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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教主请你登辇。”
一入辇内,一股清香扑鼻,使人心神皆醉。
两个蒙着面纱却同样风姿卓绝的女人并排而坐,宛如在赴蟠桃宴的仙官。
如果年轻三十岁,恐怕东方远行也会被这样两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可是他已然过了向往醉卧美人膝的年纪,温和地笑了笑,道:“凌教主,汴京苦寒,委屈二位了。”
凌冰焰懒洋洋地道:“相国大人不必客气,我神武教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贪图享受。”
东方远行道:“老夫明白。这次前来叨扰,老夫正是要对教主报喜的。”
“哦?”凌冰焰眼睛一亮,坐直身子问道:“大人今日可率军破城么?”
“正是。”东方远行微笑点头。“好钢当需用在刀刃,老夫本想待守军人困马乏之时,再恭请教主和西域好汉攻城拔寨,摧毁守军的信心。现在看来……似乎用不到了。”
一旁的苏媚儿一言不发,可眉头却皱了起来。面纱之下的嘴唇轻咬,心中暗忖:唐安啊唐安,奴要你随奴逃命,你却为了那虚无的信念而坚持,现在倒该如何是好?
“恭喜相国大人。攻下汴京,这大唐便您囊中之物了。”
凌冰焰并没注意到苏媚儿的神色变化,掩嘴窃笑,眼神中流露一丝精光:“只是…我等岂非白来一趟?”
东方远行叹了一声:“只怕没那么容易。毕竟牵扯到祖宗基业,秦天绝不可能轻言放弃,而大唐也从来不缺愚忠之人。进入到巷战阶段,大军发挥的作用就会大大降低,到时候,还是要依靠教主和众位好汉。”
“大人吩咐,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凌冰焰说着,眼神一凛:“但当初承诺我们的事,还望相国大人守诺。西域那些大唐边军,着实让我们很为难哩。”
“本人的信誉,一向还是信得过的。”东方远行眼神同样凛然,直视凌冰焰双眸:“但是,老夫也不希望十三年前的那一幕重新上演,教主明白老夫的意思么?”
凌冰焰浑身一震。想想慕惊锋那张熟悉的脸,眼神闪过一丝黯然。可再想想他的忘情忘义,想想神武教在夏国的举步维艰,坚毅重新爬满双眼,满心痛楚地斩断了最后的情丝。
“相国大人请放心,这一次……一定不会了!”
裴钰今年三十七岁,靠着和聂家的关系,年纪轻轻便独揽大权,在叛军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从他能独率一支大军攻打东阙门,就足见东方远行和聂万城对他有多么信任。
如果没有战无双,他无疑会是年轻将领中最耀眼的一个,哪怕他和聂万城一样,肚子里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可那位金刀战家的传人,却用一路北上的辉煌战绩,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他黯淡无光。
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最先攻克城门。因为史书上除了会记载谁是开国皇帝之外,一定会为那个最先攻城拔寨的人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幸运的是,他的愿望实现了。
在经历了十二天折磨过后,他第一次踏进了这座梦寐以求的城池。
他才不会在意是东方远行增派给他的一万援军起到了作用,还是守城的唐军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他进城了,这就是结果!
“将军,前些天唐军一直在殊死抵抗,可是今天城楼上居然未见一人,这不合常理!”
真正有见识的福将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哪怕东方远行敞开了通向南方的通道,可是也不至于一个守军都不留下,一夜之间走个干干净净吧?
人的地位不同,想法见识也会发生变化。
没有了守军的阻碍,裴钰大喜过望,他当务之急最需要做的就是攻陷皇宫,杀死秦天,给东方远行顺利登基创造条件!从龙之功也有轻重之分,想要拔得头筹,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现在他缺的只是时间——赶在其他几路人马之前打到皇宫,尤其是赶在战无双前头!
“废话少说!火速前往皇宫!”
副将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一阵风般策马前行,早已被争功蒙蔽了心智的主帅,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叛军进城了。
这些常年生活在南方的兵,入眼看到的并不是期待中的繁华,而是一片萧瑟的景象。
汴京城户户闭门,甚至连窗缝都不敢开一道,宽阔的东大街冷冷清清,莫说行人,便是连枯叶都不见一片。
不过这并不影响叛军们激动中透着得意的心情。
起初占领哪一座城,百姓们不是战战兢兢?可当真的发现叛军并非洪水猛兽,他们一样会慢慢接纳,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
可是眼下的这座城,和以往的那些都不同。这里是大唐的皇都,是天下第一雄城汴京城!而现在,她就在自己的脚下!
纵使四万人只剩下不到两万,纵使他们的脸脏兮兮,身上的铠甲已经不成样子,可他们却都挺胸抬头,带着满脸得意的笑容,宛如一只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第五百零一章 大唐升龙卫
就算没有鲜花与掌声,也无法改变他们是胜利者的事实。% 至于被他们打残了的守军——既然已经进了城,区区几千人何足为惧?
