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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不破道:“我逃出来的原因很复杂,我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想你我本是一路的人,应该可以理解。”
姬庆节笑道:“确实。”
有莘不破道:“我从家里一路逃出来,用我祖母本家的姓氏,变异了姓名,学着江湖人物的言行举止,尽干一些和我原来身份很不搭调的事情——因为我以为这样子可以让我忘掉过去。”
姬庆节道:“你在家里很不开心吗?为什么要忘掉?”
“也不是很不开心啦。唉,我小时候的生活,只怕和你差不多——嗯,可能比你舒服些。我想忘掉过去,倒不是因为那段生活不开心,而是想忘掉那个身份!”
“我明白了。”
有莘不破道:“然而并不是很成功啊。我尽量表现得粗鲁些,却常常露底——每次江离看破这一点眼睛里都在偷笑。我想远离那个身份,可现在想想,我一路来干的事情全都”
“全都怎样?”
有莘不破叹了一声,道:“全都是对东方政权有利的。”
姬庆节沉吟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本来是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我最终能摆脱这个身份的话,这些事情就算是我对父母之邦的回报。可是,可是”有莘不破道:“可是那个老女人的阵法让我看到了另一种结果: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牵引着我回去。这一点,我以前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可是”有莘不破叹了一口气。
姬庆节道:“可是那个阵法让你看到了这些?”
“不完全是。”有莘不破道:“雒灵是心宗的传人,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我多多少少对她们心宗有些理解。那个阵法让我们看到的,应该不全是幻象,而是潜藏在我们心里的某些想法。然后她们在在里面再做点什么手脚——这样才能对我们造成最大的伤害。”
姬庆节道:“你在阵中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师父。”
姬庆节的眼睛亮了起来:“是伊挚前辈么?”
“嗯。”
“有时候,我也蛮羡慕你的。”姬庆节道:“当世英雄,能让家父服气的寥寥无几,但对伊挚前辈,他老人家却推崇备至。”
“他确实很了不起。”有莘不破道:“爷爷遇上他,是一种缘分。我们父子叔侄两代都拜在他门下,也是一种缘分。不过正因如此我才更怕。”
“怕?”
“怕被他捉回去。我现在比刚离家的时候已经强很多了。但回想一下,我之所以能进步得这么快,说到底还是由于他帮我打的好根基。我面对雠皇都敢挥刀直进,但如果面对他我想我没法对他动手,只能乖乖被他捉回去。”
姬庆节微笑道:“尊师重道,这是好事来着。”
有莘不破皱了皱眉头:“可我不想回去啊。不过,在那阵法中我看到我师父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在骗自己。我隐隐约约感到:无论我怎么逃避,该来的始终会来。”
姬庆节一阵黯然:“你说的不错。”他仿佛不是在说有莘不破,而是在说他自己。
有莘不破道:“你好像已经接受现在这种生活了。”
“算是吧。”姬庆节道:“无论如何,习惯了就好。”
有莘不破皱眉道:“可你不觉得难受吗?”
“之前以为会,但进入这种生活状态之后就会发现没以前想的那么严重。至少不会过不下去。”
有莘不破摇头道:“我不懂。”
“简单来说,现在我的生活,就是在过日子。”姬庆节道:“每天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然后等着明天。”
有莘不破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神色:“那不是很没劲?你不觉得这样过日子很很不痛快吗?”
“嗯,有点。”姬庆节道:“可是我想等过了这一阵,或许会好些。”
“过了这一阵?”
“也许是因为现在有阿修罗侯压在前面,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我才”
“不对!阿修罗侯不是原因!绝对不是!”有莘不破道:“当初我们在西垂遇到水族的‘无陆计划’,那是一个不小心整个世界就会被颠覆的大难!可我那时并不觉得郁闷,相反,跟水族打的时候我们可痛快得紧!”
“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太清楚。”有莘不破道:“可离家这段时间里,是我一辈子最快活的日子!冒险、寻宝、见高人、杀贼寇”右手虚劈,大叫几声:“痛快啊。”
姬庆节想起桑谷隽酒后跟他说起的游历,心中一阵向往:“确实很痛快啊。”
“怎么样?”有莘不破按住了他的肩头:“等我们把阿修罗侯解决掉,嗯,再把江离救出来,然后和我们一起去流浪,怎么样?”
姬庆节骇然道:“流浪?”
“干嘛?”
“可是可是我”
“你怎么了?”
姬庆节叹道:“爹爹不会答应的。”
“那就瞒着他。”
姬庆节踌躇道:“我是这邰城的少主啊,怎么能说走就走?”
“桑谷隽还是蚕从的王子呢!”有莘不破道:“去他妈的!什么王子世子,那些座位上有我们坐着,天下是闹哄哄的,少了我们几个也照样闹哄哄。”
姬庆节道:“等这件事情做完再说吧。”
“阿修罗侯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江离呢?”姬庆节道:“救出江离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有莘不破的心沉了下来:“我知道。但以前我们一样经历过很多难关”
“这次不同的。”
“不同?有什么不同?不过是难一点而已。”
“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过一些。”姬庆节道:“以前你们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解决事情,不过这次大夏立国数百年,根基深固,只怕不是你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
“也许总会有办法的。”
奇~!“你不会天真到要靠运气吧?”见有莘不破不说话,姬庆节道:“其实,要救出江离,只有一个办法。”
书~!有莘不破眉毛扬了扬:“什么办法?”
