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从李定国返回山西、余深河投奔我们后,河南的顺军就每况愈下。”陆军军官有很多证据来证明他的观点,但是他选择了一个最有力的:“吃空饷。”
田见秀不希望克扣军饷导致士气出现大滑坡,更不希望吃空饷的行为蔓延到全军,但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在李定国对抗中央的时候,军饷就算有所短缺至少士兵还能理解一二,现在指挥官和官僚集团明显已经是一家人,各级军官也学着指挥官的模样为自己的腰包考虑,那么士兵的怨恨就开始指向长官。顺军中的不满持续地积累着,军官和士兵正在离心离德,而军官既然做不到赏罚公平、保证士兵拿到他们应得的饷银,那就只有靠武力来镇压。这进一步导致士兵不满,军官也需要收买一些特别可靠的部下来维护自己的权威,虽然还不至于出现家丁,但是士兵的分化已经开始出现。
而吃空饷也很快就不是秘密,就在不久前这支军队还在为李晋王作战或是服从余深河的指挥,为了掌握这支军队赢得军官们的爱戴和忠诚,也为了避免自己吃饱喝足却不给手下一些残羹剩饭导致他们心怀怨恨,田见秀必须要满足他们的一些愿望。反正吃空饷是慷国家之慨,而且还能取得军官的支持拥护并封上他们的嘴,田见秀就对类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作为一种奖励给予那些积极向自己考虑的军官。而尝到甜头的高级军官也有同样的顾虑,他们需要让手下利益均沾,所以吃空饷很快就在河南顺军中蔚然成风——许平、李定国和余深河等人从河南开始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用尽一切心力、并不惜让自己切身利益受损才维持至今的军容,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变得面目全非,仿佛以前的黄石新军在一夜之间就回到了河南。
“耿直之士在军中无处容身,就像当年齐公的新军一样,直言、不同流合污就意味着丢官,他们正纷纷找借口离开军队,去山西寻找李晋王。”陆军的军官报告道:“留下的都被拖下水了,这不再是长生军了,只是一支新的新军罢了。”
“没有去淮扬山东吗?”国防部长问道。
“很少,几乎没有,因为许将军也被停职了,长生军的官兵宁可去山西找李晋王。”陆军分部得知的好消息还不止这个,为了用更少的军饷获得更多的兵员,顺军大大降低了新兵招募标准,而且为了节省开支,顺军第一刀就向新兵训练经费上砍去。
根据明军的预计,这些变动还会带来其他的后续影响,比如和之前的新军一样被越来越多的兵油子和地痞混入,因为军饷不足所以军纪也随着涣散,许平制定下的安民政策开始无法维持,军官越来越多地依靠核心部队,把军队当作盈利的工具使用在这方面南明自认为比北顺有着更好的预见能力,他们拥有昔日新军演变的第一手资料。
“那么淮扬的顺军呢?”河南的顺军听起来已经不足畏惧,内阁的关心对象马上转到了安徽,这里驻扎着北顺最精锐、训练最好、人数最多、装备最精良的部队,而且像一把尖刀威胁着南京和长江航运,挡在通向北京最平坦和方便进军的路线上。一天不把顺军从安徽驱赶出去,南明内阁就感到寝食难安,就不得不在这个方向上保留最强大的军队来保卫首都:“这里形势如何?”
“形势很好,而且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好。”说起淮扬和山东战场,海军军官都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顺军正在猛攻我们的滨海堡垒地区,每一处堡垒都要耗去他们大量的兵力和储备,除非绝对重要的堡垒,否则我们会在杀伤他们大量兵力后就乘船撤退,等他们走了再回去。这是一种战略,既然顺军需要夺还这些堡垒来当作功绩,那么我们就给他们这些功绩,以鼓励他们继续攻击更多的堡垒。”
说着、说着海军军官都忍不住笑起来,根据国防部事先的计划,海军还会在顺军离开后重新登陆,再次尝试建立要塞,有的时候这种行为会极大地激怒顺军将领,诱使他们发起新一轮的猛烈进攻。不过就算没有这次挑逗,现在顺军山东指挥官也变得对攻打明军要塞变得越来越热情,因为那些因为此类行动立功的将士给新任浙直鲁军务总督带来了荣誉,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大批正在苦苦寻找进身之阶的年轻军官急于在新任总督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发起了对明军坚固战线一轮又一轮的进攻,而对面的明军也总会在遭受猛攻的几天后选择撤退。
“许将军在这一年来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治军,江淮和山东的顺军实力让我们非常惊讶,大大出乎我们之前的预料,”陆军部的官员坦率地承认道,尽管他们并不打算低估许平的能力,但是最近这段顺军表现出来的实力:无论是军队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他们的预计要强大得多:“许将军省吃俭用,还积攒了不少火药和炮弹,但是现在顺军四面出击,虽然夺回了不少滨海地区,但是也把许将军储备的弹药花去了大半,准确的说,山东顺军的物资储备下降到许将军离职前的四成,因为山东战场的需要他们还持续从淮扬地区抽调兵力和物质,现在淮扬地区顺军的库存也只有许将军离职前的四成五左右。”
“你怎么会说得如此确定?”缪首辅问道,他记得之前明军对淮扬和山东的顺军实力很模糊。
“报告首辅大人,这是因为我们陆军情报局取得重大成功,这三个月来我们得到的情报是过去一年总和的十倍之多,而且还在继续增加。”陆军部军官说着把一份文件交给缪首辅过目,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首辅大人请看,这份报告是我们从北顺山东节度使的手下中获得的。”
“陈哲陈将军的手下?”