东大街很长,长到可以直通宫门。叛军们一路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感觉脚步轻快极了。
打下汴京城,就意味着他们将成为这个国度的主人,这样一份天大的功劳,足以让他们光耀门楣,他们确实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人群中,笑的最灿烂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叫王大宝,既不高,也不壮。
当初征兵之时,他被强行拉进了叛军阵营。他很害怕会战死沙场,自此再没有人照顾他上了年纪的老娘和年幼的妹妹。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
他知道,自此以后他将告别一辈子农耕种地的命运,从一条埋在淤泥里的泥鳅一跃化成一条蛟龙。
身在农村的王大宝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左右张望,处处都透着新鲜。
当他的目光扫过右手边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屋时,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忽然发觉眼睛一晃,看到了一点寒芒。
斑驳的砖墙上,两扇窗户轻轻虚掩着。
王大宝心下好奇,兀自咧嘴笑了起来。他很好奇城里人住的屋子是什么样子,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像自己那几件老屋一样寒酸,除了丑陋的土炕之外,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窗户后面有什么玄机。如果屋子里面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满脸惊恐地拿着剪刀,那就更好了。因为家里穷,长这么大他还没和哪个婆娘说上几句话呢。都说城里的姑娘俊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宝,干啥呢?想要偷几锭银子回家娶媳妇儿,还是要偷看大姑娘洗澡啊?”
周围的同胞看着他出列,一同笑骂起来。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知道该端一端胜利者的架子么?
“去去去!”
王大宝丝毫不理会同伴们的嘲笑,带着满脸憧憬地吸了吸鼻子,撅着屁股将脸凑向窗户,笑弯了的小眼顺着窗缝往里看去。
没有拿着剪刀的寡妇,没有洗澡的大姑娘。
屋子里面,一个浑身甲胄的大唐军人眼神如刀,当胸架起自己的左臂,臂上托起一架装有十二支弓的狰狞青铜弩。每一支弓都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王大宝浑身僵住了,他甚至还看见了那人微微前侧的左肩甲上,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青龙!
一瞬之间,他的瞳孔蓦然收缩,张口喊出了他短暂人生的最后一个字。
“敌……”
“嗖!”
屋里的人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手指轻轻按下机关,一根劲弩破笼而出,狠狠射爆了王大宝的眼球!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箭簇带着腥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从后脑贯穿而出。
他用自己的一条命,对仍旧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战友发出了警报。
“敌袭!!!!”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空寂的大街。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叛军们赫然止步,有些茫然地游目四顾。
“砰砰砰砰!”
陈列在两侧的屋舍,如同并排而立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扇扇窗户从屋里被一脚踢开,做工精细的青铜弩被架到了窗台之上,泛着寒光的弩。弓带着杀意,对准了大街中央茫然无措的叛军。
挂着“彩裳阁”三字匾额的二层小楼之上,一个脸上带着一条刀疤的年轻人写意的坐在瓦檐上,一只脚还舒服地踩住了微微上翘的琉璃顶。
他穿着银色的甲胄,肩膀上同样纹着栩栩如生的青龙!
“噗!”
将嘴里咬着的牙签吐了出来,他缓缓将搭在肩膀上的沉重弩。弓往手掌一送,眯起一只眼睛,对准叛军最前方仍旧有些迷茫的裴钰——这一身装束和桀骜不驯的气质,已然透露出他是这只叛军的头子。
屋檐上的年轻人咧嘴一笑,牵动着脸上的刀疤都弯成了弧形。调整了一下劲弩的角度,冷声笑道:“孙子们,欢迎来到阴曹地府!”
“嗖!”
尾音尚颤,弓出如龙。
裴钰大惊失色地回过头来,看到了明晃晃的艳阳之下,那个坐在屋檐上的身影,还有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点。
他本能地想要抽出佩剑,奈何那只弓来的太快太疾,疾到他的手刚刚握住剑柄,便感觉到眉心一寒。
“叱!”
弓尖入肉,入骨,入脑。
巨大的冲力让裴钰脖子不受控制地后仰,带着整个人仰天摔倒,将他如同一片纸一样狠狠钉在了青石板上。
他兀自睁着双眼,生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汴京城上方苍白色的天空。
东方远行座下四大战将之一的裴钰,被当街格杀!
一箭击杀地方主将,屋檐上的年轻人有些得意。他撑着冰凉的瓦檐站起身来,犹如一尊战神,振臂大呼道:“大唐升龙卫,随本将一道上阵杀敌!”
大唐升龙卫?大唐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支部队?
叛军们大惊失色,脑海中同时泛出同样的疑惑:这只神秘又诡异的队伍,到底他娘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喏!”
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喊过后,屋子里的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机关!十二连环劲弩如密雨一般,在长街上来回穿梭!
“叱叱叱叱叱叱叱!”
可怜被当做把心的叛军们还没有从攻下坚城的梦境中苏醒过来,便被一阵弓雨收走了大半人命。
“结阵迎敌!”
失去了主帅,副将大喝一声,如梦初醒的叛军们才想起举盾,应对敌人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没有盾牌的,甚至抬起战友的尸体挡在身前,抵挡着无孔不入的弩。弓。
那副将一脸厌恶的瞥了一眼裴钰的尸体,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早就提醒过这草包城内有问题,可他却贪功冒进,丢了自己性命不说,反倒让几万兄弟身陷包围。
这样的人,百死不足惜!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敌人在暗,自己在明,叛军已经陷入了绝对被动。
副将额头冒汗,心思急转:如果一味在宽阔的大街中央被动防守,无疑会被对方蚕食干净。不冲出一条血路,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兄弟们,跟老子冲杀过去!杀进皇宫,咱们就是英雄!”
“英雄?当我李云飞是纸糊的么?”
屋檐上的青年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