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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
“小伤而已。”
他点了点头,居然微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伤了他。”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他。
我望了一眼小六,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乌木齐因金铁之精矿地下落未明之事,不让他走怎么办?还有江紫初……如今形势,如果再提出要求,耽误了时间,只怕谁都走不了,她,只有以后再另想办法了。
希望她手里的技艺,会暂保她一命。自明白乌木齐的面目之后,她变得聪明了不少,应该会好好利用它吧?
可乌木齐却仿佛已忘了金铁之精之事。
又缓步向前迈向夏候商,摊开双手,上颔褐衫下摆微扬,拍打着乌皮鞋,向两人走近,脸上没有忧急焦虑,仿佛闲庭信步一般,一直走至两人前一米远之处,才停了一下:“夏候商,我来了,可以放开父王了吧?”
“点了自己的玉堂,中庭,曲骨穴!”
“好……”
这是使其下半身不能行动的穴位,我看得清楚,听到夏候商的吩咐,乌木齐没有一丝犹豫,手指连点,他当真点得极重,点过之后道:“这一下,你可以放心了,放了父王!”
可夏候商却没有动,仿佛有什么疑虑之事不能解决。
我抬头望过去,他的手指依旧放于铁参可汗的颈部,可手指关节处已经露了白骨,我心知不妙,对小七说:“你去帮他。”
小七点了点头,眼里也有一丝忧虑,显然,他也看出来了。
他快步走到夏候商身边,两人低声说了两句,小七便道:“王子,车马未备,我们怎么走?”
乌木齐眼神有些嘲弄,可并没有说什么,只懒洋洋地道:“听见没有,什么都要本王吩咐才做吗?还不叫人送辆四轮马车来,送我们尊贵的客人?”
我心里忽升起了不安,他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小七在夏候商和铁参可汗面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手腕一抬,一转身,便拉着可汗推向一边,再一拉,便拉过了乌木齐,另一支手拿出把刀子,比在了乌林齐的颈间。
乌木齐下半身已被点穴,两腿僵硬,几乎扑倒,他却毫不在意,脸上又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态,望了望我,又望望夏候商。
夏候商却是神色如常地站于原地,双手下垂,并不见得一丝异样,我略略有些放心,我们这几人之中,只有他身负武艺,他在依慕达大会上大获全胜,也因此而震慑住了台下西夷人,如果被人发觉,他连放于铁参可汗喉咙之上的手指都取不下来了,那么,我们押着乌木齐,便如同孩子拿了金元宝行在大街之上。
希望他能坚持到马车之上。
我心底忧急焦虑,支不敢表现出来。
还好,有乌木齐的吩咐,马车立刻便来了。
乌木齐笑道:“我的下半身动不了,要我跟你们走,难道要我以掌为足,倒立而行?”
小七看了他一眼,道:“不用。”
他走近乌木齐身边,一只手拦腰一抱,将乌木齐高大的身形夹于臂下,当头便向马车走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生最长的路
他身形虽高,但乌木齐却比他还高了半个头,这样地抱着,乌木齐的双足就拖在了地上了,嘴里便哇哇大叫:“喂,喂,你们要这样,也要找个高点的人啊,这样本王也舒服一些,夏候商,夏候商……你我辈分相同,地位相同,我们是友邦,是兄弟,你来抱我,我不要这个小矮子!”
他连找人抱都要讲求身份地位。
小七第一次被人称为小矮子。
他脸色虽平静,可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了,手中的利刃一挥,就从自己的身上割了块布下来,胡乱地塞进乌木齐嘴里,这才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小七的身上的禁制还没解开,内力不给注于指,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乌木齐一定看出了些蹊跷,如果不然,他不会这样说。
我担心地望着夏候商,他还能不能走得动?
终于,他慢慢迈出了一步,又迈了一步,脚步如常,可我瞧得清楚,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我站起身来,对小六使了一个眼色,可小六不比小七,他不明白我的意,我一皱眉头,只得一拉小六,向夏候商走过去,小六这才忙扶了我,走近夏候商。
我紧走几步,抓住他的手,小六这时终于醒觉了,忙不动生色地一手扶了我,半边身子却挨着夏候商,让他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幸好,没有人看出什么来。
下看台的路虽然只有十来米长,可我却觉得这是我一生中走的最长的路,像进入无边沙漠,走到尽头之时,以为前边是绿洲了,却其实只是海市蜃楼。
终于走到车边,小七一把将乌木齐丢进了车了,我深感乌木齐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生怕他带出什么妖蛾子,看车厢内望过去,却看见他嘴被封着,脚不能动,双手虽能动,却没有拔出嘴里的布条,反而用手指了指嘴,向我摇摇头,意思叫我放心,决不会乱来?
有小七看着,想来他也暂时没有什么办法。
夏候商上车的时候,却差点露出了破绽,爬上车之时,一脚踏空,如果不是小六拖了他一把,他差点儿跌到车底下了。
也幸好有我挡着,没有人看出夏候商已是强弩之末。
马车驶动起来,没有人拦阻,但我听得清楚,我们身后,依旧跟了数十匹马。
我们行动其实极快,从下看台到上车不过瞬间而已,夏候商一进车厢,便以背靠在车厢厢体,左手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我坐过去握了他的手,只感觉他的手心的血结成了块,可指关节之处,却是有极深的口子,反转过来一看,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余指皆露出了白骨,中间两根更是骨头已断,刀口整齐地切开之处,只有经皮连着。
我只觉心一阵阵的抽痛,却瞧见乌木齐眼睛微闭望着我,嘴角又露出那似讥似讽的微笑。
我将手里的短刀倏地挥出,划在他的脸上,他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反而一只手伸起,将嘴里的布拉了出来,道:“还没有出临桑城呢,将军这么快便想撕票了?”
