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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停当那天,秦桑执意在院落中央摆张小桌子,喝起了乔迁酒。
“其实——”周燕回犹犹豫豫,“秦桑,我发现你有点——点点,”他加重语气,因为秦桑薄怒的眼神已经描了过来,“一点点的矫情。”
秦桑拢着青瓷的酒杯,微醺的脸庞明艳不可方物,她拿筷子敲桌上狼藉的杯盘,“他也这么说过,可是他说,他就是喜欢我矫情的小样子。”
周燕回最烦她炫耀她家微然,顿时呻吟一声,别过脸去举杯,被秦桑一把夺下,“以为我真醉了么?!不许偷喝酒!”她把他手里杯子换成原来那个装着白开水的杯子,周燕回长叹一声。
自那句“朋友”之后,两人打成一种双方心知肚明的默契。她明白了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救赎他,而他懂得了,他被救赎的方法,不是得到她的肉体。
秦桑至少说对了一点,他们是同一类的人——自私冷漠,但是好在悟性不错。所以秦桑被李微然感动。周燕回,愿意去试一试所谓的人生。
深夜,园子里灯火点点。秦桑喝的半醉,趴在周燕回背上,行走在蒙蒙细雨之中。
周燕回左手有伤,弯着腰,右手托着她,慢慢的走。秦桑在他背上说说笑笑唱歌,自得其乐。
软绵绵的细雨渐渐的密了,远处的灯火有些雾蒙蒙的感觉。雨丝轻柔的抚上周燕回的脸,沾在他唇上,软了他的心肠。
“桑桑。。。。。。”周燕回心头有尖嫩的小草破土,痒痒的,“你。。。。。。不如陪着我?我们去江南,好不好?”
他刚说完,背上正在低语着什么的秦桑忽然停下来,他瞬间就后悔了。如果真的爱她,就该放她幸福,让她回到那个喜欢她小矫情的男子身边去。如果还是要做以前那个周燕回,那么——何必非得是她呢?
那夜的细雨,在周燕回后来的回忆里,有些初雪的纯净感觉。
秦桑摇头,拨浪鼓似的,卷卷的头发散在他脸上,酥酥痒痒。他的心因为她的拒绝而一松。
秦桑跳了下来,明亮的双眼在细雨里仿佛夜明珠,她对着他粲然一笑,笑容融入迷蒙夜色,安纯美好,在周燕回的一生里都留下了青色的淡香。
她兴高采烈的站在小池塘的边边上,仰头看了天空许久,忽然的低头,笑容里带了些狡黠,比划着胸口,她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周燕回摸着下巴,故作研究状:“尺寸小了点,不过,手感不错。”
他说完了自己笑了出来,秦桑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头发渐渐濡湿,衣服上有了雨水的味道,周燕回担心她酒后一下子栽进池塘去,不时的伸手扶她一把,秦桑“咯咯”的笑,这是大概全世界最美最遗憾的一个雨夜。
“桑桑,你。。。。。。刚才说胸口上有什么?”
