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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叶吟和淇奥会躲进淇奥家的录音室中练唱,这时,晓镜和优优就会如慵懒的贵妇人般推着小车在超市里选购堡汤所需要的材料,并一路交流着厨艺。
生活充满了声色,晓镜再也写不出忧伤的文字,那篇缺了结尾的《生死两茫茫》一直放在那儿,得不到归宿。优优开始画一些色彩鲜明的画,在田野中呼啸而过的火车,高大而孤独的树,在暴风雨中寻求保护的小鸟,还有月光下的草垛。让大家惊讶的是,优优竟然能画出这么美丽的画。“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画画的。”优优说,“但是,当每天为生计奔波时,画画就成了一种奢望,而且,也没有心情画了。”
幸福,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叶吟晚上回来时,晓镜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儿?”叶吟问。
“回家。”晓镜仍然低头整理行李箱,“我爸爸生病了。”
“爸爸?什么病?严重吗?”叶吟又问。
“不太清楚,所以要回去看看。”晓镜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有点红,“我也太久没有回过家了。”
叶吟有些心疼,以前也听晓镜说起过她的父母,也看过她儿时和父母一起拍的照片,可是当这个“父母”活生生地来到了她们面前时,叶吟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同时,叶吟又有些心酸,自己又有多久没回过家了呢,远在他乡的父母,现在又怎样了呢?
叶吟抬起手来,细长的手指滑过晓镜的头发。晓镜靠过去,以一种安慰的姿态亲吻叶吟的额头。
第二天早晨,叶吟送晓镜到火车站。应该只是短暂的离别,可叶吟的心里,却不正常的忐忑,她最后拥抱了晓镜。
“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很平常的告别语言,叶吟却反复咀嚼,晓镜,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赶快回来。晓镜一心牵挂着父亲的病,归心似箭。
天气阴霾,优优正在熨淇奥晚上要穿的衣服,晓镜走了后,就没人能陪她逛街、聊天了,叶吟和淇奥也总是躲进录音房里练唱,生活好像失去了很多色彩。
“铃……”电话响了,优优抓起听筒。
“喂,优优,是我。”晓镜疲惫的声音传来。
“晓镜姐!”优优兴奋的大叫,“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叫叶吟姐听电话?”
“不要,优优,”那一头,晓镜说,“你听我说。”
优优终于听出晓镜声音的不对,问道:“晓镜姐,你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吗?”
晓镜忍不住要哭出声来了:“优优,我该怎么办?我父母大概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他们要我赶快结婚生子。”
“可是……”优优第一次发现这样的感情确实要面对太多的东西,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压力,“可是,叶吟姐怎么办呢?你不是说过,爱了,就要珍惜,就不要轻易放弃吗?”
“我知道,”晓镜哽咽着说,“可是优优,事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我爸爸,患了胃癌,他说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我结婚生子,过安定的生活。”
“怎么会这样?”优优也快要哭出来了,“他们就不能理解我们吗?”
晓镜接着说:“我从小到大都那么倔强,欠我父母的太多,到了现在,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晓镜姐,”优优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要放弃啊,你不可以离开我们啊!”
“我不知道,优优,”晓镜的思绪已经完全乱了,“这些话先不要告诉叶吟,我明天回来,回来再说吧。”
放下听筒,优优闻到一股焦味,她连忙提起熨斗,淇奥的衣服已被烧了一个大洞。优优看着这烧坏的衣服,不禁又掉下泪来,幸福为什么总是这么仓促,就如这衣服,补也补不回来。
淇奥和叶吟走了进来。看见优优在流泪,淇奥走过去摸摸优优的头,问道:“怎么啦?怎么哭起来了?丫头。”优优没有说话,仍看着眼前被烫破的衣服。
淇奥笑笑,说:“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破就破了吧,别哭了。”
优优擦了擦眼泪,对叶吟说:“晓镜姐刚来了电话,说她明天回来。”
“是吗?”叶吟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她还不知道幸福已经渐行渐远了。
当晓镜一脸疲惫地从火车上下来时,叶吟就冲上去抱住了她。只不过分别了几天时间,可思念已经让两人肝肠寸断。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要这一个长长的拥抱就足够了,她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
这一夜,她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叶吟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晓镜的异常,她以为晓镜只是太累了,她轻轻将晓镜拥入怀中,用亲吻来表达她的思念和爱。
晓镜心中乘满了苦,却又不能说,其实,在火车上,晓镜就已经做出来最艰难的选择。这次回来的重逢,只是新一轮的告别,这是最后一夜了,最后的团聚。晓镜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泪来,叶吟,我怎么舍得你,以后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办。
叶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看着睡得像个孩子的叶吟,晓镜却难以入眠。眼前又浮现出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憔悴的脸,他拉着晓镜的手说:“孩子,你就最后听我一次吧,我们只是想让你幸福。”可是,幸福到底是什么呢?母亲在火车站送晓镜,她落下泪来,拉着晓镜的手说:“孩子,我们等你回来。”又是等待,叶吟也说过,“我等你回来。”可晓镜,要怎样去回报这亲情与爱情的等待。
记忆中,自己总是在提着行李离开。中学时,放弃家附近的学校,去念寄宿学校;大学时,执意选择了遥远而陌生的城市;找工作时,不管父母如何托关系在家乡安排了工作,还是留在了这座城市;后来,有放弃了安定的工作,自己写东西。永远都是这么倔强,离父母越来越远,而母亲,却总是站在车尾,说:“我们等你回来。”自己根本就是个太叛逆的小孩,不断的离开,想要尝试新生活,不断寻找幸福,却离幸福越来越远。
晓镜俯过身去,亲吻叶吟的额头、眉毛、眼睛、面颊、嘴唇、脖子、锁骨……她要把叶吟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幸福总是如此仓促,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失去了。月光倾泻在叶吟光洁的肌肤上,晓镜摊开手来,却什么都抓不住。
第四章 以为幸福都可以掌握(二)
第二天早晨,晓镜去找优优。在公园的长椅上,晓镜说:“优优,我要走了。”
优优没有说话,这样的结果,她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搞清,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承受太多东西,她无力去挽留什么。
“我们只不过是凡人,”晓镜继续说,“有太多东西没有办法掌握。我不可能像电视剧上演的一样跪下来说:‘女儿不孝,你们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我没有办法丢开父母不管。”
“你还会回来吗?”优优问。
“不知道,”晓镜答道,“也许不会了吧,我要完成父亲最后的心愿,结婚、生子,过安定的生活。”
“那,叶吟姐知道吗?”
