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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凤霄都是皇后所出,然众所周知皇后偏宠嫡长子凤霄,而凤昱又最得圣眷,你要博位,必借东风。”九娘冷眼相对:“凤霄只道是他在利用你办事,却不知是你一直在利用他为己铺路。凤昱与你非同母所出,他母妃惠氏与皇后素来不合,他若即位,难保不会干戈相向,所以你选凤霄,他好大喜功又张狂妄为,于你更易掌控。这些年,恶人都让凤霄做了,黑锅都由他背了,但主意都是谁出的、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凤渊,你们三兄弟之中,城府最深是你,心肠最毒也是你,如今凤昱、凤霄都已不在,你这个辈分最高、声望最赫的凤孙便能稳坐龙椅——处心积虑二十载,你就等今天这个机会,是么?”
凤渊拊掌:“玥儿,我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女人,然最懂我的到底就数你一人。”
九娘盯视凤渊:“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
“玥儿,你是我最欣赏器重的徒儿。我对你的熟悉,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哦?”
“虽然你换了张脸,换了言行举止,甚至换了生活习惯——但你仍然是你,尤其笑得时候,那份动人的姿采,那抹摄魄的眼神——任谁也模仿不来。但你仍算得成功了,居然能骗过我那么久,若非宋家一本户籍印证了我的猜疑,我还犹不敢置信——你竟然真的没死!当初你跳崖之后,未能寻得尸体,凤霄只道你让野狼给啃了,偏我执拗,私下派密探明察暗访,只盼能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将你寻回,后发现蓝四爷失踪便想到你可能已改头换面,就不料你在宋家竟然一躲十四年,难怪那些追踪高手没能把你挖出来。”
“哼,在我‘死’后你竟还对我如此恋恋不舍,叫你失望实在过意不去了。”
“玥儿,也许你不信,凤霄把你送给凤昱的那一晚,我跟凤霄大吵一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大皇兄不合。。。凤霄要杀你们,我不是没有劝过,如果你回头是岸,你根本不必死,但你。。。你竟然选择与昊天生死契阔。。。你竟然真的爱上了他。。。你可知那时我有多么难过?”凤渊说到这里又长长叹口气:“玥儿,或许你已忘却昨日种种,但我没忘,曾有一度你是如何令我茶饭不思心心念念。。。可惜你是凤霄的人、而后得到你的又是凤昱、还有一个昊天横刀夺爱,我始终与你失之交臂。。。玥儿,二十年了,我换了那么多女人,其实不过就是在寻找你的影子。”
我惊呆。刹那仿佛有一柄铁锤迎头挥来,而跟着入耳的一句话,彻底震痛心扉。
“我爱上云初,也是因为,她让我想起当年的你。”
“不要提云初!”明夜嘶哑开口,眸中迸现浓浓杀意:“你再敢提她,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你有这样的本事么?”凤渊讪笑:“你若真有这样的本事,这几年也就用不着网罗那么多武林高手来行刺我——顺便说一句:云初已与你断情,你再妒恨也没有用,她的人她的心,如今都只属于我一个。”
“你根本不是真心待她!”明夜厉声吼道:“你一直疑心我们的身份,于是花言巧语诱骗她、利用她做挡箭牌,叫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凤渊,像云初这样一个纯洁美好的女孩子,你怎能骗她?!”
“我与云初的事不需要同你解释。你对我而言,连一个情敌都算不上。”凤渊斜睨明夜,一脸不屑:“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你先行放手,我又有何机可趁?讲到底,还是你自己,亲手把她推进了我的怀里,单冲这一点,我倒是应该谢谢你。”
明夜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咬牙道:“你卑鄙无耻!”
“小子,我教你一条,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得好生看紧,白白让心爱的人跑掉,怪天怪地不如怪你自己。”凤渊嗤笑一声,看向九娘:“当初他落地的时候,凤霄为其取名奉夜,乃是取了凤的谐音,寓意是要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但你却把他视作那死去的昊天的孩子——明夜,一半昊一半玥,是为明。玥儿,你可真是择了一好姓啊。”
九娘面如寒霜:“你叙旧完了么?若都说完了,便可以死了。”
“玥儿。。。”凤渊话音未落,明夜长剑一抖,翩若游龙,迎面飞上。
凤渊眼角一挑,闪身避过剑锋,五指为爪,欺近明夜胸膛,眼看就要扯下明夜一块肉来,刹那九娘用鞭如神,瞬间缠上凤渊手腕,与此同时短剑斜刺,割其颈脉。凤渊险避,却已是□乏术,不得不反攻为守,一时之间三人交缠激斗,难分难解。
“玥儿,我来找你,完全一片好意。”凤渊腹背受敌却犹自带笑:“你现在若是不走,等到城门被勤王兵马撞破,你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你为我好?”九娘大笑:“你叫我走,是因为我已知道了你太多秘密,是因为你要我坐实弑君的名头,背负一切罪责,堵住悠悠之口——直待你龙袍加身,便是我封口之日,不是么。”
“玥儿,我何尝有你想的那般绝情绝义。”
“你们姓凤的,哪一个不是绝情绝义。”
“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你当真连一点师徒情分、知心情谊都不念了么?”
