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谢你。”郝韵朝白拉深深鞠躬,诚恳地表达内心的感激。
她对白拉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一方面白拉极有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族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而然地心生亲近和感激;而另一方面,郝韵却对这个设下了阴谋诡计逼迫自己为之冒死寻找命运之眼的女子愤恨不已。
在她的心里早已经认定那个唯一有资格继承孤师神力的人只有唐离!不过毕竟是生长在纯净而辽阔的青藏大地,郝韵不光继承了先辈的不屈倔强,更懂得恩怨分明的道理,“谢谢你”三个字自然不足以报答救命大恩,所以,沉默了片刻后,郝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无表情的白拉认真地说道:“我会记得欠你一条命,欠你的,我自己会还。”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郝韵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所有人都欠下白拉的恩情,她有种预感,虽然现在与白拉合作,但终会有决裂的时刻。
白拉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铁莘浓眉陡地立起,一个箭步窜到郝韵身前,挡在两人之间,面色狞狰地盯着白拉大声道:“她欠下的你找我要!”
气氛立时变得有点剑拔弩张。
白拉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之意,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嘲弄笑容,不屑地瞥了眼气势汹汹的铁莘却压根没有开口,好像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
如果不是白拉刚刚救了郝韵的命,铁莘只怕早已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神婆”了,秦麦瞥见铁莘嘴角肌肉抽搐,便知道他此时已经处在了暴走的边缘,立刻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用凌厉的眼神警告他不许造次。
“郝韵是为了开启禁宫入口才会受伤的。”唐离颇为自责地咬了咬嘴唇,又淡淡地扫了眼白拉,“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她才对。”
白拉微微颔首,“是的,作为鼓姬,你的使命应该已经完成了。”
众人闻言神色一震,不禁喜形于色,如果真如白拉所说的那样,郝韵今后再也不用受那每月一次献祭的痛苦折磨了。
郝韵愣了几秒钟后,无法置信地喃喃嘟囔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激动得连身体都颤抖起来,其实她自己亦有所感觉,与神鼓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这是众人今夜得到的第二个喜讯。
铁莘激动得几乎要欢呼雀跃,要不是陈教授还指望白拉救命,他就要提议向后转了。
在经历过许多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事件之后,众人的承受能力大幅度增强,便是亲眼见证了白拉的神奇能力之后,仍能够保持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黄平谄笑着朝白拉挑起拇指,“白拉小姐果然不负女神医之名!传说中的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想来也不过如此。。。。。。”
还没等黄平把自己酝酿的奉承话全都说出来,白拉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死人我是救不活的,而且,对于你的病我也无能为力,至少现在我帮不了你!”
白拉显然看透了黄平的心思,一句话就把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粉碎。
被戳中心事的黄平愣愣说不出话来,那张干瘪的嘴巴兀自无声地噏动了几下,最终叹息了一声,耷拉着脑袋不再吭声。
“郝韵,你干嘛要。。。。。。”喜悦过后,铁莘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跳崖?”
郝韵眼中闪过惘然的神色,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家和。。。。。。我的父母,所以我。。。。。。”
她没有说完,不过众人都听明白了她之所以跳崖是因为产生了幻觉,只是郝韵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产生如此诡异的幻象,每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白拉也是眉头紧蹙。
按照秘典内破解出来的开启禁宫入口的方法,过程虽然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不过到目前为止还算得上是有惊无险,只是每个人的心情却愈发沉重,连禁宫的入口还没走进去便已然如此惊险,天知道那条通往禁宫的路途上更会是怎样凶险可怖!
一时间所有人都缄默不语,耳畔唯有此起彼伏的浪潮撞击产生的轰隆巨响,白拉默默地仰头望天,低沉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夜空遮掩了大半,只留下中间孤零零的圆月,秦麦知道白拉是在无声地提醒自己抓紧时间。
唐离也领悟了白拉的肢体动作,看了眼洞口中黑漆漆的通道咬着下唇对秦麦道:“这想来就是禁宫的入口了。”
秦麦无声苦笑,点了点头,“我们该进去了。”他扫视了一圈神色凝重的众人,拍了拍彭施民的肩膀,“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隐瞒,据说通往禁宫的一路上机关重重,而记载着安全路径的天书我们并没有能破解,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再犹豫了,我秦麦绝不会勉强任何人跟着我拿着自己的性命冒险!所以,进与不进决定权完全在各位自己。”
唐离轻轻地却坚定地握住了秦麦的手,用简单无声的动作表达了她的回答: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陪在秦麦的身边,秦麦心头一暖,回首望去,与唐离相视一笑,这一刻所有语言都已是多余。
铁莘和郝韵则同时迈出一步,站在了秦麦的身旁,两人的选择早已经在秦麦的预料之内,秦麦也只是微笑着朝二人轻轻颔首,又望向神色变幻不定的彭施民。
沉重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片刻后,彭施民苦笑着摇头叹气道:“人生苦短,生命固然可贵,可要是因为怕死就放弃这个一览人间奇胜的大好机遇,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我去!”
秦麦眉头扬起,略感惊讶地道:“老彭,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向嫂子交待呢?”
“交待?”彭施民没好气地白了眼秦麦,笑骂道:“你小子算准我死定了吗?”不等秦麦解释,他神情一变,肃然道:“麦子,我明白你是好意,可是你说我自私也好,固执也罢,我总要先给自己一个交待吧?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个会被好奇心杀死的人,更何况此行关系陈老的生死,我责无旁贷!”
