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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爷?”庄善若眼前不由得浮起了那个生了一对桃花眼,心狠手辣的身影,迟疑地道,“郑小瑞?”
破锣嗓子没提防庄善若竟知道,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故意大喇喇地道:“知道就好!但凡是挡了郑爷财路的,都没有好下场!你也别怨我,受人钱财,给人消灾。”
庄善若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破锣嗓子看着庄善若姿容艳丽,忍不住又道:“我好心劝你一句,这回也就罢了。回头拾掇拾掇不论做什么营生都好,只是别挡了郑爷的道儿。嘿嘿,这回也算是你们运气好,要是落到罗老四的手里,可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庄善若听他说起罗老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你替姓郑的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报应吗?”
破锣嗓子先是一愣,再是仰头哈哈大笑,身旁的那些喽啰们也陪着笑了一通,道:“报应?报应啥?有钱有权哪里都吃得开。我看你这小娘子倒不似先头那个婆娘泼辣,我也好意再劝你两句。你若是和这铺子主人沾亲带故的,赶紧卷了铺盖走路。我跟了郑爷这么些年,但凡是和郑爷不对付的,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庄善若不语,冷笑了几声。
“你若是没地方可去,倒不如投奔到我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逍遥快活?”
庄善若狠狠地啐了破锣嗓子一口。
破锣嗓子也不恼,只当得了趣儿,带了喽啰扬长而去了。
庄善若恨恨地盯了那群人看,只见这几人走到前头街角处,倒是冲一个人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再细一看,那微微伛偻着腰,面色死白的,不是连双水又是哪个?
☆、第241章 蓄势待发
庄善若择了张凳子,扶了芸娘坐了,正想着去找贺氏兄弟,可看着芸娘的模样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突然从街角呼啦啦地跑出了一伙人。
庄善若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芸娘吃力地抬起头看了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拍拍庄善若的手道:“是贺三他们回来了。”
果然,贺三贺六急煎煎地冲了过来,后面还跟了几个年纪相仿的汉子,当中有个穿了大红吉服满脸麻子的怕就是今天的新郎官王二麻子了。
“芸娘,没事吧?”贺三也没去管铺子,俯了身子去看芸娘肿胀了半边脸。
芸娘纵使比寻常女子能干坚忍些,受了委屈在自己男人面前还是忍不住落了泪:“我们的铺子……”
贺三听了人传来的消息,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只想着若是芸娘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是定要豁出去与人拼命的。他跑在路上,旁的全都看不见,全都听不见,只听见自己心里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芸娘的名字。待转过街角,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芸娘颓然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莫哭,莫哭!”芸娘的泪掉到他宽厚的手掌上是滚烫的,他小心地捧着芸娘右半边的脸颊,心痛不已。
贺六捋起了袖子,看着面目全非的包子铺,急红了双眼:“直娘贼!竟然惹到我贺六的头上了!”他踩着满地的破碎瓦砾在狭小的铺子里转圈子,犹如困兽,那一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芸娘平稳了情绪,道:“是一群不认识的,说是今早买了我们家的包子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要我们陪给他十两银子。我不给,还没说上两句话,便是打打砸砸的了。”
“吃坏了?”贺三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自诩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可是此时内心的愤恨像是满涨的春水,东奔西突,迫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
“吃坏了不过是个由头。”庄善若道。“我看那群人就是来惹事的。”
“是什么人?”贺六从铺子里转出来,恨得咬牙切齿。
王二麻子那几个也群情激奋,骂骂咧咧地道:“是哪个?若是被我们兄弟几个揪出来,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芸娘感激地点点头,沉吟道:“人不认识,倒是放出话来,说是我们碍了得月阁的生意——定是与得月阁有关。”
“得月阁?”贺三的眼睛眯了起来。
得月阁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馆子,出入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单那里随便吃一顿,不点好的。也要二三两银子,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
若说得月阁和贺家有唯一的联系,便是包子。
得月阁也面向大众做些茶点的生意,他家卖的包子在县城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不过,自从贺家的包子铺推出野味包子之后。得月阁在这一块上便大不如以前了。
按理说,得月阁这么大的一个馆子,也不在乎这么点小小的盈利,它随便的一桌酒水钱也就回来了。可是,不知道闹这一出是为什么?
贺六一听有了主了,顿时像是要炸开的炮仗,将做客人时才穿的八成新的长袍下摆撩起来。在腰上掖了掖,冲着王二麻子一伙人喝道:“走,我们去得月阁理论去!”
王二麻子那几个的猪肉生意还是在贺三的帮衬下做起来的,又佩服贺三平日为人仗义,素讲江湖义气。贺六这一吆喝,这几人也挽袖子的挽袖子。抄家伙的抄家伙,煞气腾腾地要往得月阁方向走。
贺三眉心一跳,双手一按:“且慢!”
“慢?嫂子都被打了,铺子都被砸了,你慢得了。我可慢不了!”贺六吼道,“他那些鸟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逮不着他们,我便将得月阁砸个稀巴烂,才能报今日之仇!”
“是,贺六哥说得不错!不给贺三哥面子,就是不给我们兄弟面子!”
“贺三哥,你说一声,我们兄弟几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走,先砸个痛快再说!”
