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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丫头,哪里来的雪蛤毒?你未免太过看得起她了!”
雪蛤乃是西北雪山特产,毒性不大没什么作用,几乎没什么人会特意采集雪蛤毒……别说宋家位于地处东南的落叶城里,便是流云城里,也不曾见过这东西。
只是……少见不等于没有。
话说到这份上,上官飞要是再听不出来黄家的回护之意,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黄前辈,她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但愿您日后莫要后悔!”上官飞意味深长的说道。
黄鹤年眸中转冷,哼道:“不劳挂心!”
上官飞闻言,面上顿时一脸怒意,对上官泓大喝道:“我们走!”
黄鹤年、黄元起乃至于黄芸秀,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上官飞终究还是不敢和黄家撕破脸,能让他们这样退走,自然是最好不过。
眼见上官飞一行人就要愤而离去,宋雪晴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委屈的眼泪不要钱似的顺着柔嫩的脸颊滚落下来,那模样好不可怜。
小小的人儿脸上挂满了泪珠,鼻涕眼泪齐飞,拽着上官飞的衣角哭诉:“上官师叔,雪晴真的没有!雪晴只是给元宝师兄熬了一副安神汤,没有给上官师兄!雪晴没有狠毒,呜呜呜呜……”
上官飞愕然。
黄元起和黄芸秀对视一眼,实在没有料到,宋雪晴竟然会不依不挠的要把事情闹大!
她哪来那么大的底气?
黄鹤年也是紧皱着眉头,深深的盯着宋雪晴看了一眼。
元宝心思单纯,并没有多想,只当宋雪晴受了委屈,见她哭的稀里哗啦的,立即就心疼的不得了,站出来替她抱不平:“就是,上官师叔,你也未免太过分了!雪儿根本没有做这种事,你怎么能!”
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标准的护花使者姿态!
宋雪晴心里自是感动的不行,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她并非敢做不敢当之辈,否则前世也不会顶了个女魔头的名号了!
前世她没机会当小白花,并不表示她不会!而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给上官家一个教训,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上官泓,你以为只是让你变几天猪头这么不疼不痒的惩罚吗?
60 火上浇油
费了这么多心思,还拼着损了名声,如何能叫他们这样轻松离去?
宋雪晴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很快遮掩了过去。拿上官飞的衣摆抹了鼻涕,在他嫌恶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下哭道:“上官师叔,雪晴真的没有记恨上官师兄,上官师兄虽然害雪晴破了相,可是雪晴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戳瞎元宝师兄的眼睛……”
一字一句,说的上官飞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黄鹤年的眸中掠过一抹笑意,这小丫头,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什么叫不是故意破她的相,什么叫只是想戳瞎元宝的眼睛?
还特意选在已经闹了起来,周围都是人的时候说?
这小丫头是个事儿爷啊!
“小贱货,我让你胡说八道!”上官泓再也忍受不了周围那些厌恶鄙夷的目光,猛然冲了出来,一脚眼看就要踢在宋雪晴胸口,惊得几个小孩子尖叫起来。
黄元起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抱在怀中避开。
宋雪晴尤不自知,一抽一抽哭的快要厥过去:“我不是小贱货……我没有胡说……”
上官泓一脚落空,再近不得宋雪晴的身,私底下的阴私叫她赤裸裸的揭开,脸上不由燥热的厉害,好在他如今的脸实在没法看,旁人也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变了颜色。
心里气得发颤,恶声恶气的骂道:“小杂种,你给我等着!”
“上官泓,你欠揍!”元宝早就气红了眼,又听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宋雪晴,大叫一声冲上去便与上官泓扭打在一起。
宋雪晴面色苍白的厉害,靠在黄元起怀中直抽搐。
她前头哭的有点儿太猛,用力过度,脚抽筋了。
围观群众不明真相,纷纷同情之色,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不外乎什么上官泓行事太过狠毒,以大欺小竟毫无愧色,当着众人还敢下毒手!
