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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境内王麻子不过裹挟万人,而柴保昌听到消息则是十几日,就已是聚众十万,攻打绛郡郡治正平县。
到了现在消息依然中断,不知道正平县被攻下没有。
李重九策马行于道上本想在村落里,打探一下眼下柴保昌大军的动静,但是除了搜出几个讲话都不利索的老人外,别无所获,就连派去给柴保昌送信的人,也是暂时没有音信。
眼见这等情况,李重九,孙二娘,林当锋还有几名商队管事商议后,他们皆觉得柴保昌正忙着围攻县城,故而无力来顾及他们,正好乘此机会加快行军。否则一旦柴保昌攻下县城,他们要脱身就不容易了。
于是众人达成了一致,要加快前进速度,但只此一加快,队伍末的老弱妇孺已是大感吃不消。众人不由只能放慢速度。
如此行到第二日,商队内矛盾冲突爆发,几名管事联合向李重九施压,要求弃了流民队伍,带着青壮先行。
此却给李重九,孙二娘一口否决,原因很简单,若不携带流民而行,李重九的队伍,首先会分化,那些流民中的青壮,肯定会返回照顾家人。
如此吵吵闹闹到了第三日,情况发生转变。官道之上,皆是突然出现了不少来历不明的游骑。这些游骑扎着红巾,不断突前来到商队附近打探,有些胆大者甚至逼到百步附近,仔细打探。
如此肯定是流贼的前哨人马,过来打探虚实,商队之人,皆是惊慌失色,重新复求李重九,看看有无其他计策。
李重九想了一下,当即带了镖局的十名镖师,前往北面打探。
大雪纷纷,李重九策马行于雪中,绛郡之内,仍是寥寥毫无人烟的样子。在他们一旁,原先盯梢商队的红巾游骑,见李重九他们骑马离开商队后,皆是一并远远地跟了上来。
初时红巾游骑不过五六人缀后,之后越跟越多,到了十五六骑的模样。
李重九心底有数,不管这些游骑,继续往北,大约行了五六里路,突然发现远处有青烟升起。
当即李重九带人朝青烟燃起之处而去,穿过一处密林,结果见得在一条大河边上,有一支人马正在埋锅造饭。
见对方人数不少,镖师们皆是暗暗心惊。
李重九当下喝令镖师一并沿河流而走,打探对方底细,结果粗略查点了一番,对方竟有最少一千人以上。
其中有不少老弱,而兵器也不齐全,不少人还是使着木棒,锄头之类的,但是毫无疑问,对方乃是一支流贼之中的‘正规军’,至少他们没有如李重九般携带妇孺出行。
不多时,河岸的流贼亦发现李重九这边,正在窥视他们的动静,当下上百个流贼弃了大锅,手持刀枪棍棒,隔着河岸对着李重九他们嘶吼,恐吓。
这些人亦是头扎着红巾,显然是和游骑是一伙。
大河阻隔,若是他们涉水而过,不被湍流冲走,也会冻死在河里,李重九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旁观,查看对方虚实。
一旁的众镖师们见了少镖头如此镇定,视对方千人大军于无物,皆是大感佩服。而这些红巾流贼见李重九他们不走,当即是大怒,纷纷取箭来在河边而射。不过流贼们能有什么好弓,不用说三石弓了,就是军中制式的弓亦是没有,多半都是打猎所用的竹制木弓,箭矢无力,还未过河流中渡,即纷纷坠落河中。而这时候,李重九见一旁红巾游骑,已逼近自己身侧不到五百步,而对方人数亦增加至二十余骑,显然是会合了同伴,准备在河畔收拾掉李重九他们十一人。
李重九当下一笑,取出自己的三石弓,显然是决定一战。众镖师们见己方人少,本来既是打算退却的,但见李重九决定动手,只得在一旁支援,纷纷皆是拿出了自己的骑弓。
踌躇了一番后,这些红巾游骑,似觉得自己这边人多,一并决定动手。当下战马喷着响鼻,红巾游骑开始一并驱马,手持弓箭向李重九他们奔来。
而河对岸这边的红巾贼们,见己方骑兵出手,皆是信心大震,开始高声呼喝起来。毕竟能作为骑兵的,都是流贼之中的精锐,故而对于他们河岸的流贼十分有信心。
李重九从容不迫地张弓搭箭,红巾游骑发力一并齐奔,顿时是速若奔雷,转眼间已至三百步不到。
众镖师见李重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皆是心底打鼓,不少人皆是取箭瞄准。
两百步!
