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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笑嘻嘻地道:“你来得正好,这几天韭菜长得嫩,我正想掐两把拌了鸡蛋做韭菜鸡蛋饼吃呢。”
刘春娇一看,果然,柴房旁开了两垄地,整整齐齐地种着时令的菜蔬。当中那半畦韭菜,长得正好,细细长长的叶子齐刷刷地竖着,在阳光下碧绿碧绿的看得人心里欢喜。
刘春娇的心不由得也轻松了起来:“好,我正想吃口新鲜的呢!”
刘春娇打下手掐了把韭菜,庄善若打鸡蛋,和面,烙饼一气呵成。没一会儿,便烙好了五六张香喷喷的面饼,嫩黄的鸡蛋与青翠的韭菜,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庄善若又坐了小半锅水,掐了几株刚刚冒芽的小青菜,做了一大碗青菜汤。
姐妹两个就着青菜汤,嚼着喷香的韭菜鸡蛋饼,美美地吃了一顿,连黑将军也讨了一块饼三两口吃下了肚。
肚子吃饱了,太阳又当头暖暖地晒着,或有或无的春风吹着,两人便觉得有一丝慵懒。这慵懒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发困,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刘春娇看着面前绿意盎然的菜地,舔着爪子晒着肚皮的黑将军,一时竟有些恍恍惚惚起来了,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光了。似乎,她所有的美好时光,随着刘昌的离开,全都灰飞烟灭了,留下的全都是些生活的琐碎和椎心的痛楚。
刘春娇侧过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庄善若。
庄善若的脸色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白,能隐隐地看到额角皮肤下细细的血管;她的嘴唇翘成了美好的弧度;眼睛微微眯着,闪着心满意足的光。
刘春娇突然便觉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感觉牢牢地攫住了她,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善若姐,上回和我娘闹过之后,你劝了我,我也认真地想了两日。”
“嗯?”庄善若回过头,满脸的鼓励。
“你说得没错。若是我再继续这样自己糟践自己,不单单是我爹我娘,就是阿昌在地下看了也不会安心。”
庄善若大慰:“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在连家庄我也住习惯了,暂时还不想回榆树庄去。”
“为啥?”
“连家庄大,我一个外来寄住的,也没几个人认识我,倒省得被人指指点点。”刘春娇脸色一黯,“我娘说的话我不爱听,可有一句话却是真真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况且我又年轻身边又傍了一大笔银子,更是遭人闲话。榆树庄里不论难听好听的我或多或少听了一些,实在是不耐烦再听那些风话了。”
“你娘是不是真的逼你改嫁?”庄善若见刘春娇神色清明,趁机抛出了心中的疑窦。
刘春娇摇摇头:“我娘看着强硬,可拗不过我。那善福堂给的三百两银子我娘也怕我给人骗了,要替我保管,我不肯,身边留了些花用,剩下的全都存到钱庄里了——那些利钱即便是我不做活省俭着用也总够了。”
“那就好,那就好!”
刘春娇苦笑道:“往日总觉得日子过得飞快,这会子却嫌日头长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也没别的事情可干,若是真的闲下来了,我又怕自己胡思乱想了。”
庄善若略一思忖,笑道:“那又有何难?我看你做了大半年针线,这女红倒是练出来了。若是你实在闲着没事干,倒不如跟着我做两样针线拿出去寄卖——不为着银子,只为着打发时间也好。”
刘春娇眼睛一亮,欢喜道:“那倒是能日日和善若姐在一处了。”
庄善若笑道:“我到时候教你绣花样子,你高兴的时候绣上两针,不高兴的时候就放着,倒是我们姐妹两个能凑在一处说话倒是正经。”
刘春娇这才真正欢喜起来,道:“那敢情好!只是,只怕我会碍着善若姐做事。”
“哪能呢?”庄善若满不在乎地道,“原先小妹没出嫁的时候,我还能和她说说体己话,可过了年她就嫁到榆树庄了,隔月就怀了身子,也不好走动。我除了和黑将军唠叨几句,竟也没人可说话的——你能陪我说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刘春娇觑着庄善若明亮的脸色,迟疑地道:“那,姐夫呢?”
☆、第316章 信物
“姐夫?”庄善若一愣,马上笑笑道,“你说大郎啊?他白天里在村子私塾里教书,也不大见得到。”
“下学了呢?”刘春娇又问。
“以前还会缠着我说话,这过了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回家便窝到房间里用功去了。”庄善若若有所思地道,“什么时候得买坛子好酒去私塾看看荣先生,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大郎伤了脑袋,好不容易有些好转,若是太费脑力了,我怕他又会旧疾复发。”
“善若姐,你待他倒是极好。”
庄善若一愣,明白刘春娇的意思,道:“说到底,也不是大郎骗的我。”
刘春娇默默点头,声音有些喑哑:“都是我娘的错,若是当初你我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又何尝落得现在这般光景?”说着竟有些伤感起来。
庄善若赶紧握住了刘春娇的手,笑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些?都说这姻缘是天注定的,哪是一二个人能够扭转的?我来问你,若是你当初知道你嫁给小刘郎中只能过一年夫妻恩爱的日子,那你嫁还是不嫁?”
刘春娇垂了头,默默的咬了下唇,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抬起头,道:“嫁!如若不嫁,怕是连这一年的好日子也没有。我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常常这样想,自从我和阿昌认识后,我们两个从来没红过脸,这一年怕是将旁人一辈子的好日子都过尽了。”
“那不就是了?”
