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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器?”黎子瑞打出一串问号和感叹号,“你平时不读书吗?”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胡锋明知故问。
“当然不是了!”黎子瑞说,“就杀伤力而言,可能核武器的威力会更大一些,可是就使用的广泛性、杀伤的持续性、研发成本的低廉性而言,核武器就不值一提了!它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就是块劳民伤财的鸡肋,如同金毛狮王的七伤拳,伤人的同时也伤己生物武器要比它厉害得多,就使用角度而言,它有更多的选择性和隐秘性,能让敌人防不胜防,让病毒自然扩散和繁殖就可以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只有日本人在中国战场上使用了类似的武器呢?比如鼠疫?”
“因为日本人知道,只有在中国战场使用这种武器,才不会遭到报复,就跟当年美国向日本投放原子弹是一个道理。”黎子瑞说,“就拿希特勒来说吧,他之所以没有在苏联战场上使用过类似武器,是因为他怕遭到敌国的报复,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扩张领土、侵占资源、打击敌国的军事目标,但是这种武器会大量伤及无辜,是反人道主义和违反国际公约的。你使用这种武器屠杀我的人民,我就以相同的手段去报复你,所以在强国之间这种平衡态势下,谁会拿自己的种族去冒这个险呢?”
“二战时,德国在生物研究领域与其他同盟国相比,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除了苏联在这方面占有绝对优势外,其他几个侵略国在这方面的研发实力都差不多。在生物武器的使用上,日本在二战时是使用这种武器杀人最多的国家,而回顾整个世界战争史,英国殖民者在1763年入侵加拿大时,用一块附带天花病毒的手帕就差点让印第安人灭亡!”
胡锋倒吸一口凉气。
“可您刚刚不是还说苏联人在生物研究领域占有绝对优势吗?照您这么说,英国人在这方面的研究岂不是比苏联人还要先进一百多年?”
“天花这种病毒早在3000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据说埃及法老就死于这种病毒,英国人只是将这种病毒作为武器输入了北美洲,而非他们研制,性质跟‘9?11’以后发生在美国各州的炭疽邮件类似。你出国前没有做体检吗?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兜了半天圈子,黎子瑞终于沉不住气了,“这就是你找我咨询的历史问题吗?我看比那些大一新生也强不了多少!”
“姑父,您知道黑色城堡吗?”胡锋故意将这句话的字体调到了大号。
“黑色城堡?”黎子瑞的口气显然是很吃惊,接下来的话更让胡锋疑惑,“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瞧您说的,就好像我不应该知道似的。”胡锋对着电脑冷哼了一声,“这个黑色城堡很有可能涉及我们正在调查的一桩案子。奇怪的是,从我朋友目前所获取到的相关信息来看,德国这边关于黑色城堡的资料反而极少,莫非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见不得光的历史?”
“我曾听我的博士生导师说起过这个地方,他说德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期曾计划组建一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兵团,而打造这一兵团的据点,就在这个黑色城堡里。”黎子瑞稍作停顿后又接着说,“二战结束后,我的导师试图揭开黑色城堡的内幕,也是出于相关资料太少的原因,而不得不放弃刚才你突然提到这个地方,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知道了黑色城堡的真相呢。”
“我仅仅知道它是二战时德军的生物实验室,另外,在离它不远处的一块墓地里,曾立着几座很有可能是维持这个实验室正常运转的德军军官的坟茔。二战结束后,这几座坟茔被迁往别处,而且具体地点不详,所以我才想通过您来获取他们的名字,只可惜,您知道的还没我多呢!”
“呵呵!我又不是维基解密,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况且,不论是我说过的话,还是我发表的文字,都是通过研究得来的,而不是信口开河,不过这块骨头确实难啃,难度不亚于试图翻开美国五角大楼的绝密文件,好在你年轻,又有背景,说不定哪天就过了保密期限呢!”
黎子瑞的字里行间暗含着轻视的意味,这让胡锋感到很不舒服,您学识渊博不假,可您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把话说得那么绝吧?万一哪天我就知道真相了呢?您岂不是很难堪?又聊了几句家常话后,胡锋就下线了。从彼得的房间里,传出一阵阵响亮的呼噜声
这次跟黎子瑞的谈话,倒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通过他证实了彼得手里的资料是绝对真实的。还有就是,德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期到底要计划组建一支什么样的兵团呢?黎子瑞的博士生导师除了用独一无二来形容它的神秘外,就再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如果他获取到的这个信息还有那么一点靠谱的话,什么样的兵团才配得上这‘独一无二’呢?
带着疑惑,胡锋昏沉睡去,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空气有点潮!
