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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则用酒精棉为黄平擦拭伤口消毒。
“老伙计,你感觉怎么样啊?”陈教授不停地将伤口渗出的鲜血擦干,蚂蝗造成的伤口止血颇难,黄平两腿不下几十处伤口血迹殷红,触目惊心。
黄平打摆子一样颤抖不已,双颊松弛的肌肤不停地抽动,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吓着了,听到陈教授的问话,黄平飞快地瞥了眼神色严肃的秦麦,表态似地叫道:“我感觉很好!这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现在就继续前进好了!”
陈教授叹了口气,朝秦麦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了他的意思。
“铁子,你把衣服穿上!像什么样子!”秦麦狠狠地瞪了一眼光着身子很惬意地晒太阳的铁莘喝道。
“这里也没外人,怕什么啊。。。。。。”铁莘小声嘟囔着,到底不敢违背秦麦的命令,委委屈屈地把衣服套上。
秦麦又对唐离三女道:“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把衣服晾干再走。”三女点头同意,饥饿还可以忍受,只是体力消耗得太严重,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即刻起程了。
女孩子到底做不到铁莘那般开放,只脱下了鞋子,把裤管卷起半截就算是极限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相比穿越原始森林简直如同康庄大道,一行人前进的速度极快,抵到山脚时还不到五点,三天的跋涉已经让众人的体力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秦麦与唐离等人简单商量了下,便决定就地安营扎寨,充足地休息一晚,明日再翻越山梁,然后一鼓作气赶到南迦巴瓦峰。
这一顿晚饭应该是出发以来吃得最为轻松的,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到达南迦巴瓦峰后才算是寻找净土真正的起点,但是至少他们正在一步步地接近目标。
秦麦的心情不错,到目前为止,众人虽然也遇到了不少的危机,却都安然无恙,而且并没有发现被跟踪的迹象,他认为当初选择这条路线的决定是正确的。
沿东西延伸的喜马拉雅山脉中部向南略呈“弓”型凸起,自西向东绵延了二千四百多公里后被南北向的横断山脉挤压,在此处形成了“地结”,便是海拔将近八千米的南迦巴瓦峰。
东西向的喜马拉雅山脉、南北向的横断山脉和南东向的念青唐古拉山相互作用,使得这一地区地质结构极为复杂,形成了异常险峻的地形。
当秦麦一行人登上了白雪覆盖的山脊,看到了一幅终生难忘的画面:向北是被云雾缭绕的险峻高峰,仿似擎天玉柱般连天接地,那便是南迦巴瓦峰了,西坡陡岩峭壁,残留着雪崩留下的道道凹槽,而南迦巴瓦峰的南坡则是一幕奇景,山巅处是皑皑白雪,向下来是灌丛草甸、参差的常绿针叶林、阔叶林,最后则是郁郁葱葱、浓荫遮日的热带雨林,雅鲁藏布江便从那片雨林里穿行而过。
从寒带到热带汇聚在这里,用“十里不同天”形容眼前的奇观最为贴切不过,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这简直是违背了大自然规律的存在!
唐离痴痴地看着这一切,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这里就是上帝的后花园。
秦麦仿佛听到了奔涌的江水咆哮的声音,其实众人所在的位置距离谷底相去甚远,别说听到声音,便是用望远镜望去,雅鲁藏布江看起来也只如一条灰白的蛛丝。
懊恼的陈教授不知道抓下了多少根头发,嘟嘟囔囔地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秦麦也遭到了殃及,居然忘记了准备相机,这简直是个不可饶恕的失误!
就在众人贪婪地观望眼前的景象时,铁莘大煞风景地打断了他们欣赏美景的心情,他摸着肚皮抱怨道:“瞅够没有啊?快点下山吧,老子都要饿死了!”
“咋了?我说错话了吗?”铁莘莫名其妙地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郝韵。
“你没说错话。”秦麦推了一把铁莘,让他头前开路,唐离展开地图看了片刻道:“我们今天应该可以到达峡谷入口。”
秦麦抬头看着会儿天空,耸肩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唐离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希望好运还跟随者我们吧。”
别看现在时晴空万里,随时都可能风云突变,尤其是在当下的雨季里,一行人在草甸林间穿行,大片的格桑花迎风怒放,不时能看到小兽从众人近旁穿行,有些胆子大些的还会好奇地打量一番这些外来者,铁莘流着口水想要打几只野兔犒劳饱受压缩饼干和罐头折磨的肠胃,却被郝韵强硬地制止了。
一路上众人看到了许多稀奇的动物,甚至还与一只雪豹近在咫尺地擦身而过,那只雪豹显然并不缺少食物,只警惕地观察着一行人走出了它的领地。
不知不觉七人在行进中分出了小团体:铁莘与郝韵当先而行,陈教授还有些担心黄平的腿伤,两人居中,秦麦、唐离与白拉则并排走在最后。
秦麦注意到白拉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云雾缭绕的南迦巴瓦峰顶,眼神复杂,心头不禁一动,有意无意地问道:“你似乎对这座山很感兴趣?”
白拉“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峰顶如烟的袅袅雾气道:“有人把南迦巴瓦峰称为羞女峰,据说峰顶的云雾常年不散,就好像害羞的女子,看起来倒是很贴切。”
唐离插口道:“它的名字在藏语里还有一个意思是直刺天穹的利矛,源自《格萨尔王传》里门岭一战的传说”
秦麦听到白拉关注南迦巴瓦峰与净土无关,好奇心便弱了大半,听见唐离的补充,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唐离反手拍了下背包,“前几天你忙着开车,我可是把那些资料都看了一遍!”
