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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面的。
“那你就去吧!”鸾喜挥挥手,“我倒也真的乏了,正好在这儿歪一歪。等那场戏散了,我可就没那么清闲了。”
小丫头赶紧地将一只软枕垫到了鸾喜的背后,鸾喜就用手支了额头,靠在椅子上,微微地合上了眼睛。
庄善若巴不得这一声,赶紧起身。
“大嫂!”
“嗯?”庄善若驻足。
鸾喜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唇上的胭脂是又红又艳,道:“你可别一走就不回来了,我还有要紧话没和你说呢!”
庄善若心里不爽快,只得强做出笑脸,应下了,这才急急地转过黑檀木屏风,出了这间小偏厅,果然是通往正房大厅的。
“呦,大嫂,你可让我好找,原来悄声不响地躲到这儿喝四姨太的体己茶去了。”
庄善若见童贞娘一身的酒气,两颊喷红,眼生媚态,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怪不得不愿意进去。
“有事?”
童贞娘斜睨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庄善若几眼:“大嫂来的时候不大乐意,一来又舍不得走了?”
“不过是四姨太拉着我说话。”
“哦?我看着你被个小丫头叫走,总有半个多时辰了,什么体己话能说这么久?”童贞娘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又妒又羡的神色。
“四姨太被事情绊住了腿,才刚过来坐下略聊了几句,你就过来了。”庄善若淡淡的,特意侧身站到了院门旁的花树下,避开中午那灼人的阳光。
“那倒是我来的不凑巧了——我也就罢了,倒是老太太,揪心着大郎的事,这饭吃得没滋味,戏也看得不痛快。”童贞娘满脸的春色,脸红得就快像烧起来了,“过个一时半刻便催我去和四姨太说说,我想着你刚好在这院子里,不过是过来白嘱咐你一句,可千万别忘了提大郎的事了!”
庄善若想了想,道:“四姨太倒是说了一嘴。”
“什么?”
“她说大郎这趟去不去州府都一样。”庄善若将心中的疑窦抛了出来,鸾喜这话虽然轻描淡写而过,不过听着却大有玄机。
“都一样?”童贞娘歪了头想了一阵,突然又掩了嘴咯咯地笑了一阵,又将庄善若往花树那边拉了拉,密密的花树将她妯娌两个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的,道,“我是喝多了,莫非大嫂也喝多了?这去不去怎么能一样呢?别是大嫂听差了。”
庄善若不语,却只盯了身旁那一丛繁茂的花树出神。去不去都一样?去不去自然不一样。不去,自然不会中举;去了,也未必会中举——是这个意思吗?
庄善若觉得有些不安。
突然,从宗长府上的西北角方向传来了零零散散的锣鼓声,童贞娘赶紧抓住庄善若的手,道:“我这脑仁昏昏的,也没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总要记得将大郎的事和四姨太再提一提——我看她对大郎还是上心得很,没有不出力的道理。今天的排场你也见着了,四姨太可不是以前的喜儿了,你即便觉得委屈,有些和软的话也得说说,总要哄得她开心了才好。”
庄善若觉得气闷,只得点点头,只当她欠大郎的人情。
童贞娘满意地笑了,急急地扭了腰身:“我得赶紧走了,前头好戏正登场呢。再说了,老太太还等着我给她回话呢!”