看到秦麦张口还欲劝阻,彭施民用力地挥了挥手,“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
铁莘嘿嘿一笑,使劲地拍打了几下彭施民单薄的肩膀,揶揄道:“老彭,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种的嘛!是个真爷们儿!”
彭施民一届书生,那经得起铁莘熊掌也似的大手蹂躏,疼得呲牙咧嘴地闪身躲开他的巨灵掌,恼怒地哼道:“我到不怕什么机关陷阱,我只怕会先死在你手里!”
众人不由莞尔,凝重的氛围为之轻松了几分。
“黄老板,你呢?”秦麦舔了舔嘴唇,静静地望向愁眉苦脸,瑟缩在彭施民与铁莘身后的黄平。
黄平苦涩地咂动着嘴巴,心中矛盾无比,只觉得自己现在是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他自然清楚这黑漆漆的通道意味着什么,这一去只怕就是有去无回,黄平很想说我在外面为大家把风站岗吧,可面对秦麦幽沉似海、意味难明的目光,他又犹豫了,唯一能够救命的命运之眼就在禁宫之中,如果秦麦等人真的出不来,他的结局也就是苟延残喘地倒数着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最让黄平担心的是,如果他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脱离众人,就算秦麦成功地将命运之眼带出禁宫,只怕他黄平也会因为临阵脱逃而被抛弃,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黄平很清楚自己现下可有可无的尴尬处境,绝大多数时候,对于秦麦一行人他只是个累赘,若是将众人心中对他残留的那一丝怜悯也消磨殆尽,那他可真就是只能等死了。
“罢了!”黄平猛咬牙,心中发狠,自己鼓起莫大的勇气重返西藏,不就是以命搏命吗?想到这里,他微微直起佝偻的腰背,沙哑着嗓子叫道:“我、我进!”
那张平日里猥琐卑微的丑脸这时却显出几分破釜沉舟的坚毅,铁莘吹了声口哨,睨着黄平“嘎嘎”坏笑两声,“黄皮子,你可想好了?咱可不是去观光旅游,这是玩命儿!”
黄平挺胸抬头,紧握的拳头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用力还是心情激动而微微颤抖,大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他最终还是没有鼓足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秦麦看着黄平的眼神,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出两个字:“赌徒”!
唐离和郝韵开始忙碌起来,众人随身携带的装备在几次历险后早已经丢得所剩无几,随身的背包里除了食物也只剩下几捆绳索,而让秦麦意外惊喜的是,唐离竟然变魔术似地从她的包里掏出了一把六成新的狼眼手电!
喜出望外的秦麦接过手电摆弄起来,不过让他颇感失望的是这把电筒显然只有外形与狼眼手电酷似,光线白中透黄,不仅亮度差强人意,而且光束的集聚度也比真正的狼眼电筒有着天差地别,勉强能够照射到十五六米的距离。
真正的狼样战术电筒,虽然不比神火,可照射距离也在三十米开外。
“这是狼眼?”秦麦摇晃着电筒,有些哭笑不得地望向唐离,“你从哪里搞到的?”
彭施民干咳两声,赧然道:“这是仿制的,我本来一直随身携带,之前还以为丢了,后来才发现是掉在车里了。”
秦麦笑了笑,虽然不尽如人意,不过也还算是个意外之喜,众人出发前因为时间紧急、条件有限,也只找带了两把马灯,这电筒再不济也比马灯顶用。
先借着电筒的光亮观察了一番入口之内的通道,一条颇为陡峭的石阶笔直地通向上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洞壁凹凸起伏不平,秦麦仔细查探竟未发现人工雕琢的痕迹。
秦麦不是地质学家,也不是建筑师,但对于自己的眼力他还是极为自信的,通道里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这条通道看起来竟像是天然形成的!简直无法想象什么力量能够造成这样的结果。
说这座石山不算很大,是与它旁边的达果雪山相比,实际上整个山体周长也至少有几公里,秦麦暗忖这禁宫就算如那座九重天宫一样位于山体内部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真正的狼眼手电其实是很省电的,可秦麦手中这个却只是形似而已,为了节约宝贵的电能,秦麦只大略打量了一眼通道内的情形便立刻熄了电筒。
他沉吟了下,转身走到白拉身前,用一种复杂而又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这神色淡然的美丽女子片刻,酷似唐离的容貌让他微微失神,“白拉,如果我们没能出来,希望你可以尽量救治我的老师。”
白拉的面容平静得如同西藏高原上千古不融的冰川,纯洁的月光下,她的肤色像珠峰山巅的雪,白得不沾染丁点尘俗气息,可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秦麦隐隐从她的眼中扑住到了细微的疲惫之色,和田玉石般白皙的肌肤一丝血色也无!
秦麦心头一震,他知道白拉动用她神奇的能力施救郝韵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她的力量再度被大量消耗,尽管白拉看起来就像辽阔的当惹雍错,深不见底,可实际上她等若一枚即将耗干能量的蓄电池。
他的胸口有些窒闷,他这时终于确信了白拉没有说谎,心中对她的愤恨无形中平息了大半。
“对不起。”沉默地对视了良久,白拉躲开了秦麦满含期望和请求的目光,幽幽地叹息道,“我现在真的做不到。”
秦麦苦涩一笑,他相信白拉没有说谎,无声地叹了口气,将一捆绳索斜挎肩头,抬头望了眼漫天席卷向月亮的厚厚云层,可怜的圆月就像一只引颈待戮的羔羊,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