众人心脏都跳得极快,马儿似感应到主人的不安,亦是开始不住抛地。
一百步!
游骑这边亦是开始取箭,准备接近至五十步后,一并箭羽覆盖,在拔刀厮杀,他们人数多绝对占据优势。
正细想之际,陡然听得箭羽破空之声,战马一声长长的嘶鸣。
只见李重九以弓挂臂,一个人、一张弓,竟然能射出一瀑箭雨!
弓弦崩崩直响,箭矢破空如电。
李重九第一箭穿透游戏的脖颈,激起一阵血水,第二箭从一名贼子眼窝直贯而去,第三箭,第四箭贼子应弦而倒,第五箭,第六箭又是直贯喉咙。
只见李重九五指拨动,犹如奏乐一般,在弓弦上弹奏出一曲死亡之声。
转眼之间,一手连珠箭而出,红巾游骑居然一口气被他射杀六骑。
见此恐怖的箭技,众红巾游骑皆是胆寒。“这贼子好箭术!”
“他们是故意诱我们来攻的!”
“中计了!”
红巾游骑们皆是大骇,李重九如此神箭之下,当下众人皆是勒马,掉头就走。
李重九见此言道“若是强攻,还有一线生机,转身就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重九说话间,手里却是不停,又是三箭而过,从三名游骑的背后,贯体而过。
“全数杀了,不要放过!”李重九大喝一声,策马当即追去,而一并镖师们此刻皆是恍然大悟,他们方才皆被李重九神乎其神的箭术震慑住了,尚未放一箭。“少镖头,这箭术……”
“愣着做什么,没听少镖头说了吗?一个不要放过!”
“是,是。”
说话之间,当下众镖师一并驱马跟上。
而河岸一旁的上千流贼看得是目瞪口呆,一时无人出声。
河面上一片寂然,只余下河水淙淙而响。
第七十七章 缴获
寒风呜咽,火把噗噗地被风扯动,将四野的景色拉拽。
现在已是入夜,商队与流民皆是栖息在一处背风的山后。积雪已是被扫落,将四面空出一块地来,大家都忙碌着烧锅做饭。
李家镖局镖师,李重九苍头军中的健壮男子,正围在外圈守候,盯梢着夜幕之中任何一点动静。
即便外边全神贯注地提防,但内里的商队流民人人皆不安。
商队,流民们见李重九他们去了许久,仍不见回返,皆是不由担心起来。
不管会不会几个把式的商人,皆拿起自己的佩刀,放在石头上磨起,反正也不懂得上一次拔刀是什么时候了。
各个商队的家丁护院皆是一并纠集在一起,以便万一有动静时,就各自拿了各自的货物一哄而散。现在夜已深沉,所有人皆用过了饭,但是依旧不见李重九的踪迹。
夜枭的声音,一长一短地叫着,每个人心底开始发麻。
这回众人的忧心忡忡,转而开始恐惧,商队管事不时翘首望向北面,皆是不见李重九他们游骑踪影,也没有听到任何马蹄声。
这时数名本是一直与孙二娘不对盘的商队管事开始一并发难。
其中一人对着孙二娘,阴阳怪气地言道“我就说了嘛,年轻人不懂事,莽撞行事,你们也跟着不懂事理,这流贼哪里是可以轻易招惹的。”
孙二娘眉毛一挑,言道“好啊,孙管事,大家眼下在一条船上,你如此计较的,少镖头若是出事,你倒是高兴了不是,信不信我手上的柳叶刀,先给你开三个窟窿。”
孙二娘比划着腿上绑着一派柳叶刀,不少商家管事看着对方腿部的曲线,一面暗暗害怕,一面暗吞口水。
一个管事心道,这娘么都三十好几了,双腿仍是那么有劲。
“此事我也有责任,早知道就不让少镖头,一人出去了,太冒险了。”林当锋言道。事实上,此刻孙二娘亦不由担心起来,心道,是否派人接应一二。正待这时,北面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夜色深沉,虽看不清有多少骑兵,但是众人既是老经验了,贴地上一听,居然有三十几骑这样。
