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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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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山家的听得倒是一愣,她还准备了半肚子的话。

多少钱?张山家的没想好。

看许家的房子不比自己的好多少,也是破破烂烂的;不过他家长了水蛇腰弯眉毛的儿媳妇那一身穿的戴的可要比出嫁的新娘子还要讲究。

要多少钱好呢?

大妮风里来雨里去摔打惯了,平时自己下地伤的口子还要更深些;大妮头发长得快,将焦了的头发修一修,等到了秋天差不多就能长起来了——这样想来,竟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张山家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目光像刚出洞的老鼠朝避到一旁的庄善若溜了一眼。这许大家的和风细雨的好说话。最好能给她拿个主意。不过庄善若却只顾低头扯着裙子上的线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好歹说个数,我们合计合计!”许陈氏有些不耐烦了。去了趟连郎中家她累了也倦了,只想在床上好好歪一歪。

“这个……”张山家的咽了咽口水。犹犹豫豫地伸出了一只手。

“啧啧,你可别看我们家心善,狮子大开口啊!”童贞娘摇了摇头,撇了撇嘴,“五两?亏你说得出来!”

张山家的呆住了,她不过是想赔上个五十文,给家里的几个丫头割上两斤猪肉。再买上一篮子鸡蛋坐月子的时候吃。五两?她可是想也不敢想。五两,都能娶个媳妇了。

许陈氏眉心一跳,道:“你若是存心要讹我们,倒干脆让里正来评评理。”

张山家的费了半天功夫合上半开的嘴。依旧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迟疑地道:“我说的是五、五……”

“老太太,五百文也不算多。”庄善若接了口道,“若是请了里正过来调停。总是麻烦。”

许陈氏面色才恢复了过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五百文是不多,二郎在连郎中那里包扎了下手也费了两百文。那瘦得豆芽菜似的丫头手上脸上可是结结实实的伤口,姑娘家的头发燎去了一半也着实寒碜。

张山家的见庄善若帮她说话,收回了手。唯唯地道:“五百文,五百文……”

庄善若又道:“再说张嫂子家的地紧挨了我们家的,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让一步,倒不失邻居情分。”

童贞娘可不想和张山家的讲什么邻居情分,只想快点把这麻烦请出门。看这娘俩,怕是有些日子没洗过澡了吧,这脖子后耳根都是黑皴皴的,身上还指不定长了虱子呢。

许陈氏点点头,吩咐道:“小妹,你从我房里的匣子里拿五百文赔给张嫂子。”

许家玉应了,正要走。

张山家的却挺了肚子挡住了许家玉的路,涎着脸笑道:“老太太这气派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只是……”怪不得说破船还有三斤铁,这五百文往外掏许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还有什么事?”许陈氏不耐烦了。

“我家大妮本穿了件新做的花布棉袄——还是她爹给她新扯的布呢。”张山家的有些心虚,说得便有些结巴了,“这被火一烧,棉袄都烧得焦了半件。我家大妮一年到头也只得了这一件新衣裳。我来得匆忙,忘了把那件棉袄拿过来……”

庄善若含笑不语。庄户人家,好不容易做件新衣裳只在走亲访友的时候穿一穿,哪有下地干活穿的?不过,她也只是心里盘算,不去揭穿。

许陈氏脸色一沉,这个张山家的倒是没完没了起来了:“给个干脆,我们没那工夫和你磨牙。”

“给个二十文得了,再给丫头扯点花布做一身就是了,左右那些棉花淘腾淘腾还能用。”张山家的也不算太贪心。

许陈氏冲许家玉点点头,吁了口气。二郎头一天操持地里的活,就费去了七八百文,这五亩地一年下来也不知能有多少收益呢。

一直低着头的大妮突然飞快地抬了头,朝她娘看了一眼。

许家玉将五百二十文钱交到张山家的手里,好心地叮嘱道:“张嫂子,你要不数数?”

