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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掌柜突然道:“二郎媳妇,你莫要再说了。”
“爹,可是同意?”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二郎的意思?”
童贞娘听着有门,眼珠骨碌碌一转道:“自然是我们的意思。”
许陈氏却是按捺不住了,跳着脚道:“我许家真是祖坟上冒了烟,娶了个好媳妇,公爹公婆还健在,便撺掇着要分家。改日我倒要好好问问亲家,怎么养出这样的好女儿,《女训》《女诫》都是怎么教的?”
许陈氏的表现自然在童贞娘的预料之内,不过许家是许掌柜当家,许陈氏的意见做不得准,童贞娘听着许陈氏指桑骂槐的话,倒也没太放心上,只顾盯着许掌柜看,嘴里敷衍着道:“娘可是冤枉我了,媳妇也是为了许家着想,大伯的病怕是得有阵子才能好,家里家外乱成这样,总得要找个人担当起来。”
许掌柜本被铺子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又担心庄善若,此时被童贞娘激得气急攻心,一口气卡在那里,半天没缓过来。
许家宝本来在厢房陪着许家安和元宝,听到正房有响动,以为许掌柜又不好了,忙趿拉着鞋子赶过来,刚好看到许陈氏红着脸训斥着自家媳妇,童贞娘低眉顺眼面有戚色。
还没搞清楚状况,许陈氏便转移了目标道:“都说养小子是没用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本来还不信,今儿倒是真真应验了。”
许家宝陪了笑脸道:“娘,咋的了?”
“咋的了?问你媳妇,你俩商量的好事,可没把你爹活活气死!”许陈氏狠狠地瞪了童贞娘一眼,忙着给许掌柜端茶去了。
童贞娘抬起眼皮子,飞快地给许家宝使了个眼色,趁人不注意做了个口型。文人小说下载
许家宝看得分明,心里一阵发苦,这下可好,媳妇挑了这么一个好时机提分家的事,分明是找骂。
许掌柜喝了一口水,缓过来,慢慢地开腔道:“二郎,二郎媳妇,你们可听好了,只要我老头子一天不闭眼,谁都不许再提分家的事!”
许陈氏加了一句道:“你们还不应承下来,难道真的要逼死你爹啊?”一边说一边抹了眼泪。
许家宝没想到掀起这一场轩然大波,他往日虽然糊涂,可也是个孝子,忙不迭地点着头应下了。
童贞娘看得心里火起,这二郎亏他是七尺男儿,没个主见,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怕撕破脸皮,于是道:“爹,媳妇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有一说一。按我说我们家落败成这个样子,还是得埋怨大伯,要不是大伯招惹那个秀儿,惹恼了郑小瑞,我们家哪里会处处受人钳制?我斗胆说句不中听的,我们家可也别指望着大伯能够高中光宗耀祖,眼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是二郎了。”
童贞娘顿了顿,又道:“二郎是糊涂了几年,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这几月家里的大事小事,哪一次不是二郎跑前跑后?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二郎也是从娘肚子里钻出来,哪里就不知道感恩,哪里就只一心算计那份家业?分了家自然是对各人都好,凭二郎的本事,就算不能光宗耀祖,守住这份家业总是可以的。万一侥幸,能将这生意做大,也是造化。”
“爹娘既然觉得此时提分家不妥,我们不提就是了。就怕我们本来是好心,被人当做恶意,可就冤枉死,委屈死了。”
许陈氏听着也有道理,大郎怕是好不了了,这许家得靠二郎将门户支撑起来,退了一步说,就是分了家,也逃不了一个许字,便讪讪地打着圆场道:“说来说去,还得怪那丫头,往日里迷得大郎神魂颠倒,一攀了高枝便翻脸不认人,如若她念旧情的话,万事总要拦着点,素来只有她对不起我们家,我们家哪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她的事。”
童贞娘顺着台阶下,道:“娘,她现是四通钱庄的掌柜娘子,被富贵迷了眼,哪里还念什么旧情?倒是大伯还是痴心一片,还日日念着秀儿,没的委屈了大嫂。”
婆媳两人说着,仿佛之前因分家而起的风波全然不存在。
童贞娘探了许掌柜的底线,将许陈氏拉拢过来,今日的冒险也不算是毫无收获。等大嫂回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到那个时候许掌柜孤家寡人一个,这家不分也得分!
而且这事情要越快进行越好,按照郑小瑞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得在他使出下一个手段之前将那铺子扒拉到二郎名下,到时候郑小瑞要折腾就随他去了,反正和他们二房无关。最好再找人说和说和,讨个巧处,有了四通钱庄的支持,还怕生意做不大?