想想谁家里没有个把孩童?小孩子淘气顽皮也是正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竟然这样怀恨在心!要是自家孩子遇上这个么狠毒的货色,那还得了?
又看宋雪晴哭的都要昏厥过去了,一时同情心泛滥,估摸着她大抵是受了冤屈的,否则怎么能伤心成这样?
心下更是替她抱不平,有那好管闲事的纷纷数落起上官飞和上官泓来。
上官飞听见众人纷纷偏袒宋雪晴,心中不由沉了又沉。
宋雪晴看起来哭的凄惨,可说话却条理清晰,没有丝毫慌张,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他原本不欲闹大,不过想给宋雪晴一个教训。虽然口舌上吃了些亏,到底宋雪晴也有嫌疑!偏上官泓沉不住气,现在事情闹到了这般地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何人在此闹事?”
正闹得不可开交,乐音门的人终于露面。
上官飞眼前一亮:有门儿!
只见一行五六人面沉似水的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位面貌威严的中年真人,月白袍子随风飘飞,偏生了一张黑脸,脑门上要是贴个月牙儿就一仙剑版包黑炭,身后跟着六个年轻弟子,个个眉清目秀雌雄莫辩,一色儿青衣玄裤,手持长剑,活脱脱的护卫展昭六胞胎。
“包大人”才要升堂,一眼就瞧见了定海神针一样与上官飞对峙的黄鹤年,先是怔了怔,连忙行了一礼,道:“乐音门执法堂凌跃盛,见过雾谷真人。”
话说这凌跃盛,今年年初才领了执法堂堂主的差事,新官上任,就碰上宗门遴选这样的大事儿,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他最担心的就是有那不怕死的闹事儿,结果没想到心想事成,遴选头一天,还没正式开始呢,就有糟心事儿了。
特么还有个金丹后期的前辈掺和在里头。
黄鹤年同此人见过几回,以前这丫见了自己还得喊声师叔,如今直接叫上真人了,瞄了他一眼,摆足了前辈的范儿淡淡额首道:“凌真人客气了。”
这也是个刺头儿。
凌跃盛心里直骂娘,面上还得好声好气的,亏得他天生长得黑,不然非得叫人看出来不可。
他们说话的时候,元宝与上官泓已被执法堂的弟子分别拉开。
元宝才不管什么真人不真人的,怒目圆睁,尤不甘心,骂道:“上官泓,你上次打的我雪儿妹妹头破血流,小爷还没跟你算账!这回你还敢来,别以为小爷真的怕了你!小娘养的东西,我呸!”
上官泓的生母是个姨娘。
“你!”上官泓呲目欲裂,他天赋好,从小就被家中长辈捧上了天,唯独生母是个污点,这辈子最恨人说他是姨娘生的。
上官飞沉着脸,上前将他按住,冲他摇了摇头。
两人打了没一会,身上都添了多处伤口。都是年轻气盛的孩子,又气得狠了,下起手来没有分寸,虽只是皮肉伤,看着却十分惨烈。不过上官泓中了毒,面目全非,那些伤便显不出来,反倒是黄元宝白白净净的,那些小伤看起来就格外显眼了。
这时候他要是还跟黄元宝对骂,在场之人恐怕都会偏向对方。
他心里头着实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把自家人都拉过来了,至少打起嘴仗来也多几个人帮腔不是。
总不好他亲自跟一小孩儿对骂。
瞅瞅凌包公,上官飞心头雪亮,如今这桩事情,怕就只能靠乐音门解决了。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前头的事情不过是两家暗斗,乐音门执法堂想来没有重提旧事的道理。而宋雪晴却是在乐音门下的毒,只要这事查了出来,她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还会被取消此次遴选的资格!
若真是如此……黄家作为她的举荐人,恐怕也落不下好来!