张山家的喜得什么似的,捧了那一堆钱,迭声道:“不用不用,哪里还信不过姑娘了。”

童贞娘拉了许家宝从张山家的身旁经过,用帕子掩了鼻子,阴阳怪气地抛下一句:“倒便宜你了。”

张山家的得了银子,也不去计较,喜滋滋地扶了大妮的手,挺了大肚子往门口迈了两步。转念一想,她凭空多得了四百五十文钱可得好好感谢感谢许大家的,便单手撑了腰,转头对庄善若道:“许大家的,待我生了娃娃,差大妮给你送红鸡蛋来。”

庄善若含笑点头,余光却见到一条腿跨进厅堂的许陈氏脚步明显地迟疑了起来。

张山家的又道:“啥时候得了空也去你姨家坐坐?”

庄善若心里叫苦,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许家玉目送张家娘俩离开,刚关上院门,正要和庄善若说些什么,忽听得许陈氏在厅堂里沉沉地道:“大郎媳妇,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庄善若心里打着鼓,虽不情愿,却不得不进了厅堂。

许陈氏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将手搭在桌沿上。她身上穿了件半旧的家常棉袄,手腕上光秃秃的,只在髻上簪了根素银簪子。神色平常,只是眼两旁的泪沟深了许多。

“那个张嫂子,你原先便认识?”

果然,是张山家的多嘴多言惹的祸。庄善若也不慌张,轻声答道:“是。”

许陈氏搭在桌沿上的手悄悄地握成了拳头,声音沉了几分:“怎么认识的?”

庄善若一笑,自自然然地道:“去大井台打水碰上过几回。”

许家玉端了茶水过来,放在许陈氏手边,道:“大嫂这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我也曾在大井台旁见过这张嫂子,那时候似乎肚子还没那么大。”

许陈氏的脸色和缓了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两口,又道:“那些村妇只会嚼舌,没事少搭理,没的惹身麻烦。”

庄善若点点头,这是许陈氏残留的一点骄傲。

许家玉皱了眉道:“大嫂也不爱去,可这附近只一口甜水井,住边上的人家都是从那里汲水,即便是有心想避也是避不开的。”

许陈氏将茶碗放下,听得许家玉说的有理,不作声了。

庄善若却不是这么想,既然搬到了村东,就不应该再摆架子。张山家的那些村妇虽说爱嚼舌根,可大多也是实诚人,即便是家境贫穷爱贪些小便宜,可和她们交往不用费心眼。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同宗的许德孝给许家吃了数次的闭门羹,那么和边上的邻居搞好关系,好处倒是要比坏处多。只是许陈氏还强撑着掌柜娘子的派头,还自当比她们高出一等。

这些话庄善若只是放在心里想想,不会当了许陈氏的面说出口。一来犯不着,二来也不想自己找不痛快。

童贞娘从自己房里出来,扭了腰肢站到许陈氏面前回话道:“娘,二郎说上了药手也不疼了,您也不用挂念。他折腾了半日,乏了,想躺着歇歇。”

“嗯嗯,由他去。也难为他了,长到这么大,哪里做过田里的活?”许陈氏是着实心疼许家宝,又嘱咐道,“这两天菜里别搁酱油,虽说是手上,可万一留了疤也是不好看的。”

童贞娘盈盈笑道:“这我倒没想到,还是娘细心呢。”

庄善若见没她什么事了,便退到门边道:“老太太,没什么事,我回后院去了。”后院虽简陋,却是个自在的天地,她实在是不耐烦呆在这儿陪许陈氏虚与委蛇。

许陈氏微微阖了双目点点头。

童贞娘却笑道:“大嫂急什么,这两日都没见你人影,我正有事要问你呢。”

庄善若只当是问些农事,便停了脚步听她下文。

童贞娘先是瞟了许陈氏一眼,笑道:“大嫂,我被那张山家的说得糊涂了,你竟还有个姨在连家庄里,怎么也没见你提起过?”

