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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知道秦麦要干什么,吴学知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也没有询问秦麦的目的,陈教授这件事便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秦麦说了声谢谢,反过来劝慰起吴学知,“师兄,事已至此,我们再怎么急也没有用,唯有尽力寻找老师的下落,既然我赶去文部,我看您还是坐镇拉萨调度全局吧,毕竟全盘的工作离不开你的调度。”
吴学知思忖了半晌,无奈地叹息着答应了秦麦的安排,就算他赶到了文部也根本于事无补,再说对秦麦的年纪虽轻,但他的沉稳细致在部局里外早已人尽皆知,由他去寻找陈教授倒也放心。
临了,吴学知再三嘱托秦麦一定要注意安全,陈教授固然是文物保护局的镇局之宝,秦麦也是众望所归的希望之星,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在他的辖区里出了事,他吴学知都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和谴责的。
挂了电话,秦麦怔怔地呆了良久,无力地闭上眼睛拍了拍额头,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郝韵和铁莘的问题正让他一筹莫展呢,陈教授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秦麦真有些心力交瘁的疲惫感了。
扎达虽然名义上是个镇,实际上小的很,一条微风掠过便会尘土飞扬的土路贯穿镇子东西,镇上只有一家小旅店,为了节省时间,秦麦没有与当地政府联系,而是直接进入了这家旅店,补充食物、让唐离等人暂做休息,准备铁莘一旦租到汽车或者马车立刻连夜上路。
除了节约时间外,秦麦还有一个更深层的顾忌: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无论他安的是什么心,秦麦希望用这样马不停蹄的狂奔打乱对方的计划。
可惜,扎达实在是太小了,地处西藏与尼泊尔交界处,边防检查严格,外来人极少,便是货车也要月余才有一趟,铁莘跑遍了全镇也没有找到一辆汽车,更别说雇车了。
至于马匹,铁莘和郝韵都已经出于昏迷之中,根本无法骑乘。
汗流浃背的铁莘龙卷风一般奔进了房间,“咕咚”、“咕咚”还没说话,先灌下了一大碗凉水,跌坐在咿呀作响的木椅上,气馁道:“别说四个轱辘的汽车了,就连板车我也没找到一张!”
铁莘满脸担忧地看着脸颊通红,却冷得直颤的郝韵,“麦子,这可怎么办是好?”
秦麦不禁暗暗庆幸在与吴学知通电话时请他为自己联系当地驻军的支援果然不是多余的举动,还没等他答话,门外想起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紧接着一声让人心颤的急刹车响起,秦麦吃惊地看了眼时间,眉头不禁扬了起来,从他与吴学知通电话到现在不过刚过去了半个小时,这车来的还真快啊!
扎达平日罕有车辆,而这个小旅店里除了秦麦几人外在没有其他的住客,秦麦断定来车是接自己的,像是印证他的想法,薄薄的门板外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报告!李淳风奉命前来接受命令!”一把年轻而有力的声音穿透房门,清晰地在秦麦几人耳边响起。
秦麦刚刚把陈教授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唐离,还没来得及讲述详细经过,便被突兀的来车给打断了。
铁莘和唐离听到报告声,愣了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铁莘惊喜交加地望向秦麦:“麦子,你小子是诸葛亮不成?你料定了我找不到车?”
唐离亦含笑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秦麦不由得乐了,这位李淳风不是别人,正是一行人来时遇到泥石流救了众人、在狮泉河又巧遇的那位李排长,秦麦没想到自己和这位与唐朝那位大名鼎鼎的玄学家同名同姓的年轻战士还真是有缘。
瞪了眼傻笑不已的铁莘,“还不快点去开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李排长穿过空隙看到了微笑的秦麦不禁怔了片刻,被铁莘用力扯着手掌摇晃了一阵,足足过了五六秒才反应过来,喜形于色地与快步走到面前的秦麦双手相握,“秦专家!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们!”
秦麦这才知道原来李淳风并不知道这次他来接的人是自己,不免更加为与他的缘分感到惊讶。
“李排长,真是麻烦你了。”秦麦将李淳风让进房内,先表示了自己的谢意,“我们这次实在是非常着急。”
铁莘勾着李淳风的肩膀,笑道:“兄弟,我听刚才那车的声音,怕是你把油门踩到底了吧?”
李淳风虽然不甚高大,可多年的军旅生涯磨砺得也算粗壮,但是与铁莘一比,简直是弱不禁风一般,被兴奋的铁莘压得露出苦笑,“我本来在达巴巡逻,接到团部十万火急的命令,立刻全速赶了过来。”顿了顿,兴奋地对秦麦道:“秦专家,实在是太巧了,咱们居然第三次巧遇。”
秦麦瞪了眼铁莘,后者讪笑着收了手,将李淳风拉到椅子上坐下,大马金刀在他对面坐定,嘿嘿一笑道:“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就叫缘分!小李子,你这朋友咱老铁交定了!”
秦麦对这个年轻干练又朴实诚恳的小伙子也颇有好感,笑着点头,“李排长,铁莘话可糙理不糙,第一次你救了我们,这一次又帮了我们大忙,要是你不嫌弃,别一口一个秦专家了,咱们兄弟论交,我秦麦痴长几岁,你叫我一声秦哥、我称你小李如何?”
在李淳风的眼里,秦麦是不折不扣的大学者,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京城的“大干部”!更难得的是风度翩翩、平易近人,没有半点架子,听秦麦这么说,李淳风有些受宠若惊,迟疑了一下,看到秦麦眼中射出的真挚情义,感激地点头道:“秦专、秦大哥,你这么说,我求之不得呢!”