晓镜摇摇头,说:“我要怎么告诉她呢,直接跟她说:‘我必须要离开你’吗?我自己都会受不了的。就这样默默地离开吧,让她慢慢地忘了我。”
“她不会的,”优优肯定的说,“叶吟姐是不会忘记你的。”
晓镜苦笑了一下,说:“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忘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优优,你比我幸运,你要珍惜啊。”
优优想起姐姐的话,只是爱和梦想是永恒而连绵不断的。优优想起那天晚上冲入人群把她拉出来的晓镜,想起铺起床垫迎接她们走入新生活的晓镜,想起每天晚上认真为叶吟煲汤的晓镜,永远对生活充满了激情和希望。而此时,晓镜的神情为何如此绝望。
几只小鸟飞到她们脚边,这是她们在暴风雨中慰问过的小鸟吗?幸福好像都还在眼前,可一转眼,世界就全变了。
优优无法想象没有了晓镜,叶吟会变怎样,她们的生活会变怎样。她甚至不敢再期待自己的未来,这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未来可言呢。优优就像偶尔得到糖果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捏着手里的幸福,可是又害怕因为舍不得吃,而终于化掉了。生活不该是这种摸样的,但真正的摸样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晚上叶吟去了美错唱歌,晓镜收拾好行李,为叶吟煲好了最后一锅汤。她在客厅坐下来,看着这个她们一起生活过的屋子,这里有那么多的回忆,可是现在,都要舍弃了。
晓镜铺开一张信纸,想最后对叶吟说点什么。可是,那么多的回忆涌上来,快要将她淹没,让她无法表达。叶吟,以后要谁来和你分一半毯子,坐在阳台上聊天呢;以后要谁来每天晚上为你准备宵夜呢;以后要谁来枕在你肩上睡过去呢。要是你忧伤,谁可以俯过身去亲吻你的眼睛;要是你欢乐,谁可以跟你一起欢呼,一起叫喊;要是你落寞,又有谁可以从背后抱住你,给你安慰。叶吟啊,你充斥在我记忆的每个角落里,你让我如何棉队以后没有你的生活,而你,又要如何度过没有我的日日夜夜。原来,幸福是那么艰难的事。、
也许,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错,不该爱上叶吟,不该接受这样的感情,甚至当初就不该冲进人群去帮叶吟,一切都不该发生。当一切都已经深入内心之后,又怎么能把它生生地挖走呢。可是,就算一切都重来过,自己仍然会义无返顾地冲进去吧,仍然会甘愿接受这所有的爱和伤痛吧。
晓镜看着眼前空白的信纸,拿起笔来,写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叶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叶吟,我走了,忘掉我,好好生活。
第四章 以为幸福都可以掌握(三)
优优拣起遗落在叶吟身边的信纸,跪下来,轻声地叫道:“叶吟姐……”
叶吟缓缓转过脸来,神情茫然,目光空洞。看清了身边的人,叶吟用近乎飘渺的声音问:“优优,你知道晓镜去哪里了吗?”
优优说不出话来,眼泪迅速地流下来。一下子,世界就全变了,晓镜走了,原来的叶吟也不见了。
其实从晓镜说要回家看父母时,叶吟就隐隐有些担心,从前与父母间的那些冲突和不愉快又袭上心头,这样的感情注定要承受太多的压力和阻碍。那天优优的眼泪,晓镜一脸的疲惫,晓镜笑容中的苦涩,叶吟都看到了,可是,她不敢去碰,不敢去问。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幸福从指缝中溜走,可是她却假装看不见,假装看不见那个即将来临的巨大的可怕。
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也许,优优真是为了被烫破的衣服而哭,也许,晓镜真的是太累了,也许,晓镜只是太担心父亲的病,太多的也许,叶吟不断地欺骗自己,不断地说服自己。她不是自欺欺人,只是不能相信这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在突然间灰飞烟灭,不能相信,巨大而无止尽的黑夜真的就要来临了。
可是,它终究还是来了。
晓镜到底去了哪里呢?叶吟只依稀记得晓镜曾说过的那个远方小镇的名字,其他,就再无线索。晓镜,我怎么能忘掉你呢,叶吟看着晓镜留下的信,“叶吟应觉月光寒”,是啊,没有了你,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温度。
叶吟相信,晓镜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再回到她身边。就像叶吟曾固执地相信幸福会一直留在身边一样,她宁愿这样固执的相信,固执的等待。就算自欺欺人又如何,如果不这样相信,叶吟又能怎样呢?真的就忘掉晓镜吗?叶吟做不到,她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