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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故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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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平日洗刷用的水,是市政府管的,每天送水一大桶就不再给了。所以我们如果洗澡,就不能同时洗衣服,洗了衣服,就不能洗碗洗地,这些事都要小心计算好天台上水桶里的存量才能做。天台水桶的水是很咸的,不能喝,平日喝的水要去商店买淡水。水,在这里是很珍贵的。上星期日我们为了参加镇上举行的“骆驼赛跑大会”,从几百里路扎营旅行的大漠里赶回家来。
    那天刮着大风沙,我回家来时全身都是灰沙,难看极了。进了家门,我冲到浴室去冲凉,希望参加骑骆驼时样子清洁一点,因为西班牙电视公司的驻沙漠记者答应替我拍进新闻片里。等我全身都是肥皂时,水不来了,我赶快叫荷西上天台去看水桶。
    “是空的,没有水。”荷西说。
    “不可能嘛!我们这两天不在家,一滴水也没用过。”我不禁紧张起来。
    包了一块大毛巾,我光脚跑上天台。水桶像一场恶梦似的空着。再一看邻居的天台,晒了数十个面粉口袋,我恍然大悟,水原来是给这样吃掉了。
    我将身上的肥皂用毛巾擦了一下,就跟荷西去赛骆驼了。
    那个下午,所有会疯会玩的西班牙朋友都在骆驼背上飞奔赛跑,壮观极了,只有我站在大太阳下看别人。这些骑士跑过我身旁时,还要笑我:“胆小鬼啊!胆小鬼啊!”
    我怎么能告诉人家,我不能骑骆驼的原因是怕汗出太多了,身上不但会发痒,还会冒肥皂泡泡。
    这些邻居里,跟我最要好的是姑卡,她是一个温柔又聪明的女子,很会思想。但是姑卡有一个毛病,她想出来的事情跟我们不大一样。也就是说她对是非的判断往往令我惊奇不已。
    有个晚上,荷西和我要去此地的国家旅馆里参加一个酒会。我烫好了许久不穿的黑色晚礼服,又把几件平日不用的稍微贵些的项链拿出来放好。
    “酒会是几点?”荷西问。
    “八点钟。”我看看钟,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
    等我衣服、耳环都穿好弄好了,预备去穿鞋时,我发觉平日一向在架子上放着的纹皮高跟鞋不见了,问问荷西,他说没有拿过。
    “你随便穿一双不就行了。”荷西最不喜欢等人。我看着架子上一大排鞋子——球鞋、木拖鞋、平底凉鞋、布鞋、长筒靴子——没有一双可以配黑色的长礼服,心里真是急起来,再一看,咦!什么鬼东西,它什么时候跑来的?这是什么?
    架子上静静的放着一双黑黑脏脏的尖头沙漠鞋,我一看就认出来是姑卡的鞋子。
    她的鞋子在我架子上,那我的鞋会在哪里?
    我连忙跑到姑卡家去,将她一把抓起来,凶凶的问她:“我的鞋呢?我的鞋呢?你为什么偷走?”
    又大声喝叱她:“快找出来还我,你这个混蛋!”这个姑卡慢吞吞的去找,厨房里,席子下面,羊堆里,门背后——都找遍了,找不到。
    “我妹妹穿出去玩了,现在没有。”她很平静的回答我。“明天再来找你算帐。”我咬牙切齿的走回家。那天晚上的酒会,我只有换了件棉布的白衣服,一双凉鞋,混在荷西上司太太们珠光宝气的气氛里,不相称极了。坏心眼的荷西的同事还故意称赞我:“你真好看,今天晚上你像个牧羊女一样,只差一根手杖。”
    第二天早晨,姑卡提了我的高跟鞋来还我,已经被弄得不像样了。
    我瞪了她一眼,将鞋子一把抢过来。
    “哼!你生气,生气,我还不是会生气。”姑卡的脸也胀红了,气得不得了。
    “你的鞋子在我家,我的鞋子还不是在你家,我比你还要气。”她又接着说。
    我听见她这荒谬透顶的解释,忍不住大笑起来。
    “姑卡,你应该去住疯人院。”我指指她的太阳袕。“什么院?”她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姑卡,我先请问你,你再去问问所有的邻居女人,我们这个家里,除了我的‘牙刷’和‘丈夫’之外,还有你们不感兴趣不来借的东西吗?”
