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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暨和红鸢是一对龙凤胎,都隶属翠微峰,玄如岚师叔的徒孙。不过二人却是各自拜了师父。长卿隐隐感觉,这对孪生兄妹,似乎感情并不太好。互相甚至都不愿意看对方的眼睛。
两人的长相倒是有九分相似,剩下的一分,也只是因为男女性别的不同产生的差异。龙凤胎属于异卵双胞胎。一般来说,有个七分相似都是难得,他们却这样相像。
红斡是天极峰弟子,但并非掌门一脉,而是另一位天极峰元婴师叔玄理的徒孙。也是他的血脉子孙——只是不知没有亲自教养,反而是扔给了自己的大弟子。
红斡属于内敛型,不爱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是冰山,而是扑克脸,属面瘫系的。
红郢是那位最不靠谱的玄秋师叔的徒孙。他是他师尊唯一的弟子,而长卿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早年间便已身陨,红郢成了没人爱的孩子。不过蜀山剑派风气良好,他的几位师叔都很照顾他,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将这孩子养的有些没心没肺。
但论外表,看起来最不正常的就是红郢。长得有些娇媚妖娆,很爱笑。笑起来甜甜的,眼睛弯弯的眯起来,成了一条缝,瞧着就更像女孩子了。
长卿勉强压下脑海中陡然冒出来的“人妖”二字。
她将目光移向玄天宗几人,心中叹了一声。
这几个,竟都是前世的熟人。抛开乐青衣不提,那几人多多少少都与前世的她有过交集,或是结伴历练过,或是一同出过任务,仅有一二人不过点头之交。
尤其其中一个面貌清冷的英俊青年,当年出任务时,还曾“救”过她一命。
他叫洛庭轩。
乐青衣显然没有向她介绍自家师兄妹的想法,打过招呼后,十几个人便都窝在了这个角落。
红悦继续和长卿打听情报,但她所知道的也并不多,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
李钟锡自他们过来之后,就没再开口说过话。
红悦与他搭话,他也只是一味低着头。
长卿就笑道:“这孩子有些内向,不大爱说话。”
宝尊暗自吐槽:明明是个话唠。
红悦也无所谓,心里还觉得好笑,小师叔说谁是孩子呢?这人面嫩,可从身量来看,怎么也得比小师叔大个十来岁!又看了李钟锡一眼,内向?怕是自卑吧?
宗主之子,这样怯弱胆小,还真是难免让人小看了去。
长卿的话其实也很少,基本上只是有问有答。红悦问三句,她答一句,既不特别冷淡,又不显得太过热情,她还有个师叔的名分,这样也不算失礼。
蜀山修士觉得理所当然,玄天宗修士事不关己,于是全都高高挂起。
除了乐青衣。
他看她越来越不顺眼,暗道,骄纵任性不懂事的小孩子,果然都不讨人喜欢。
长卿也没拿正眼看过他。
在玄天宗时,若说她真心讨厌一个人,大约就是这位了。
修行不勤勉,刚愎自负又眼高于顶,心眼只有针尖那么点大。自以为英俊倜傥很风流,实则是衣冠禽兽太好色。炼气吃丹药,筑基耗灵石,根基不稳脚步虚浮的家伙便以为高人一等。不过仗着有个好叔祖,玄天宗被他骚扰过的女修敢怒不敢言。
最后倒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时风流了一把。
127 卦象
那朵牡丹花就是她,他赤着身体死在了她的裙下,一只手还死死的拽着她的裙摆。
她挥剑斩去裙角,觉得被他摸到的衣服已经肮脏不堪。
长卿的面上浮出一抹悲凉。
他用了药,等她清醒过来,她丝毫没有委身于人的觉悟,默默穿好衣物,一剑夺了他的人头。
他的金丹被她碾碎入药,制成的丹药送给了乐姓长老服用。
这件事情,也是她必须叛出玄天宗的原因之一。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干净,留在玄天宗,也迟早是个死。那位乐姓长老虽然看不上这个侄孙,但也不会容许有人打杀他的血脉。
也因为她实在够不上分量。
一个四灵根女修,给他乐家的侄孙做个侍妾,都是抬举了她。
那时候,她便知道了,原来低调有那么多的坏处,就算成了金丹真人,也不过是旁人眼中可以随意凌辱抹杀的蝼蚁。
她没有羞愤,没有自哀,发觉自己终于有了彻底舍弃对玄天宗那份眷恋的理由。
其实任何借口都不能掩饰她的背叛。
“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红悦黛眉轻蹙,玲珑塔中已经有几十人了,而且她很肯定,人会越来越多。得到机缘提示的,绝不会只有他们这些人。
她与玄天宗的人商量了一会,选择去与那三方人马交涉。
他们也不想等,自然一拍即合。
长卿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付出了几条生命的代价,取得了一些进展之后,余下的人脸上露出那种欣喜表情,是如此的讽刺,眸中微凉。
修士。是何等自私的动物?
