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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汉家姑娘能被皇上封为嫔,想来当初荣宠应是极盛,而今皇上虽不再有召见她的时候,但也从不曾亏待过她,所有的吃穿用度一如从前,没有哪一个人敢克扣半分。
点点吃完了糕点跑到恪嫔脚下围着她转,嘴里喵喵的叫个不停,似乎很想她抱,恪嫔刚一张开双臂,它就跳了上来,清如不禁有些怀疑那到底还是不是一只猫,怎得会如此通人性。
点点窝在恪嫔怀里舒服的蹭着脑袋,不时用爪子挠一下两只小耳朵,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想不想抱抱?”恪嫔看出清如的心思,将点点递到她面前,但对刚才的问题却是一字也不提,在接过点点的时候,清如看到了恪嫔的一双手,一根护甲也没有套的手,每一根手指都和她的声音一样,柔美的不像世间人,大抵仙子的手也不过如此吧。
清如不知恪嫔在想些什么,目光不离其身,却见她从袖里取出一包用手帕包得好好的东西,打开了,原来也是几块糕点,却比清如带来的要精致数分,那些糕点像是用无数银线缠成,丝丝分明,似乎一碰就碎。
她把糕点递到解语面前,果然又被她抢过去往嘴里塞,一边还冲恪嫔傻傻地笑着,“这千丝糕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呢!”恪嫔低低地说着,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娘娘您认识她?”清如有些吃惊地道。
恪嫔从怀中取出一把黄杨木梳给解语一下下梳着凌乱的头发,动作是如此轻柔。
“想不想听听她的故事?”恪嫔背对着清如说。
“想!”清如脱口而出,她实在是有些好奇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吧!”恪嫔从来都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竟起了波澜:“顺治九年,皇上大婚后第一次选秀,我与解语,还有佟妃是同一批入宫的秀女,而她,是那一届秀女中最出色的一个,比佟妃和我都要出色,所有人都以为她的前途将无可限量,而事实也似乎如此,从常在升到贵人,再到嫔,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她还怀上龙种,皇上开金口说要在她诞下龙儿的那天册封她为贵嫔,可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解语一生的命运!”
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指甲轻轻挑起解语头上的一根头发,迎着从残破的窗纸中透进来的阳光,那根头发竟闪着银色的光泽。
梳子怎么也落不下去,解语……她才二十一岁而已,竟已有了白发的踪迹,冷宫……果然是最易催人老的地方!
下次更新:星期天。
本来应该是星期六更新的,但是起点的编辑通知我说从22号,也就是星期天开始要进行强推了,在为期一周的强推期间,她要求我每天两章,而每天更新的总字数必须在5000左右,所以这样的话我星期六就不来更新了,等到星期天更新,先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
从此以后,你们生活在天堂,我生活在地狱,娘啊,谁来救救我,呜。。。。。。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十三章 惜语(3)
清如也看到了她捻在指间的那根银丝,手不自觉地抚上鬓角,旋即又放下,红颜终有老去的一天,而人也终有白发缠绕的一日。
恪嫔不急不徐的声音又在这空荡荡的宫殿中响起:“有人向皇上告密说语嫔是假怀孕,而且她还收买了侍卫与家人私通消息,在她家的府邸养了数个与她同孕期的孕妇,只待那些孕妃十月临盆之时,便从中将男婴抱入宫中冒充龙种!混淆皇家血脉那是滔天大罪,皇上和太后得知后均下旨秘密查探,一定要查清此事!”
恪嫔用绢子拭着解语嘴边吃完糕点留下的残渣,梳好头发后,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些许,虽然解语已经疯了,但她对恪嫔似乎还有着零星的记忆,不论是刚才的梳头还是现在都没有丝毫反抗,反而一直咧着嘴冲她笑。
“后来呢?”清如听得入神,数年前的事随着恪嫔的话重现在她眼前。
“后来?”恪嫔再一次笑出声来,清如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出她隐在笑声背后的那丝凄然:“后来的事你不都看到了吗?否则解语何至于被关在冷宫里,何至于变成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事情真如别人看到的那样吗?”清如实在无法将眼前痴傻的疯妇与恪嫔口中那个精于手段,想出假怀孕搏宠的语嫔联系在一起。清如听得过于认真,连点点伸出粉红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她的脸颊也没发现。
“真相如何对现在的解语来说还重要吗?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恪嫔直起身,想转身,却发现解语正紧紧扯着她的衣摆,不让她离开,恪嫔想扳开她的手,哪知她就是不肯松开,一边还蹬着腿道:“我还要吃,我还要吃,不给我千丝糕就不让你走!”
恪嫔来得次数多了,知道该如何应付思维已经不正常的解语:“语嫔,皇上就要过来了,你这么贪吃小心皇上不喜欢你了哦!”