“李微然,一撇,S。”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你一经遇见就再不能割舍的。遇见之前,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而遇见之后,你所要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相守。
她不是你的“不能割舍”,所以燕回,敬请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应该》,将于十一月十一开文,顾明珠,容磊的故事,容二顾烟为重要配角。
敬请期待。
94 秦桑低绿枝(下)'VIP'
李微然见识过各式各样女人的各式各样生气,可唯独秦桑,让他前所未有的忐忑。
她也不吵,也不闹,基本不拒绝和他用见面,不说任何和分手或者和好有关的话。用纪小四调笑的话来形容就是——非暴力,不合作。
李微然只觉得百爪挠心肝肺俱痒。
平静的一天又过去,李微然在众兄弟看好戏的嘲弄眼神里,收拾东西准时下班,屁颠屁颠的跑去秦桑那里献媚。
秋意渐起,盛夏的浮躁被昨天早晨的冷空气冲散,C市在晚霞满天的傍晚一片安和。李微然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出来时一只手捧着大束的睡莲,一只手拎着盒子,里面是新鲜出炉的热蛋挞。一路上有邻居和他打招呼,有半大的男孩子追着他约他周末下午踢球,李微然微笑着一一应答。
上了楼,从电梯里出来他就大喊“老婆开门”。秦桑穿着围裙匆匆跑出来,他呵呵的傻笑,进门时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吃完了晚饭,秦桑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李微然乖顺的洗碗。整理了房间,拖了地,他端着水果盘子跑过来,把苹果削好,切成小块,和小小的银叉子一起放在秦桑面前。他不喜欢看电视,坐在她身边东摸西摸,无聊的看着窗外。
秦桑暗暗觉得好笑,面上却仍是当他是空气的漠然表情。
睡觉的时候,他赖着不走,她也不赶他。大大的松软大床,他在小心翼翼的隔着她半个枕头的距离,捱着她呼吸渐稳,他不安的翻了个身。
“睡不着?”黑暗里,秦桑忽然柔柔的开口问。李微然听的一个激动,手上用了力,差点糖水这么缴械。
他拉好自己的内裤,翻身快速的靠过去,温香软玉抱满怀,他满足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桑桑。。。。。。”
秦桑背对着他,立刻感受到臀部贴上来一根微微颤抖的火势棒子,她仿若无意的动了一动,隔着薄薄的睡裙蹭了倔一下,耳边听到他强自忍耐的吸气声,她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细细碎碎的亲着她的耳侧,把她凉凉的耳垂含进嘴里,鼻间的呼吸越发的热喘,坚硬的身体贴的她更紧,可是她一言不发,他也就只敢这么干巴巴的磨蹭。
“我是混蛋!都是我的错。。。。。。”他收的越来越紧,秦桑有些热,听着他在耳边极快极低的数落自己的罪状,她有些忍不住想笑。
会去怨恨的人,大概都是没有爱到极致的吧?如果真的爱惜对方甚于自己,哪里有什么错是不可原谅的呢?秦桑不懂别人会如何处理这样一场纠结,可于她而言,知道他是被下了药的那一记刻起,她就没有想过要在这件事上揪着不放。认识她之前,他一定也是有过别的女人的,更何况,男人的第一次不是给了自己的左手就是右手,她秦桑没圣女到要去追究他的贞操问题。
至于他对秦宋的忍让,秦桑是伤心的,但是没有耿耿于怀。她当初爱上的,不就是这个男子的纯良么?
就像那时他发现她有婚约在身,冷然提出分手一样,秦桑现在也是在吓唬吓唬他——真的分手,她哪里舍得呢?
爱情里多少的变迁和无缘,错的都不是相爱本身。而只是,有时他放不下,有时她怯懦犹豫。就在时光不经意的一转意之间,多少爱侣从此成了分飞燕。所以如果真的是爱,那么请学会相互原谅。
真好,秦桑和李微然,都是深谙此道之人。
“桑桑?”李微然委屈的磨磨她的后脑勺,“你还要生气多久?”
他的怀抱温暖宜人,姿势也刚刚好,秦桑有些昏昏欲睡,“明天天亮吧大概。”
李微然当然没想到她真的会给出一个确切时间,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了,鼻子有些酸。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秦桑却渐渐入睡,好梦整晚。
真是可惜,秦桑错过了名扬四海的五少爷七岁之后的第一次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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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小区的老人们一早就起来,打打拳聊聊天跑跑步。到了周末,知道上班的小年轻都要睡懒觉,老人们都约好了不出来晨练。所以周六的清晨,小区里安静的只有鸟儿的清脆的叫声。
秦桑醒时,被李微然贴的极近的笑脸吓了一跳。
“早上好!”他迫不及待的亲了她一口,“我的小宝贝。”
秦桑叹气,翻身过去继续睡。他钻啊钻的附上来,从身后抱住她,“桑桑,桑桑,桑桑——桑桑!”
