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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买了两个?”王有龙吃惊道,“要足足一两银子呢,他一个男人买这个做什么?”
“莫不是家里有一妻一妾?”周素芹瞎猜道。
庄善若不语,总觉得这个半老头子不简单,哪有大老爷们留意这梳妆匣子的道理?
“我哪里管他买去做什么?得了银子才是正经。剩下的一个我也不耐烦再卖了。放在那卖首饰的摊子上,让他不拘帮我卖上几个钱,将那材料的本回了就得了。”
周素芹叹道:“若是多几个像那老头样的就好了。”
王有虎嘻嘻笑着,脸上也不见沮丧。
庄善若试探着问:“莫非后来和那老头还有什么牵连?”
王有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赞道:“还是善若机灵!”
众人竖了耳朵听他下文。
“原来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宝庆银楼的当家的吕华山吕掌柜。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就拉了我去宝庆银楼……”说到这儿,王有虎顿了顿,冲着王有龙道,“大哥,你真得去那儿给嫂子挑件好看的。”
王有龙催促道:“赶紧说正经的!”
“我哪里见过那阵势?说来这宝庆银楼果然称得上县城数一数二的银楼,我见那些金银珠宝全都要晃花我的眼了。”王有虎笑道。“我也不怕什么,我一不偷二不抢的,人家找我自然是有求于我,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两个梳妆匣子了。”
庄善若沉吟不语,宝庆银楼是县城里有名的老字号了。但凡城里人娶媳妇嫁女儿,总爱到宝庆银楼里打一两件首饰,一个是分量足,成色好;另一个是宝庆银楼的首饰样子总是紧跟京城的流行。若是城里的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有一件宝庆银楼的时兴首饰,那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了。
她原先的聘礼中也有几样宝庆银楼打制的钗环,不像别的地方打制的沉甸甸的戴着重死个人,相反是无比的精致。不论是什么金贵的材质,总能配上最适合的样式。后来许家落败,那些首饰也给了许陈氏典当了救急用了。
“吕掌柜找你做什么?”
“我也纳闷呢!吕掌柜做着这么大的生意,人倒是极和气的。”王有虎回忆着,“待我喝了两杯好茶,他才用绒布托了件首饰给我看。”
“给你看?”奇了怪了。给一个男人看首饰做什么,王有虎也不像是买得起的模样,庄善若愣了愣,又凝神听着。
王有虎的脸上突然神采飞扬起来,道:“我倒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首饰。是一枚凤钗。很大,怕是有女人的手那么大;很美,我记得是用金丝攒成,上面缀了珍珠,凤头高高翘起,坠了三缕流苏。”
周素芹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凤钗的模样,喃喃道:“那定是极美。”
王有龙看了妻子一眼,见她脸上不由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暗暗下了决心等麦子收下了,给她也添件拿得出手的首饰。
“美,美极了!刚拿出来我便看呆了,通体用黄金做成,上面缀了好几颗小拇指大的珍珠,却是艳而不俗,端而不妖。”
“艳而不俗,端而不妖——有虎哥,你竟会说这样文绉绉的话。”
“哪里是我说的,是旁边有个客人看了说的,说得极贴切,我便记住了。”王有虎不好意思地道。
“吕老板给你看这凤钗做什么?”庄善若好奇。
“吕老板又拿出了那梳妆匣子,问是不是我亲手做的。然后拉开匣子的第一层,滑动机关,将那凤钗放了进去,竟然是刚刚好。”王有虎带了与有荣焉的神情,他亲手做的匣子竟然能装上那么昂贵的首饰。
“我明白了。”庄善若突然想到,“普通的梳妆匣子太浅,怕是装不下一支凤钗,有虎哥做的这匣子定是刚好能装得下。”
“正是,吕老板说这凤钗是宝庆银楼新出的,因为售价贵,还只卖出去一两支。据说有个太太买了回去很是喜欢,日日戴着,可是等夜里卸了妆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这凤钗不单单大,而且凤头又高高翘起,普通的梳妆匣子根本放不下。若是跟旁的首饰收在一个匣子里,又怕上面嵌的珍珠被磕了刮了反而不美。”王有虎这才揭晓了谜底,“吕老板就是看中了我做的梳妆匣子还有又宽又深的暗层,想找我给那凤钗量身定做一批梳妆匣子。”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周素芹笑:“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啊!”
“我原先也觉得颇有兴趣,也想听听吕老板的想法。”王有虎道,“可没想到他说出的梳妆匣子式样竟是要繁琐死个人,不单要用上好的香樟木做,而且外面要配合这凤钗雕上凤凰的图案,里面每一层都要衬上上好的细绒布。这也罢了,更要命的是,这滑轨他还嫌弃我做得不够精细,想要更顺滑更隐秘的;而且最好还要在打开的盖子上镶上打磨得最光滑的铜镜。”
“呦,这哪里是用来装首饰的,听着倒就是一个宝贝了!”周素芹嘟囔着,她怀里的平安早就打起了瞌睡。
“我想想吕老板的主意虽好,可是做上这一个梳妆匣子我可要少了半条命,哪里敢答应下来。”王有虎笑道,“幸亏我也没把话说死,只说这做法太复杂了,得好好回去琢磨琢磨。吕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当场拍了板,说是若是我真的能将这样的匣子做出来,每一个他不单包工包料,还给我二两银子的工钱。”
“二两,啧啧!”
“我胡乱应了。本来我听那三姨太说起这匣子,只不过是一时技痒,想做着玩玩,可若是真的去做吕老板那样的梳妆匣子,一个怕是得熬上四五天了。”王有虎摊了摊自己的那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笑道,“原本许老太太一口订下三十两的聘金,我可是愁了大半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件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试试,万一真的入了吕老板的眼也说不准呢。”
庄善若这才如释重负地笑道:“所以,有虎哥,这四五天你日夜窝在工棚里,其实只做了一个梳妆匣子?”
