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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放心,去找了欧阳中。欧阳说夫人您就不要问了,司令的心烦事太多!他们光是晓得朝司令伸手要钱,哪里知道司令的难处?原先咱们光管好军队就差不多了,现在司令却要管这么大一个国家!得力的人太少,司令怎么能不发愁呢?
但她觉得他确实有些变化了,特别是在面对他昔日的部下时多了威严。反而是那些她没有见过的生面孔登门,他还显得随和客气些。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乏味!陈淑只有见到昔日的朋友,比如在蒙山军总医院工作的张红草等人来,才会高兴。张红草说司令的事情太多了,你不出去不知道,这么大的国家,什么事司令都得管,你要照顾好他的生活才是。陈淑想,他生活其实不需要照顾的,更主要是心情。但她真的帮不上忙。
有一天他似乎心情很好,跟她说,今年过年怎么办?她说不知道。叔父担着山东的担子,怕是不能来京。是啊是啊,就是延冰小娴跟小志,也很久没见了。这样,我下一道命令,将他们接来吧。过完年,他们再回去。于是她很高兴,算一算日子,离大年真就不远了呢。
“明年上半年,无论如何也该成立中央政府了。你看着,我会让我们的国家大变样,会让那些准备看我笑话的大吃一惊的。”他哈哈大笑,笑声爽朗。
上部完。rs
中部第一卷新中华第一章大人物第一节王月蝉
元宵节夜里所下的那场罕有的大雪已经消融,北京的街市到处流淌着黑色的污水。
北方有“正月十五雪打灯、八月十五云遮月”的民谚,大雪虽然给元宵灯节带来了不便,却预示着庚戌年是一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年。
一向热闹的前门车站出现军警联合警戒后,行人及附近的居民便知道又有大人物进京“陛见”了,从年关至年后,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多了。当几辆黑色与灰色的泰山牌小汽车鱼贯驶出车站,军警撤走,前门车站便恢复了往常的喧嚣。
跟随张作霖等二十一师高级军官一同进京的王月蝉坐在最后的一辆灰色轿车里,当车队驶入大清门后,她所乘的这辆车就与车队分开了,“孤独”地向东驶去。
平生第二次进京的王月蝉拉开了遮住窗户的酱紫色绸帘,贪婪地望着**高大的城楼及城楼两侧飘扬的军旗。天色阴沉,浅灰色的云朵压得很低,似乎还要下雪。
轿车拐了两个弯,驶进一所设了岗哨的大院子。
“到了,请下车吧。”身穿便服的司机替她拉开了车门。
王月蝉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里的米黄色围巾,钻出了轿车,看见身穿军服的江云走过来。
“哈哈,嫂夫人你好啊!”隔着老远,江云便伸出了手,“临时有个事,没能去车站接你,抱歉,抱歉。”
司机被这一幕所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来头蛮大。竟然让一向阴沉寡言派头十足的局座亲自迎接,而且,看上去他们很熟。
“哪里敢劳局座大人的大驾呀!”王月蝉笑着握住了江云的手。
“一晃又是三年多了!嫂夫人风采依旧,老田真是好福气呀!”江云摇晃着王月蝉的手。
大概是由于龙谦的关系,蒙山军军政系统握手礼越来越取代了老式的礼节,尤其是如江云这样的老班底更是习惯于这种流行于外交界的西洋礼仪了。
生育了两个孩子的王月蝉已然迈入了中年,但另有一种令人心动的风姿,“喔,连我的玩笑也开……”
“哈哈,天气冷。快跟我来。”江云领着王月蝉大步朝后院走去。
“这是咱的老窝吗?”。沿着扫出的通道。王月蝉跟在江云后面,一面走,一面打量着被积雪覆盖的假山。
“是呀,原先是怡亲王府。邓清华拔给咱们了。过年后刚搬进来。一切还是乱糟糟的。”曲曲折折走了好久。江云将王月蝉领入自己的办公室。
“坐,先暖和暖和,”江云亲自给王月蝉泡茶。“怎么样?这一路还顺利?老田回来了没有?天津的情况如何?见到张小丁了?”
田书榜奉命去了海参崴去见阿尔杰米耶夫,尚未回到奉天,但他的密信已经在她怀里了。她是跟张作霖等人坐火车到营口,然后乘船到天津再换乘火车进京的,没有走陆路,这样快一些。在天津见到了天津站的张小丁,“还算顺利。见到了张小丁了。这是他给你的,这一封,是老田的。最后这个大的,是奉天站的工作报告。”王月蝉从怀里摸出三封信交给了江云。
“哦,”江云接过信封,先撕开了田书榜那封,却将张小丁及奉天站的信函丢在堆满了文件报纸报表的办公桌上,“来人,”他喊道,“去三处将这封信立即译出来!马上!”然后对王月蝉说,“司令在等老田的回话呢,待会儿,”他低头看了下手表,“一个半小时后咱俩一起去见司令。听说你要来,他很高兴。对了,张作霖他们直接去西苑了?”
“是。”王月蝉没想到龙谦还记得她。
“你就住在本部吧。房子给你安排了,不过是临时的。等老田就位,你亲自安顿你的家务吧,这是你的业务范畴,我就不管了。”说着,拿起电话说了声局办,等那边的电话接通了,“东北的信使到了,你立即报告司令。”
“司令他好吗?”。王月蝉不太相信龙谦会记得她,但江云的话还是令她感到高兴。
“司令很好。长话短说吧,国安总局已经正式成立了。不过对外还没有宣布,暂时以军情局二处的名义开展工作。司令亲自主持了分家,军情局的大部分业务及人马都留在咱们这边了。事情太多,司令亲自点了你的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地将你招来。”
“有什么任务给我?”
