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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也哈哈大笑:“那时候她还不在大连呢?”
“谁啊?我女朋友?我们毕业才半年啊。”
“对啊,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你的网友?你们见了面了?”我有些好奇,因为这有可能成为我可资借鉴的经验。
“同居了一个礼拜。”张强调整了姿势,往椅子上盘腿一坐,手里举着酒杯,他显然兴奋了。“那美眉是我众多网友中的一个,网上认识半年左右,每次都聊得热火朝天,你知道热火朝天是什么境界吗?这是文革时期特别流行的词汇,就是干着干着浑身热得冒火,脱掉衣服甩开膀子继续干,大干快上的意思。”这家伙喝了两瓶酒就开始把握不住自己,瞎掰了。
张强说:“你知道我在网上聊天犹如进入无人之境,那真是横扫千军,战无不胜,除了一些老女人和傻蛋、笨蛋外,我能让她们一个个都神魂颠倒。你知道神魂颠倒是什么境界吗?那就是‘哥哥,我受不了啦,抱抱我!’‘哥哥,我想见你,好吗?’‘哥哥,妹妹喜欢死哥哥了。’你知道这样带来是的什么后果吗?就是网做,电做。现在想起那时候的那些勾当,真他妈没劲儿。我说大连的美眉吧,她叫桃之妖腰,够性感的名字吧。我和她聊了半年,她没有给我说过‘哥哥,抱我’那样的话,她只是说:”哥哥,有机会我们一定见见好吗?‘我说好,有空我们一定要见面。去年秋天,我去沈阳出差,完了跑到大连,和桃之妖腰同居了一个礼拜。“我说:“没想到把她领回来?她一定没结婚。”
他说:“你以为我是去找老婆的?你以为她是来找老公的?那只不过是两个人的性爱派对。我们在网上交换过照片的,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样子,但现实中的人要精彩得多,鲜活得多,也就是可爱的多。我几乎没费什么心思在车站就让自己喜欢上了她。她说哇噻,真的来看我了啊?然后左看看我,右看看我。她说还行,比照片上有型多了。”
我说:“那个美眉要求不是很高啊,你这也算有型?”
张强说:“我去年比现在结实,你知道吗?我说那桃之妖腰,很活泼很那么纯洁的感觉。在出租车上,她说:”我把你先送到某某某饭店,你登记个房间,我去准备些吃的,一个小时后来找你。‘可她是两个小时以后来的,她说很抱歉,得摆平好几方面的事,她得让所有的人知道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她将不在大连。那一个礼拜我们是在宾馆度过的,她足不出户,我到时候出去弄点儿吃的喝的和玩的。第三天的时候,她要我到市场给她买一只小乌龟来,她养在盆子里玩。她给男朋友交代是出差去了,手机一直开着,有时候我们正干得欢,那哥们电话来了,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还要我继续动作,那种感觉你可能没体验过,真刺激,真来劲。“张强说着,嘴里啧啧地品咂着,我感觉这哥们真有点喝多了,”有时候她憋着憋着实在憋不住了,突然把电话挂断,迎接高潮的到来,牙齿死死地咬住我的肩膀,哇哇哇大叫,样子惨不忍睹。许多女人在高潮时样子真是惨不忍睹。电话肯定马上又来了,她肯定是不接,过一会儿,平静了,电话又来了:“又没电了,我半天找不到新电池。’”
我说:“一个礼拜你没被榨干?成木乃伊了吧?”
“开玩笑呢,在床上男人永远都是弱者,你承认吗?”
我还很清醒,所以我只是一笑。
“第一天干了11次,她说是10次,你看,她他妈的还给我打折,四舍五入掉了。到最后两天,基本上干不动了,一天3次都勉强。那女人没多少心眼儿,对男人完全没有同情心,不过想来也是,为什么她要给我有同情心,我们这不过是性爱派对嘛,见逢插针,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放过。我问她你喜欢和我干还是和男朋友干?她说当然是你了,他已经旧了,你还是新的。我问从技术上我和他谁更高?她说当然是你啊,你比他经验丰富多了。我说什么样的经验?她说比如姿势啊,你比他多,比如节奏啊,你张弛有度,掌握得很好,再比如你的手,和那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妈的,那整个儿一架竖琴嘛,我是个演奏家。”
我问:“你这算不算天亮之后就分手?”
张强说:“分手的时候她哭了,她说她会想我的,想我从头到脚的每一个部位。我说我也会想你的,想你的里里外外。后来,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发了个电子贺卡,她没回。就这样了。”
“你见过多少个网友?都上床吗?”
“这问题是女人在床上爱问你,你一个爷们怎么也这样啊?”
我耸耸肩:“来,喝酒。”
张强说:“喝,兄弟。”然后靠近我,“你这半年来性欲问题怎么解决啊?”
“自给自足呗。”
“哈哈哈哈——高,实在是高。”
这天上午上班时候,我接到了个电话,是用手机打的,打在我手机上。
“你好!”
“陈姐,你好!”
“你能听出是我啊。”
“当然,你的声音烧成灰我也能辩认出来。”
“你可真贫啊,受不了你。”
“在你面前我不知道是贫还是富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不告诉你。”
“这是你的手机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啊。”
“没什么不对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说,到底是我欺负你还是你欺负我啊?这才说了几句话你呛了我多少次?”
“我爱。”
“我也爱。”
“你爱什么?”
