地看向鲍信道:“鲍信,在你们的眼里,我们这些因为吃不饱饭而铤而走险的农民哪一个不是卑鄙之徒?难道老老实实接受你们的压迫和愚弄就是正人君子了吗?更何况你鲍信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西苑八校尉之一,应当早已见惯战场上千变万化之道,两军对垒时,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对方,那管得用的是什么武器和手段?哼!即便你说得对,难道你等三人围攻于毒将军就是谦谦君子所为吗?莫要说出来笑人了,既然你我已经为敌,何必有半点妇人之仁?生死有命,要怨只应该怨他学艺不精,与我何干?”
鲍信被张燕的一番言语说得哑口无言。
于毒在一旁喘了一会气,平和过来,此刻不耐烦道:“燕帅,不用和他那么多的废话,带我一刀把他斩于马下,那就什么仁义道德都不用讲了!哼!还君子小人,吃饱了肚子最重要,其他都是狗屁!”
张燕一笑,看看周围鲍信此刻已经所剩无几的士兵,微笑道:“于毒你说得对,本帅现在就打发他们上路!”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自北面的山坡上面和密林处本初无数狼狈不堪地黑山军士兵。行动间毫无章法,更有不少人手中早就丢了自己的兵器,张燕极目望去,脸色一变,失声道:“怎么回事?王白骑怎么出来了?”
于毒的脸色也变了,因为王白骑乃是张燕留在西北方向阻击青州军的伏兵的首领,此时王白骑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还放弃了对青州军的包围,怎不令张燕和于毒脸上变色?
鲍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张燕和于毒的吓人脸色,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想一想自己今天被伏击的事情,自己虽不中亦可猜出十之八九。趁机高声道:“大家加把劲儿,青州刺史太史慈到了!贼子张燕的埋伏怎可能骗得过青州战神太史慈!”
青州战神?太史慈?
这一句话马上使得鲍信军的士气大振,要知鲍信军在诸侯会盟中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害,但是他们确曾亲眼见过青州军的强大实力,更是知道太史慈那惊世骇俗的武功,所以此刻一听到鲍信这么说,精神无不一振,好像是被人注射了兴奋剂似地。
张燕军方面闻言则惊疑不定,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帅分掉半数精锐兵力在西北设埋伏要对付太史慈的事情。此刻一听鲍信的说法,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因为鲍信说的若是实际情况的话,那即是说青州军已经击溃张燕在西北方向的埋伏。
这些士兵纷纷向北面看去,果然见无数的黑山军同伴从张燕设伏的那面奔涌而出,不由得军心浮动起来。
张燕心中叫糟,表面上却喝道:“弟兄们莫要慌张,那我本帅的正常调动,并非是什么狗屁的青州军来此,青州军已经望风而逃,这些兄弟是来帮忙的。”转过头来对于毒森然道:“我不想再听见鲍信老匹夫的聒噪声音,你明白怎么做!”
于毒被张燕的冰冷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点头道:“于毒晓得了。”一拨马头,向鲍信和鲍勋狂攻而去。
张燕则纵马向王白骑而去,还未到近前,那王白骑已经从白马上翻身跌落,呜咽道:“燕帅,属下有负所托,青州军还是突破埋伏。”
张燕一把拉起他,皱眉道:“你说说青州军是怎么突破我设下的包围的。”
王白骑眼中显现出恐惧的神色,显然是被青州军打怕了,喘了两口新鲜空气后才开始向张燕简单扼要地讲述自己与青州军的战斗。
原来张燕对于青州军的行军路线完全没有料错,青州军闻听金乡大战后,在高顺的带领下自巨野进军,向金乡挺进,很快就进入到张燕设埋伏圈中。不过出乎王白骑意料的事情是,走在前面的部队并非是青州那无敌于天下骑兵,而是背后扛着巨型盾牌的重步兵,其中还夹杂着其他一些步兵。
不过这并没有阻止王白骑的行动,他认为只要一进入到自己的埋伏中,大罗金仙都跑不掉,一声令下,埋伏在山坡上的黑山军开始向下大抛滚木擂石,而在另一侧密林中的弓箭手则开始三轮激射。
原以为可以赢得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般简单的王白骑却没有想到青州军反应速度极快,站在军队朝向山坡方向最外侧的重步兵马上取下自己背在背后的巨型盾牌,用自己手中的钢制长枪迅速穿过盾牌上的小孔,放倒在地,一个个紧密排列,形成坚实的“拒马”,而另一侧的重步兵则是半蹲在地,用巨型盾牌组成堡垒,如此一来,无论是山上的滚木擂石和密林中射出的雕翎箭,都无法对青州军形成有效的攻击。
巨大的石块和木头子山上滚落,声势惊人的撞击在那盾牌上,马上免得沉寂起来,一支支雕翎箭在碰上了那钢制盾牌上后,就像是无头苍蝇不自量力的在撞击南墙一般,无法回头。
王白骑哪里想得到自己主帅精心布置的埋伏到了青州军面前完全不起作用,不由得被激起了雄性,发出命令,要山坡和密林中的伏兵倾巢而出,对青州军进行夹击。登时,数量在七万人左右黑山军开始从两侧一高一低对为数只在一万五千人的青州军进行攻击。
岂料青州军以盾牌为堡垒,向两边投入了不下四千人的强弩手向黑山军激射。
那超远的攻击距离、无比快捷的上箭速度、无比精准的“箭道”以及巨大的杀伤力,登时令黑山军吃尽了苦头,只是被青州军短短的几轮激射后,黑山军的伤亡就达到了三万人之多。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那乌黑的长箭射成了一具具马蜂窝一般的尸体,总是黑山军如此漠视生命的人也都心生寒意,不敢再向前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