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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微微一笑,大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低语道;“我昨天路过东山岭的时候,恰巧看见一个奶娃娃,样子可爱极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咱们有一个孩子该有多好,我只怕会高兴疯了。”
沈疏影听着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说着这些话时,眼角与眉梢俱是含着笑意,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抚过,倒好像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孩子似得。
沈疏影想到那一次次的缠绵,想起自己一次次的吃下那些药,心里便是酸涩的难受,她甚至不敢去看贺季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轻语道;“你喜欢小孩子吗?”
贺季山闻言思索片刻,便是自嘲一笑道;“以前不喜欢,记得在关外的时候,正巧张军长的儿子满月,我去吃满月酒的时候看过孩子一眼,只觉得那孩子身上一股奶味,还爱哭,当时只巴不得跑的远远地。”
“那现在呢?”沈疏影又问。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为我生一个孩子。”贺季山望着怀里的女子,缓缓道。
沈疏影心里乱的慌,只垂首不语。
贺季山见她不说话,遂是将她揽的更紧些,自己的面容则是埋在她的颈弯,轻语出声;“小影,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孩子来了,你别伤害他。”
沈疏影身子一震,心尖处顿时涌来一股密密麻麻的锐痛,她真想开口告诉他,她不会有孩子,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可当她看着贺季山的眼睛时,她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男人的眸子漆黑如夜,许是这一片朦胧的美景让她沉迷,又许是男人的温存的令她溃不成军,她鬼使神差的,竟是对着贺季山点了点头。
贺季山眼眸一亮,唇角的笑意更是深邃夺目,一阵凉风袭来,男人将她的身子尽数护在怀里,沈疏影则是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第一次的,伸出自己的胳膊,回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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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晚是在颐园住的,第二日将沈疏影送回官邸,贺季山便去了军营,看着男人走后,沈疏影回到卧室,将那一瓶药片从柜子里的夹层中取了出来。
打开,白色的药片透着淡淡苦味,想起昨晚的缠绵,她将药倒出了两粒出来,拿起一旁的水杯,她的手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始轻颤,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温婉清纯的一张小脸,瓷白的肌肤细腻如玉,眸子里却是氤氲着水光,回荡在脑子里,全部都是男人的那一句话。
“小影,帮我生个孩子吧。”
她闭上眼睛,一行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她想起那一晚,她亲眼看着薄少同死在了自己面前,她被他抓回去,撕碎了衣裳,当他的坚硬刺破她的身子时,她不是不恨,简直恨到了极点,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为他去生孩子!
她睁开了眼睛,将那药丸送进了嘴巴里,握着水杯的手却是抖得厉害,无论怎样都无法将水喝下去。
她面色雪白,终是一个转身将药片吐了出来,她看着那一瓶的药,唇角划过一抹凄清的笑意,唇中却是呓语般的道出了一句话来;“贺季山,就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说着,刚要转身将药瓶扔到洗漱间,就听叩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柳妈已经站在了门外唤她;“夫人,锦绣阁的师傅到了,说是您上次在那里挑的料子,现在已经做成了衣裳给您送了过来。”
沈疏影慌忙答应着,生怕她会进来,便将那药瓶随手搁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匆匆走了出去。
晚间,贺季山吃了酒,回来的时候眼底微有醉意,沈疏影瞧着便要去为他熬醒酒汤,孰料却被他一手揽在了怀里,他的呼吸里带着酒香,是醉人的味道,那样炙热而浓烈的吻,只让她害怕起来,将身子向后仰,要去躲开他的亲吻,而他便是顺势亲了下去,吻上了她的颈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被他压在了床上,只觉得自己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天旋地转一般,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衣裳是何时被他脱去的。
夜渐渐地深了,沈疏影精疲力尽的睡着,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却蓦然觉得肩膀一阵剧痛,她吃痛的睁开眼睛,就见贺季山赤着上身站在自己面前,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一手攥着那一瓶只剩下几颗的西洋药丸,另一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肩膀,恨不得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这是什么?”他声音低沉,额上的青筋毕露,眼眸幽暗的让人心惊。
沈疏影看到那药瓶,脸色便是倏然一白,她想起自己今天本是要将那药给扔了的,只不过柳妈唤自己下楼的功夫,自己竟是将这事给忘了,而她更是怎么也没想到,那瓶药会落在贺季山的手里。
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除了怒不可抑以外,更有一抹惊痛似得绝望,她知道自己什么事都瞒不住他,他定是早已猜出来这药是什么,与其让他去请陆志河,不如自己和他承认。
她面色如雪,只轻声道;“你明明知道的,又何必再来问我。”
就这样一句话,便是让贺季山勃然大怒,他一把将沈疏影的身子从床上拖了下来,每一个字都似是从牙齿里迸出来似得;“沈疏影,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沈疏影就那样任由他攥着肩膀,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索性一个字也不说,整个人了无生气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具木偶。
她的沉默更是惹恼了他,他的手指颤抖着,狠下心将她一把扔在了地上,沈疏影的身子如那断线的纸鸢,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地毯上,面如死灰。
他一手指着她,挖心蚀骨的绝望密密麻麻的将他缠紧,从来都是一败涂地,在她面前,早已注定他会败的没有半分余地。
他那样的爱她,甚至还可笑的担心带着她去拜送子娘娘会吓着她,谁知道她竟然早已防了这一手,她背着他吃下了那一整瓶的药,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怀上他的孩子!(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贺季山的眼瞳上是濒死一般的绝望,他看着地上的女子,想到那一夜夜的肌肤之亲,想到自己那样期盼着她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想到她一次次的吃下了那些药,如同躲避一个令她恶心的脓疮,硬生生的将他的孩子扼杀。
他渐渐的笑了,那般痛楚而自嘲的笑容,狠狠的刺痛了沈疏影的眼睛。
“贺季山,我已经打算停药了,我今天就要将药扔了的。。。。”沈疏影看着他的笑,心里却比针扎还疼,那抹的疼让她从地上支起了身子,不管不顾的扑倒了他的身上,滚烫的泪水一直到了现在,方才溃然决堤。
贺季山依然是淡淡笑着,就那样看着沈疏影的眼睛,道了句;“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让他吃了点甜头,她便再给他狠狠的一击,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准,她知道他的痛处在那,她便死死的往那里戳,一戳一个血痕。
她看着他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只剩下一片虚无的漠然,一字字道出了一句;“我真***贱!”
