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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多少银子?”
“银子吗?”阿栓挠挠后脑勺,“我还真不清楚,我去问问!”
没一会儿,善福堂的老伙计阿奎堆了笑过来,道:“许大嫂,好眼光,这支人参可是今年善福堂的最上品。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东边那边的人参竟是紧俏得很,就是花大价钱也买不到好人参,倒是三五年的人参要多少有多少。”阿奎三十上下,生得干净,精明能干。
“不知道这人参多少银子?”
阿奎陪笑道:“若是你要,十两银子拿去就是了!”
阿栓听得跳脚,嘴里啧啧有声:“这么贵?”要知道,他在善福堂当学徒,一年工钱满打满算也才四两,这支人参他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两年半的工钱。
阿奎不悦地横了阿栓一眼,眼风里带了几丝凌厉,道:“许大嫂是识货的,这人参好不好只消一眼便知道。”
“三十年的老参,十两也算是价钱公道。”
阿奎松了口气,道:“我们掌柜的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过了。若是许大嫂想要这支人参,就只赚个本钱。”
庄善若本想买,听了阿奎这么说,倒是踌躇了。刘叶氏对她的敌意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她记得刘叶氏谈及刘春娇时候的口吻。虽然脸上也带着笑意,不过这笑却只是浅浅地挂在脸上,客气而疏远。下意识的,庄善若便觉得这个刘叶氏并不像刘春娇所说的那般简单本分——能靠着一己之力,撑起这间善福堂的女人,你能说是简单的吗?
阿奎在善福堂当了十来年的差,很会察言观色,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像扯闲话般地道:“这支人参说起来也是曲折。城里有家富户的老太太倒春寒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将养过来了。可是毕竟年迈,老觉得精力不济。她儿子是个孝顺的,到处寻二十年上的好人参,可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知道我们善福堂和北方的药材商有些联系,便巴巴地托我们替他留意着。”
阿栓插嘴道:“可是城西的郑老板?”
阿奎也不看阿栓一眼。点头道:“可是谁料到人算不如天算,老太太上午在花园里摔了一跤,立马就不行了。隔天,这支人参便送到了善福堂里。唉,人家正办着丧事呢,也不好贸贸然地上门。”
庄善若沉吟着,这个阿奎不像阿栓。看着就是干练沉稳的,怎么会好端端地在她跟前说起了故事来?
阿奎恭敬地道:“出了这茬子事儿,掌柜的本想将这支人参给老掌柜浸药酒喝,可老掌柜却极力托推着,说是这人参难得,浸酒喝倒是糟蹋了。倒不如放着若是碰上有缘人,还能救急救命!”
庄善若听到这儿,咂摸出阿奎的意思来了:“看来,我就是那有缘人!”
阿奎略一点头,不卑不亢:“掌柜的交代了。若是许大嫂看得上的话这人参你就带走,若是看不上,怕是整个县城也找不出比这支更好的了。”
庄善若淡淡笑道:“你们掌柜有心了!”说来说去,是刘叶氏好不容易碰上合适的顾客,极力想要将这支人参推销出去。
“这人参?”阿奎试探着。
“我要了!”
“好嘞!”阿奎却也不见欢喜,吩咐阿栓道,“替许大嫂将这人参包起来。贵亲得的是外伤,用了我们家的汤药,十天半个月这伤口定能收敛愈合。等伤口结痂了,便可以每天切点这人参煎水喝——只要薄薄的三四片就足矣,药效太过反而不好,总得循序渐进才是。”
庄善若仔细地听了,又问:“这汤药可和人参药性相冲?”