解语听了先是一阵发呆,随后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拍手大叫:“喔!喔!皇上来喽,皇上来看解语喽,来看我们的小阿哥了,哈哈哈,我要做贵妃啦!”跳了一会儿,她又变得有些伤脑筋,嘴里不停地嘟嚷着,若不是清如离得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解语要化个最漂亮的梅花妆给皇上看,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唉呀,本宫的镜子呢?眉笔呢?胭脂呢?”她趴在地上一阵翻找,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顿时笑开了眼,即使已经疯了,即使被关在冷宫这么多年,她笑起来的神态还是很动人。
她所谓的镜子不过是一块肮脏的看不清的碎镜片,眉笔胭脂也不过是几根树枝和破布。
“我们出去吧!”恪嫔不想再看下去,低着头快步从清如身边走过,似有些慌不择路的模样。
清如跟着在她后面出去了,在回身关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解语依旧拿着那些东西笑得那么开心。
梦……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一个梦,能活在梦长醉不醒,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习惯了里面阴暗的色调,一下子到了外面,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她伸手挡在额前遮着刺眼的阳光。
一直安静的点点不知怎的竟动了起来,挣扎着不肯再让清如抱,脖子上的金铃随着它脑袋的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恪嫔一接过,它便再次安静下来,两只前爪抱着小脑袋又开始打起瞌睡来。
恪嫔依旧是那副淡然若水,波澜不惊的模样,若不是微红的眼圈出卖了她,清如真要以为刚才她所讲的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了。
“娘娘,您和语嫔很要好吗?”在一阵沉默后清如问道。
“君心莫挽长相知,皆道人间逍遥好。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恪嫔的眼睛始终不离那扇将门里与门外隔成两个世界的雕花残门。
话里行间的意思,清如不能完全明白,但依然能深切的感受到其间那份温馨与缠绵。
恪嫔随后又说道:“莫挽是我的名字,这两句话是皇上分别写给我和解语!”
莫挽……好别致的名字,想及此,清如不由又多看了恪嫔几眼,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如风?如诗?还是如画?又或者都不是!
“那娘娘您呢?”在脱口问出这句后她就后悔了,她与恪嫔今次只是初见,怎能问如此不该的问题。
所幸恪嫔并没有生气,反而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盯得她心中不安,半晌方道:“想听我的故事吗?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你该回去了,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是!”清如看恪嫔那样,知道她是不会再说了,离去的时候,她耳边一直回荡着解语时哭时笑的样子,还有恪嫔念那两句诗时的神情。
恪嫔望着清如远去的身影,露出一丝淡雅的笑容,低下头对怀里的猫说:“点点,你看这个女孩儿,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啊?”
“喵!”点点不甚感兴趣的叫了声应付主人,随即继续打它的盹。恪嫔揉揉点点的头,赫舍里清如是吗,真想看看她以后会怎么样……
“皇上,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攥着男人的衣服,苦苦哀求着,只希望他能信她一句。
“相信你?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来叫朕相信你,朕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你!”男人狠狠地推开女人,任由她摔在坚硬的地上,血一下子就出来了,糊了她的眼,世界在她眼中变成一片赤红。
“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你会相信我的。”女人绝望的问着。
“是你亲手毁去朕的信任的,你的家人也是被你的自私害死了的,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哭!把她拖下去!谁敢求情,一齐打入冷宫!”
语嫔富察氏,意图混淆大清皇室血统,欺君罔上,罪无可恕,现去其名位,褥夺封号,金册除名,打入冷宫。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1)
清如刚一跨入重华宫就看见月凌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顶着头上毒辣的太阳,连伞都不撑也不怕中暑,一见清如进来,她无助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如落水的人看到浮木一般,跑上来紧紧抓住清如的手,未开口先失声哭起来。
清如当下心中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横过袖子拭去月凌额上不知是被晒出来还是被急出来的汗,“月凌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凌涨红着脸努力地憋住哭声,可她越是想就越是憋不住,清如知道这一下子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耐下心来,将月凌牵到宫中,让人拿扇子给她扇风,又端了酸梅汤来润喉,又等了一会儿,月凌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清如刚端起的白瓷茶盏当即就被她这句话给惊地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日夕被关入慎刑司候审?”清如不敢置信地重复着这句如晴天霹雳的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一会儿,她强自定下心神问:“你们不是去听戏了吗?为什么日夕会被关进慎刑司的,你给我说,快点说啊!”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无可遏制地拔高了声,手使劲地摇着在抹眼泪的月凌,全然不见手上刚刚被茶水烫起的红印。
月凌一边哭,一边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当时日夕去得有些晚,等她到畅音阁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其中包括舒蘅,上次梅林之事,与日夕起冲突的虽不是她,但她对日夕也是颇为不满,而今遇此良机,岂有不借机挖苦几句的道理。
日夕向来不懂掩饰心里的想法,更甭说忍气吞声了,面对舒蘅的冷嘲热讽,她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再加上又发现舒蘅越位占了本应是她的位置,两人之间更是互不相让,言词愈加激烈起来。
直到佟妃看不过去出言制止,双方才悻悻住了口,这里也就佟妃治得住日渐跋扈的舒蘅,其他几位娘娘不是懒得管,就是怕惹事,比如淑妃,宁贵嫔之流。
戏就在这不甚愉快的气氛中开锣了,日夕坐在不是自己的位置上越想越气,压根没心思看台上在演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坐在前面的舒蘅就说身子有些不畅快,向佟妃告了个罪,进到琅房中休息去了。琅房位于畅音阁楼上,是专门用来给看戏的妃嫔们小歇、整妆的地方。所谓琅房并不是只有一间,而是整排房间相连相通,中间用纱帐及珠帘分别隔开。
舒蘅上去没多久,就有一个面生的宫女来禀报日夕,说舒常在请她上楼,有事相谈。
这下日夕可有些不明白了,她与舒蘅会有什么事好谈的,月凌怕她一个人会再次与舒蘅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