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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致远却假装没看见。
“另一个选择,就是接过叶市长的接力棒,继续与华金亭之流斗下去,直到真正确立市府市长的绝对权威。但就目前形势,要斗倒华金亭谈何容易。华金亭权倾整个上海滩,是不可能轻易退出历史舞台的。所以,警察局是汪市长最重要的助力,警察局长由谁来接任,至关重要。且不说华金亭力荐石明哲,就石明哲本身来说,他老练有余,但胆识不足;经验丰富,但明哲保身。他也许会追随汪市长,但绝对无法与华金亭的较量中,为汪市长冲锋陷阵,打开局面。何况俩任局长横死,不可能不在他心里留下阴影。所以,我认为汪市长关于局长人选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
“你的意思是说,白天云就能战胜华金亭?”汪少甫大感兴趣地问。
“我认为是毫无疑问的。”庄致远肯定回答。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第一,新的时代到来,必定是新的人物登上舞台。白天云有胆有识,又与上海滩各种势力毫无瓜葛,汪市长启用了他,他必定为汪市长冲锋陷阵;第二,生命诚可贵,但白天云已作好了前赴后继的思想准备,姜青松之死,不但没吓倒他,反而激起了他昂扬的斗志;第三,他已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案,少则三俩月,多则一年半载,他一定会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出色表现。只有把华金亭拉倒,市长才能真正成为上海滩的主人。其实,以汪市长的雄才大略,早就看清楚了这一切,我只是班门弄斧而已。让汪市长笑话了。”说着,庄致远从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向汪少甫推了过去。
“你这是——”汪少甫敏感到他的意图。
“你先看看吧。”庄致远胸有成竹地说。“一份薄礼,希望汪市长笑纳。”
汪少甫心想,你这个不起眼的小老板,与举荐书里的支票相比,恐怕真是薄得不再薄的薄礼了。因此漫不经心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支票,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
“空白支票?”汪少甫脱口道。
“请汪市长自己填个数。”
“你难道就不怕我填个大数字,让你倾家荡产也支付不起?”汪少甫目光灼灼审视着庄致远,空白支票让他内心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
“汪市长是有远见卓识有政治家,你不会让我倾家荡产的。”庄致远眼中射出一种深沉的光。“也许,与举荐书里的支票无法相比,但我相信汪市长一定明白,我这是把我的身家性命交给汪市长的一种决心。”
汪少甫爆发出一阵舒畅的大笑,深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做大事的人,这种人正是自己执掌上海滩大权所需要倚重的。“就凭庄老板的这份胆识,这种大手笔,庄老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你没有交错我这个平民朋友。”
“好。”汪少甫点点头。“不过,我们来日方长,你的支票我不能收。”他把空白支票放进信封,在桌面上推回去。“包括华金亭的支票,我也会退回去的。”
“汪市长的清廉,我佩服之极。因汪市长要任命白天云出任警察局长,不收我的礼,顺理成章,何况我们确实来日方长。但是,华金亭的支票是以商会名义捐赠,不收白不收,你把它用在警察局的装备上,更是名正言顺。警察局要保一方平安,商人需要一个安定的经商环境,出资赞助,理所当然。”庄致远说。“同时,你收了他的支票,对消除因姜青松被刺身亡形成的紧张局势定有缓减作用,起码是一个姿态,让华金亭少了几分敌意,争取了从容布局的时间。包括白天云出任了局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直接与华金亭硬抗,而要想法创造一击致命的机会。”
“好主意!”汪少甫赞道,对叶宗元的慧眼识才大为佩服,有这样的人才辅佐自己,何愁大业不成!叶宗元认定庄致远是敲响华金亭丧钟的人,显然大有道理。只要庄致远与白天云联手把雄霸上海滩的华金亭拉下马,上海滩就将是他的一统天下。让白天云冲在前面与华金亭斗,成,自己得益,败,于已无损,何乐而不为之?但对白天云,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还有一个问题,白天云对庄老板的话,能听几成?”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将无条件追随汪市长在上海滩创造辉煌。”庄致远说。“我对汪市长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已经把你当着朋友。”汪少甫心情愉快地说。
“我知道刚才松下代子这个日本女人来见过汪市长。”庄致远说,见一种尴尬之色在汪少甫脸上掠过,心里感到了几分担心,万一汪少甫被诱惑堕入松下代子的陷阱,局势发展就会增加更多难以掌控的变数。因此接着又说:“这是个东洋魔女,我和天云虽然还没有掌握多少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绝不是个简单的茶道艺伎馆的老板娘,也不是个普通的活跃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对她不可不防。”
“哦?”汪少甫应了声。
“汪市长的提醒,姜青松曾转告过白天云。”
“白天云怎么想?”汪少甫急切地问。