这一刻大家皆是脸色巨变,李重九带走不过十骑,但是返回有三十骑,不用说了,肯定是李重九贸然出击,结果遭到大股红巾游骑的伏击,结果把部下丧在那了。孙二娘目光一凝,当下喝令言道“准备迎敌。”
而心底孙二娘却不由担心起李重九来,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她如何向李虎交代。
镖师,趟子手,苍头军皆是拿起了弓箭准备迎敌,孙二娘心知对方骑兵,肯定是只是先头部队,后方必定有步卒主力,才是根本,如此镖车恐怕是护不住了。
众人皆是上下忐忑,结果有人眼尖倒是看见,惊喜地言道是少镖头,是少镖头回来了。
孙二娘当下喜出望外,睁大了眼睛看去,果真李重九策马而回,不仅是他,左右镖师一个也没有走失,并且皆是一人三骑,马背上皆是装着东西。
“少镖头,不仅平安而归,还将流贼的马匹,都抢来了。”
消息一传出,当下所有质疑李重九几位商家管事,皆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李重九居然胜了,而喜的就是红巾游骑居然都被消灭了。
商队所有人之前的料想,其实是对的。
红巾游骑确实是想盯在李重九身后,之后招呼伙伴一起将这股脱离大队伍的骑兵料理了,但是没想到李重九却是故意如此,将对方的游骑先吸引聚集而来,一并歼之,如此一口气解决了骚扰。
这是过去镖局的手段,一般镖局上路,发现自己被人盯梢了,这时候镖师们,就要动手在路上演示一下自己惊人的技艺,让对方知难而退。
这叫敲山震虎,在镖局里的行话是擂岗。
若是对方仍不识相,那么就是想办法,废掉对方的招子,对方窥破自己‘苍头军’的虚实。用李重九的话来说,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里有千日防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故而李重九诱伏对方侦骑。
结果这二十余侦骑只逃去了三四骑,其余尽数被歼。
消灭游骑之后,李重九下令打扫战场,于是收缴了二十匹马,长刀九把,长枪六支,普通的一石,一石半的骑弓十六把,箭镞五百多支,此外还有披毡,被马毡,啄缒,搭索,韦皮条等几十件,皮甲三副。
收刮一阵以后,大家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如此才耽搁了返回的路程。
众商家管事,听闻李重九一人神箭射杀了十二名游骑后,皆是赞叹不已,而林当锋却是目光闪烁,比之武艺,他更佩服是李重九这份计谋。
有了缴获之后,李重九当下琢磨着将这支骑兵队组建起来。
当下李重九又是从少林俗家弟子里挑出二十名会骑马又会射箭之人。这样的人不多,但也有三十几个人,当初李重九在少林寺时,多次与流民交战,少林俗家子弟之中,亦不少会骑马。
于是李重九组建了一支三十骑的骑兵队,众商人一见此就更有底气。消灭了柴保昌麾下的游骑之后,之后连续三日上路,皆没有碰到流贼窥视。
大家一路平安无事,过了绛县的地界,之后众人在巍然的中条山,王屋山的山下而行,直接到了太行山南麓。
下面就是太行八陉中的轵关陉,过了这条通道,就可以从河东直趋河内。
而轵关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