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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军官们互相看看,然后都看李东梅。李东梅流着眼泪点点头。
林锐敬礼,从身后的背囊当中取出一个手工制作外面涂着迷彩色的骨灰盒:“这是我们
排一班长田小牛同志亲手做的!”
李东梅颤抖着双手捧出骨灰,轻轻放置在林锐手中的骨灰盒里。林锐站得很直,任凭眼
泪流淌。雷克明敬礼,双手接过李东梅递来的迷彩骨灰盒。
“鸣枪——”小汪高喊。
一个班的战士跑步出列,手持81自动步枪对天45度角连续单发。
枪声当中,土缓慢地落在骨灰盒上,慢慢看不见了。
枪声还在继续。
廖文枫还在敬礼,面色凝重:“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我尊重你。”
军旗猎猎飘舞。
一个墓碑立起来:
“革命烈士中国人民解放军A 军区狼牙特种大队首任政委耿辉上校长眠于此”。
“刘参谋长转发给您的总参紧急命令!”
一个参谋大步走入军区情报部何副部长办公室,将一份绝密电报放在他的桌子上。何志
军只看了一眼就眼睛放光:“给我要特种大队!”
特种大队作战值班室。电传哒哒哒哒打出来。雷克明接过电传,签字,仔细看。他脸上
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光。
参谋学院,林锐跑步到侦察系办公室接电话:“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大队!”
军区总院,陈勇在勉强笑着发喜糖。方子君坐在桌子前也在挤出笑意,同事们跟陈勇开
着玩笑。
电话响,一个护士拿起来,转向陈勇:“陈大中尉,找你的电话怎么打这里来了?”
陆军学院侦察系,系主任拿着电话严肃地:“明白了,我们一定选最好的人!”电话放
下,他就高喊:“给我找张雷和刘晓飞!”
各个野战部队的侦察分队主官们的电话、加密电报在同一时间在A 军区的整个军队通话
线路和电台之间飞翔。
所有的这一切忙碌,都来自那份来自总参的紧急命令。
“陈勇!”
方子君追出来。
陈勇回头,看着方子君脸色凝重。
“到底什么事儿?”方子君的脸色真的发白了。
“大队长没有说,只是说接到总参的紧急命令,让我立即赶回部队!”陈勇说。
“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问。
“我不知道。”陈勇摇头,脸上没有表情。
“你告诉我!”方子君着急地问。
“我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的干部,我随时等候着军队的命令。”陈勇说,“上级不告诉
我是什么任务,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回来!”方子君说。
陈勇点头,从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写好的离婚报告:“合适的时候,你签字。我不知道什
么任务,也不知道去多久。我不希望拖累你!”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方子君着急地问。
“当作一个女人!”陈勇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观音!你的爱
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战场的军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
去的时间比较久,没有消息,你就赶紧签字!”
“陈勇!”方子君哭了,“我对不起你!”
“现在别说这个了。”陈勇把离婚报告塞到她的手里,“我必须马上回去!你自己多保
重!”
陈勇转身跑向外面。
“陈勇,你一定要回来——”方子君嘶哑着嗓子喊。
陈勇大步跑着,咬着嘴唇。
“来啊,来吧!”刘芳芳招手对门外,“你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张雷说,“是不合适——你妈妈请我吃饭,算怎么回事呢?”
“还有我爸爸呢!”刘芳芳纳闷。
“我奇怪的就是这个。”张雷说,“如果是作为上下级,我和你父亲认识并且算有接触,
请我吃饭我没什么犹豫的;但是我不认识你母亲,她出面请我吃饭,你父亲作陪——这算怎
么回事?”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刘芳芳问。
“是好朋友,但是没好到你母亲要请我吃饭的份上啊。”张雷说。
“你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呢?”刘芳芳着急了,“我怎么跟我妈说啊?”
“刚才是和你赌气,你说我不敢来你家,我说我敢。”张雷说,“现在我到你家了,我
来过了。好了,我走了!”
“张雷!”刘芳芳在后面着急喊,“我怎么跟我妈妈说啊?”
“就说我有任务!”张雷不回头苦笑。
“是不是还得我亲自到门口请你啊?”萧琴笑眯眯站在小院门口。张雷只好站住了,回
头敬礼:“阿姨好。”
“来了就进来吧。”萧琴笑着说,“我请你吃顿饭,大家聊一聊。”
张雷无奈,只能进去。他站在客厅,刘芳芳接过张雷的帽子挂上:“你坐!”
张雷坐在沙发上,萧琴在对面坐下,张雷起立。
“坐吧。”萧琴抱起身边的白猫摸着。
张雷坐下,目不斜视。
“我们芳芳老提起你,老刘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们不如一起吃顿饭。”萧琴笑着
说,“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是。”张雷说。
“我去跟保姆准备,在餐厅!”刘芳芳笑着说,“你跟我妈妈聊聊。”
刘芳芳去了,张雷还坐在那儿。
“喝茶。”萧琴笑着说,“看你热的,风纪扣打开吧?”
