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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一次歼灭大量的明军,否则就要尽量避免伤亡,一句话,许平很注重交换比。
但是李来亨的命令把陈哲的如意算盘都搅黄了,信里要求陈哲速发一营兵力拦截正在东逃的南明第十三镇。
“十四镇没有消灭干净,还让十三镇逃了。”陈哲对战果很不满,他记得许平曾经多次评价李来亨是“守则有余、攻则不足。”,对这个评价陈哲私下也很赞同,李来亨意志坚定、作风顽强,反应也还算快,但是揣摩敌人心思方面就非他所长:“如果是大将军在指挥,断然不会想不到明军可能会狗急跳墙向东窜!”
不过陈哲也就只敢在一个人的时候发下牢骚,这种话他是万万不会当着外人说的,哪怕是在最亲信的心腹陈哲也不会吐露对李来亨一个字的不满。陈哲在山东过得不错,已经是大顺的伯爵,既然他学不来许平辞去爵位、官位,那他就不敢对李来亨的命令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于是陈哲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装甲营全体南下,说什么也要堵住公仆师的退路,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周洞天对此则是坚决反对,他指出明军还很有实力,要是被逼急了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地乱窜、乱撞,而装甲营倒是能一下子把东路彻底堵死,但是明军回窜向北怎么办?现在应天府顺军已经用尽气力在围困淳化,到时候还派什么部队去拦截明军这个镇?应天府要是突然闯进来一万多明军而且李来亨又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是完全能把顺军的部署搅个天翻地覆的,最后他们多半还是能突围,最坏的情况是明军趁顺军后方大乱的时候连带给淳化都解围了。
陈哲知道周洞天说的不错,他不是没有想到这点,但这是李来亨亲自下的命令,如果放跑了南明这个镇陈哲就得去面对李来亨的愤怒了。以前由许平发号施令的时候,陈哲不需要自己去和王太孙顶撞完全没有压力,现在依旧不想抗命。
周洞天和陈哲吵了一个晚上,最后总算说服他先只派第六步兵翼南下,同时把第五步兵翼调正到更南一些的地方驻扎,周洞天认为这支明军已经是惊弓之鸟,而且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攻坚能力,一个步兵翼足够迟滞他们相当长时间直到更多的顺军赶到。
如果明军分头突围,周洞天认为逃掉一些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总比让明军给淳化解围好——派出一个步兵翼协助李来亨,在不冒险失去对淳化的围困前消灭公仆师大部,周洞天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明军果然窜来应天府,顺军手里也还能拼凑出一个翼去抵抗一番。
陈哲也认为可以接受,不过他觉得一定要确保公仆师大部被消灭(如果公仆师果然从东面强行夺路的话),起码建制要被打散,这样李来亨那边比较好交代,所以他把近卫营和装甲营的大部分骑兵都派去协助第六步兵翼(成建制的骑兵营已经被许平带走了)。
在发现东返道路上出现顺军第六步兵翼和三营的骑兵队时,公仆师已经和尾追的狙击营又激战了两天,第二天那场是明军主动挑起的,第一天狙击营主力赶到后明军统共才走了几里地,这让易猛忍无可忍,他下令三团猛攻背后的狙击营,这一击有些出乎顺军的意料,他们没能躲开而是和反击的明军撞在一起。
一天的激战过后,顺军狙击营主动后退,它的两个步兵翼在与诚实师交战后还没有得到过任何修整机会,一路急行追击明军又让好多士兵掉队,这一仗让已经疲劳不堪的狙击营又伤亡了近千士兵,它的两个步兵翼不但兵力严重缺编,而且士兵体力也接近极限。
营官觉得继续追击明军非常危险,就不再步步紧逼,而是拉开一段距离先给士兵们喘口气的机会。
同样被这场战斗耽误了一天的公仆师还多出了上千伤员——他们用步兵去进攻拥有大炮支援的顺军阵地很吃亏。
易猛和三位团长以及其他一些高级军官都觉得或许放弃伤兵可以走得快一些,当初把炮和弹药都扔了才节省下来的马车也装不下这么多伤兵,更不用说重伤员还禁不起颠簸,他们需要缓缓行军——偏偏现在还没发缓缓行军。
根据教材的经验,还是旧长青营军官写的山东脱险记,公仆师也觉得为了全军安全扔下伤员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合理——至少余深河、周洞天等当事人都认为很有必要。不过他们的发言被新军的军官讥笑为懦夫的借口,当初给易猛等人上课的军校教官里除了教导队出身的前新军教官外,也有不少本来是战斗部队的下岗军官,他们就把长青营此举挖苦讽刺得体无完肤,说如果是他们在场,是一定会带着伤员勇猛突围的。
那次的责任是许平扛下的,而易猛和他的几位团长都不想由自己来第一个来表达这个意思,当晚的军事会议上最后没有人挑这个头所以没有讨论这个问题。
此外,第一骑兵队根据陈哲的命令故意在明军前耀武扬威,得知这个隶属近卫营的部队出现在自己东方后,易猛他们有些怀疑顺军是不是真的已经把这个营派来自己当面还只是虚张声势,但无论是持哪种观点的人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随着更多的消息传来,明军有报告发现不加掩饰行踪的第三骑兵队(隶属装甲营的骑兵单位),以及不明数目的顺军步兵部队——这些顺军单位打着的旗帜上都有一只猫头鹰,说明他们全是装甲营的官兵。
在这种情况下,易猛觉得继续向东突围实在太危险,他决定赌一把——赌顺军不会在东面唱空城计放自己好好回家。
既然假定顺军把近卫营和装甲营都调来堵截自己,易猛就下令全军转向北方,这样不但能避开顺军最精锐的两营兵马,而且顺军西路军的主力现在不用问也知道在自己南方,往北进军还能尽可能地拉开和它的距离——易猛硬着头皮假定应天府顺军主力大部南下,剩下的一点还在淳化被宪法师牵制在阵地上,这样公仆师就可以一路逃进南京,甚至可能马不停蹄地再从南京赶去龙潭。
第十章 赢得生前身后名 第二十四节 逃窜
得知明军向西北撤到溧水时,李来亨已经带兵追到了溧阳,顺军马不停蹄地从广德府赶来,满心以为明军一定会从此经过逃去常州府(现在这个府还在明军地方部队的控制下),但又扑了一个空。
“怎么不向东又往回跑了?”李来亨有些奇怪地说道:“难道他们又要杀回太平府么?”
