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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你能给我我要的正常生活吗?你不能。”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正常生活指的是什么,但我猜想你这会儿想要钱,对吧?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 “我需要多少钱你都给吗?”
“不一定,给得起就给,要是你要价太高,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就掐死你。”
“我想到了,所以我一路上都在给我朋友发信息,刚才我躲到卫生间也是为了干这事。我朋友现在知道我跟谁在一起,在什么宾馆,几楼几号。我还真怕你不理智;激情犯罪。我一个穷丫头,死了不算什么,就怕你害了你自己,还有你老婆和孩子。”
“你想得真周到。我这会儿真的有点爱你了。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呀?”
“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借钱的人,我妈病了,想找你借点钱”
小姑娘的话被外面走廊上响起的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紧接着,客房的门铃响了,门外,一个女人正扯着嗓门和宾馆服务员正在争论着什么。
那个女人是冯老师。
李明启吃了一惊;甩开小姑娘站了起来,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脑袋不禁有些发晕,他明明知道冯老师是被小姑娘引来的可能性极小,还是先盯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一下子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而且很显然,她自己也被吓到了,早从小圆椅上站了起来,脸色木然地整理着刚才被李明启弄乱了的衣服。
李明启很快听清楚了,外面,冯老师喝令服务员开门,服务员一边声明自己没有这个权力,一边规劝她离开。冯老师当然不肯,一边要她开门一边摁着门铃,服务员好像在用对讲机呼叫保安。李明启没想到自己的手机这时会响起来,一看,正是冯老师的号码。手机音量很大,门外的人一定听得见,李明启没有时间犹豫,很快拔掉小栓子,哐当一声把门打开了。
冯老师一眼就看到了临窗站着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她大踏步地跨进房门,迫近李明启,说:“告诉服务员,我是你老婆,这儿没她什么事儿了。”李明启赶紧向服务员道歉,请她离开,说这边的事他来处理。
空气凝重得就像随时会爆炸似的。
等李明启把门一关上,冯老师似乎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似的说:“你不是说你在报社吗?怎么到这里来开房了?”
李明启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冯老师说:“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李明启说:“我也刚到,而且我跟你说过了,我要来省委找何其乐。”
冯老师说:“你撒谎,你说你刚来,可你的第一个电话和第二个电话都是在这里接的,你跟这个女的在这个房间里至少已经待了大半个小时了。你为什么要撒谎?”
李明启说:“你怎么知道的?”
冯老师说:“你不解释你为什么要撒谎,反而追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我希望你态度诚实地一个一个回答问题。你快说呀,你为什么要撒谎?”
李明启哑口了,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回答冯老师的问题?
小姑娘上前一步,对冯老师一笑,说:“大姐,我可以说几句话吗?我不知道李大哥为什么要对你撒谎,但是,确实是我请他带我来这里的,因为是我想见何其乐。”
冯老师说:“哦?那你知道何其乐是什么人吗?”
李明启抢在小姑娘之前说:“谁不知道何其乐是省委书记陆海风的秘书?”
冯老师说:“让你说话你不说,没让你说话你倒说得挺快。那么,你们约了他吗?”冯老师下巴颏儿朝小姑娘一扬,说:“你说。”
小姑娘一笑,说:“李大哥应该约了吧?其实,李大哥什么时候来这儿的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来没几分钟。”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把眼光往床铺上一扫,把冯老师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床铺上干干净净,床单上整齐的折痕清晰可见,枕头上一枝玫瑰花鲜艳欲滴。冯老师虽然也只是往床上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有了一点缓和。
李明启不禁暗暗地嘘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对小姑娘的感激。只要她们两个这样一问一答起来,就会披露更多的信息,到时候要把这件事圆过去,可就不难了。
没想到冯老师一句话,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冯老师对小姑娘说:“你说的是真话吗?既然你想请李明启——也就是我老公帮你引见何其乐,你当然不希望我跟他之间产生什么误会,对吧?那么,你知不知道,酒店的走廊上装了监视器,他什么时候来的,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俩到底是不是一起进的房间,只要查一查监控室的录像,就一清二楚了,你不会反对我这样做吧?” 〃
在冯老师的密切注视下,小姑娘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冯老师继续说:“当然,我们去查看监控录像,无非两种结果:一、你在撒谎,那么,这对我的打击将是致命的,我将从此不会再相信跟我同床共枕的这个人,我的生活、我们的家庭,将会被他亲手摧毁。我辛辛苦苦上课、带孩子、操持家务,老公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情,这种事情对一个做妻子的女人来说,是灭顶之灾,我无力独自承受,我会抓一个或两个垫背的,我说到做到。二、你说的是真话,那我就只能向你道歉了,希望你能理解。可是,即使你说的是真话,我还是会再做一些进一步的调查了解,有一个哲学命题,叫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这是人们常犯的以偏概全的错误,我会避免犯这种低级错误。”
小姑娘问:“你想做什么样的进一步调查?”