“我什么都爱。”
“我爱呛你。”
上午的阳光打在额头上,有点烫,由烫生晕。我蹲在一个破败的花圃旁,想象陈虹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给我打电话,办公室别无他人,固定电话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应该是用右手执手机,左手横过胸膛夹在腋下——我非常喜欢女人的这个姿势,胯骨向左侧微微倾斜,有点冷峭又有点温润,腰肢微微扭曲,整个身体有点杨柳摆风的味道,加上一双似笑非笑多情目,有淑女般的风骚。
我突然不知说什么了,短暂的沉默。我听得见她均匀的气息噗噗噗地吹在话筒上,我想我的呼吸同样也会传递到她的耳朵里。
灵机一动,我说:“我昨晚梦见你了。”
“瞎掰吧你。梦见我什么了?”
“你像一只火红的鹿,在大兴安岭的林海中跳跃、奔跑,阳光打在你的身上,像一袭白纱,特别特别美。我在追你,骑着一匹马追你,可那马飞起来也追不上你,我急得大声喊叫:陈虹——可是你却消失在林海中。我的喊声像林涛一样在天际翻滚,整个世界都在喊:陈虹——”
“你瞎掰吧你,一听就不像梦。”
“你爱信不信。”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骗小美眉呢?”
“你自己想啦。”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干活了。拜拜。”
还没容我道别,电话已经挂了。
我马上从我的短信库中调出一条信息发给陈虹:“雪花在风中飘散,歌声回荡在相思河畔,月亮害羞地躲在云层后面,风花雪月,一切因你而浪漫。一只可爱的小狗对着手机好奇地看,一只前爪还在不停地按。”
陈虹马上给我回过来一条:“愿你每天:用大海的胸怀面对,用小猪的感觉熟睡,用南非的阳光晒背,用盖茨的美元消费,用布什的千金买醉,用拉登的方法逃税。”
这天上午下班前,我和陈虹进行短信竞赛,最终以她的失败而告终,陈虹的短信怎么可能比我多呢?她是那么傲慢的一个女人。
下班前我给她最后一条短信:“别忘了把我的信息全部删除,回家吧。”
张强下班前给我打电话:“成为——”他已不叫我兄弟了,“晚上干什么?”
我说:“没事儿,但愿你有美差吩咐。”
张强说:“没什么美差,跟我一哥们去喝酒吧,你一定喜欢这人,是个画家。”
“画家?我还没见过画家呢,尤其是跟你一样有趣的画家。好!”
画家黄元,本地人氏,长发披肩,牙齿黑黄,面色微蔫,不过目光炯炯,显然属于那种虚火旺盛之人。他穿着件牛仔裤,上面布满了颜料斑点,不过有两条鸶鹭一样的长腿,这可能是他外形上的过人之处。
我和张强去时,大而空旷的房子里除了黄元还有四个人,三女一男。男的我早听说过,所以一介绍就记住了,某高校的老师,著名诗人阿弥。三个女的身份我整个晚上都没有搞清楚,我感觉她们属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一代,就是说比我大那么一到三岁的那一代。
黄元的客厅靠阴,有点冷。他的画室挺大,这是黄元待客之地,除了三个美眉坐椅子外,我们几个都坐地毯上。
黄元既画油画又搞书法,这叫中西合璧吧。他墙上的油画多以静物为主,尺幅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不过50厘米见方吧,我不是很喜欢。他的书法很特别,完全没有形体和章法,但看得出与油画有关。我对黄元说:“如果你用毛笔画油画,我估计有出奇的效果。”
阿弥充满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黄老师的字,很野,很张狂,画儿给我的感觉正好相反。”
阿弥说:“黄元,听到了吧,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成为你不知道,我给黄元说了好多次了,让他把书法的感觉移植到画上,他就是不听。”
黄元说:“喝酒喝酒,画是个屁,书法是个屁,女人是个屁。”黄元嘿嘿着转向三个美眉,“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们三个,我说的是抽象的女人,不是具体的女人。”
三个美眉中有一个长得像维族女人,五官棱角分明,睫毛黑黑的,眼睛亮亮的,她也是三个人中最落落大方的,动作有点夸张,声音有点夸张,是那种渴望成为目光焦点的女人,她叫李娅。李娅说:“黄元,你别没开始喝就装醉,多讨厌啊你。”
张强说:“他喜欢的女人都不是屁,不喜欢他的女人都是屁。”
以前不我没有和画家啊诗人啊这类人群在一起呆过,想象不出他们与大众有什么不同,今晚感觉他们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行尸走肉罢了,不过感觉挺好。诗人阿弥话不多,酒也喝得不多,只是不时地点评一下别人的观点,“博尔赫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这有点像金斯伯格,他有一句著名的诗”“这个问题苏珊。桑塔格早就有看法”听他的评点感觉很好玩,好象这间房子里阳光普照、芳草青青,不远处有溪流潺潺,整个儿一种苏格兰情调。
我想要一幅黄元的字,倒不是什么虚套,我真的挺喜欢他的字的。我问张强黄元有没有可能送我。张强自己大声地说了出来:“黄元,成为跟你第一次见面,这么喜欢你的字,今天要给他写一幅啊。”
阿弥也附和:“成为的欣赏水平挺高的,而且感觉他真是喜欢你的字。”
黄元说:“写字嘛,说来就来,没问题啦。”但紧接着又说,“不过得喝完酒,不喝酒写字是糟蹋行情。”
张强说:“听清楚了,是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