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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有想到，让我崩溃的还是他有四只手臂，我每一次一丢掉，他就固执的伸出另一只手把果子递给我。
直到我把他手里的果子都丢完时，他才眨巴着眼睛委屈的看向我，盈盈的泪光在他眼里闪现。
我心虚的吼道，“别给我了，我都不要。”
“姐姐，不吃，东西，会死的！”
“会死？”
“我明天再给姐姐摘水果。”说着，他开始摆脱我的挣扎，可是，我已经牢牢钳制了他，他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跑掉。
“说，你到底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我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压迫他。
“姐姐，是不是，带来的太少，你生气了，我的手不够，爬过来时还摔了。”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我略一皱眉，果然发现他的衣服上又多了几个口子，上面有淡淡的血迹，我看着忍不住伸出空暇的一只手为他检查伤情，轻轻的对那道口子吹着气。
再抬头时，他已经红了眼。
“算了，你走吧。”终究还是叹着气放走了他。
他，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
正文 92 赌你的在乎
92赌你的在乎
我埋着一肚子气去找二哥时，二哥又被宣旨入宫，带回的消息，简单易懂：王爷，反了。
一向忠君爱国的七王爷，被敌军围了起来，向朝廷请求增派援兵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有人向他释加压力，再不打胜仗，就会怎么样云云。
他没有理会。
可是最后，他所保卫的土地没有让他失望，他被敌军围了起来，敌军围得水泄不通，再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他最后一次请求了增援，可是遭到了朝廷的拒绝。
七王爷，反。
消息本不应该是被我知道的，可是二哥这里就这么大，难保我不能听见。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猝不及防的事实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朝廷终于派出了援兵，可是却是去缴纳乱臣贼子的。他们被兵围了起来，七王爷随身带的夫人不知缘由的已成了俞梨而不是我，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俞梨的尸首被带了回来。
俞梨，早已是勾结了外贼，这我知道。
谈论此事的人越来越多，我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死去的女人花容月貌，只是可惜脸被划花了，多了条刀疤在脸上，难看死了。
我不知该哭该笑。
我没有高尚到觉得是自己又害了俞梨而愧疚的感觉，也没有恶心到感到开心的地步。
我只觉得悲凉，她争了一世，终究还是不得善终，她是在自作孽还是天要叫她不可活，我说不清，心里却明了了谁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哪怕我知道了她会因为什么而亡，可是我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或者，我来这里的一趟也是白来，可是终究不甘心。
温子然，是王爷？
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
他是为了保护我，所以让我回来找了二哥，二哥却奉旨要去缉拿王爷归案。
消息被掩埋，可是这么大的动静终究还是传到我耳里。
这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给我的另一次机会吗？
切莫不能错过，我经不起再次失去一个人。
疼痛恣意的在喉间弥漫的感觉会让我崩溃，哪怕仍然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也必须做到，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
。
。
晚饭时，我赶走了厨娘，亲自为二哥做饭，手法没有了生疏，自己可能还是懒了一些，真要做点什么，还是可以做到的。
菜刀切在案板的声音极其好听，有节奏的响过一阵子之后，诱人的香味散发出来。
我揭开了锅盖，放下了切得细碎的葱花，碧绿的葱花点缀在清波的蛋花汤是甚是好看，雾气氤氲里，我看着自己的成果。
三菜一汤，极其简朴，但我尽力了。
闻起来，应该还算是不错，我小心翼翼的把菜端了出去。
我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手却不自觉地紧张的搓着衣角，“二哥，我就会做这些了，你将就着吃，以后我在慢慢学。”
他笑着摆手，眼里是真的愉悦，“不碍事，想不到带了多年的小妹也会做饭了，真是长大了。”
我将面前的筷子摆放整齐，看着碗里干净的白米饭，早就没有了胃口，打起精神笑起来，“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了！”
“真是不成想，当日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如今也嫁做人妇，学做的一手好菜了。”
“二哥是嫌弃我当年是个小结巴了？”我笑着打趣。
“哪里，小妹从小到大都是个小美人。”他答非所问的闲扯到。
我低下头，敛着眉眼一副温顺的样子讨巧道，“二哥知道，王爷最喜这些吃食了。”
“是啊，你就学会了这么多。”他含着笑的眼好像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的样子。
而我却知晓，若是我不有所作为，王爷必会命丧黄泉。
我收敛起寒暄，正色道。“二哥，小妹犯下了一个大错。”
“怎么了？”他仍旧笑，好像是不甚在意我能犯下什么错一样。
“我自作聪明，害的军中失去了多个战士，将士们体力不支，后来，王爷要我来寻二哥求援兵，可我没有。。。我恨王爷没有袒护我。”
他认真的看向我的眼睛，想要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样，我平静的回视他，一览无余的坦然，“二哥，我不想守寡，何况，我有了他的孩子。”
他沉吟良响，“我可以替他照顾你。。。你们母子。”
“不必，不劳二哥费心。”
“你都说了，我是你二哥！”他伸过手准备摸摸我的头，可是我却倏忽的躲开了，这让他始料不及。
“可是，我需要的是一个丈夫。”我固执的说，眼里有着难得的坚持。
房间里陷入了让人难堪的尴尬，过了良久，他终于艰涩的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帮你？”