我真***贱。
字字低沉,透着蚀骨的无奈,与深切的自嘲。
他说完了这一句,便将沈疏影的身子挥到一旁,自己则是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097章 你怎么舍得(感谢惠meimei的钻石)
沈疏影看着他的背影,男人健壮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的,是那一次在火海中为了救她而布满的伤痕。她从未这样清晰的见过,每次与他肌肤之亲时,她总是闭着眼睛,她从没想到他竟是伤的那样重,记得当初贺季山不过是轻描淡写,道一句皮肉轻伤,可此时当她看见他的后背时,才知道那所谓的皮肉轻伤究竟是有多重。
那一道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疤痕,狰狞的盘旋在男人的肌肉上,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能通过残留的部分细细琢磨。
沈疏影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慌,她的呼吸急促,心跳也在加速,泪水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就在贺季山打开房门时,她跑了过去,胳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蛋贴在他布满烧痕的后背上。
“季山。。。。”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喊他。
“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我真的已经不打算吃药了,我要把药扔了的,你相信我。。。。”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嗓音哽咽,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拼命用自己的小手环住他的腰身,流着泪哀求,心里的恐惧却是那样的厉害,只怕自己一松手,他便再也不会要她。
贺季山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腰上掰开,他冷漠一笑,回过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一张小脸,声音浓重而低沉,字字刺心;“这世上能我生孩子的人,不是只有你沈疏影一个。”
沈疏影听了这话,小脸顿时变得惨白,她失魂落魄的看着他,从他的眼底再也看不到一丝暖意。
男人的大手挑起她的下颚,乌黑的眸子漆黑如夜,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冷峻;“我宠着你,爱着你,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我倒真想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的声音字字冷冽,语意森然蚀骨,沈疏影的泪水越来越凶,一滴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而男人却依然是死死的捏着她的下颚,望着她绝美的一张小脸,她的心却是那样的狠毒,她每次都会给他最致命的一击,他的胸口处像是有把尖锐的刀子缓缓的剐着,汩汩而出的鲜血,硬生生的把他逼到深不见底的境地里去。
“你怎么舍得?”想起那一个个有可能会来的孩子,就那样被她无情的扼杀,贺季山的眼睛里是深渊一样的绝望,痛苦而漠然的绝望,他的声音咬牙切齿,整个人都散发着森冷之意,唯有肩头却轻微的抽动。
“季山。。。。”沈疏影轻轻的唤他的名字。
贺季山不待她说完,便是将她的身子一把甩在了墙上,他举起手,眼见着便要向着她的脸上掌掴下去。
这是他第二次想要打她,第一次是他从武兴将她抓回来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句句的告诉他,薄少同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他也是如今天这般狠狠的扬起了手,最终却依然还是缓慢而无望的垂了下来。
就算是到了这一步,他还是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打在她身上,最终还是疼在他心里,心伤,无可救药。
他终是一语不发,转身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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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后,贺季山数日都不曾回来。
柳妈去看沈疏影,她却只是默默的坐在卧室里,无论自己问什么,她都是一个字也不说,若问急了,她便在那里掉眼泪,只让柳妈无可奈何。
看到那一瓶落在地毯上的药,柳妈将其捡了起来,看见上面的英文却一个字也不认得,只得将药拿给陆志河,当她知晓了那是避孕药后,不由得愣在了那里,隔了许久方才长叹一声,道句造孽。
北平的秋天日头极短,不过下午五六点的光景,天色便已经是暗了下来。
柳妈端着晚饭上了楼,这些日子沈疏影都是连楼都没下,整日里的待在窗前,似是在苦等贺季山回来。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柳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物放下,拿起一件披风为沈疏影披在了身上。
“夫人,来吃点东西吧,您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仔细伤了身子。”柳妈轻声细语的哄着,虽说如今贺季山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