“可不是,第一个总是要难些,再做下去就好了。”王有虎长吁了一口气,提溜在半空好几天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到肚子里,他恨不得马上跑到连家庄告诉许家玉这个好消息。
“吕老板为什么先给了你这许多银子?”
“我今儿去了趟县城,刚一将那匣子从袋子里拿出来,吕老板便不停地叫好,又将那凤钗放到匣子里试了试,恰是刚刚好。”王有虎又叹道,“也是巧了,我们正试着,旁边有位客人看到了,一定要连凤钗带匣子买下。吕老板当场给我订了十件匣子,而且立刻将工钱付清了,又嘱咐我可千万不能接别家银楼的活。他这趟活工期倒是不赶,只是须得用心做了。”
庄善若也叹道:“这可真是应了机缘巧合,合该着成全你这姻缘呢。”
王有虎一喜:“承你吉言,我也想着是天无绝人之路呢。”
周素芹也欢喜道:“有了这二十多两银子,等麦子收下来了再添点,也就足够了。”
只有王有龙呆呆地问道:“有虎,那凤钗卖多少银子?”
王有虎略一思忖,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客人付了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
众人惊呼。
庄善若笑道:“这匣子花费的二两银子,怕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吧。”
王有龙讪讪地笑着,失望地垂下了头。
☆、第263章 君子好逑
庄善若在榆树庄住了一夜。
王有虎拉了她问长问短,却始终不好意思绕到许家玉身上。
庄善若哪里有不明白的,故意道:“小妹这几日可是忙着呢,成日里窝在房里,也见不上一面。”
王有虎眉心一跳:“怎么?别是病了?”
庄善若掩嘴忍了笑道:“哪能呢?倒是日日夜夜抽空绣嫁妆呢!我看她恨不得三两日就将那些被面绣好,好早早出嫁呢。”
王有虎知道庄善若是在故意打趣他,只是嘿嘿地笑了。
庄善若看着王有虎梳洗后清俊的脸庞带了满足的笑意,心里犹豫要不要将许家玉谎称早就和他有了夫妻之实的事告诉他,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还是等婚后,让他们小夫妻两个自个儿说去才好。
庄善若要回连家庄,王有虎颇有些踌躇。
庄善若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倒是不急于这一时。成亲前总要避些嫌疑才好,免得传出些风话来对小妹不好。”
王有虎点头,知道她是好意,也就将心头如野草般疯长的去见许家玉的念头暂时压下了,道:“我也要赶紧去做那梳妆匣子了,若是得了空,也给你做一个。”
庄善若抿嘴一笑:“我要拿梳妆匣子做什么,有没有凤钗来装。你若是真的有心,就再想想赚钱的门路,给小妹买一支好凤钗来,也好堵了许陈氏和童贞娘的嘴。”
王有虎讪讪笑道:“我也只会在木匠活上瞎琢磨,别的怕是不能。等将吕老板的这份银子挣到手了再说。”
庄善若正色道:“我们家就属有虎哥最机灵,你想想既然宝庆银楼的吕老板有了连匣子卖首饰的念头,保不齐他过两日又有了什么新鲜奇巧的首饰。”
王有虎眼睛一亮,道:“这倒是条路子!”
“我昨夜细细地琢磨了,为什么这个梳子匣子在京城里卖的动,在我们这儿却是不行。”
“为啥?”
“这个有虎哥自然是不知道了。听说京城的妇人戴的钗环以宫内的式样为尊,你想想宫内的首饰定是极尽繁琐雕琢,大气华贵,必然不会小里小气的。所以为了装那样的首饰。自然是需要又高又深的匣子。”庄善若沉吟道,“我们这儿除了那些有钱人家,普通人家哪里有钱去买那些奇巧的首饰,自然是普普通通的梳妆匣子足够用了。”
王有虎恍然:“正是这个理呢!”
庄善若含笑道:“有虎哥你再细想想,你做的匣子本身就很精巧,若是原先吕老板准备将那凤钗卖十五两银子的,衬了你这匣子,倒提了五两银子,除去付给你的二两,里里外外还多赚了三两呢。”
“吕老板倒是拨得好算盘。”
“而且。卖的人得意,买的人也欢喜,何乐而不为呢?”庄善若又道,“若是卖绢花的,卖香粉的铺子也想给他们的绢花香粉弄个漂亮的匣子装着……”
王有虎瞪大了眼睛。频频点头:“善若你说得太好了,等我先做几个吕老板要的匣子交差,然后再试着做些装香粉的小盒子,送到城里的香粉铺子里去问问,保不齐还能接下一笔生意呢。”
庄善若见王有虎终于开了窍,这才放心地坐上马车回连家庄了。
到了村口,庄善若先是往村东走了几步。然后又顿了顿,折回了村中。
连家庄的私塾是两间青砖瓦房,外面围了一圈用茅草搭的亭子,周围种了几竿修竹,几株桃树梨花,倒真像是清雅的读书之所。
还正是学生在上课的时间。
还没走近。便听到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着这稚嫩清脆的声音整整齐齐地念着《关雎》,庄善若不由得莞尔一笑。幼时翻看秀才爹的书,诗经的注解上说这一首讲的是“后妃之德”。庄善若很不以为然。
这分明是讲一位男子对女子的刻骨相思。吃不好睡不好,只为佳人回眸一笑。那么浓烈的爱情却得不到回应,怪不得这首诗中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惆怅。
如若她是那男子“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女子,她会不会因为那男子的炽热而义无反顾呢?
庄善若凑到窗台旁,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