慌不择路的易猛实际上选择的路线就是哪里顺军少就向哪里突围,他感到只要自己能摸到长江边就有很大的机会脱险。
现在明军北面就是淳化,东北就是句容(几个月前这曾经是第六军的军部所在地,但是后来贺飞虎把军队搬迁到了丹阳,现在此地有顺军一个前哨侦查站。
已经两次扑空的李来亨判断不清明军到底想做什么:是想给淳化解围,还是向通过句容逃去镇江。
形势由不得李来亨多想,他急急忙忙又领军赶往句容,首先淳化周围还有顺军大批野战部队,一时半刻公仆师绝对无法突破阵地,而要是被明军突破到镇江府就很难再抓住他们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第六步兵翼已经堵在中央。
不过易猛没有尝试这两种动作而是继续向西北跑到秣陵一带,紧追不舍的李来亨前锋此时则抵达又被明军放弃的溧水,狙击营和第六步兵翼也已经和李来亨主力会合。由于周围的顺军越来越多,兵力越来越稠密,明军现在的机动速度变得非常缓慢,两军之间的距离也已经所剩无几。
“南明十三镇已经走投无路,”陈哲把周洞天找来他的营帐对他宣布道,虽然易猛毫无规律的乱窜给顺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是李来亨现在深信明军是打算绕过淳化逃去南京或是南京西边的江边:“王太孙已经命令太平府守军出动,在大胜关到江宁一线严守江防,而我军会立刻出动,迎头拦住他们逃亡南京的路线。”
李来亨担心易猛一旦逃到江边就会建立一个沿江的阵地死守,然后明军水师可能会冒死突破江防来补给这支孤军或是帮助他们撤出。当然就算易猛能做到这一点,第十三师也会在江边损失惨重,即使明军水师不惜代价地来帮助他们,估计至少有一半明军还得被顺军消灭。但是这些天的追击让顺军将领变得十分恼怒,穷途末路的敌军并没有站稳脚跟做殊死一搏,而是七拐八扭地不停逃亡,利用应天府顺军兵力薄弱的毛病见缝插针,沿途还给顺军的补给运输制造了极大的麻烦。恼怒的顺军指挥官已经不能接受歼灭明军一部的结果,立志要不让明军一兵一卒漏网。
另一方面,黄池大败的消息几天前就传到了南京,这次大败看起来又会导致明军一个整军被消灭,已经低调多时的《辽东人民观察家》又一次开动马达,全力开始宣传明军这次的大败;而之前因为淳化坚守而变得越来越兴奋喜悦的南明报纸则再次哑口无言。
无论是舆论还是朝廷,显然都在等待着明军被彻底歼灭的消息,但这股怯懦的明军却一直不肯走上他们注定的结局(《辽东人民观察家》语),易猛在顺军眼皮底下的乱窜行为为南明报纸赢得了不少分数——因为距离近所以消息传递得很快,甚至有不怕死的记者乔装打扮离开南京潜入顺军控制区打探消息,他们发现应天府的顺军各地留守都很紧张,一点不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虽然《辽东人民观察家》主笔易成再三断言:“狡猾的野兽终究还是躲不过聪明的猎人。”但他那些驻南京的南明同行在从惨败造成的最初震动后恢复过来后,开始反唇相讥:“谁是猎人谁是野兽还不好说。”,这些记者为易猛叫好,最近在报纸上齐声嘲笑许平的无能。
李来亨给陈哲的命令是务必拦住南明第十三镇逃向南京的道路,而命令里的要求非常明确:“勿使明寇一人一马得脱逃至南京。”
受到这个命令后,陈哲立刻召开全军大会,下令开山营和第五步兵翼马上出发,用一万兵力在南京城前布下坚固的防线。
听到陈哲的命令后,周洞天立刻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地跳起来,把这些部队调去南京的话,那淳化周围就只剩下近卫营一个营而已,而他们既要肩负抵抗南明第十一镇南下给淳化解围的任务,还要负责维持包围圈不让南明第十二镇突围的,这在周洞天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用两个翼不到六千步兵(近卫营的骑兵已经被陈哲派走了),又要挡住北面的一万多明军,又要包围淳化的一万多明军,陈大人是要陷近卫营于险境吗?”周洞天不顾一切地嚷嚷起来:“而且近卫营还不能集结固守而要分散在整个包围圈上,明军不仅可以给淳化解围,还可以围攻近卫营的某些驻地和据点,兵力不足的近卫营根本无法援助这些被攻击的据点,肯定会有部队被明军歼灭的!”
“这是王太孙的命令。”陈哲板着脸孔说道,他并没有追究周洞天的失礼,虽然这位参谋长已经把唾沫都喷到了自己脸上,陈哲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太孙命令一切以歼灭南明第十三镇为优先。”
“可是王太孙并在这里,他并不知道淳化这里的情况,”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