门被人敲响,怕是阿根和小九捎了庄善若的消息回来。
许掌柜一颗心提了起来,忙示意许家宝去开门。
这偏心可偏得没边了,庄善若一个外人倒叫他这么上心。童贞娘撇撇嘴,也跟在许家宝后面出去了。
一打开院门,童贞娘赶紧叫一声娘。
院门口站着的哪里是阿根和小九,这披头散发,浑身血腥的,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第68章 秘辛
许家安因为庄善若迟迟不回家,怎么也睡不着。童贞娘要照顾许掌柜,便将元宝留在他的房中。
元宝早就睡得七仰八叉的,胖嘟嘟的脸睡得绯红,睡梦中还时不时地咯咯笑上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在吃糖葫芦。
许家安习惯了庄善若的陪伴,也习惯了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入睡。元宝也香,可是却是奶香。小小的人儿睡相着实不好,翻来翻去,将被子尽数卷到自己肉墩墩的身子上。
许家安躺下快一个时辰了,可是始终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家里出了事,他也担心也焦虑,可是也只会担心只会焦虑,就像元宝一样帮不上任何的忙。
他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反正睡不着,便搬开元宝搁在他身上的胖脚丫,随手披了件褂子,出门了。
庄善若就这样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发髻凌乱,脸上的掌印退了下去,留下青紫一片,破了的嘴角结了个痂,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童贞娘尖叫了一阵后,倒是镇静了下来,她有心想上前扶庄善若一把,却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退却了。
许家宝急得乱转:“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庄善若疲倦的目光落到许家宝的脸上,却吃力地说不出话来,肋骨已经痛得麻木了。为了保全许家的脸面,她让贺氏兄弟在巷口将她从独轮车上放了下来,这几十步路她是一步一步艰难地挪过来的。
此时,站在许家的门口,她却毫无归属感,这里并不是她的家,这里并没有等她的人。那支撑了她一路的信念突然坍塌了。她失去了站稳的力量,整个身子摇摇欲倒。
“媳妇……”许家安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庄善若,“媳妇!”
庄善若的目光掠到许家安的脸上。这张脸上依旧带着震惊,疑惑。还有一丝……心疼,她欣慰地绽开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竟然是痴痴傻傻的大郎给了她一点触手可及的温暖。
许家安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庄善若,带着哭腔道:“媳妇,媳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许家安的手触到了她受伤的肋骨,是钻心的疼。庄善若却没有说什么,靠在许家安身上一边笑一边痛痛快快地掉眼泪。
许家玉本来身子弱,许陈氏催着她去房间休息了。她刚刚出了房门,便看到大郎夫妇相互搀扶着。她坚强能干的大嫂竟然在流泪。她飞奔上前搀扶住了庄善若,道:“大哥,别在这里站着,快扶大嫂进去。”
童贞娘这才讪讪地上前搭了把手,见庄善若虽然狼狈不堪。但是身上的衣裳却是整整齐齐的,不禁有一点失望。
许家宝也如梦初醒般地去给许掌柜回话了。
许家玉将庄善若安置在厅堂的椅子上,待她拢了拢庄善若的头发,看到脸上的伤痕,便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一串眼泪。
“都快到子时了。该到哪里去请个大夫看看?”许家玉是真心的发愁,“大嫂,你还有伤到哪里?”
庄善若用手轻拍她的手背道:“给我拿杯热茶。”
童贞娘拿出帕子做出抹眼泪的样子道:“刚才爹和娘正说到大嫂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说大嫂城里的路不熟悉迷了路也是有的,娘却说就是迷路了也长了张嘴问问路也就回来了,还当大嫂娘家有啥急事来不及说一声便回去了。谁料得到啊!大嫂,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弄的啊?”
庄善若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就着许家玉的手急急地喝下了一碗热茶,这热热的茶水带着芳香,落到肚子里,将整个身子都暖过来了,庄善若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媳妇。”许家安的眼睛一直没从庄善若的身上移开,“是谁欺负了你,我去替你报仇!”
庄善若淡淡一笑,这一笑,嘴角便又裂开,沁出了鲜血。
“爹呢?”
“在房里躺着呢!”
“我要去见他。”
“这……”童贞娘迟疑了,庄善若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老头子,可别将老头活活吓死,要知道因为分家的事老头子还在气头上呢,“大嫂,还是先查看下伤吧。”
“我有话要和爹说。”庄善若吃力地站起身子。
“有事也得缓一缓,再说都到这个时辰了……”童贞娘突然噤了口,她见庄善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受了伤的脸上是少见的肃穆。
“郑小瑞的事也得缓一缓吗?”庄善若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吐出这句话,然后留意每个人的神色。
许家玉本来手里捧着茶碗,听到郑小瑞这三个字不禁呆了一呆,茶碗从手中滑落,摔成碎片;许家宝却是面色涨红;童贞娘不自然地用帕子掩了掩口;就连许家安也倏地瞪大了眼睛,在努力地回想着些什么——果然,果然这是许家公开的秘密,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也只有毫不知情的她去无辜地遭受磨难。她身上的受的每一道伤,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替许家人受的苦。
庄善若自认没有那么伟大。
别人可以伤她,害她,厌她,可是不能骗她,瞒她,诓她!
“大郎媳妇,你进来。”是许掌柜从内室传来的声音。
庄善若冷冷一笑,慢慢地扶着墙壁进了公婆的房间,自顾自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了。
许掌柜在许陈氏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看着庄善若伤痕累累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许陈氏还来不及惊呼一声,许掌柜便道:“你出去,带上门,我和大郎媳妇有话要说。”
许陈氏犹豫再三只得起身出去了,关上门之前,她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当家的,你可得悠着点,这一家子还得靠你呢。”
许掌柜疲倦地挥挥手。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凝重起来了:一个是病重的老者,一个是受伤的少妇;一个是心怀愧疚,一个是满心不甘;一个是痛苦的挣扎,一个是无声的逼问。
良久,许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庄善若抬起头,目光灼灼:“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许掌柜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
点头。
庄善若不说话了,她的目光炯炯地看着许掌柜,自嘲地笑了笑:“许掌柜,我庄善若是不是看起来很傻很笨?”
许掌柜本来便被她的目光看得整个人蹙缩起来,听她这么一问,连忙答道:“不不,你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孩子。”
“要不是我笨的话,为何被你们许家骗了一次又一次?”
“这……这……”
庄善若冷冷一笑道:“你们第一次骗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