简单的寒暄过后,秦麦面容一肃,正色道:“小李,事态紧急,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了,任务重、时间紧,我们三个人轮班开车,一刻也不能停!车况如何?油够吗?”
李淳风“啪”的一声,如标枪般从椅子上立起,挺胸答道:“是去年为应付突发状况配备的越野车,车况保养良好,随车携带了大量的燃料——就算直奔拉萨也没有问题!”
秦麦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本来想是只要车不要人的,不过既然驾车的是李淳风,秦麦改变了主意,郝韵与黄平昏迷、自己和铁莘、唐离照顾起来本就比较吃力,而铁莘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发作,自己身边的确需要个身强力壮又机灵的人帮忙。
“秦哥,我们现在出发吗?”李淳风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
秦麦怔了怔,笑问道:“小李,你都不问问我去哪里吗?”
李淳风很自然地摇头,“秦哥要做的肯定是属于机密的大事,我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够了。”
旁边的铁莘一脸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大声嚷道:“说得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那副模样倒像是位将军正在训导士兵似的。
“呵呵,”秦麦笑了笑,指着摊在桌上的地图道:“这件事虽然的确是十万火急,可算不得保密的任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沙马!”秦麦点了点地图上并未标注的一个位置。
车是七座越野车,铁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秦麦和唐离则坐在后排照顾郝韵,后厢里装着一大桶汽油和几个备用轮胎,已然十分拥挤,铁莘坏笑着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黄平嘀咕道:“看来看去,也只有你的身材能坐下,你没意见吧?你不说话我当你不反对啊!”铁莘把消瘦的黄平扔麻袋一样塞进了后厢。
李淳风疑惑地看了看黄平,又从后视镜里望了秦麦几眼,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疑问。
秦麦注意到他的异样,立刻明白了他想问什么,轻声道:“你是想问那两个外国人吧?”李淳风脸上闪过不好意思的表情,点了点头,秦麦叹了口气:“他们先走了。”
李淳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麦所说的“走”是死的意思,只以为那两人先行离开了阿里,轻轻地“哦”了一声,聚精会神地驾起车来。
也许是因为常年在阿里危险而崎岖的路面上驾驶,车子在李淳风的驾驭之下迅速又平稳,如离弦之箭般朝东南方射去!
唐离轻轻地抚摸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郝韵,低声问身边的秦麦:“麦子。。。。。。平旺老人还会在沙马吗?要是万一。。。。。。”唐离眼中射出忐忑之色,忍着没有把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秦麦揽着唐离纤细腰肢的胳膊微微用了些力气,他还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唐离时,身着晚礼服的唐离身材虽说不上丰腴,但也绝对是匀称,可此时触手竟有些嶙峋的感觉,秦麦心中暗暗叹息,安慰道:“郝韵不是薄命之相,肯定能逢凶化吉,你不要太过于担忧了。”
唐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秦麦半晌,近在咫尺的两人默默对视着,“希望如此,不然。。。。。。”唐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咬着下唇呢喃道:“不然,我这辈子都将活在悔恨的黑幕中。”
“不会的!”秦麦用力揽住唐离,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唐离痛楚无助的模样让他心疼无比,“我已经请吴书记帮忙配制解药,看目前的状况,郝韵与黄平至少七天之内不会有事,那解药虽然一时之间很难配齐,不过只要凑够其中几味主药就可以延缓发作时间,足够我们把她送回北京的了,现在医学如此昌明,或许。。。。。。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秦麦的话给唐离注入了少许信心,后者缓缓点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但愿吧,也祈祷陈伯伯安然无事,那个女神仙真的能像传说中里那么神奇。”
唐离的话让秦麦心头一动,想起来在狮泉河与李淳风相遇时,他讲的那件怪事,那曲地区湖泊众多,而文部正处在许多湖泊之间,如:色林错、达则错、昂兹错、格仁错等等,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当惹雍错!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秦麦与唐离还谈起了这个在苯教中最为看重的神湖,当惹雍错旁的琼宗遗址亦被认为有可能是千多年前象雄古国的都城所在,没想到的是陈教授居然就在那里发生了意外!这让秦麦心底生出了淡淡的无法解释的怪异感觉。
“只是巧合而已。。。。。。”秦麦在心里对自己说,可那诡谲之感却像黄昏时的暮霭一般,虽然淡淡的却怎样也挥之不散。
秦麦和唐离一时间都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车厢里只有那周而复始单调的发动机的轰鸣声,“麦子,你要是累了的话也睡会儿吧!”唐离在秦麦耳边轻声说道,秦麦倏地惊醒过来,听到也字不禁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坐在副驾驶的铁莘半天都没有说话了。
在秦麦的记忆中,铁莘只要是醒着,就绝没有如此安静过,看着他歪靠着车窗的脑袋,秦麦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缓缓伸手搭上了铁莘的肩膀,轻轻推了下,招呼道:“铁子!你。。。。。。睡了吗?”
没有回答!秦麦脸色苍白地用了些力气推动了一下,“麦子!你怎么样!”
“嗯?”铁莘身体震了下,含糊地应了一声,“怎么了?到了吗?”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茫然四顾,才发现车子在黄昏中行驶正疾,视野里全都是苍茫一片的黄土、红色的小山丘和孤零零的土林,铁莘吁了口长气,回头对望着自己的秦麦打了个哈欠:“实在是累的慌,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儿!”
秦麦见铁莘双颊虽然出现了与郝韵、黄平相似的病态赤红,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