“白天云说,松下代子确有诱惑他的企图,但请汪市长放心,白天云虽然年轻,也喜欢美女,但绝不会被松下代子诱惑,也绝不会被上海滩的灯红酒绿乱了心志。我们甚至怀疑,她参与了谋杀姜青松的阴谋,已把她列入重点防范对象。”庄致远从得知汪少甫在石明哲和白天云之间倾向石明哲后,就一直在思考汪少甫为什么不放心白天云,最后认为,汪少甫一定认为白天云太年轻,可能经不起上海滩灯红酒绿的诱惑。他这种分析虽还没有准确把握汪少甫的微妙心态,但已非常接近了。
“这我就放心了。”汪少甫说。“对这个日本女人,我也高度提防。一会儿我就去见叶市长,他最后拍板后,明天我就去警局宣布白天云的任命。希望你的兄弟白天云不会让我失望。”
“我敢担保,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再说,你有权任命他,也有权免掉他,如果一年后,他不能令你满意,你免掉他,包括叶市长,也无话可说。”
第四章 空白支票(2)
医院的特极护理病房,叶宗元正在挂水,护士一直守候在旁。按照叶宗元的病,用不着特护,但他市长的身份,院长特命护士必须二十四小时护理。白天云来后,护士才出了病房。
“天云,怎么雪冰一直没来看我?莫非她也生病啦?”躺在病床的叶宗元忧虑地问。
“大哥庄致远怕她再受刺激,没告诉她,说你赶去北平汇报情况去了。”白天云坐在病床边,握住叶宗元的手说,感到他的手仿佛只剩下骨架,心里涌起了伤感。
“你们太不了解雪冰了,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青松的死,她承受得住,我生病,她也能承受,你们应该告诉她,让她来见我,有些话,我还要对她说说。”
“我马上去给她打电话。”白天云欲站起。
“先不慌,我们说说话再说。”叶宗元喊住了他。待白天云重新坐下后,叶宗元说:“我已把市府的工作全交给了少甫,他是个很能干也很想有所作为的人。现在的问题,是谁来当警察局长,我的倾向意见已告诉了他,因为是他主持工作,得由他最后下决心。”
“叶市长,为了实现姜局长的遗志,我希望由我来接任局长。”白天云坦诚地说,在心中,他已把叶宗元当着值得尊敬的师长,所以毫不隐晦自己的想法。“叶市长,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伸手要官——”
“不,我不这样认为。”
“谢谢叶市长的理解。我要这个权,绝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把上海滩的黑恶恶扫除干净,我感到愧对姜局长的在天之灵,但没有权力,我就可能一事无成。石明哲也许是忠于职守的好警官,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但是,我认为他守成还行,开拓却明显不足。要与卑鄙无耻,心狠手毒的黑恶势力较量,他的顾虑太多,他不太可能有作为。”
“你知道青松的意思吗?”
“叶小姐已告诉我,姜局长也希望我接任,她专门去市府,把姜局长的意思告诉了汪市长。但据说汪市长对我不放心——”
“你放心,汪少甫是个明白人,即使有犹豫,他最终也会作出正确选择,我对他有信心。”
“姜局长的死,给了我惨痛教训。我太操之过急了,对华金亭之流的狠毒估计不足。查封鸦片馆,表面上取得了成功,但并没打在七寸。人家退让隐忍,我们就毫无后续手段,反而促使他们从容安排了对姜局长的谋杀。”白天云痛心疾首地说。
“你不用内疚。谋杀对他们最有威胁的人,是他们的一贯做法。只要一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就会这样做。今后你也要小心,狗急跳墙通常都是很疯狂的。”
“即使有这么一天,我也无怨无悔。”
“天云,青松没看错你。有你接任,他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
“叶市长,我已经想好,如果我接任局长,我可能不与华金亭胡九龙直接对抗,制造一些假像迷惑他们,再找准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几天,我派人严密监视了九龙帮。我原来估计他们会乘机大肆走私鸦片,我就可狠狠打击,争取一举铲除九龙帮,先断华金亭的一只手。但现在看来,他们特别谨慎,没有任何异动。他们也在观望。”
“华金亭在上海滩崛起,一路夺关斩将拼杀过来,被他斗倒的,没有一个不是人杰,没有把握的事,他是轻易不会出手的。这次谋杀姜青松,他就玩得很漂亮,主动向我透露有谋杀阴谋,先为自己争取了主动,使我明知道他是策划者,也对他无可奈何。”
“他也向我透露了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叫大岛,把九龙帮先洗清,当他抛出摩托杀手是何大海私自行为与九龙帮无关,我也找不到他的漏洞。”
“所以,同他斗,首先是斗智,其次才是斗勇。”
“我知道。”白天云点头道。
“在这方面,我看你大哥庄致远绝不输于他,有他给你出谋划策,我放心不少。”
这时,护士陪着汪少甫走进病房。
白天云立即恭敬站起,汪少甫亲切在白天云肩头拍拍,向他示好。时宗元见状,露出了微笑,知道汪少甫已经作出了他希望的选择。
“定啦?”叶宗元问。
“定了。”汪少甫点头答道。
“叶市长,汪市长,你们谈,我先回去了。”白天云意识到他们有话要说,自己在场不方便,便立即告辞。
“你回去吧,明天上午我到警局来宣布。”汪少甫说,然后目送白天云出门。
“一个好青年,有他和庄致远辅佐你,你一定比我干得更出色。”叶宗元感慨道。
“刚才庄致远来见过我,叶市长,我真佩服你的眼力,你称他为智者,一点也不过份。他把上海滩的局势看得太透彻了——哦,华金亭发动商会会员联名举荐石明哲。”汪少甫在刚才白天云坐的位置坐下说。
“他亲自给你送来的?”
“他让朱宝堂送来,还夹了张巨额支票。”
“哼,他又在玩诡计,你以为他真是要举荐石明哲吗?他实际上是在促使你选择白天云。”叶宗元露出鄙视冷笑。
“难道白天云与他——”汪少甫又惊愕了,心里涌出上当受骗的沮丧。
“他以为白天云年轻,经不起上海滩花花世界的诱惑,他能把他拉下水。”叶宗元冷笑道。“他太低估白天云了,一个有理想的人,是收买不了的。华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