“是的,这是陆军情报局成立以来我们得到的最高等级情报。”
虽然失去江南后一直有商人恳求许平允许走私,还保证会为许平运来禁运品,但是许平一直对此持否定态度,担忧这会成为南方进行渗透的主通道:随着南方商人态度的变化,许平觉得继续以前那种宽泛的走私活动弊端很大,所以坚持要商人与自己直接做生意,把自己需要的物品走私到他的大营——许平的主要的需要品除了军火还有蒸汽机和其他工具。
等得知天津的走私情况后,许平更是打定主意严禁一切对军事无益的走私活动,他认为进口一批奢侈品对顺军取得胜利毫无帮助,而且会给南方的细作闯入造成更多的机会。期间有人建议许平对走私商队收税,认为这样可以增加收入,但是许平认为在商业主要由南方商队维持时对方会得到更多。更深一层的顾虑许平没有对手下明言,那就是他担心军队牵扯进这种事情中后会影响战斗力,许平觉得事情越多他的控制力就越差,如果简化他就有更大的把握阻止腐败渗透进他的军队,或者说更好地延缓这一进程。
刘芳亮此前并没有在某个地方独当一面、军政大权一把抓过,最高职务就是在李自成攻打北京时担任南路军统帅,到任后有些军官就拿出当初被许平否决的好处来劝说刘芳亮。而后者也觉得这确实不失一条开源之路,就算被南方奸商挣走一些钱,顺军也可以从中收益。
很快扬州就恢复了昔日的繁荣,每天都有大量的走私商队潜越过境,把大量的丝绸、茶叶、珠宝带入城中公开叫卖。等这些商队返回时,大量的情报跟着白银一起从这个缺口涌出,回到南明陆军情报局手中。
而且就像许平担心的那样,这种交易同时还给顺军的军官以渔利的机会,沿途顺军检查站的负责军官大多也不是有钱人,每天从他们眼前通过的财富是他们此前一生都不敢想象的。明军的情报人员一般都会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礼物开始,一两银子、一个小玩意、一包茶叶,没有什么所求也不算贵重,从这些几乎所有的商队老板都会送的小东西开始结识他们的敌人。
熟络了后就稍微多一些,和真正的走私商人一样,用一个红包来要求一点减税,用一块刺绣换取检查站军官对一辆车的货物视而不见。
这些情报反馈已经能够让陆军情报部大致地判断清一个顺军军官的性格和心志坚定程度,接下去就是进一步行贿、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请他们介绍更多的朋友认识。那些坚定不移的顺军军官会被列上明军情报局的黑名单,他们会被说成是挡同僚财路的害群之马,顺军内部自然会替明军解决这些麻烦——其实这并非完全是谣言,他们确实是这种人;随着走私活动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泛,情报终于开始向潮水一般涌入南方。
刚才陆军部向缪首辅提交的报告就是从陈哲心腹那里问道的,最开始一个返回南方的走私商人向情报部报告,大顺的山东节度使似乎有意刁难他,目的很可能是想垄断他的货物。下一次这个商人再次进入顺境时,就有南明情报人员化妆成他的掌柜,而且如陈哲所愿地把大批的货物低价卖给他任由节度使从中赚取差价。
而作为回报,陈哲允许这支商队深入淮扬去收购货物,还提供了情报部梦寐以求的详细道路交通图。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南明陆军分部的军官这样评价许平煞费苦心地建立起来的情报大堤:“我们已经把淮扬顺军渗透得千疮百孔,他们各地的库存状况和兵力我们都已经掌握得相当清楚。”
之前许平还安置了一些假军营和假仓库,现在真假南明军队已经基本搞清,而且许平还利用这段时间偷偷修改了一些官道的走向,铺设了一些之前没有过的新道——这些改变也已经被标注在南明最新的军事地图上,同时标明的还有情报人员打探回来的道边堡垒位置和大小。
“顺军重兵驻防的堡垒我们已经看清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会趁着过年的时候加紧打探,陆军分部已经开始为主攻部队修建模拟堡垒,以供各部队训练使用。”
耐心听完了军方的全面汇报后,缪首辅问道:“明年开春后攻击淮扬,你们可有必胜的信心?”
上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陆军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突击一定会成功,但是他觉得以十五万养精蓄锐良久的明军攻击淮扬的顺军还是相当有希望的,而国防部觉得伤亡大约控制在四万以内会是可以接受的——这个陆军分部也不敢给绝对的保证。
“我们有!”陆军军官信心十足地答道,停了片刻后他突然说道:“其实上次首辅大人和部长大人问这个问题时,末将答‘有’好像有点过于乐观,许将军的军队比我们猜想的要强上好多,而且库存也十分充足,还有真真假假的堡垒和偷偷改过的道路。如果强攻我们可能会失败甚至付出超过四万的损失。”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陆军分部希望能再有一段时间让他们把敌人的情报打探得更清楚一些,如果准备再充足一些的话他们认为有可能把损失控制在一万以内。
“而且多给顺军一些时间去攻打我们的滨海堡垒,”看到战略终于大获成功,海军分部也是长出一口大气,之前这些堡垒一直受到虚耗国帑的指责,怪海军不但无法为淮扬友军牵制走敌军实力反倒有损友军的实力,今天海军军官终于可以放松地说道:“当初许将军坚决不来进攻我们的时候,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