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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一出,举国轰动,甚至惊动了圣上,圣上在奏折上看到这一笔时,气得连笔都摔了,大骂:这到底是一家什么人啊!
最后李大少杀人偿命,到死都没等到皇帝大赦天下,等秋收之后,果然就被斩立决了,其母判了从犯,其父判了奸污,双双流放,家产一半充公,则赔偿给了被杀婢女的父母。
至于黄成石,他蓄意杀人……未遂,最后衙门打了他五十大板,送回去养伤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不细说了。
且说那一天天气正好,陈挽风从李员外府出来,漫步走在田间,心情愉悦,突然看到田间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虞娘站在树荫下,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硬给风光明媚的田间景色插上了一笔阴寒森冷。
陈挽风看看天上的日头,心里第一个想法是,这正午时分,阳气正足,这时候这丫头出来走动,也不知道避讳。
第二个想法则是,终于不躲了吗?舍得出来了?
自上次被他捉了一个正着,虞娘当时就慌不择路的跑了,连多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一直到现在才肯露面。
陈挽风露出一脸不爽的表情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事情似乎有点尴尬啊,虞娘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陈挽风,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不免有点发虚,好半晌她才沙哑着嗓音,道:“……你是对的。”
陈挽风眯了眯眼表示疑惑,不明白虞娘是指什么。
虞娘的喉头发涩,尽量用不是很在乎的声调说:“我是一只……僵尸,我根本没有感情……所以你是对的,我那时候……只是还没有从周文宣的记忆里……走出来,我把你当成了别人,我根本……不喜欢你。”
虞娘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淡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却有一点微不可觉的颤抖,或许这就是她的想法,她屈服了。
她做了一件蠢事,不该对陈挽风告白,这让他们无法面对彼此,现在她想要将事情抹掉,把说过的话收回去,试一试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就像陈挽风舍不得她一样,她何尝舍得他。
“我不喜欢你。”虞娘盯着陈挽风,小心翼翼的道:“我只是比较习惯跟你一起,所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行吗?”
虞娘紧张的等着陈挽风的回答,而陈挽风感觉自己好像膝盖中了一箭,不管她到底喜欢不喜欢他,但有必要说话这么直接吗?相依为命好几年,到头来却得到两句“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比较习惯你”?
当然,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说话不要这么伤人好伐!
陈挽风烦躁的表情让虞娘更加不安了,所以她还加了一句:“我保证……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行了!”陈挽风打断了虞娘,低头看着脚下爬来爬去的蚂蚁,问:“你不是跟那啥城主去了尸王城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去。”虞娘道:“我逃走了。”
尸王城是僵尸的梦想之地,但魏惜金不是陈挽风,不管他多好,他都不是他,所以她逃走了,一开始她只是想确定陈哥哥平安,所以追踪了他,后来想等他安定下来再离开,就留了下来,再后来又好奇没有她,他会怎么生活……她就这样不断找理由藏在暗处偷看他,直到不小心就被发现了,然后她看到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就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或许一切可以重来,只要她收回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听到虞娘说自己逃走了,陈挽风想到魏城主的表情,心里一乐,突然没绷住嘿嘿笑了一声,他看到虞娘歪着脑袋看过来,急忙收敛表情,勾起手指,用指节在她脑袋上一敲,道:“我也喜欢你。”
虞娘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看陈挽风,而陈挽风比她更加惊讶,他本来是想教训她一顿的,但不知道怎么一开口就变成这样了。
“陈哥哥,你说什么?”虞娘不敢相信的问。
“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而且你的胸部也太小了,亲你的时候我会有罪恶感,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克服这些,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其实胸部小一点也不是很重要,上一次我做梦梦到……”陈挽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满脸通红,顿时想起来,好像自己也喝点吐真剂的符水!
这货绝壁就是一个大坑货啊,已经在这种节奏上一发不可收拾了!好容易不坑队友了,改成坑自己玩了!
虞娘发现了他的破绽,急忙伸手扯住他的胳膊,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怜陈挽风的力气比不上这只僵尸,只好继续往下说:“我每天都梦见你,我是人而你是僵尸,我害怕自己会变老而受到你的嫌弃,但我也嫌弃这样胆怯的自己……我想我们在一起,不管是人还是僵尸,所以不要说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说到这里,陈挽风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而虞娘则紧紧抓住他的双手,饱含深情的道:
“你给我说下去!”
“我们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避免不了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不只是你的事,还因为我,你感到了我对你的感情,然而你比我更加勇敢……我是一个胆小鬼,只想逃避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不过或许事情很简单,顺其自然就好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自己折磨自己还不够吗?”
“对,很对!”虞娘心花怒放了,不能自制的上前一步抱住了陈挽风,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陈挽风的问题就是在于想得太多了,而该做的事情一件没做,他也没想到吐真剂这么强悍,不管有的没的只要心里想的全都一股脑儿倾倒了出来。
“我们不能留在某个地方,我们应该到处去看一看,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陈挽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好像整个人得到了释放,他被迫抱住了虞娘,接着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谢老九!”