庄善若闷闷地转回到鸾喜的院子里,院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就是原先传话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偶尔,传来槐树叶子沙沙的摇动声,便再也没有旁的声响了。
庄善若一时有些怔神,这里安静到似乎能够听得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她定了定神,抬腿进了正房的大厅,转到那架黑檀木屏风前,她竖起耳朵细细地听了听,也没听见什么声响,恐怕鸾喜已经睡着了。
正踌躇要不要就势告辞,又听见小偏厅里传来悉悉索索衣料摩挲的声音,看来是鸾喜醒了。
庄善若无法,只得往里走去,脚步刚转过屏风,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得魂飞魄散。
鸾喜依旧用手支了脑袋靠在椅子上假寐,对着屏风方向露出半张慵懒的脸来;有个背影瘦弱的男人,正俯在她身旁,舔着她唇上的胭脂……
☆、第364章 危险关系(4)
庄善若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自己撞见了最不该撞见的,不由得手脚一阵发麻,半只脚踏出黑檀木屏风收不回来,整个身子僵住了。
俯在鸾喜面前的那个男人——准确地说还不是男人,倒只是个半大的男孩,即便是锦衣华服也不能将瘦小的身板撑得略强壮些。
许继祖!
少年抻长了脖子,微微屈了膝盖,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姿势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虽然庄善若看不见他的正脸,却能够想象这个少年是怎样迷蒙了双眼,像是吮吸这世上最甜美的甘泉那样在他年轻的庶母又红又艳的嘴唇上,久久地辗转缠绵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满足。
庄善若留意到许继祖撑在扶手上的右手不知道是因为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还是蓬勃的*的缘故,正在微微地颤抖着。在这一刹那,庄善若竟然想到了那时院子中的少年以笨拙而僵硬的姿势抱着小小的婴儿的情形。
鸾喜依旧单手支了脑袋,对着庄善若方向露出半张脸来。这半张脸上沉静如水,既没有沉迷,也没有厌恶,微阖的双眼,睫毛在雪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鸦色,眉宇间似乎还带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庄善若在刹那的无措之后,突然清醒了过来,她轻轻抬起双脚,尽量减少身体的幅度,准备悄悄地退回到黑檀木屏风后面去。
“喵呜——”
那只雪白的波斯猫。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生生地擦过庄善若的裙裾,热络地窝到鸾喜的脚边。用脑袋在她的脚上蹭了蹭。
庄善若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一直往头上涌。
鸾喜懒懒地睁开了眼睛,却和黑檀木屏风后的庄善若打了个照面。那只似猫般柔媚的眼睛刹那间就如豹子般警觉。
沉醉其中的少年浑然不觉,甚至伸出空着的左手顺势搂上了鸾喜的肩头。鸾喜轻轻地推了少年一把,少年哪里舍得放开,嘴里含糊了一声,反而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一些。
庄善若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却看见鸾喜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模样,从里面射出冷冷的光芒来。毫无惧色,更是带了浓浓的嘲讽。示威般的,鸾喜侧过头来,露出一段颀长雪白的脖颈。被粉色衣裙衬得更加的耀目。
少年如饥似渴地将嘴唇辗转到鸾喜的脖颈上,同时肆无忌惮地将手滑到了鸾喜的衣襟里,喉咙里发出被极力压抑住的呻吟声。
庄善若落荒而逃,却在院门口撞到了一个人,肩胛处被撞得生疼。
“大舅太太,就走吗?”月儿笑盈盈的是一脸的娇憨。
庄善若赶紧将身子稳住,极力调整住呼吸,道:“你们家大少爷正找四姨太说话呢,我去找找老太太。也不知道戏演到哪儿了。”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既是掩饰自己声音中不自然的颤抖,更是下意识地给小偏厅里的那两个身份尴尬的男女提个醒儿。
月儿没心没肺的欢快:“我就说。太太差了好几个人找怎么就找不着了,原来大少爷到我们院里躲清静来了。”
庄善若辛苦地维持着笑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丫鬟知不知道她主子的秘事。
月儿身后站着人高马大的奶娘,轻轻松松地抱着个襁褓,脸上挂着谦卑的讨好的笑意,全然没了之前腹痛难忍时的无措焦虑。
月儿又道:“小少爷见了大半日客。也不知道倦,倒是老爷心疼。让送回来歇一歇。”
庄善若便将目光投到了那个襁褓上。
奶娘会意,往前几步,略略往前探了探身子,将襁褓中的孩子展示给庄善若看,嘴里道:“我们小少爷可乖可乖了!”
