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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轻松地说笑了几句,都为这一次传奇般的遭遇感到庆幸和惊叹,一旁的强巴大嫂虽然听不懂几个人的交谈,却也为铁莘和郝韵的康复感到由衷的高兴,转身走到门口虔诚地跪下,朝着大山叩拜,大声地说了一句藏语。
秦麦三人询问似地望向郝韵,“她说是万能的白拉赐福。”郝韵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白拉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秦麦心头一动,轻声问道。
郝韵眉头绞在一起,苦苦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道:“没有意思。。。。。。白拉根本就不是藏语!”
“是英语?”铁莘扭头望向唐离,后者怔了下马上否认。
秦麦扫了眼若有所思的唐离,暗暗叹了口气,“是你们木族的语言吧?”
郝韵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木族的确有白拉这个词。。。。。。大概是吉祥圣母的意思,我只知道是一位神祗的名字,其他的并不是太了解。”
关于吉祥圣母的记忆迅速在秦麦的脑海里浮现,他回忆着说道:“吉祥圣母又称功德天,原本是苯教十二护法神之一,后来也被藏传佛教吸纳到了佛教体系,是传说中专门行善救人的神。”
秦麦的目光透过窗子投向了西北方向,“传说她就生活在神山达果雪山上。”
关于女神医白拉的故事不仅发源于琼宗,而她所有曾经现身过的地点都是在当惹雍错周围,秦麦有些迷惘,这究竟是白拉在故弄玄虚还是另有隐情?
下午三点,李淳风和强巴赶回了达玛村,随行的还有一个人:彭施民!
“秦哥,那些药。。。。。。”风尘仆仆的李淳风埋进房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神采奕奕的铁莘和郝韵,不由得愣愣地望向含笑的秦麦,无意识地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只找到了三样。”
脸色肃然的彭施民也怔了下,猛地扑向标枪一样笔直的铁莘,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奶奶的!我听小李说你快不行了,白让我担心了!”在热扎时二人可以说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可彼此已经积累了深厚的战友情谊,彭施民在陈教授失踪后急匆匆便赶到了尼玛,四处寻找,遍寻未果的他刚回到县城便遇上了李淳风和强巴,听说铁莘和郝韵生命垂危,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跟着跑来了达玛村,结果却看到了铁莘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不由得又恼又喜。
单从容貌而论,郝韵比之唐离还要精致几分,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散发出迷人的气息,看得李淳风和强巴目不转睛。
彭施民第一次见到郝韵是在冰川石宫之中,当时的郝韵蓬头乱发,面容憔悴,遮掩了她大半的美貌;李淳风初见郝韵时也曾为她的美丽怦然心动,可这时的郝韵,与二人印象中的那个美丽女孩比较起来,说是判若两人也毫不为过。
彭施民毕竟见多识广,又受过良好的教育,勉强还能够保持灵台一丝清明。
秦麦也注意到李淳风和强巴的失态,笑着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又握住了强巴粗糙厚实的手掌,把两人拉回了现实,“淳风,强巴大哥,辛苦你们了!”
李淳风脸颊腾地涨的通红,不敢再看郝韵,也不敢与秦麦的目光接触,嗫嚅道:“秦麦,您这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是军人,就应该服从命令。”
强巴憨憨一笑,藏人直率,心思单纯,虽然为郝韵惊人的美丽所吸引心里却根本没有什么邪念,反而大方地指着郝韵道:“老弟,这姑娘是不是仙女下凡啊?这世上咋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彭施民笑了两声,眼中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消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李谎报军情?”
秦麦微笑着对彭施民道:“这事不怪淳风,一波三折,说来话长。”秦麦一早就打定了注意不把关于那只藏獒的事透露出去,毕竟这事太让人无法置信,更重要是他还需要从这藏獒身上寻找陈教授的下落呢。
秦麦四人统一了口风,铁莘嘿嘿笑着拍了拍彭施民的肩膀,趁机把刚挨的两下找了回来,“老子命硬!麦子找到了特效药!”
“也是病急乱投医,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了试,没想到还真见效了,说起来都要感谢唐离。”秦麦接过wωw奇Qìsuu書网铁莘的话笑道,“那些药可都是唐离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
彭施民并不知道铁莘和郝韵几个人的病因,对于秦麦的话丝毫也没有怀疑,笑着望向唐离,后者双颊微红,轻声说道:“运气罢了。。。。。。”眼神有些慌乱地望向秦麦,这一幕看在彭施民眼里还以为两人郎情妾意,眉目传情,他哪里会想到唐离不擅撒谎,正向秦麦求助呢。
李淳风呆愣愣地看看铁莘又看看郝韵,隐约觉得事情似乎不像秦麦说的那么简单,要是真的有特效药为什么两天都没有服用?可把秦麦视为偶像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秦麦在说谎。
秦麦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若是真的要解释清楚,势必会牵出神鼓、天书和命运之眼,这种不着边际的传说神话对一位考古学者来说简直就是深恶痛绝的,若是被彭施民知道自己的遭遇和此行的目的,只怕第一个反应就会以为自己疯了!秦麦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老彭,你那边有没有发现老师的线索?