“我习惯了。”张雷说。
“我们芳芳现在都缠着老刘要去学跳伞了,说迷上跳伞了!我就说那还不如找个伞兵出
身的男朋友呢!”萧琴笑着说。
“我们伞兵部队确实有很多优秀的军人,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张雷斟酌着用词,
不卑不亢。
“可是我们芳芳喜欢的是你。”萧琴笑着,意味深长地说。
张雷不说话。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一个出色的优秀青年干部的苗子。”萧琴笑着话里有话,“好
在我们老刘还有伯乐的美称,他爱才,尤其是值得培养的青年干部。这次军区副司令空缺,
军委办公厅的朋友说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晋升中将副司令了。军委领导很看好老刘,他年
轻,刚刚四十六,而且会带兵。”
“是。”张雷目不斜视,“刘参谋长的威名我在学院图书馆的南疆保卫战战史读到过。”
“是啊。”萧琴笑着说,“那你想过没有,我们芳芳可是军区内外多少青年军官心中的
梦中情人?”
“刘芳芳同学年轻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张雷还是那么不卑不亢。
萧琴脸上有些许不快,她稳定了一下,还是笑:“那你呢?”
“我?”张雷笑笑,“我有爱人。”
“可是我听说,她已经结婚了。”
张雷看看她:“不是听说,是确实已经结婚了。——阿姨您不也参加那次婚礼了吗?特
种大队的陈勇中尉的婚礼。”
“哦,对对对!”萧琴敲敲脑袋,“方子君!军区总院著名的冷美人!”
“对,就是她。”张雷说。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啊?”
“她结婚不结婚,都不耽误成为我心里的爱人。”张雷不卑不亢地说,“我心里没有位
置去容纳别的女人。”
“幼稚!”萧琴冷冷笑,“真幼稚!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吗?”
“没有。”张雷说,“我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
“服从?”萧琴笑,“让你转业你也服从?”
“如果组织在合适的时候需要我转业,我会服从。”张雷说。
“如果一毕业就转业呢?”
张雷看看她:“没这个可能。”
“为什么?”
“我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这个自信我是有。”张雷说。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张雷接下句。
“你这不挺明白的吗?”萧琴笑。
“阿姨,有一点你可能没搞清楚。”张雷笑着说,“我在档案里面填我的家庭关系,父
亲写了革命军人。”
“是啊,怎么了?”
“他是师长。”张雷笑着说。
“师长又怎么了?”萧琴笑着在施加压力。
“他是空军空降兵的师长!”张雷笑着说,“不归A 军区,我大不了回空降兵。空降兵
也在组建自己的特种大队,我有用武之地。”
萧琴被打了一下,笑:“可是你没考虑过更好的前途吗?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种部队,那
不过是个团级部队。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实现自己作为职业军人的人生抱负。”
“阿姨,恕我直言。”张雷脸上浮现出习惯的坏笑,“第一,您不是哪级部队单位的干
部部门负责人,第二,您不是我们学院院办负责人——所以,您没有权利过问军队内部的人
事安排。”
“你?!”萧琴从未遇到这样的硬钉子。
张雷站起来戴上帽子:“我告辞了,转告芳芳——我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毕业就
回空降兵,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萧琴。刘芳芳笑着出来准备叫他们吃饭,纳闷地:“这是怎
么了?”
“芳芳。”张雷回头,“你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以后不要变。再见。”
他大步出去了。
“妈——”刘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看见女儿出来萧琴气馁了,“我就说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啊,这样
他毕业也有”
“妈——”刘芳芳彻底被气爆炸了指着萧琴的鼻子,“爸爸跟你说多少次不要摆官太太
的架子你就是不听!在张雷面前你还摆这个架子,你诚心要捣乱是不是!”
刘芳芳出去追张雷,萧琴疲惫地坐下:“我的傻丫头啊,不是为了你,妈会跟这个混小
子多说一句话”
张雷大步在院子里面走,刘芳芳追过来:“张雷张雷你听我说啊!我妈是人来疯!她见
了部队的人就这样,我爸爸说她好多次了!你听我说啊,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什么好说的!”张雷面无表情,“我回学院,你回家吧。”
“张雷——”刘芳芳绝望地,“你听我说啊!”
刚刚拉住张雷,奥迪车就开来了。
“我爸爸回来了,求求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啊?!”刘芳芳急哭了。
张雷看见首长车,站住敬礼。
“张雷,你怎么在这儿啊?”刘参谋长下车,“芳芳你哭什么啊?”
“首长,我有任务要回学院,告辞了!”张雷说。
“赶紧去吧。”刘参谋长说,“芳芳你别拦着了,这是总参刚刚下来的命令。”
张雷站住,回头:“什么?!”
“有重大军事行动,军区直属特种大队、军区各个侦察部分队和你们学院侦察系所有学
员进行选拔组成特别分队啊?”刘参谋长说,“这个是你应该知道的啊?怎么没人通知你吗?”
“谢谢首长!”张雷敬礼,转身就飞跑。
“怎么他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