上官飞勾起唇角,心里偷着乐。
心道:既然你们非要闹大,那就看看你们能闹出个什么样的结果来!
元宝骂了会,大概累了,也就消停了。
“雾谷真人,孩子们怎么打起来了?”见场面安静下来,凌跃盛忙问起事端缘由。
黄鹤年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又有周围众位看客帮腔,把个上官泓说的是恶形恶状,上官飞则是为虎作伥。
上官飞这时却不紧张了,抱着双臂,嘲讽的看着众人。
凌跃盛为人秉正,倒也不偏颇,又去听上官飞分辩。
上官飞自然也是一番添油加醋。
听完之后,凌跃盛倒是舒了口气,摆手笑道:“这事好办,把人喊来问问就是。”
宋雪晴去摘安神花煮茶汤,并没有避着人,青天白日的,总有人看到,叫来一问便知。
双方都没有异议。
没一会,季云尔、郝美丽,还有几个路上见过宋雪晴的修士,包括食堂大婶都到了场。
季云尔道:“弟子见她可爱聪慧,又是一片孝心,就带了她去丹房。”
郝美丽额首补充:“飞扬师弟领了宁神丹和去芜膏。”
“领去芜膏做什么?”凌跃盛皱眉问道。
“堂主,这位小妹妹额头上有道疤痕,弟子见了不忍心……”季云尔有些讪讪然。
去芜膏是乐音门炼丹堂的洛堂主秘制,因见门中女孩子多,外出历练容易受伤,女孩子嘛,多半注意容貌肌肤,便做了些供门中弟子使用。
宋雪晴到底是个外人。
61 倒霉孩子
不过,这不是重点,凌跃盛不过随口那么一问。
又不是什么珍贵丹药。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查案,却听上官飞道:“不是剪了刘海么?怎么就这么巧被乐音门的弟子看见了……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一点小伤就四处宣扬,倒是会博同情!
宋雪晴一听,泪珠子又往外冒,往黄元起怀中缩了缩。
弱者什么的,永远会博得同情。
季云尔本就瞧着宋雪晴可怜,听他这样冷嘲热讽一个小女孩,忍不住便道:“这位师叔,雪晴小妹妹可是不曾提过一句受伤的事情!”亏他还是个大人,心眼儿忒小!
郝美丽也帮腔道:“是啊,小妹妹那疤本来就显眼,就算剪了刘海也遮不住!”
就有人起哄要看。
黄元起不耐烦磨叽,便顺手撩开宋雪晴的头发叫众人看了个真切。
虽然落了疤,却也才长出新肉来。凹凹凸凸的疤痕爬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格外狰狞。小孩子们都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就连大人,也个个于心不忍。
“怎么伤得这样重?”
“这丫头才这么点大……他也下的去手!”
心下对上官飞所谓的“出手重了些”越发嗤之以鼻。
宋雪晴见好就收,把小脸埋进黄元起的怀中。
元宝想到这疤到底是因自己而起,心里不好受,就去瞪上官泓。却见上官泓畏畏缩缩不敢去看宋雪晴的脸,不禁嗤笑一声:“上官泓,你躲什么?你自己下的手,自己也不敢看吗?”
上官泓倒也不是真胆小,他是被围观群众给鄙视的怂了,这时候只顾着做他的缩头乌龟,对元宝的话选择性的充耳不闻。
旁人看他便又多了两份鄙夷。
凌跃盛不是包大人,但也不惯持强凌弱的事,吾辈修士,本当锄强扶弱,怎能持强凌弱?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
这事不是发生在乐音门中,他却不好多管闲事。
沉吟了半晌,惊觉自己也跟着众人一道歪了楼,连忙回神。
又去问食堂大婶。
大婶道:“回禀仙人的话,昨天下午我们都在食堂,小仙女是煮了茶汤,分量不多,也就一碗,那味道可香了,就是不大好喝……”
她声音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一时嘴馋便讨了一口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