“让你给我做管家婆!”江云微笑道,“你的正式职务是局办公室主任,所以我才说安家之事你自己办嘛。”
“办公室主任?”王月蝉有些意外。
“办公室除了事务性工作,还有内部监察这个重要的使命。你的差事是司令亲自定的。司令说你一个女人奔波在外这么些年,不容易,今后就替我看好咱们这个家吧。”说着从办公室抽屉里摸出一个深红色丝绒盒子,“王月蝉!”
“在。”王月蝉立正。
“我代表司令授予你一级英雄勋章!”江云本想亲自为她戴上勋章,因为对方是个女人,也因为她穿着便服,最终将勋章递给了她,“还有证书,哦,这是你的委任状。”江云将一个长方形的牛皮纸信封交给了王月蝉,“你这就算正式上任了。半个小时后,我们开个碰头会,我来宣布你的任命。”
“是。”王月蝉打开盒子,凝视着那枚镀金的勋章。
“遍数全军,只有你们两口子特别。老田获得二级卓越,你获得一级英雄,令人羡慕呀。告诉你吧,咱们系统获得一级英雄勋章的只有十一人。”
“多谢局座。”
“可不要谢我,这是你应该得的。”江云微笑道。“还有一笔奖金,足够你在北京买处院子了,北京空着的四合院不少,据说很便宜。不过,你俩口子怕是不能住在外面。”
“你说正式分家了,怎么分的?”王月蝉更关心国安总局的建立。
“你坐,”江云拎起火钳子拨了拨铁炉子里的炭火,“老田出任军情局长,算是留在了军队系统。咱们国安总局,将来算是政府系统。”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们赶出军队?”
“怎么叫赶出军队呢?就业务而言。咱们比军情局杂的多。摊子也大。按照司令的指示,总局目前成立了七处一室,一处管人事,二处是财务。三处是电讯。四处是行动处。五处是反间谍处,六处是国际处,七处为政党处。负责国内各种政治势力的调查。本来准备设立监察处负责内部违纪人员的调查处理的,司令一再说要精简机构,说你就可以干内部监察,所以,你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主要精力不是大家伙儿的吃喝拉撒,而是内部的纪律监察。”江云听了一下,让王月蝉消化下自己的讲解,“给你配了一个副主任,事务性的工作就交给他。就我所知,除了还在总政任职的秋瑾,咱蒙山军里的女人,就数你的职务最高了。”江云望着墙上的地图,“王之峰还在上海,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紧张的很。”
王之峰已经被任命为国安总局的副局长,王月蝉是知道的。
“除了局本部的筹建,各省还要成立分局,级别与本部各处一样。快把我累死了。”江云揉了揉脸。看上去他确实疲倦不堪,人也瘦多了。
“本来还想跟你请几天假的……”
“要回山东?”
“让你猜着了。前几日接到郑婵的信,她情况很不好。我想去看看她。”
“她已经住进济南的军队医院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恐怕我不能准你的假。”
“我晓得。局座,司令对周毅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听老田说,他和冯仑的情况有很大的区别,我可不可以跟司令提一下?”
“最好不要。因为你身份不同。”江云的脸色阴沉下来,“这是我们内部一件绕不开的大案!司令会处理的。对了,郑诚在西府被抓获了。”
“我不管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心疼郑婵。”
“等郑婵的病好了,可以去陪周毅。”江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龙谦的决定。
“是吗?那太好了。这我就放心多了。”
“抛开这件事吧。”江云知道,有很多高级将领为周毅求情,周毅原先被拘押在广州,南方军区春节前已经正式将其移交国安系统,目前仍软禁在广州。
“来人,”江云轻声喊了声。
一个年轻的军人出现在门口,“这位是新到任的办公室王月蝉主任,你带王主任到她的住处。注意,四十分钟后开会。”
“是。”那个年轻人拎起了王月蝉放在门口的手提箱。
“好吧,那我先去了。”王月蝉起身,捏着勋章盒子和装了证书及委任状的信封,跟了那个消瘦的青年离开了江云的办公室。
“我叫曲武,是江局长的秘书。”年轻人自我介绍。
“哦,”王月蝉脑子里想着的还是郑婵。年前接到郑婵寄自郑家庄的私信,说她病了,很严重,怕是见不了面了。如果可以,希望她回鲁南看看她。
王月蝉很焦急。立即给江云发了电报,希望江云过问此事,王月蝉在电报里说,如果不行,她将给司令求情。很快,总部回电说事情已经做了妥善安排,叫她不要管此事了。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尽管江云刚才说郑婵已经被接至济南治疗了。
“王主任,到了。”曲武停下脚步,等着落在后面的王月蝉
其实刚才已经经过了她的办公室,位置在江云所居的前院,一个宽敞的院落,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清除院子里的积雪。他们正将积雪铲入小推车。
“各位,你们的上司到了。”曲武叫道。
三个人停下手,望着王月蝉。其中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反应快。马上立正向王月蝉敬礼。
王月蝉虽参军多年,却不习惯军中礼仪,尤其是在奉天做地下工作的那几年,让她的性格有很大的改变。
“你们好,”王月蝉对三个部下点点头。
“主任,你的房间在那儿,”那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年轻女人指着正房,“我带您去。听说您马上就来了,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五间正房,屋子里很暖和。王月蝉看到她的卧室。办公室已经收拾停当。办公桌上甚至安装了电话。
曲武跟进来,将她的箱子放下,“王主任,半个小时后开会。就在局座的办公室。”
“知道了。谢谢你。”
曲武再次向王月蝉敬礼。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王月蝉将勋章及委任状放在桌上。对站在门口的女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