……
庄善若扶了芸娘,内心像是有一张帆渐渐地鼓了起来,恨不得像贺六说的那样快意恩仇,可是隐隐的,她总觉得有几分不妥。
“兄弟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不过——”贺三紧紧握住双拳,隐忍住内心的怒气,道,“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正在兴头上的众人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不禁呆了又呆。
“从长计议?大哥!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贺三又第一个跳出来,看了芸娘一眼,道,“漫不说大嫂无端地受了伤,即便是没受伤,他得月阁凭啥打砸了我们的铺子?”
贺三不语,庄善若见他脸色沉沉,像是有大雨来临之前那种黑云压顶之感。
王二麻子也帮腔道:“贺三哥,怕个球!先去理论一番再说,要不然他得月阁只当我们全都是没种的爷们,任人欺凌!”他本长得粗苯,却穿了身吉服,显得滑稽可笑,满脸的散乱的麻子红得发亮。
贺三紧握了双拳,咬紧了腮帮子。
“走,走!”贺六见贺三没有动静,大手一挥,就要往得月阁方向冲去。
芸娘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要喊住贺六,却见贺三一把抓住了贺六的胳膊。
贺六一愣,回头看着贺三一只青筋毕露的手像是铁钳子般紧紧地箍住自己的胳膊,赶紧一甩手臂想挣脱开来,可又哪里挣得开。他不由得急了:“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贺三沉声道:“你们这一去,可想过后果吗?”
“后果?”贺六一愣,满不在乎地吼道,“我不管什么后果,我知道,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还手的是脓包!”
王二麻子从旁道:“贺三哥,我们兄弟从没怕过啥。得月阁莫使阴的,若是他真刀真枪的和我们兄弟干上一场。输赢倒是未必呢!”
“是啊,是啊!”剩下几个附和道。
贺三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贺六又看了眼芸娘道:“你若不想帮嫂子出气,我贺六去便是了。你自留着做你的缩头乌龟!”他正在气头上,一心只想着去报仇雪恨,被贺三两次三番地阻拦着,心里自然是不痛快。
贺六眼睛眯了又眯,抓在贺三胳膊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庄善若想了想,抽身来到贺氏兄弟身旁,低声道:“贺三哥,贺六哥,有话好说。今儿来的那群人我们虽不认识,可是有个人我却认识!”
“谁?”贺三贺六异口同声道。
“连双水。”庄善若缓缓道。连双水与她数次打交道。每次见到他,庄善若总有种生理上的反感。连双水就像是一条蛇,总给人阴沉腻滑之感。
“连双水?”贺三反问了一句。
庄善若点点头:“不会有错。”
王二麻子心急口快,道:“连双水不就是那个郑小瑞的……”他收住了嘴,狐疑地看了看庄善若。
郑小瑞。即便县城里有没见过他的,可是要找出一个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怕是很难——县太爷的小舅子,县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臭名昭著的恶霸。
郑小瑞家大业大,身边有哼哈二将。一个是凶神恶煞的罗老四,县城里若有孩子哭闹,做奶奶的喊一声。再哭,罗老四就来了,孩子一定是吭也不敢再吭一声,倒是比野狼恶鬼好用。再一个就是郑小瑞的舅爷连双水,连双水是郑小瑞的算盘和钱袋,狐假虎威。欺男霸女,没人敢惹。
既然出动了连双水,必然背后有郑小瑞支使,否则,谁也使唤不动连双水——连双水在人前是条饿狼。在郑小瑞面前就是条哈巴狗,只有摇尾巴的份。
“郑小瑞又怎的,我又不怕!”贺六牛劲上来,梗了脖子满不在乎地道。
贺三松了手,心里琢磨开了,怎么竟惹上了郑小瑞?
庄善若也想不明白,这个小小的包子铺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连郑小瑞都出动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王二麻子身后有个长条脸的汉子犹疑着轻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倒是听说郑小瑞占了得月阁七成的股。”
众人恍然。
郑小瑞的财富在县城无人匹敌,他年纪轻轻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除了背后有县太爷撑腰好办事之外,靠的更是眼光毒,手段狠。
县城里做生意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遵循着一个原则:千万不能涉足郑小瑞经营的生意。可是郑小瑞的生意越做越大,县城里几乎没有他不插足的行当,于是生意人们又如履薄冰地遵循着第二个原则:若是不巧与郑小瑞做同一个行当,千万不能越到他前头去。
几年前,郑小瑞干脆利落地逼得当时县城里最大的钱庄老板走投无路上吊自杀的消息还有余威。
众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芸娘用袖子遮了右半边的脸,走到男人们中间,强笑道:“王二,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嫂子还没好好道贺,倒害得你丢了新娘子跑这儿来打打杀杀的。倒真是过意不去。”
“嫂子哪里的话?贺三哥的事就是我王二的事!”
芸娘生怕嘴角的伤口又撕裂流血,只在眼睛里带了更深的笑意:“这事急不得,有你们在,我知道我这一巴掌定不会白挨。若是我们今儿不管不顾地冲到得月阁,说不准了着他们的道儿。今儿这事既不能这样忍气吞声地算了,可是拿鸡蛋碰石头也不是个办法。”
庄善若见芸娘说得虽慢,可是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送到众人的耳边。她留意到,那些义愤填膺的汉子捏紧的拳头不知不觉地松了下来。
“你们赶紧回去,可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芸娘柔声道,“少不得委屈兄弟几个今晚少喝几杯酒,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的,我定会差了贺六去找你们。”
王二麻子点点头。
“嫂子在这里先给弟妹赔罪了,改日再好好请兄弟们喝个痛快!”芸娘说话慢,是因为嘴角痛,又因为说话慢,声音更有了安慰人心的作用。
王二麻子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