他的话就像一根针,原本兴高采烈的彭施民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顿了下来,一把拽下头上那顶脏兮兮的前进帽揉成一团,丧气地哼道:“这次不光出动了尼玛县驻军,甚至各级政府也动员起来寻找陈老的下落,镇部之宝失踪,吴学知那边可不敢隐瞒,报告给了局里和部里,领导们高度重视,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把陈老毫发无损地找回来!可惜到我离开县城前,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彭施民说这番话时心底里颇为忐忑,他很清楚秦麦对陈教授的感情,那简直比父子还要情深,陈教授的失踪追究起来,他彭施民也要负上“监视不严”的责任。
“这事其实也要怪我,对陈老的执着估计不足。。。。。。”彭施民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本来就在秦麦的意料之内,面色平静地开口打断了他,“老彭,老师的脾气我很清楚,他要是下定决心想要做什么事,谁也不能让他回头,你也别太自责了。”
这一句话却不能让彭施民释怀。
强巴看到天色已近傍晚,招呼众人围坐,自己拉着老婆去准备晚饭,秦麦认真打量了一眼彭施民,后者面色灰暗,眼底充血,知道他为了寻找老师的下落这段时间里一定是寝食难安,轻轻抓住他的手臂安慰道:“老彭,这几天你受苦了,老师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我替他给你道歉!”
“别!”彭施民连忙摆手,制止秦麦继续说下去,感激地朝秦麦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苦笑道:“麦子,谢谢你的理解,不管怎么说,陈老是在我们的地头儿上出的事,我们有责任把陈老安然无恙地找回来!”
顿了下,彭施民认真地注视着秦麦,“麦子,虽说你年纪比我小,但是你做事沉稳、思虑全面,又熟知陈老的脾气秉性,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由你来指挥。”
秦麦没有马上说话,从昨晚了解了从强巴发现老师到他失踪的经过、到今天铁莘毒发,獒血解毒,透过一件件诡怪迷离的事件,他渐渐地把握到了一些实质,只是他还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可靠,所以他一时间也无法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看到秦麦皱眉,彭施民急了,感觉受到了侮辱似的梗直了脖子闷声道:“麦子,请相信我不是想推卸责任!我真的是想尽快找回。。。。。。”
秦麦怔了下,随即了然,彭施民误会了自己,失笑道:“老彭,你想的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有私心呢?咱们彼此也是多年知交好友,难道我秦麦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奸猾小人?我只是在考虑咱们接下来应该从哪里入手寻找老师。”
藏民热情好客,为了欢迎彭施民以及庆祝铁莘、郝韵的康复,强巴宰杀了两只羊,大块的羊肉堆得小山似的,桌上更是连连劝酒,只是因为陈教授的下落毫无线索,众人根本没有心情痛饮,有些食之无味地填饱了肚皮,看着强巴夫妻略显失望的表情,秦麦等人都对辜负了主人一番好意而心生歉意。
黄平在晚饭后悠悠醒来,近百小时水米未进的黄平醒来时却没有铁莘和郝韵那么精神,面色死灰,眼神黯淡,强巴夫妻不知道黄平的身份,只以为和秦麦等人一同来的必然也是贵客,连忙张罗着要给他准备吃食,铁莘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病人不能暴饮暴食”,只准他喝一碗酥油茶,黄平也光棍得很,死活不肯开口祈求,默默地喝完酥油茶,闭眼假寐,从苏醒便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秦麦都看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太阳落山后,天空的乌云反而渐渐散去,吃过晚饭后,夜空更是再无一丝云朵,月朗星繁,秦麦看了看神色焦急,连连对自己使眼色的彭施民笑了笑,“出去吸只烟吧。”
很多事情他不希望被黄平知道。
“让其他人都撤了吧。”秦麦靠在墙上,默默地吸了半支烟,才轻声说道,那只悄然消失的獒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卧回了房角的草垛上。
彭施民大吃一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凑近秦麦,“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都撤回去?难道不找陈老了?”
从意识到陈教授的受伤并非偶然开始,秦麦就在思考两个问题:伤害陈教授的人是否就是带走他的人?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关于第一个问题,他到现在仍没有头绪,但是从白拉将獒犬留在强巴家来看,她显然预知秦麦会来,而且知道铁莘和郝韵身中幽冥花和回魂散奇毒,那么她为什么要带走陈教授呢?秦麦认为她的目的是自己而非老师。
这让秦麦放心了不少,只要白拉对自己所有求,那么在她达到目的之前,老师就是安全的,而且这个人神通广大,又岂是靠茫无头绪地寻找能找得到的?就算真的发现了她,陈教授还在她的手上,投鼠忌器,亦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秦麦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表现得顺从一些。
秦麦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用手中的烟头燃着,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撮唇吐出个浑圆的烟圈,苦笑着看了看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的彭施民,“你听说过那个女神医吗?”
彭施民愣了下,思索着道:“大概在三年前听说一个牧民突遇暴雪,几乎冻死的时候有个神秘女子从天而降,把他救活了,后来陆陆续续听到过关于这女子突然现身、救人的传说,把她传得无所不能,神仙一般,不过,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秦麦的目光投向漫漫星空,轻轻地叹息道:“你想没想过她为什么要把老师带走?”
“这个。。。。。。”彭施民皱着眉头沉思半晌,迟疑着道:“吴书记认为是绑架勒索,不过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人以前干过这种事,据说她给藏民治病从没收过任何钱物。”
绑架勒索?秦麦暗笑,吴学知的想象力也确实够丰富的,不过从常理推测,倒也合理,反而是彭施民后半句话让秦麦心头微动:听起来他对这个神秘的女神医颇为推崇啊。。。。。。
“其实,”彭施民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钟,诚恳地注视着秦麦:“我也觉得我们这么大张旗鼓,万一惹恼了那个女神医,我害怕陈老会有危险。”
秦麦扫了眼彭施民,正好撞上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