“不碍事,不碍事!”阿奎笑道,“许大嫂大可以放心。贵亲的药还是我亲手抓的,这前半个月吃的是伤药,去腐生肌;后半个月吃的是调理的药,重在内调。人参本是温补,这三十年上的,药效更是温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庄善若这才放了心。
阿栓将装人参的匣子仔细地包好,又提了三十帖的药,满满当当占了两手。
阿奎皱了皱眉头:“这么许多,许大嫂一个人怕是不方便。阿栓,你顺道送一送许大嫂,仔细着点,可别毛手毛脚的。”
“哎!”阿栓巴不得这一声,喜滋滋地应了。
庄善若带出来十三两银子,镯子当了八两银子,总共是二十一两。
“一共是多少?”
阿奎拿了方子在柜台上噼里啪啦打了好一通的算盘,道:“十五帖伤药二两银子三钱,十五帖调养的整好五两银子,加上人参的十两,统共是十七两三钱——这三钱零的抹去,您给个十七两就得了。”
庄善若不动声色,从荷包中掏出银子。
阿栓倒吸了口凉气:“呦,这吃的不是药,可全是银子哪!”
阿奎右手一抖,算盘珠子顺势整整齐齐地排好:“这伤药倒也罢了,不过调养的十五帖药里有几味鳖甲、黄芪、南沙参,补气滋阴,自然是不算便宜的。”
庄善若知道阿奎的意思,这个善福堂的老伙计倒是有意思的很,话里有话。之前刘昌当家的时候,她从来没留意过善福堂还有这样八面玲珑的伙计。
庄善若不由得多看了阿奎两眼,只见阿奎脸上堆了殷勤的笑容,亲切而又热忱,眼皮子微微耷拉着,掩盖住眼中精明的光。
“有劳了!”庄善若转身告辞,“替我向老掌柜告个罪,改日再登门道谢;也替我向你们掌柜的道个谢,什么有时候有空了也去缘来包子铺坐坐——铺子虽小,可还干净,到时候我把春娇也叫过来,她们妯娌两个好好说说话。”
阿奎眼角不由得一抽,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警觉,他赶紧低了头,将庄善若送到了门口。
“走好!”
庄善若踏出了门槛,走了好几步,却忍不住回过头来。但见阿奎早就转过了身子,身板挺得直直的,指挥着小伙计做这做那——看那架势,似乎是善福堂的半个主人。
庄善若心底油然而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阿栓吭哧吭哧地走在庄善若的一侧,这些药虽然不重,可是要拿得仔细了,留心不磕着碰着,也不算轻松。
庄善若眼睛往那些药上一转,虽然银子花得只剩下五两不到,可是若是伍彪能在这一个月里好转,那银子花得也不算是亏。银子是死物,没了还可以再挣,就是不知道这么一折腾,年底还能不能脱离了许家。
庄善若赶紧将这个让人不快的念头甩到了脑后,对阿栓道:“阿栓,辛苦你了!”
“哪辛苦了!”阿栓脑门子都是汗,也空不出手来擦,任由它流着,道,“阿冰阿德还不知道多羡慕我呢,能出来看看逛逛!”
庄善若心中一动:“你们掌柜的不在铺子,她也放心?”
“怎么不放心?有阿奎在呢。”
“我以前也去你们善福堂找二少奶奶说话,倒也没碰上过阿奎……”
“嗐!小大嫂,你哪里知道,原先阿奎虽说进了善福堂七八年了,可是老掌柜见他在学医上没什么天分,便让他跟着茂叔在外头学着做药材生意呢,听说一两个月才回一趟善福堂呢!”
“哦,那现在……”
阿栓大大咧咧地道:“现在,要是掌柜的不在,整间铺子阿奎倒是能做上半个主了,竟越到茂叔前头去!”
“为啥?”这倒是应了自己原先所想。
“为啥?”阿栓撇撇嘴,“我进善福堂晚,听阿冰说上年二少爷不在了,大奶奶当了家,就把阿奎留在了铺子里帮忙——善福堂里,除了茂叔,也就数阿奎资格最老了。”
可是庄善若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原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刘叶氏竟有这样的慧眼,又问:“阿奎整日里在铺子里忙着,家里怕是顾不上吧?”