幸福来的太突然,虞娘贪婪的听着陈哥哥说话,他现在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她心驰神往,不过……不是在表白吗,怎么又扯上谢燕九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们不了解他,但是我们可以去了解一下他,他帮过我们,为了我们甚至能够豁出性命,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我们得找到他,把他吓一跳,再灌醉他打听出他有什么伤心事,然后一起庆祝一下!”陈挽风已经放弃挣扎了,任凭嘴巴滔滔不绝天马行空的瞎说。
好吧,他承认曾经考虑过这件事,但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而现在他的嘴就是他的心,想啥说啥。
“好!”虞娘认真的道:“可是我们找不到他!”
“没事,我可以叠一只千纸鹤!”陈挽风的嘴巴道。
“对了,我这里有他给我的铜丸!”虞娘想起来了,她脖子上的铜丸里面装了两颗附子草的解药,都是谢燕九给的!“
“我的道术加上他给你的信物,太完美了,我们去找他去!”
“好!”
陈挽风疯了,虞娘心甘情愿的陪着他疯,或许他们心里都同样怀念那个人,怀恋一起行走江湖的日子,那个人看起来很冷漠,但实际上是个好伙伴好朋友,所以不管他背负了什么,不管他现在在那里,即便深陷泥潭,他们也会去将他拯救出来,挖出他的童年阴影,然后狠狠嘲笑他一番,就像他曾经对陈挽风做的那样。
天魔山天宫之顶,那个塔一般的铁汉谢燕九浑身冷汗、面色发青,浑浑噩噩的瘫倒在地,两个黑袍人将他架了起来,迫使他面朝宝座上的那人。
阴山魔尊坐在石座上,普天之下能够顷刻间制服谢燕九的,除了魔尊本人还能有谁。
“为……什么……”谢燕九无力的问道。
“因为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对你寄予厚望。”阴山魔尊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残酷而冷漠的道:“但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你的妹妹,她的存在让你变得不完美……而我可以让这点缺陷变得微乎其微。”
阴山魔尊走下宝座,走到谢燕九的面前,在谢燕九的注视下,他的脸出现了古怪的笑容,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腹部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动,然后那东西一直往上爬,爬到他的喉管,他的喉管一上一下的动着,最后他张开嘴,只见一个巨大的虫子从他的嘴里探出头来。
那虫子长得好蚕一般,但是全身金黄,足足有婴儿的手腕那么粗,阴山魔尊将金蚕从自己的嘴里拔出来抓在手中,狞笑着用另一只手控住谢燕九的下巴,谢燕九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面色大变,但却无力反抗。
阴山魔尊狞笑着,在谢燕九惊恐的目光中强迫他张开嘴,将肥肥的虫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肥肉虫十分乖觉,一钻进谢燕九的嘴里就拼命往里爬,它本身会分泌出一种十分粘稠润滑的液体,所以它很顺利的就爬进了谢燕九的喉管,谢燕九非常难受,身体排异的反应很激烈,但却不能阻止这只巨大的虫子顺着他的食道,钻进了他的肚子!
这时候两边的黑衣人松开了谢燕九,谢燕九跪在地上,浑身冷汗,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不停的干呕,可什么都吐不出来,那只肥肉虫已经在他肚子里做窝了。
世上很多看似毫不相关的事之间,往往存在着令人出乎意料的关系。
所谓因果循环,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对其他事物产生的影响,今天,很多人做了一个小小不起眼的决定的时候,都不会料想到这对自己今后的命运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陈挽风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不可能预料得到每件事的后果。
就在他和虞娘决定去寻找谢燕九的时候,在一个离他们不远的镇上,有一个人正在酒楼里和自己的朋友抱怨一件事。
何大夫今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他的前半生一直在学习和施行医术,他救了很多人,也有很多时候看着病人病入膏肓而自己无能为力,但他问心无愧,因为他已经竭尽了全力。
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完全颠覆了他的看法,让他开始对自己以及自己所学的医术产生了质疑,为此他关闭了医馆,每天借酒浇愁。
这天,他正好遇到了一个故交好友,他痛苦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那天傍晚,李庄的人请他去看病,他背着药箱就去了,生病的是五个壮年男子,他们的病症是一模一样,可他却看不出他们得了什么症状,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竟然是一个年轻人用巫术将他们都救活了!
“他只用了一些符纸,一些公鸡血、一些白酒,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治好了……”何大夫痛哭流涕,垂着桌子道:“他的巫术竟然比我学了三十年的医术更有用,你说我还当大夫有什么意义!”
何大夫非常伤心,冷不丁突然有人出声纠正了他的说法。
“那不是巫术,是正宗的茅山道术。”
何大夫闻言,抬头一看,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青年道士,那道士手拿浮尘,身穿灰色道袍,剑眉入鬓,眉心一颗红痣,一双细长的眼睛正盯着他。
何大夫第一眼先看到他,然后看到他身后坐着一桌道士,原来这些道士恰巧也在这里用午膳,刚好听到他说话,而且听他所言,他口中的那个年轻人用的竟然是茅山道术,其中一人就过来了。
何大夫还疑惑着,那道士又说话了。
“贫道念槿,请问您刚才口中的那人,是不是他?”念槿道长说着,从广袖中从拿出一卷画纸,将画纸抖开给何大夫看。
那画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