胡锋一觉睡到天亮。上午9点整,胡锋和彼得两个人才囫囵地吃过早餐向科赫尔公墓进发。科赫尔河位于慕尼黑市区50多公里处,河的两岸是绵延的山岭,植被十分茂盛。
一条曲径通幽的石子路直通墓地,踩在当年名噪一时的科赫尔公墓案的案发现场,再去回忆不久前看到的那段视频及相关文字,胡锋不禁毛骨悚然。也许是心理作用,这里的气氛让人感到极其压抑,随处可见移葬之后留下来的墓穴,而在这些早已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的土坑里,不知是否还隐藏着不散的阴魂。
“你知道那几名纳粹军官的墓穴在哪吗?”胡锋左顾右盼地走到墓地的中心,问彼得。
“应该在那儿”彼得用手朝前方指了指,走过去之后比画着说道,“从这几个土坑的大小以及排列来看,我认为应该就在这里,你看这土坑里边的植物,明显要比其他土坑里的植物厚得多,甚至长出了碗口粗的小树,这说明这几个墓穴里的遗骨,是最先被迁走的。另外,这几个土坑明显要比其他的土坑大,埋个骨灰盒怎么能用这么大的坑?很显然当年那几名纳粹军官下葬的时候,尸体并没用经过火化处理,之前我还曾下到坑底检查过,也没有发现腐烂棺木的痕迹,可见他们死时是被直接掩埋的。还有就是,你看这几个墓穴的排列,是呈一个三角状,说明埋在三角顶端那个墓穴里的纳粹军官的官衔最大。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这几个墓穴的方位”彼得紧走几步又用手向前方一指,“正好与不远处的那座黑色城堡遥遥相对,不是那几名纳粹军官的墓穴还能是谁的?”
“如果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他们的尸骨也还是白搭!”前面没有了路,除了几棵长得张牙舞爪的老树以外,到处都是拇指粗细的荆蔓藤条,“就算进去也别指望能有什么收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留下什么线索呢?”
胡锋一踏进这里之后就感觉有些失望,确切地说,他是高估了彼得在科赫尔公墓案上所收集到的线索。结果反倒是他助了彼得一臂之力。这仅仅是胡锋在一念之间产生的心理失衡。
“你知道我已经进去好几次了,当然会这么说了,可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啊,我以前是在线索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说不定那些曾被我踩来踩去的石头如今看来都是我们迫切想要寻找的线索呢。”彼得走在前头,临来时带的那把小砍刀在此时发挥了作用,5分钟都不到,他们就从那道荆棘丛生的天然屏障里钻了出来。
作为突兀地耸立在科赫尔河畔附近的唯一建筑,这座规模不大、建筑结构却极其呆板的城堡透着一种难言的孤独。不时有黑蝙蝠从堡身的窗口飞进飞出,这让胡锋在进去以后走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天知道会不会突然飞出一只变异后的蝙蝠或者大蜈蚣呢?在这座被遗弃的生物实验室里,一切皆有可能!”当彼得嘲笑着问胡锋要不要那么谨慎小心时,胡锋说。
城堡里面的格局早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从扶着墙壁蹭在指尖的炭黑判断,城堡里面曾经烧过一场大火,此情此景,别说是两个人,就算是率领一个法医小组,也未必就能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一直走在前头的彼得突然在前方的不远处停下身来,看情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胡锋紧跟过去之后发现,在彼得身前的地上,散落着许多平整的石块,彼得在一块较大的石块上面吹了吹,然后问道:“你看这上面的图案像什么?”
胡锋仔细看了看,从石块表面的纹理和形态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兽头。
“可是,这个兽头为什么会被雕刻在这块石头上呢?”彼得说,“我第一次来这儿就发现了,可它跟我调查的科赫尔公墓案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总不能因此就去怀疑那只噬人的家伙来自于遥远的从前吧?如果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它在这里出现的意义,我宁愿把它当成一件艺术品,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该死!我越来越困惑了!你呢?你怎么看?”
“这应该是一口石棺,”胡锋又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地上的那些石块,“不信你可以试着拼接一下!”
“我已经强调过了,我要的是证据,我讨厌天马行空的臆测,我是警察,不是枯燥无味的考古学家!”彼得像变了一个人,激动得如同打了鸡血。
“可你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这更不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你应该知道,与其说我们在寻找线索,不如说我们在已知的、未知的、现在的、过去的时空里探寻一种最能让我们接受的真相!而这所谓的真相从何而来?不正是从这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事物中挖掘出来的吗?可是你呢?却将一条如此重要的线索弃之不顾!亲爱的彼得老兄,你是昏了头吗?”胡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还记得一位伟大的神探说过的一句话吗?他说石头的意义在于诞生后的古埃及金字塔,而非最初的熔岩!”
“你为什么不去做一个哲学家?”彼得很不服气地嘀咕着。
“刚才我为什么说这条线索很重要?你好好想一想,假设这碎掉的石棺里装着的就是这兽头原形的话,那么,它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考古研究所,而是出现在纳粹的生物实验室里?”胡锋沉思片刻又接着说道,“当然了!我的这种假设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之处,而这蹊跷之处,或许就是我们苦苦想要寻找的。”
“如果事情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倒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彼得又将手电筒的光柱聚焦在那块石板上,“你应该知道法老的诅咒吧?有科学家说那所谓的诅咒实际上是因为发掘者吸入了墓内的一种霉菌,由此让我联想到,那弹状病毒会不会就来自于这兽头的原体里呢?因为眼前这座城堡总是让我忍不住去怀疑二战时的纳粹们是否真的具备创造这一病毒的实力”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纳粹是从这兽头的原体里发现了弹状病毒才去研发的对吗?”
“正是!”彼得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开始质疑自己的观点,“若真是这样的话,这具兽头的原体又是从何而来呢?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不将它送到专业的考古机构,而是送进了生物实验室?”
彼得的话让胡锋突然想到不久前在黑龙江境内出土的那具古兽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