“你说醒了就不生气的,”他轻轻的说,“我四点多就睡不着了。”
“我没说过生你气。”秦桑侧趴在床上,闭着落眼悠悠的说。
“那我们和好了?”
“和好?我们吵架了么?”
“没有没有!”李微然半个身体趴在她身上,连忙否认。
秦桑懒懒的伸腰,把他从身上推下去,“就是嘛!我也觉得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亲密到生气的地步。”
李微然“蹭”的爬起来,把她翻过来和他上下面对面,“你什么意思?!我们什么关系?”他急了。
秦桑懒洋洋的睁眼,“就——一般的关系啊。”
“你。。。。。。”李微然慌了,一把按住她,“一般关系的男女能躺一张床上啊?!”
“你自己上来的,我又没邀请你。”
“那别的男人躺上来你也就不反抗?”
“看心情以及需要。”秦桑瞄了一眼某人下身,刚才蹭她时还一大包呢,现在吓的都没了。
李微然满怀希望感恩了一夜,顿时被一瓢凉水从头浇到脚,冻的话都说不出,胸口起起伏伏的,把她困在身下好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底气,郁闷的翻身下床去了。
秦桑慵懒的卷起被子,欣赏他黑着一张俊脸忙来忙去,做早餐,洗衣服。
中午的时候,容岩打电话来约吃饭,李微然闷闷不乐的说了几句就推了。大概是嗅到了他又吃瘪的风声,接下来纪南和陈遇白安小离一一致电“问候”他,李微然恼火的把手机关了,重重往桌上一扔。
秦桑正盘腿坐床上看书,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连忙的跑过来,“我不是跟你发脾气,是容二他们太烦人了。”
“哦”秦桑漫不经心的翻书,随口答了一句。
李微然看她还是这个样子,不禁咬牙揪头发,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好几趟,终于抓狂,跑过来“噗通”跪在床边,抱着秦桑的腰没皮没脸的哀嚎起来,“桑桑要杀要剐你开口给个痛快话!别这么折磨我行么?”
秦桑把手上的书折起一脚做记号,拍拍他的脑袋,淡然的说:“我没想杀你剐你,也没想折磨你。”
“我求你了桑桑,别这么跟我说话,我这些天难受的死的心都有了!”李微然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你把我双手奉上推给秦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死的心都有了?”秦桑声音列冷,李微然却来劲了,她终于肯说出来了,那就代表她愿意解决问题了。
“我这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么?!我当时昏了头了,以为你肯定嫌弃我,这辈子也不想看到我了,伤心绝望之下我就猪狗不如了。。。。。。我真知道错了!后来我不是追去了么!那天早上我就想,要是没能拦住你,我立马的后脚跟直飞日本把你哪怕硬抢回来!桑桑。。。。。。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以后只有你嫌弃我,不要我,我再也不敢提分那什么了。。。。。。桑桑,求你了,原谅我吧,要不是担心你以后的性福,我现在就挥刀自宫以表决心!”
秦桑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偏过头去笑了起来。
李微然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无计可施走投无路之际时,发现她竟然吃这一套,越发无赖不要脸,把自己骂的一文不值,又是保证又是发毒誓,大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架势。
秦桑早就不生气,只是要长长他记性,顺便出口恶气。折磨了他这么多天,她也觉得够了。
世上没有百分百的好男人 ,但是有经得起诱惑的男人 ,她秦桑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李微然绝对给得起也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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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人说过的,男女吵架之后,最能泯恩仇的就是床事了。
可是李微然实在是可爱,一到晚上,宁愿等她睡着了,抱着她偷偷打飞机,也不敢求欢,就怕她怀疑他的诚意和动机。
所以连续一个礼拜,秦桑的睡梦里都充斥着某人的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