    她听了如梦初醒,连忙问:“你的牙刷是什么样子的?”我听了激动得大叫:“出去——出去。”
    姑卡一面退一面说:“我只要看看牙刷,我又没有要你的丈夫,真是。”
    等我关上了门,我还听见姑卡在街上对另外一个女人大声说:“你看,你看,她伤害了我的骄傲。”
    感谢这些邻居,我沙漠的日子被她们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
 素人渔夫
    有一个星期天,荷西去公司加班,整天不在家。
    我为了打发时间,将今年三月到现在荷西所赚的钱,细细的计算清楚,写在一张清洁的白纸上,等他回来。到了晚上,荷西回来了,我将纸放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你看,半年来我们一共赚进来那么多钱。”
    他看了一眼我做好的帐,也很欢喜,说:“想不到赚了那么多,忍受沙漠的苦日子也还值得吧!”
    “我们出去吃晚饭吧,反正有那么多钱。”他兴致很高的提议。
    我知道他要带我去国家旅馆吃饭,很快的换好衣服跟他出门,这种事实在很少发生。
    “我们要上好的红酒,海鲜汤,我要牛排,给太太来四人份的大明虾,甜点要冰淇淋蛋糕,也是四人份的,谢谢!”荷西对茶房说。
    “幸亏今天一天没吃东西,现在正好大吃一顿。”我轻轻的对荷西说。
    国家旅馆是西班牙官方办的,餐厅布置得好似阿拉伯的皇宫,很有地方色彩,灯光很柔和,吃饭的人一向不太多,这儿的空气新鲜,没有尘土味,刀叉擦得雪亮,桌布烫得笔挺,若有若无的音乐像溪水似的流泻着。我坐在里面,常常忘了自己是在沙漠,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些好日子里一样。
    一会儿,菜来了,美丽的大银盘子里,用碧绿的生菜衬着一大排炸明虾,杯子里是深红色的葡萄酒。
    “啊!幸福的青鸟来了!”我看着这个大菜感动的叹息起来。
    “好喜欢,以后可以常常来嘛!”荷西那天晚上很慷慨,好像大亨一样。
    长久的沙漠生活,只使人学到一个好处,任何一点点现实生活上的享受,都附带的使心灵得到无限的满足和升华。换句话说,我们注重自己的胃胜于自己的脑筋。
    吃完晚饭,付掉了两张绿票子,我们很愉快的散步回家,那天晚上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第二天,我们当然在家吃饭,饭桌上有一个圆圆的马铃薯饼,一个白面包,一瓶水。
    “等我来分,这个饼,你吃三分之二,我拿三分之一。”
    我一面分菜,一面将面包整个放在荷西的盘子里,好看上去满一点。
    “很好吃的,我放了洋葱,吃嘛!”我开始吃。
    荷西狼吞虎咽的一下就吃光了饼,站起来要去厨房。
    “没有菜了,今天就吃这么些。”我连忙叫住他。“今天怎么搞的?”他莫名其妙的望着我。
    “拿去看!”我将另一张帐单递给他。
    “这是我们半年来用掉的钱,昨天算的是赚来的,今天算的是用出去的。”我趴在他肩膀上跟他解释。
    “这么多,花了这么多?都用光了!”他对我大吼。“是。”我点点头。
    “你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荷西抓起来念着我做的流水帐——‘蕃茄六十块一公斤,西瓜两百二十一个,猪肉半斤三百——”
    “你怎么买那么贵的菜嘛,我们可以吃省一点。”一面念一面又喃喃自语。
    等到他念到——“修车一万五,汽油半年两万四千——”声音越来越高,人站了起来。