“你杀我们的时候,念过师徒情分、知心情谊么?你杀死南白的时候,一剑穿心,连眼,都不眨一下!”九娘厉喝,鞭舞九天,浑身火红犹如烈火炙焰,将凤渊团团围住。
约莫一炷香之后,凤渊的脚步开始乱了。
他面色微微泛青,一种奇异的黑青,自眼圈处慢慢晕散开来,九娘见状,乘胜追击,长鞭魔舞;明夜矫若惊鸿,剑如雷鸣,忽闻‘咔啦’一声,庭中梨树一劈为二,凤渊金冠落地,墨黑长发垂落肩头。
九娘、明夜一人一掌,左右夹击,凤渊低喝,双掌相迎,三人各退一步。
九娘、明夜面不改色,凤渊却脸似金纸,汗如雨下,背脊抵住断树,咳喘不断。
“大明袍的滋味,如何?”九娘幽幽开口,我心骤然一紧。
“你在大明袍里做了手脚?”明夜闻言大吃一惊:“你,你做了什么?”
九娘两眼只盯住凤渊:“你有无听过一种蛊毒,叫做‘鹤髓’?”
明夜刹那血色全无,倒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瞪着九娘。
“取西域一等毒蛊所种,慢性发作,侵经蚀脉,令内功尽失,致五脏俱焚。。。凤渊,我相信内功一点点消失的滋味,比一剑杀了你更能让你痛苦百倍。”
“什么大明袍。。。”凤渊怔一怔,瞬时反应过来,断断续续道:“云初做的绿玉茶糕。。。原来。。。如此。。。”
我脑袋嗡一声,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是不是疯了?!”耳畔只听得明夜厉喝:“你怎能连云初都害?你怎能如此狠心?!”
“我叫她走,是她不肯走。小夜,别怪我。论武功,我们就是再练上十年二十年也不如凤渊。。。只有云初能近得他身,他相信她,他对她没有防范。。。”
“你疯了。。。你疯了。。。”明夜惊怒交加:“虎毒不食子。。。你怎能害她。。。你怎舍得如此待她。。。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什么?明夜在说什么?我茫然抬眼,看见九娘脸上的寂灭,和两行簌簌落下的清泪。(文-人-书-屋-W-R-S-H-U)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云初。”九娘的声音淡漠得如同一滩死水:“小夜,你不是我,你没有走过我所走过的路。。。二十年前,他死的时候,他们死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着一起死了。。。我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讨一个公道、为了报仇雪恨。。。凭什么像昊天那样纤尘不染、高洁无垢的好人枉死荒野;凭什么我们生下来就注定是受人摆布不得善终的棋子;而这些沾满血腥、杀戮成性的魔鬼却脚踩祥云逍遥快活。。。”九娘忽然仰天悲呼:“苍天无眼!人世不公!”
明夜怔怔地看着她:“我一切都答应你了。。。你要我做的一切我都依你了。。。你答应过我绝不会牵连云初。。。你明明答应过得。。。你怎么可以骗我?!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只要能报仇,只要能叫凤霄兄弟偿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九娘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任何代价——包括我自己、包括云初,甚至。。。包括你。”
明夜满目惊痛,蓦地手中长剑被他一断为二,当啷落地。
“咳咳咳。。。这出戏,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百倍。。。咳咳咳。。。”凤渊的嘴角淌下一丝暗红的血,衬得他的笑容有些鬼魅:“云初竟然是你的女儿。。。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她,便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我只道她吃着你的奶水长大,受你调教,因而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你错了。她一点也不像我。”九娘冷冷道:“她比我,不知冰清玉洁、单纯良善多少倍,像她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天真温柔的女孩子,跟着你,是被糟蹋了——你根本配不上她。”
“玥儿,论六亲不认,你比我又差多少。。。除了昊天的胎儿,其他骨血对你而言算什么。。。”凤渊一阵猛咳,更多的血丝蜿蜒而下:“可怜了云初那孩子,白白陪我受苦。”
“她确实可怜。”九娘喃喃道:“她是宋门千金,本该一辈子享清福,与佳偶共结连理,子孙满堂。。。但却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又遇见了你。。。”
明夜厉声打断九娘:“她的不幸,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母亲!”
九娘刹那犹遭雷击,面无人色,半晌缓缓道:“是,你说的很对。我今生欠她的,唯有来世再还。”
我不知我是怎么站起来的——我明明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明明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丝毫痛觉,但我竟然还是站了起来,跨出门去。他们看见我皆是一惊,我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凤渊面前,啪得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拾起明夜掉落在地上的断剑,当着九娘的面,对准自己心口刺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不!”明夜疾手伸来一把握住剑刃,刹那鲜血从他掌心飞溅而出,点点滴滴落在他的白袍上,印染出一圈又一圈红莲。我惊怔之余松手,明夜扔了断剑抱住我,语声哽咽:“云初,别这样。。。别做傻事。。。”
“我是宋家的女儿。。。”我发狠力推开明夜,冲九娘喊道:“我是宋家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
“你是宋家的女儿!你爹确是宋家少爷宋徽晏,你爷爷确是宋老爷子宋远桥!”九娘默然注视我:“云初。。。你母亲,宋夫人,她一直有病,她。。。不能生育。”
我呆呆地站着,只觉天旋地转。
“你娘嫁入宋家多年未孕,宋老爷子已颇有微词,你娘深爱你爹,一直不肯让他纳妾。。。有一天她在寺庙门口看见摆摊的我,便把我带回宋家。”九娘牵住我的手,她的手和我的手一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娘看中我,是因为我能生儿子,且又是孤寡妇孺,无亲无故无根无底,没有后患。我当时一个人带着明夜,为避风声不得不营营役役谨小慎微,到后来钱财散尽,三餐不继,眼看就快要流落街头。。。宋夫人承诺庇佑我与明夜、照顾我们生活,我便答应她借腹生子。你爹疼惜你娘,最后也是同意下来,只你爷爷一人蒙在鼓里。。。云初,你确是宋家之后,只不过。。。你同明夜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头顶,惊雷阵阵。
我双膝一软,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