秦麦赞许地朝唐离伸出了大拇指,虽然吴学知准备的资料很多都是笼统而模糊的估算,不过了解一下或多或少也会有所帮助。
面对秦麦毫不掩饰的赞扬,唐离自得地扬颌而笑,却又忽地叹了口气,“也正是看过了那些资料,我更清楚此行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凶险。”
顿了顿,唐离整理了一下思路,手指在空中划出雅鲁藏布江在南迦巴瓦峰处的流向,“这里是山崩、雪崩、泥石流多发地段,大拐弯处峡谷的顶端有一座东久拉月山,在一九六九年发生了大山崩,整个山顶倒落引发一系列的崩塌,下方川藏公里上正通行的一支军车车队整个吞没,十数名军人牺牲,类似的突发灾难还发生过多次。”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白拉的目光在唐离和秦麦的脸上扫过,面色平静地淡淡道。
秦麦怔了下,深深地注视了白拉数秒钟,确定白拉并不是在试探他,苦涩地笑了笑叹了口气:“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回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灼灼生辉的眸子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天公作美,这一日的天空始终碧空如洗,转过了一道山坳,在如血的夕阳余晖中,山腰间一座简陋的木屋孑然孤立,山脚便是宽逾百米恍若落地银河的雅鲁藏布江。
铁莘惊奇地咦了一声,“这荒山野外居然有人居住。”
这是四天来众人遇到的第一处人迹,既惊讶又感觉亲切,深山峻岭之中常有野兽出没,这户人家居然独自居住在此地,也难怪铁莘觉得这房子看起来有些诡异。
仔细研究过有关墨脱资料的唐离俨然已是七个人中的“专家”了,看到诸人的神色或多或少透着犹疑,便解释道:“墨脱的居民都是沿着雅鲁藏布江两岸零散分布的,这里山势险峻,他们只能在大峡谷的底部开拓出土地种植庄稼,而且墨脱的人口向来很少的,或许这家是猎户吧?”
“从这里往下就进入了大峡谷的范围。”唐离对秦麦道。
今天的路程虽然不如昨天那么艰辛,可是众人的体力损耗也都不小,而且天色已晚,连夜赶路显然并不理智,秦麦略一思忖便决定今晚在这里借宿。
这座房屋的模样与苗寨的吊脚楼颇为相似,底部是两米多高的基台,主体建筑悬空坐落其上,一能隔离潮气,二也能防御毒蛇野兽。
这里显然罕有外人经过,秦麦本想直接去敲门,转念一想又怕自己这许多人还带着枪会吓到里面的人,便耳语嘱咐了郝韵几句,让她去打招呼,其他人则在十几米外等候。
隔着虚掩的木门郝韵用藏语招呼了几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来一位身材矮小却很敦实的老者,居高临下警惕地望着秦麦等人,也不说话。
郝韵很礼貌地用藏语简单介绍了一番众人的身份,当然是把秦麦、陈教授的身份搬了出来,其他人则含含糊糊地一带而过,听到来人是政府的干部,老人冷淡戒备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只是那双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却依旧犀利。
“你说你们是从北京来的?”老人一张嘴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音调有些怪异,咬字不太准确,可他说的却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汉话!
郝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怔了片刻才“啊”了一声,点头用汉语回答道:“是呀,我们是从北京来的,想要去墨脱考察的。”
老人注视了郝韵半晌,直到郝韵将要无法忍受他审视的目光时,老人忽地质问道:“胡说!我听你的藏话应该是藏西一带的口音。”
郝韵面对着老人怀疑的眼神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只觉得他的神情简直就像在审问犯人,便有些恼火,心想要是早知道会被人当贼一样提防还不如在野外露宿呢。
“我本来就是藏族人,只是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西藏。”郝韵强忍着委屈解释道。
秦麦抢上几步,对老人点头笑道:“老人家,我们路经此地天色将晚,只是想借宿一夜,如果您家不方便,我们就不打扰了。”
或许是因为秦麦笑得真诚,语意和蔼,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目光不再像最初那么尖锐,对借宿的事不置可否,皱了下眉头反问道:“你们要去墨脱又怎么会经过这里呢?”
借着说话之际,秦麦不着痕迹地从头到脚将老人观察一遍,看样子年纪大概在六十上下,穿着土布缝制的短衫,并不显的苍老,眉眼间透着股精悍之气,尤其是赤裸的黝黑双臂特别粗壮,也不见他有用力的动作,血管如虬枝般绷起,充满了力量感。
秦麦指着山下峡谷里葱郁的密林道:“我们是想要从大峡谷里穿过。”
“你这老头儿也忒烦了!咱们只不过想借个地方睡一宿,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哪来这么多啰嗦!”铁莘不耐烦地嚷道。
秦麦脸色一变,瞪着铁莘喝道:“铁子你太没礼貌了!还不快给老人家赔礼道歉!”话是这么说,秦麦心知借宿一事怕是没有可能了,训斥了铁莘后歉意地朝老人微微鞠躬道:“老人家您别在意,他就是个浑人,既然您家里不方便,我们就告辞了。”
郝韵早就在等秦麦这句话呢,转身就走下了木梯,秦麦朝老人笑了笑转身刚要招呼众人趁着天还没黑赶到江边扎营。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老人突地朗声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不方便了?”
秦麦不禁怔了下,扭头望向笑意盈盈的老人,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老人一指铁莘道:“这位小兄弟快人快语,合我的脾气!”
秦麦仔细观察老人的表情,非但对铁莘的无礼没有半点不悦,甚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老人呵呵笑道:“离这里最近的村寨也要过了江再走二十多里,夜里过江可危险得很啊,要是各位不嫌弃,在我这破屋里留一夜,明日再上路吧!”
这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铁莘嘴快,嘟囔道:“嘿,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