阿栓“扑哧”一声笑了,道:“他还没成家呢!我们几个小伙计暗地里说这几年不知道阿奎攒了多少银子,可竟也不娶个媳妇,日日吃住在铺子里,倒把铺子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阿奎就住在铺子里?”
“可不?就和掌柜的一家住在后院的偏房里。”阿栓顺嘴道,“我们几个小伙计就在前头店堂里打地铺守着。”
“哦——”庄善若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真切,想想不至于如此。
说话间,拐过一个弯儿,就到了钗袋巷。
阿栓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庄善若笑道:“你莫急,那黑木耳猪肉馅儿的包子要是卖光了,我给你现做几个!”
☆、第343章 一波又起
“张大哥呢?”
大妮赶紧上前接过阿栓手里的东西,道:“善若姐,你可总算来了,我爹去阁楼上歇着去了。”这真是乱了辈分,可是叫惯了,也不觉得。
此时缘来包子铺正过了中午生意最旺的时候,店堂里也就三三两两几个人在吃包子说话。
庄善若刚嘱咐大妮给阿栓包上几个黑木耳猪肉馅儿的包子带回去,便被芸娘一把拉到后面小小的退步那里了。
“善若,小伍的腿真的保住了?”芸娘顾不得寒暄,急急问道。
“老刘郎中说了没事,怕是妥当了的吧。”庄善若道,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缘来,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整个身子竟觉得疲惫不堪。
芸娘这才松了口气,道:“贺三贺六两个可是愁了两日,若是小伍的腿真的保不住了,我看他们两个可要自责一辈子的。”
“为啥?跟贺三哥贺六哥又有什么关系?”庄善若觉得很奇怪。
“小伍要不是为了我们这个铺子,就不会进大青山,不进大青山,也就碰不到野猪了!”芸娘内疚地道。
庄善若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把伍彪为了替她攒钱的事说了出来,一则是不好意思,二则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幸亏伍大哥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庄善若欣慰地道,“老刘郎中说了,凭了伍大哥那样的底子,吃了他的药,保准一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了。”这既是对芸娘的宽慰,也是自我安慰。
芸娘携了庄善若的手,道:“说来说去,还多亏了小伍碰上你这位贵人!要不是你心里有主意。小伍可要生生地折了一条腿了。”
庄善若面上一红:“我也不过是试试看。要说起贵人,可还得数春娇!”
“怎么回事?”
庄善若便将刘叶氏阻挠,靠了刘春娇出马才请到老刘郎中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芸娘听了。沉吟了半晌,道:“这个刘叶氏怕是不简单。大凡富贵人家,为了争权夺利,少不得使出些下作的手段来。”
庄善若心中一颤:“芸娘姐,你是说……”
“我不过是猜测罢了。”芸娘微微皱眉道,“我见过春娇,真真是水晶做成的人儿,心里存不住一点事儿。刘叶氏之前我也曾碰到过一两回,总觉得阴测测不甚清爽。春娇名义上虽然还是刘家的人。可毕竟是回了娘家的,过两年改了嫁,就更和许家没什么瓜葛了。刘叶氏当家做主,又有个儿子守着,按理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见了你也得欢欢喜喜地迎了进去,这顺手的人情谁不会做?”
庄善若点头,她也正疑虑。刘叶氏即便是再不通人情世故,这点恐怕也不会不明白吧。可是,偏生。刘叶氏见了她便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来,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芸娘毕竟是年长几岁,犹疑地道:“要不她就是心里有鬼!”
“有鬼?”
芸娘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道:“善若,但凡这世上的人若是为了钱财坏了心肠,可是不论什么阴毒的事都能做出来的。”
“这,不至于吧?”
芸娘摇头:“刘叶氏忌惮你,自然便是忌惮春娇——你想想,春娇这样的面人儿,她又有什么好忌惮的?你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