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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拽到宝-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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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这剎醒过来。

搁笔,抽纸,抛向高飞扬。高飞扬捧住休书,看完,泪盈眶,颤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感动。

“我从没看过这么棒的放妻协议,了不起、了不起啊……”高飞扬谢了再谢,告辞了。

他走后,司徒剑沧倚在窗前,微笑,望着雨幕。听着访客远去的达达马啼声,他好想见阮罂。只消闭上眼,她容貌清晰如昨,眉目如画,水灵灵的双眸,慧黠的眼神,他都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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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少主房里,传出哭声。

婢女们都在哭,伺候三年的少夫人,芳华正盛,好可怜,被休了。一干女众,陪夫人度过艰困时刻,急着要安慰少夫人。她们看夫人拆开休书,宣纸慢慢展开……少夫人双手颤抖,神情激动,大受打击。

一干女婢冲上去,围住阮罂。

“少夫人啊……”

“别伤心哪……”

她们或抱住夫人,或递手绢,开口安慰着,实则想知道休书内容,那可是状元郎拟的休书欸!

是他的笔迹!!阮罂心喜,但仍努力表演伤心。其演技经过三年的训练,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胖勤儿更抢戏,明知内情,还装得伤心欲绝,比主子哭得更肝肠寸断。

“我可怜小姐噢,命苦噢……”

休书写着——

夫妻结合是前世之缘,但如果已反目生嫌,如同猫鼠相憎,狼犬一处,那么,就不如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笔迹饱满,苍劲率意。短短几行,让人见识到此人才思敏捷,把放妻协议写得极美,字里行间没有怨怼批判,不像以往休书,指责妻子过错,而是挑明好聚好散,祝福彼此。

阮罂看完,趴在桌上,呜呜哭泣,脸埋在臂间,心里偷笑。师父厉害,文采一流,好怀念啊,师父的字迹。她很应景地假哭,却是为重获自由而欢喜。但怎么哭着哭着,竟真的痛哭了,并且一哭不能收拾。

“少夫人保重,别哭坏身体啊。”一旁的女婢安慰着。

勤儿赞叹主子的演技,她哭得逼真,还能哭这么久,真厉害,不愧是她师父。唉,她们哪明白,阮罂的心情。

三年多,不见这个人,时常思念,挂念这个人,忽看见他的字迹,就好像人在眼前了。原本假流的泪,忽而不能收拾。直到这刻,见到师父的字,才明白多渴望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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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黄昏,阮罂与勤儿垂头丧气地步出高府,门外挤着一大群听见消息奔来看热闹的街坊。他们品头论足,拿别人的伤心当话题。阮罂让女眷们扶着出门,她看起来伤心欲绝,路都走不稳,一路摇摇晃晃,痛不欲生。

人们议论纷纷——

“这阮罂真不懂事,怪不得被休了。”

“算有自知之明,瞧她哭的!”

主仆俩穿过人群,上到马车,坐入轿内。“苍”飞来,栖在轿顶,与主子同进退。

驾!马夫扬鞭,往阮家方向奔去。阮罂靠窗边,小手半掩面,状似羞愤难堪。陪坐的勤儿,掀帘往后看,看高府远了,人影都模糊了。

“看不见了,小姐。”

阮罂仍半掩着脸,嘴角微扬。“都瞧不见了吗?”

“是啊……”放下帘子,勤儿坐好。

垂落袖袍,露出一对精灵如猫的黑眼睛,闪着笑意。

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罂拍着座位,跺着脚,大声笑。

“这么高兴吗?”勤儿吓傻了。

阮罂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张臂一把搂住勤儿。“我太高兴了,我好高兴,我高兴死了啊。”

勤儿被搂得快喘不过气,但感染到师父的喜悦,也笑得合不拢嘴。“恭喜师父。”

阮府,气氛低迷。

一干家仆,在大厅等阮罂回来。阮夫人引颈盼了整个晚上,频频询问前头的嬷嬷。

“看见没?到了没啊?”

“还没呢。”

阮夫人哀叹。“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好委屈啊!”

“她委屈?委屈的是我。”阮三耿抱怨:“要是让人家纳妾,高家会这么无情吗?她自找的,可怜什么?”丢脸死了。

“阮三耿,她也是你的女儿,你说什么?没有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跟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怎么就不行?”

“阮罂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我们阮罂好特别的,我告诉你,那孩子比你那几个儿子有才气有骨气有智慧,比外面那些女人还优秀,她不可以跟别人分享丈夫,她不行!”好好的女儿被休了,她难过啊。

“你倒讲得理直气壮,现在女儿被人离掉了,我面子都丢光了,这下子全城的人都知道,我阮三耿的女儿不会生!”

“你有没有良心?她是不是你的女儿啊?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干么女人一定要那么会生?”阮夫人义愤填膺,这也是她痛处啊!“我告诉你,我们阮罂厉害的地方不是生孩子——”

“啊哈哈、哈哈哈……那阮罂最厉害的是什么啊?”半途杀出程咬金,这程咬金摇啊摇啊摇进大厅里,柳姚姚一进大厅就在老爷身边摇来摇去。

“瞧姊姊说得这么激动,小心动气生病了。”姚姚对着老爷呼气,小手软软地在大爷身上摸来抚去。“爷,您就体贴体贴大姊嘛,她现在够难堪了,还跟她吵什么?阮罂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她的错嘛,这也许跟遗传有关啊?您现在讲这些,不是让大姊更痛更痛吗?”

阮夫人咆哮:“柳姚姚,我在跟老爷说话,你不要多嘴!”