“你是我二哥。”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厚颜无耻的想到了因为这个他必须护着我。
“好，我应你，不会伤到他。”他没有在犹豫，一口答应道，我的心里有一瞬间松了一口气，又被更加的难堪包围。
他说完没有在留在这个窒息的房间里，拖着大步走了出去，房门被关上的一刻，我泪如雨下，又觉得羞愧的抹去了眼里的泪水。
眼底连眼泪都不敢再泛上来，我真的没有资格哭，我又有什么委屈呢，伤害了别人假惺惺的抹着眼泪的人太虚伪，我不应该。
我承认，我真的太自私，这些日子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知道，他不会忍心伤害我，所以我所利用的不过是他的在乎，他的愧疚，用来谋取一个周全罢了。
我所自以为是的是他的在乎。
不敢考虑一旦他不在乎了，我又会沦落到一个什么地步，我向来是一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舍不得放下一兵一卒，所以注定了走进一个棋局里，我不会是一个高手，赢不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贪心。
二哥一直都这么优秀，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顾得所有人的周全。
可是我没有办法考虑他会不会伤心，眼前要做的是补偿我原来欠过的债，剩下的，我再慢慢思量。
他不会怪我，因为他舍不得。
我能做的就是替他把我自己骂上一千一百遍，他就会原谅我了吧？
正文 93 故人已变
我躲在家里一心一意等着二哥回来，见不见王爷已经无所谓，我肚子里怎么会有他的孩子，新婚数载，他碰都不曾碰我一下，可是依稀却觉得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二哥是不会帮我的，心里麻麻乱乱的。
二哥临行前，我还是忍不住去求了平安符给他。
总觉得眼睛跳的厉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接过平安符的他，没有像平日里一样温和的笑，也没有说我小女子气，他眼里有很多情绪的混杂，无奈，心疼，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傻妹子，放心吧，我会把这个交给他的。”
我一阵莫名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要解释时，他已经策马而去。
是啊，我这样不在意他的安危，难免他会误会。
待在家里，炭火里的火盆炭块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眼泪突然就涌出了我的眼里，我又想起了二哥的娘亲，她对我说，从来你二哥就是极疼你的。
是的，从来都是他，受了委屈，是他安慰，生了病，是他找来大夫，这些我都忘了。
望向窗外，当时，我不懂怎么书写这个朝代的字，他教我学写字时，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雨。
那一年，还年少，不懂得痴男怨女的专情，是他牵起我的手一字一顿的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由得皱了眉，写出的字歪歪斜斜，始终不尽如人意。
他温和的笑，“字如其人，海棠以后一定能写的很好。”
我看得痴了，竟然忘下了落笔，笔尖的墨水掉在宣纸上，酝酿开来，模糊了一片。
他没有多语，看向窗外细碎的雨点正在飞舞，点缀着孤独的世界，静怡却不失灵动。
可是，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也不得其解。
突然间，太久远了。
他就像是一瞬间就开始隔绝我。
我不愿意靠近他，他早就抛下了我。
“噗嗤噗嗤”奇怪的声音来临时，我已经知道是那个奇怪的孩子又来了。
我主动为他推开了窗户，他的呼吸却比以往都沉重起来。
“怎么了你？”
他撩起前额的头发，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我的面前，经过雨水的稀释，鲜血已经变得淡了一些，可是仍旧有鲜血不断的涌出来。
“不小心摔了吗？”
他摇摇头，伸出一只空余的手给我看，“今天，都掉了。”
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他，“掉了就掉了，以后不要在乱跑出来了。”
他眼睛湿湿的看着我，“姐姐，我难受。”然后就刻不容缓的晕倒。
这个时候，即使再不想招惹麻烦的我，也不得不把他扛到床上，我解开了他的衣服时，有些东西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模样。
不能，在无动于衷。
我叫来了外面的守卫，为他止血以后，就把他丢了出去。
窗外的雨还是那么大。
淅淅沥沥的。
天空中的闷雷响起时，我听见自己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对自己说，“看吧，你不能同情他，老天爷都在告诉你，同情他是天理不容的！”
前世造下的孽，后辈来还。
终究是公平的，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父债子还吗。
朝廷里来了捷报。
唐将军请战沙场的第一站就一大获全胜，全军上下尽欢颜。
到处都在宣扬着二哥的英勇事迹，甚至有传言，背井离乡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很快，扫清边疆，大家都能安居乐业了。
自觉告诉我，二哥不会骗我。
既然，他让我等，那我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等着。
大哥会来找我，倒是让我想不到，他已经出落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下巴上有了胡茬，面冠如玉的味道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杀伐决断的男子气概。
我明白，他已经变了，从当初那个嬉笑自如的男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有城府有担当的男人。
不知变了，是好是坏，总之磨人的现实让人不得不变。
只能跟着命运的拍子向前走，只要还活着，任何人都停不下来。
就像是当初我想的那样：至死方休。
他冲我淡淡的笑了笑，未达眼底的笑意比当初作弄我的笑还要让人讨厌，“海棠回来了，怎么不去看大哥呢？”
“大哥多心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上门，大哥就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