“小师叔,一会我们都要上去,你跟我们一起吗?”红悦问道。
长卿摇摇头,指着李钟锡道:“我不去,他也不去。”
李钟锡一愣,忙道:“你不用顾虑我……我在下面等你。”他还记得长卿让他领路的初衷,机缘多半就在此处。他实力低微,只能是负累,却不想长卿因为他而失去机会。
这是红悦听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好听。带着少年人的清脆。
长卿却认真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去。”
看她眉目里满是坚定,分明已经打定了主意,怕是劝不了了。
红悦就有些为难。
师尊说过要她好好照顾小师叔的。将她一个人留在下面,还带着个拖油瓶,她不放心。
红郢笑眯眯的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到长卿身旁:“红悦师姐,我留下来陪着小师叔好了。”
红悦就看了他一眼。
红郢炼气八层。实力并不如小师叔。但小师叔年幼无知,红郢却心思缜密。
别看他笑的无害又纯真,在蜀山剑派的同辈里也是出了名的滑头。
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红郢师弟你留下,到时候……”她没有往下说。
不过他们都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得了好处,自然会分他一份。
没过多久。一层的大厅就变得空荡荡了,只剩下长卿三人。
过了半个多时辰,又先后有几批人来到。楼上的动静不小,这些人听到,也顾不上询问,就全都涌上二层。
其中包括了几个万兽宗修士。
但看到李钟锡,他们都视若无睹的从他面前走过。
长卿就笑着打趣他:“看来你在门中人缘不怎么样啊!”
李钟锡不好意思的笑笑。全无愧色。
红郢好奇的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想不通为什么小师叔和这个只有炼气二层的少年交好。彼此之间还能说说笑笑的打趣。
头顶上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知什么时候,就渐渐听不见了。
红郢托着下巴,娇美的脸上浮现一丝担忧:“也不知红悦师姐他们怎么样了。”
看着那张男身女相的容颜,长卿觉得很难适应。事实上,不说长相,蜀山剑派的大部分男弟子都是纯爷们的性情,红郢这样一举一动都有些女性化的,还真是异数。
就连女修都未必有他妖娆。
长卿瞄了他一眼,这个男子,长得令男人流口水,让女人嫉妒,托腮的动作做的要多纯熟有多纯熟,远看了清纯可爱,近看了多情妩媚,真真是个极品尤物,可惜不是女子。
“你为什么不去?”她的眼睛大大的,眼底清清楚楚的写着:你骗不了我。
什么留下照顾她之类的话就不用说了,听着就假的很。
“告诉您也不打紧,”红郢伸了个懒腰,也不介意地上脏,仰躺了下来,白皙的手臂从宽袖中滑出,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转脸冲她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才有些像个不羁的美少年了。
这人……不作女态时竟然也很爷们!人妖竟然是伪装的么?
“其实是我怕死,上面有危险,我不想去。正好您也不去,红悦师姐又不会逼你,所以就……”
“所以,我成了你的挡箭牌?”
红郢一笑:“小师叔这么说多难听啊!不过是借您的东风,顺便而已嘛!您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何必斤斤计较呢?”他说的随意,脸上却玩世不恭,眼里写着:是又怎样?
李钟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很奇怪,说的话不中听,可身上却没有恶意呢……
李钟锡天生直觉就比旁人敏锐,经历了小时候的事情之后,直觉不用修炼却越来越敏感。
不过,本来蜀山剑派的人对长卿本就都没有恶意,而他除了感受到两道一模一样的轻视目光外,再没有其他了。那目光是来自那对长得很像的兄妹,而其他人,直接就无视了他。
宗主之子又如何?没有实力,父辈再给力也是白搭!何况来的可都是大宗门弟子,个个精英似的人物,犯不着巴结他一个窝囊废。
玄天宗与蜀山剑派。哪一个都不是万兽宗比的上的!
也只有长卿肯正视他了吧?
他就转头去看她,目光温暖。
长卿没有察觉,只是看着红郢翻了个白眼。此人言语不尽不实,目光虽然平静,但依旧燃烧着一丝嫉妒。
好命的女孩,一入门就高了他一辈,短短半年时间进阶大圆满,眼看就要筑基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她将是蜀山剑派最年轻的筑基修士,锋芒甚至能和玄天宗姜贤愚比肩。如果她在三十岁之前能够结丹。估计连姜贤愚都不如她——明明不过和自己一样是金火双灵根,他打听过,金灵根还不如自己。为什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好?
当然,红郢不觉得她能胜过姜贤愚,在炼气期就吃洗髓丹提升修为,以后进阶肯定更加难。
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天才罢了。
可他还是嫉妒她的运气。
元婴师祖们的心思他不可能知道,可左看右看。她真的没啥出挑的地方,就越发疑窦丛生。在家时他也是出了名的天才修士,被蜀山剑派选上之后更是让家里人高兴了好一阵。他如今年纪并不大,才二十多岁,已经有炼气八层修为了,在蜀山的精英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不说一马当先,可也是齐头并进,如今突然冒出个小女孩挡在了自己的前头。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但他留下来,还真是跟他自己说的那样,因为觉得玲珑塔里有危险。
小师叔的福缘是不用说的,绝对比自己好得多。进入二层的修士到目前为止已经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一,可她却完全没有要入内的意思。这就值得让人深究了。他不相信她感觉不到玲珑塔内有机缘,只有一个解释。她觉得上面很危险,所以才不去。而她不离开,肯定是等着那些人打前锋结束,再趁着两败俱伤的时候,上去捡便宜!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猜测出来的这个理由而已。
红郢出自道修世家,家中最擅长的一项道术,却是周易,也就是卜卦问吉凶。这是家传的本事,他当然不可能丢下,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也有七成的准确率。
卦者不问自身,刚才他替红悦师姐卜了一卦,大凶,又替长卿算了,大吉。
同一阵营的两个人,为何会有这样截然相反的卦象?
等到长卿坚决不肯上去的那一刻,他方才明白过来。
所以他留了下来,小师叔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戏,也根本不信他的解释,却没有刨根问底。
这个小师叔,心眼绝对不必他少多少!
反正,他是赖上她了,她什么时候动身,他就什么时候跟上!
笑得老奸巨猾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得意。
狡猾如狐!想
长卿挪了地方,反正这屋子里空的只剩下他们,她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