冯老师说:“那会非常简单,我会运用一点点博弈学知识。你想听吗?好,我说给你听。有两个大学生,外出狂欢,完全忘了第二天还要考试的事。他们回来后请求老师给他们一个补考的机会,他们的理由是,他们不是不想赶回来,而是汽车在路上抛了锚,汽车轮胎破了,没法修补、没法赶回来。老师怎么办?如果他们说的是真话,不让他们考试,太不近人情。如果他们说的是假话,而让他们考试,危害则更大,以为靠撒谎就能躲避惩罚。老师决定让他们考试,让他们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你知道那是个什么问题吗?”
小姑娘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冯老师说:“等下我会告诉你。至于你,”她转身对李明启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撒谎的吗?很简单,我在你的手机上装了GPS芯片,对,就是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是它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李明启忍不住吼起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监视我?!”
冯老师说:“我怎么不能这样?是你撒谎在先,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把事实的真相搞清楚,我会疯掉。夫妻之间如果没有了信任,家庭还能维持吗?你别发愣了,回答我,那张话剧票是怎么回事?你跟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启望着冯老师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老师的话像放开了的水闸似的关不住,她继续说:“当我们的婚姻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不会讲究什么手段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如果事实证明我在瞎猜疑,我会很乐意请求你原谅,下半辈子跟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可是,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你在背叛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你”李明启连说了几个“你”字,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你,请你稍安勿躁,待在这儿别动,好好地等着何其乐过来——你不是约了他吗?我跟这位小姑娘先下去,先把我刚才说的事给办了。另外,下面有间咖啡屋,我们会在那儿坐上一小会儿,我会问她一些类似于爆的是哪个轮胎之类的小问题,当然,紧接着,我也会拿同样的问题问你。”
冯老师说完侧侧身,示意小姑娘先走,然后她紧跟在她身后,像押着她似的,一起离开了房间。
第三十四章
柳絮很内疚,怪自己当初没有跟安琪一起去那家黄逸飞出事的酒楼。她怪自己把黄逸飞想得太坏了,把那个电话当成了黄逸飞和安琪演的双簧。后来是安琪哭着求她,说没有家属的签字不让进手术室,她这才心急火燎似的赶到省人民医院。
黄逸飞是从七楼楼顶上摔下来的,如果不是被三楼的遮雨篷挡了一下,可能早就没命了。他摔断了两根肋骨三根脊椎骨,医生说,受伤最严重的部分其实是在头部!因为受到强烈撞击,颅内出血并发严重脑水肿,送到医院时已经陷入重度昏迷,此外,胸内出血,肺部内出血,也是危及生命的。两天两夜了,黄逸飞一直昏迷着,危险期则还要观察两三个星期。
安琪像被吓傻了似的,不是目光呆滞地望着病床上的黄逸飞,就是躲到病房外面啜泣。柳絮对安琪的存在与否本来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偶尔听到那些医生护士对安琪身份的议论,再看到她那一副动不动就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就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恨不得一顿臭骂把她赶走,人还没死哩;哭什么哭?但话到嘴边;心里到底还是多少有点不忍。黄逸飞要花心,不找安琪也会找别的什么琪,现在他都这样了,还能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除了用药物降低脑压之外,还在使用呼吸机帮助呼吸,并使用胸管引流治疗,安琪总是抢在柳絮前面替黄逸飞做这做那,端屎倒尿。到柳絮办公室里的那股嚣张劲儿;早就没了踪影。
柳絮也想过干脆把这一摊子事甩给安琪,她是黄逸飞的现任女朋友,自己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前不久,他们两个还合谋着跟她讨论离婚的事来着,自己留在这儿不是有点贱吗?
可是,打从知道黄逸飞真的出了事儿开始,柳絮的心就一直揪着,她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时候,手一直在发抖,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没让眼泪哗哗啦啦地流下来,她这时才知道,她心里其实一直还爱着这个狗娘养的。
邱雨辰来了,她看安琪的眼光有一种明显的鄙夷,安琪本来想把自己的浅笑奉献给她,见了她从眼角里斜过来的冷光,便知趣地垂下头,贴着墙壁离开了病房。
邱雨辰和柳絮一起在陪护床上坐下来,拉着她的手,问:“你打算怎么办?”
柳絮无声地摇了摇头。
邱雨辰说:“这个黄逸飞也是的,怎么自己去干这种活儿?又不小心一点。”
柳絮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哎,想不到他真这么潦倒,当初要是同意他做一场艺术品拍卖会,可能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你别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怎么说也是他先对不起你。”邱雨辰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黄逸飞一眼,问:“医生怎么说?”
“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即使能把命保住,恐怕也会长时间处于植物人状态。他废了。有时候我想,这都是报应。”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你早跟他离了。刚才那女的,知道这些情况吗?”
“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能待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她照顾他一辈子?太不现实了。”
“你呢?就该你照顾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