不错,我是想撕票!
出了城,我要杀了他!
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女子不是与小人一般难养吗?今日,我便当一回小人!
我收回了刀,笑了笑:“王子真会说笑,这世上哪会人人如你一般,有杀父夺位的心肠?你放心,出了城,到安全地方,我们自然会放了你!”
见他左脸上划过的那条伤痕微微流着血,我道:“对不起,王子,一时失手,要不,我经您擦些药?”
他以手指抚过那条血痕,一笑:“不用了,那药我身上可只有一瓶,别浪费在我这小伤上,免得夏候王爷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哦……伤重不治,你又把想火发在我身上,我这张脸可就毁了。”
即使处于如此困境,他依旧谈笑风生,此人有狼般狠利的心肠,更有狐狸一样的智慧,比那舍铁木不知强了多少倍,他日后,一定会成为草原之王,我一想及此,心里便再一下次了决心,一定要杀了他!
“男子脸上有些许伤怕什么,如此,只会更添男儿气概,不是吗?”
我听见小七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为夏候商包裹的声音,却不敢向他望,他的脚底,想必也是如此吧?所以,他行走之时才会这样缓慢,从依慕达大会几十名顶尖武士之中连场激战而取得胜利,再攀刀山,被乌木齐暗中暗自,那个时候,他或许已经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有人知晓了,可他依旧怀着一丝希望实行下去,直至胁制铁参,与乌木齐谈判,生死皆系于一线。
可他没有放弃。
说实话,在我看来,他不是一个最聪明的人,排阵布列之术他学起来不够我快,武功招式更不及我花样繁多,但他的韧劲却是无人能及,凭这股韧劲,终才会在西疆获得战神之名,获全军上下拥戴。
我想如果是我自己,知道此计划已被对方知晓,还会不会进行下去?不,决不会。
如此,却会失去这个救人的时机。
乌木齐叹了一声:“其实,你应该谢谢我。”
我一这张耳听着小七为他包裹,随口问道:“谢你什么?”
“谢谢我明知你们夏候王爷是一个纸老虎,一戳就倒了,依旧没嚷出来,让你们走了出来。”
我倏地抬起眼来,手里的短刃暗暗扬起,他如稍有不轨,我便顾不得许多了。
“你瞧瞧,瞧瞧,这就是说实施的人的下场,你放心,我既然说了送你们出去,自然是说得到,做得到。”乌木齐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的短刃上点了点,“这刀子,是从下边广场捡的吧?你那七校尉还真有眼光,一下子就捡到了我三把金铁之精中的一把,别指着我,这刀可利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拿着,一挥手,也能将一头肥猪劈成两半。”
对于这样的人,我真当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软硬不惧,险恶不畏,连他自己的性命都全不当一回事!
“原来小七捡了把这么快的利刃,那便好了,我正愁如果王子乱说乱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可有好长时间没试过杀猪了。”
他做出一幅极害怕的样子,自己摸了车厢板上的布条缩回嘴里,眨着眼睛望了我,双手合什。
我明知道他在作戏,但为了能尽快出临桑城,我也只能忍了下去。
我这时才想起,自上车之后,夏候商一直没有说话,终忍不住回头望他,却见他闭目倚在车厢之上,小七告诉我:“他氏了过去了,失血过多。”
他的皮肤染成黝黑之色,原来不应该让人看出面色来的,可即使这样,我却出了他脸色的灰败。
他流了多少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路上
这么长的时间,想必身体十之八九的血已然流尽了吧?
“他要不要紧?”
“手脚只是外伤,只是如果不尽快调养,会有后患。”
我眼眶不由自主的湿了,伸手抚了抚他包扎好的手,道:“我们得尽快回去。”
可要怎么样尽快回去?希望到了城外,有人前来接应,夏候商只身潜入依慕达大会,借了勃克尔族勇士的名号,其他人等恐怕是因大会太严,所以不能进入,但是他应带了其它人来,只要有其它人,就应有办法救他。
八骏,可都是武林世家出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木齐将布条从嘴里抽了出来,叹了口气道:“如果知道这样就能打动你,我情愿和这夏候傻子对换。”
我恨极,问小七:“有没有绳子?”
他默默地解下腰间的带子递给我。
乌木齐才说了一句:“噢,你裤子怎么办?”
我便倒转短刃,将刀柄敲在了他的头上,我反剪了他的双手,把他双手捆了起来,再带布条塞进他的嘴里。
终于,安静了。
小六在外道:“快出城门了。”
“有没有人跟着?”
“开始的时候还有,可现在却看不到了。”
“真有些奇怪。”
“临桑城的大门开着,吊桥也放了下来,守卫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不知道这乌木齐还有什么后着?
不过无论他有什么后着,如若杀了他,他便什么后着都使不出来了,车厢微微震动着走上吊桥,再下吊桥,轮子滚动的声音变得暗哑,不再是驶过硬地之时的轻脆,这是车碌子驶过草地的声音。
夏候商依旧昏迷着,小七不时将他的头摆正,以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乌木齐在车厢角落处绻成一团,依旧没醒。
小六一直注意周围的情况,告诉我:“没有人追赶。”
我实忍不住,站起身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