童贞娘似笑非笑,尖尖的下颌,细长的眼睛,像极了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第165章 当局者迷

许陈氏眼睛突然一睁,探究的目光就直直地朝庄善若射过来。她也恍惚听那张山家的说到了“姨”字,当时没大经心,听童贞娘这么一说才回过味来。

庄善若也不怕,只是心里有些厌烦。她这个妯娌惯爱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煽风点火是第一拿手的。

“大郎媳妇,我也只听说你在榆树庄有个姑母,怎么哪里又冒出了个姨来?”许陈氏依旧摆出了婆婆的架势盘问道。

“也是,住过来都这几个月了,若是亲戚,也要走动走动,没的生分了。”童贞娘笑得眉眼弯弯,“好心”地道。

“说起来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经亲戚。”庄善若淡淡一句,心里有了打算。

“那是?”童贞娘用帕子掸掸裙摆,依旧笑眯眯,“我们家在连家庄也没啥地方可串门的,你那姨,不管是远亲近亲多少总有个帮衬。”

看来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庄善若也不去看童贞娘,只坦然盯了许陈氏,道:“说起来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血亲。老太太还记得我姑妈在村里有个结拜的老姐妹老根婶子吧?”

许陈氏点点头,她和老根嫂打过一趟交道,可没捞到便宜。

“我老根婶子有个远房的表姐妹也嫁到了连家庄,这七弯八绕地说起来也算是我的长辈,左右叫一声姨才不算失礼。”庄善若说着说着,有点将自己绕晕了,“那日在大井台打水,恰好碰到张家嫂子,说了几句闲话,才知道我那姨也住在边上。我正寻思什么时候陪了老根婶子去认个门呢。”

“哦?”许陈氏觑了觑眼睛,依旧盯了庄善若看。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住边上?”童贞娘心里一算计,那还不是穷鬼,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便宜亲戚。不认也罢。

“是,也巧了。”庄善若哪里不知道童贞娘的心思。对童贞娘来说,人只分成两类——有用的与没用的,她装作无意地道,“听说我这姨生活得不大如意,寡妇失业拉扯个儿子,好不容易等儿子大了,又在床上瘫了几年。也就上年碰到好心的大夫开对了方子,吃了一阵子的药才慢慢爬起来。”

“啧啧!”童贞娘这是嫌弃了。

“老太太可听说过边上的伍家?”

“伍家?我恍惚听人说过村里有个孝子叫伍彪的,守了个生病的老娘好几年,比做姑娘的还仔细。将他娘伺候得妥当。”

“那就是了,左右我也不清楚。老太太若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向我老根婶子打听打听了。”

“哦——”许陈氏的这一声兴味索然,挥挥手,又微微地阖上了眼睛。

童贞娘也觉得没趣。讪讪地说了两句闲话便回房了。

庄善若这才得空回到了后院,穿过那蓬枯草丛的时候,她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到了那一对鸟儿。

庄善若先是坐到床头发了好一阵呆。修缮过的柴房散发出一股潮润的气息。她留意到勾到石缝里的黄泥上还粘着干瘪的穗子,原本金黄的颜色经历了一个冬天之后转成沉稳的浅赭色。却依旧记录着秋日璀璨的旧梦。

庄善若弯腰从床下拿出装玉米渣子的布袋子,拎在手里轻飘飘的。极尽俭省地吃了四五日,终究还是要告罄了。

明天无论如何得去趟县城了。

庄善若将剩下的一捧玉米渣子细细地淘洗了一遍放在锅里,往灶膛里塞了几把老树皮,让它慢慢地熬着。

庄善若看着面前的那两三分的空地,只剩下四五寸长密密的枯草茬子,茬子下的土是黑黝黝的熟土,看样子是之前耕种熟了的,这么多年空置下来也没彻底荒了。

庄善若回想起榆树庄王家的那个后院,四季的菜蔬都不用愁了。这块地种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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