    “你不要紧张嘛!半年跑了一万六千里,你算算是不是要那么多油钱。”
    “所以,我们赚来的钱都用光了,白苦了一场。”荷西很懊恼的样子,表情有若舞台剧。
    “其实我们没有浪费,衣着费半年来一块钱也没花,全是跟朋友们吃饭啦,拍照啦,长途旅行这几件事情把钱搞不见了。”
    “好,从今天开始,单身朋友们不许来吃饭,拍照只拍黑白的,旅行就此不再去,这片沙漠直渡也不知道渡了多少次了。”荷西很有决心的宣布。
    这个可怜小镇,电影院只有一家又脏又破的,街呢,一条爇闹的也没有,书报杂志收到大半已经过期了,电视平均一个月收得到两三次,映出来的人好似鬼影子,一个人在家也不敢看,停电停水更是家常便饭,想散个步嘛,整天刮着狂风沙。
    这儿的日子,除了沙哈拉威人过得自在之外,欧洲人酗酒,夫妻打架,单身汉自杀经常发生,全是给沙漠逼出来的悲剧。只有我们,还算懂得“生活的艺术”,苦日子也熬下来了,过得还算不太坏。
    我静听着荷西宣布的节省计划,开始警告他。
    “那么省,你不怕三个月后我们疯掉了或自杀了?”荷西苦笑了一下:“真的,假期不出去跑跑会活活闷死。”“你想想看,我们不往阿尔及利亚那边内陆跑,我们去海边,为什么不利用这一千多里长的海岸线去看看。”
    “去海边,穿过沙漠一个来回,汽油也是不得了。”“去捉鱼呀,捉到了做咸鱼晒干,我们可以省菜钱,也可以抵汽油钱。”我的劲一向是很大的,说到玩,决不气馁。
    第二个周末,我们带了帐篷,足足沿着海边去探了快一百里的岩岸,夜间扎营住在崖上。
    没有沙滩的岩岸有许多好处,用绳子吊下崖去很方便,海潮退了时岩石上露出附着的九孔,夹缝里有螃蟹,水塘里有章鱼,有蛇一样的花斑鳗,有圆盘子似的电人鱼,还有成千上万的黑贝壳竖长在石头上,我认得出它们是一种海鲜叫淡菜,再有肥肥的海带可以晒干做汤,漂流木是现代雕塑,小花石头捡回来贴在硬纸板上又是图画。这片海岸一向没有人来过,仍是原始而又丰富的。
    “这里是所罗门王宝藏,发财了啊!”
    我在滑滑的石头上跳来跳去,尖声高叫,兴奋极了。
    “这一大堆石块分给你,快快捡,潮水退了。”
    荷西丢给我一只水桶,一付线手套,一把刀,他正在穿潜水衣,要下海去射大鱼。
    不到一小时,我水桶里装满了铲下来的淡菜和九孔,又捉到十六只小脸盆那么大的红色大螃蟹,水桶放不下,我用石块做了一个监牢,将他们暂时关在里面。海带我扎了一大堆。
    荷西上岸来时,腰上串了快十条大鱼,颜色都是淡红色的。
    “你看,来不及拿,太多了。”我这时才知道贪心人的滋味。
    荷西看了我的大螃蟹,又去捉了快二十个黑灰色的小蟹。他说,“小的叫尼克拉斯,比大的好吃。”
    潮水慢慢涨了,我们退到崖下,刮掉鱼鳞,洗干净鱼的肚肠,满满的装了一口袋,我把长裤脱下来,两个裤管打个结,将螃蟹全丢进去,水桶也绑在绳子上,就这样爬上崖去。那个周末初次的探险,可以说满载而归。
    回家的路上我拼命的催荷西。
    “快开,快开,我们去叫单身宿舍的同事们回来吃晚饭。”“你不做咸鱼了吗?”荷西问我。
    “第一次算了,请客请掉,他们平常吃得也不好。”
    荷西听了很高兴,回家之前又去买了一箱啤酒,半打葡萄酒请客。
    以后的几个周末,同事们都要跟去捉鱼。我们一高兴,干脆买了十斤牛肉,五棵大白菜,做了十几个蛋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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