“可是善若姐,你不也一样。”刘春娇急急地道,“若不是我娘没有摸清楚许家的底细,你怕也不会这般稀里糊涂的嫁过来;再说了,怕是嫁过来后,你也没过上一日舒心的日子。”
“谁说的?”庄善若拍着刘春娇的手,道,“若不是嫁到许家,我怎么知道我自己竟这般能干?种得了地。绣得了花,包得了包子,就是与人斗嘴比心眼也有几手。”她故意说得俏皮,为的是打消刘春娇心中的愧疚。
当初东窗事发后。她也不是没埋怨过刘福婶的,只当是她为了几个谢媒钱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后来才知道许家便是将刘福婶也瞒得死死的。庄善若思来想去,谁也怨不得,只怨自己那时候急着想避开王大富,明知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有风险,却没有更多的选择,只有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运气。
庄善若后来才意识到,命运不是你对它心怀敬畏,它就能对你网开一面的。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对抗残酷的命运。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将这时间省下来提升自己。
刘春娇知道庄善若故意要让她宽心,又问道:“我看许大郎人倒是不坏。”
庄善若听出了刘春娇的言外之意,笑道:“难道人不坏,就能和他过下去吗?在许家生活太累。即便我对他有一丝半点的情谊,也早就被他娘,被他弟媳给消磨殆尽了。况且,大郎心里还有个人……”
刘春娇听了也不吃惊,道:“听说就是四通钱庄的掌柜娘子。”
庄善若不置可否,人们对于这种花边新闻自然是热衷得很,一个男欢女爱的故事在街市上转一圈。传回来的一定是全新的版本。
刘春娇暗自点了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道:“可是五十两?”
“什么?”庄善若不解。
“许家开的条件?”
“是。”
刘春娇的眉眼舒展开来,她再次扫视了这个破败的后院,道:“善若姐,这银子我先借你,到时候你慢慢还就是了。”
庄善若一笑。赶紧推辞:“哪里要用你的银子?”
“我那银子放在钱庄里,倒不如拿来给你脱身!”刘春娇真的很想为庄善若做些什么,毕竟她的悲剧也有刘福婶的责任。
庄善若正色道:“说起来,你以前还给我五两银子救急,我竟也没还上。”
“善若姐。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刘春娇有些激动起来了,“你替我做了这许多事,难道我就不能替你做些事吗?”
“春娇,这银子是老刘郎中给你傍身用的,我怎么能借了使?”庄善若认真地道,“你别看我住得差,可也还算自在,婆婆吃斋念佛,也不大管我,加上小妹和有虎哥结了亲,冲着这一层关系,他们也不敢为难我。”
“可是——你在他们家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刘春娇双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我原先以为你留在许家,是为了许大郎。可既然你对他没有情谊,就要赶紧脱身。这女人的好时光也只有几年,可万万不能蹉跎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这还是你原先劝我的话,搁到自己身上怎么就忘了呢?”
“我也在攒银子,总能攒够五十两!”
“单凭你绣花,要绣到什么时候?”刘春娇不依,“到时候将眼睛熬坏了,反而得不偿失。”
庄善若知道刘春娇是关心她,心中一暖,道:“我总攒到十几两银子了。”
刘春娇跌足道:“那岂不是还要三两年?我虽没见过许家老太太,可光看你那妯娌便是个不好想与的。善若姐,你难道不怕夜长梦多吗?”
这话说到庄善若的心坎里了,说到底毕竟还是许家拿捏了她,万一到时候她真的凑足了五十两,许陈氏为了拖累住她,又狮子大开口怎么办?不过,庄善若一想到王有虎马上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毕竟这个姑爷许陈氏还是很巴结的,总不会太撕破脸。
“春娇,你别担心,等到今年过年,我总能离了这儿。”
“真的?”刘春娇兀自不相信,只当是庄善若诓她。
“真的!”庄善若郑重地点头。她不由得想起了伍彪,心上暖暖的,嘴角不由得漾开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刘春娇留意到庄善若的脸色在刹那间柔和起来,心中一动,问道:“那好,若是临过年的时候还凑不足这笔银子,我可要替你补上,你到时候可别跟我客气。”
“不会的,一定能凑足这银子!”庄善若笃定地道。
刘春娇试探地问道:“善若姐,可是有人帮衬?”
庄善若冷不防刘春娇这么一问,神情便有些慌乱,道:“可不是,榆树庄那边总能援手,还有在城里的芸娘姐。”
刘春娇无意地道:“你姨家也能凑出些银子吧?”
庄善若点点头。
“我看你那姨表兄弟倒是个可靠的人,也不知道姓甚名啥。下回若是我碰到了,可要好好地和他赔个礼。”
庄善若莫名的有些心虚,她故意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笑道:“你在连家庄住了这几个月竟不知道,他是有名的孝子,姓伍,单名一个彪字。”
“伍—彪—”
“嗯。”庄善若觉得自己的耳后根微微有些发烫,赶紧掩饰地撩撩头发,她自觉行事说话滴水不漏,应该没有被春娇看出什么来。
刘春娇却注意地看着庄善若的神情,见素来落落大方的庄善若竟有些不自在起来,心中暗暗存了个疑,道:“我见他生得虽粗,,行为做事却是稳妥有分寸。”
庄善若不禁失笑:“你才见过他两面,怎么知道他做事有没有分寸?”
刘春娇奇道:“能被善若姐看中的,自然是差不了的。”
庄善若讷讷道:“那也未必……”不知道为什么说到伍彪,总有些不自在,连提及“伍彪”那两个字,也只敢在唇齿间匆匆过一遍,觉得既有些不安又有些甜蜜。
刘春娇看出了几分端倪,倒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笑道:“善若姐,我现今做衣裳倒不在话下,可是绣花针却是从来没拿过的。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笨才好。”
庄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