网~!姬庆节道:“就是寻找能和大夏匹敌的力量。”
有莘不破一听,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姬庆节道:“其实你自己也知道的,要想救出江离,你必须会亳都。”
“别说了。”
姬庆节却没有停下来:“大夏王都不但盘踞着血宗和镇都四门,还有无数精兵强将。此外像登扶竟那样的高人,谁知道有多少。你要从那里把一个人救出来,要么强攻,要么暗偷,要么”
“要么怎样?”
“要么交易。”姬庆节道:“如果你能说服你祖父,或者可以用一些政略利益把江离换出来。”
有莘不破仰天狂笑:“交易?我凭什么去交易?”
姬庆节道:“江离是你的私交,本来私人事情是不能妨碍家国利益的,但江离有个特殊身份在——他是太一宗的传人。把他换过来,相当于换回一个太一宗,所以应该可以用这个说服国人。”
“我想你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有莘不破一字字道:“别忘了我现在的名字是——有莘不破!有莘——不破!”
第五卷 斯原 第三十三关 万骨枯一念
于公孺婴抱着银环蛇闭目养神。龙爪秃鹰歇在他身旁的大树上假眠。
邰国将领来报:“桑首领说要去办点私事,但至今未回。”
于公孺婴睁开眼睛,淡淡道:“知道了。”便又闭上了眼睛。
有莘不破掣出鬼王刀,指着犬戎的大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姬庆节见他不再提江离的事,也把注意力拉了回来:“你打算怎么对付阿修罗侯?”
“哈。”有莘不破道:“你才是主人啊,怎么问我?”
姬庆节微笑道:“你早就喧宾夺主了,不是么?按我的意思,只要守住十二连峰便是了。”
有莘不破不屑地笑道:“那也太没出息了。虽说有这个十二连峰大阵,但一味枯守的话,就算能守住一天,一月,一年也终究守不到永远。”
“不用到永远。”姬庆节道:“守到爹爹出关就行了。”
“哦!”有莘不破来了点兴奋:“令尊有什么大计么?”
姬庆节道:“我爹爹在储备粮食。”
有莘不破奇道:“粮食?”
“嗯,我们搬家用的粮食。”
“搬家?搬什么家?”
姬庆节遥指东方道:“爹爹和我轮流到东方勘察过,那里有一块好大的平原,土质肥沃,物产丰庶”
“等等,等等!”有莘不破打断了他:“你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么?搬家。”
“搬家?我说你们是逃跑!”
“不是逃跑,是退让。”
“那有什么区别!”有莘不破几乎跳了起来:“这邰城你们不要了?”
姬庆节道:“是。”
有莘不破怒道:“那我们在这边搞了半天,算什么?”
姬庆节道:“我们要保护的不是这片土地,而是土地上的人。”
有莘不破怔了:“那这片土地,就这样白白让给胡人?”
姬庆节道:“胡人怕我们,不是因为我们强横,而是因为他们怕被我们同化。爹爹说了,守住德业比守住功业更重要。”他指着眼前广袤的土地:“当有一天这些胡人也变成中国子民的时候,这个地方自然就回来了。”
有莘不破道:“那可能要等几百年!而且中间会有很多的变数。”
“一千年也等得。”姬庆节道:“爹爹说了,有耐心的民族才能活得更久——只要我们能不忘记祖宗。”
“可我等不得。”有莘不破道:“我有更直接的办法。”
姬庆节默然。
“你爹爹”有莘不破道:“请原谅我不敬——他老了!我们是年轻人,办事应该更有锐气一点。”
“那你说怎么办?”
有莘不破指着那大营道:“给胡人来个断根,就结了!”
姬庆节吃惊道:“断断根?”
“对,全宰了。”
“可可是”
“你怕做不到?”
姬庆节愣了一下:“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啦,不过爹爹说了,华夏和夷狄的区别并不是种族,而是”
“行了行了!”有莘不破道:“我知道他会说什么。嘿!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见姬庆节还在迟疑,有莘不破道:“你快点决定。到底是听我的,还是要听你爹爹的。如果你不赞成我的做法,我也不勉强你。反正阿修罗侯现在损兵折将,短时间内未必能振作起来发起攻击,你们只是要守住这十二连峰大阵的话不会有多大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走?”
“当然。”有莘不破道:“我们迟早要离开的。难道还能一直在这里陪你们不成?江离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我是恨不得这里的事情赶快了结!”
姬庆节犹豫不决,经不起有莘不破连连催促,终于道:“好!反正现在爹爹闭关,一切后果由我负责!不过我们真要做成这件事可得赶在他出关之前。”
有莘不破笑道:“放心,就在今天。半天就解决了。”
姬庆节骇然道:“半天?”
“嗯。”有莘不破道:“我们一夜来连番冲击,不停地骚扰,犬戎挡又挡不住,追又追不着,直到阿修罗侯布下这个千里冰界,才勉强能全面防护。不过全面防守只能减少他们的伤亡而已,仍然没法把我们拦在界外。但我们怕被他的主力缠住,这样子来来回回的骚扰,也没法对他们造成致命损失。”
“这一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