庄善若终究还是忍不住细细地看了几眼。许念祖满打满算也才百天,这出生才三个多月的小婴儿在奶娘的怀里咿咿呀呀地张着小手,露出粉红的牙床,淌出一滩亮晶晶的口水,眼睛却是又细又长的,微微往上斜挑着。
“呦,又流口水了!”奶娘赶紧掏出干净的帕子在许念祖下巴上擦了擦。
这个小婴儿被湖蓝嵌金线的襁褓包裹着,伸出嫩藕般的小胳膊,看起来是那么纯洁无辜。庄善若心中一暖,对着婴儿伸出一根食指。
婴儿也不认生,伸了肉呼呼的小手一把将庄善若的食指攥在了掌心里,又咿咿呀呀地笑开了花。
奶娘讨好地笑道:“小少爷也不认生,在前厅还抓了位老爷的胡子不撒手呢,逗得我们家老爷什么似的,都说以后是大有出息的。”
庄善若点点头,凝神看着婴儿仿佛从另一张脸上拓下来的眉眼,不禁道:“小少爷长得好相貌。”
月儿嘴快,接话道:“可不是,都说小少爷和大少爷长得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特别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连眯起来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怪不得大少爷有事没事总往我们院里跑——我若是有这样一个兄弟,也觉得稀罕,定是看也看不厌的。”
兄弟?
庄善若一怔神,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单薄孤傲的少年在背了人的时候偷偷地对着怀中的幼弟,喊着“叫爹爹,叫爹爹”的情形。庄善若觉得心里一阵恶寒,赶紧将手指从婴儿那潮漉漉肉呼呼的小手中抽了出来。
婴儿拧了眉头,呀呀呀地抗议了几声,又眉开眼笑了,将手抓到奶娘肥硕的胸脯上,够着衣襟上的蝴蝶盘扣玩儿。
“月儿,将小少爷抱进来,可别吹了风!”鸾喜的声音从小偏厅中响起,平淡而镇定。
“哎!”月儿歉意地冲庄善若笑笑,“您走好!”赶紧催促奶娘前后脚进了小偏厅。
庄善若怅怅然地叹了口气,往院门走了几步,突然有些不自在,似乎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牢了她的后脑勺。猛一回头,目光越过半个院子,看到那在槐树的浓荫遮蔽下开了一半的窗子,黑洞洞的像是某头怪兽的半开半合的大嘴。她默默地对着那窗子看了两眼,直觉中鸾喜正半隐在那窗子后头,嘴角挂了一丝讥诮的微笑,正冷冷地盯了她看。
庄善若回转过身子,跨出了院门。院门旁的那蓬花树长得蓬勃,若是有人站在花树旁,进出院子也轻易看不清楚。
庄善若能够想象许继祖正被*煎熬着,进院子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正站在花树旁边说话的人,却让她无意中撞见了如此尴尬的场景。
鸾喜到底要做什么?她知道不知道她是在玩火*?许念祖的父亲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庄善若闷闷的,心里有些不安。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什么也不知道。自从她一脚踏过那架黑檀木屏风之后,似乎就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到一个危险的漩涡中去了。
鸾喜那冰冷的眼神嘲讽的微笑,就像是一条毒蛇在庄善若脑海中盘旋不已。这个不伦的秘密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庄善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重新搅得一团糟。
庄善若避开许德孝府上来来往往的奴仆,低了头匆匆地顺着墙角从角门出了府。她本就穿着朴素,又是有意避开人群,自然是无人留意。
等踏出了宗长府,庄善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决心将今日所见所闻全都一笔抹掉,却不知道今日的无意之举为日后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
“善若,你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刘存柱家的打扮利索,发髻梳得光光的。
“刘大娘!”庄善若从许德孝府里出来,一拐便拐到刘存柱家,若是再不和春娇好好聊聊,生怕她们姐妹两个就此生分了。
“可是从许老爷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