“回来了、回来了~~”前头嚷起来。

柳姚姚三个儿子顿时冲出来看好戏,阮夫人冲最快,奔上去将女儿搂进怀里。

“乖女儿,这一路可好?累了吧?瞧你瘦得……什么都别说,先歇着,明天让桂嬷嬷熬些好料的给你补身子。”

“娘,罂儿不孝,让娘失望了。”阮罂偎在娘亲肩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别这么说,娘心疼死了,没事、没事喔……”就在阮夫人心急地安抚女儿时,就在老爷唉声叹气时,就在一干仆人们都识相地一脸哀凄时,阮罂从娘亲怀里,微侧脸,往后看。她看见二娘觑着她,笑得很得意,还有三个嘿嘿笑、脑满肠肥的笨弟弟。

“好姊姊,欢迎你回来。”一点也不道德的大弟阮明德奔上前,伸出两只大色爪,一把抱住美丽的阮罂。“弟弟这几年想死你了!”抱住以后他就在阮罂纤腰上乱摸。

“弟弟、我的好弟弟呦~~”阮罂立刻回抱小弟。“姊姊想死你了!”圈住小弟肥腰,手指并用,用力掐肥肉。

“唉呦~~好姊姊!”阮明德退三步,好痛。

“好姊姊,震天也很挂念姊姊啊~~”

阮罂看阮震天扑来了,她立时迎上去,先一步抱住小弟。

“小弟,姊也每天念着你啊小弟,我最亲爱的小弟……”看阮罂主动来抱,阮震天心上狂喜,肥臂巴上去,忽地顿住势子,脚被狠踩。痛!正想退后,但阮罂拽紧他,脚更使力踩。

阮罂情真意切地说:“你长高了啊,姊姊好挂念你啊!”她踩踩踩,踩得阮震天面孔发白,痛得呜呜啊啊发不出声音。阮罂又看向阮威武,目光一凛。“威武,这几年好吗?来,让姊姊抱——”

威武转身就跑!

下人们看出这里边的文章,不是别过脸,就是低头笑。多感人的亲情,多温馨的场面哪,暗潮汹涌哩!

第八章

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全都热烈讨论着高府的放妻协议。

看过的把内容传出去,有人拟下来,比照办理,想摆脱不愉快的婚姻。谁想得到?状元郎造就一波离婚潮。有商人聪明,把状元郎写的放妻协议誊几份,放店前卖,生意好极。东街王武的老婆,受够王武风流爱赌,买协议书,要离婚啦!西街陈氏怨偶,长年以来大小吵不断,现下听见放妻协议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那欢喜二字打动他们,于是签了协议书,去各生欢喜了。

这波离婚潮,火热一个多月,不但没停止迹象,眼看还越烧越旺。连礼部大人都不得不下令贴出告示,劝想离婚的夫妻多想想,别冲动就断了姻缘。

而造成这股风波的阮罂,摆脱婚姻后,不知多快活!在家里,阮夫人因为当初逼她嫁高家,让她受委屈,现下想弥补女儿,对女儿是百依百顺,讲话不敢大声,就怕女儿想不开去寻死。她哪知道阮罂乐着咧,而且着手准备西域大计。

拟了放妻协议的状元郎,自从阮罂离婚那刻起,就开始失眠,时常走神,他想着该不该去见阮罂,什么时候见?要以什么名义见?要约在哪儿?又想着她才刚被休了,登门拜访太唐突。还是该缓一缓?每天想啊想,盼啊盼,他如今身分不同于普通百姓,不方便冒冒失失找上门,怕给阮罂添了麻烦,落人口实。

这天,司徒剑沧步入什居士的兵器店,舍正门,从后门入。一入店,他随手将带来的铜盒掷在案上。店家后房,不相熟的,不会擅自入内。各项兵器或堆或挂或扔在地,有刀、有剑、有枪、有暗器,什居士正在前头做买卖,司徒剑沧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和什居士讨论着。

这声音,让他一震,吸引住全部注意。司徒剑沧抽出长扇,以扇,挑掀穿堂的竹帘,从那密密疏疏帘缝中,照见秀丽脸儿,当下但觉得心魂一震,正是阮罂,她跟什居士讨论着兵器。

“我想买苍的设计。”急着要看师父这几年的作品。

“苍不设计兵器了。”什居士说。

“为什么?”

什居士有口难言。“你挑别的吧,还是有很多不错的兵器啊。”

打从长公主下令收购苍的设计,“苍”就不设计兵器了。阮罂审视悬在墙上的刀刃,忽眼睛一亮,取下其中一把短刃,刃是黑的,攀着金纹,花纹复杂,刀身铸字“樱”。

“新的设计师?”

什居士怔了怔,笑了,神情诡异。“是“樱”,新设计师。”

帘后,司徒剑沧笑了,阮罂看出其中端倪吗?他看阮罂柔白小手,抚着刀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

阮罂问什居士:“樱的作品,卖得怎么样?”

“因不造图腾,仅以各色抽象线条做变化,老实说,卖不好。”

“我买了。”她抬头望什居士,慧黠一笑。“这是苍的设计。”

司徒剑沧低下头,淡漠的脸色浮现温柔之情。忽觉得三年分别,仿佛只是昨日。她没忘记他吗?对他的感情,是否跟他对她的一样强烈?司徒剑沧忐忑了。

“这个啊……”什居士有些紧张地,摸着光秃的头。“不,这不是苍的设计。”答应过司徒剑沧不透露他的身分,真怪了,这女子怎么看得出樱跟苍是同一人?

“我不会认错,樱就是苍。”阮罂说。

还有谁比她更了解师父的风格?师父心思缜密,像这种线条复杂的刀纹,是师父最擅长的。

阮罂……司徒剑沧抽回扇子,竹帘垂落,发出声响。

阮罂听见了,回头,看见帘后人,便怔住,无言了。

三年不见,那对寒眸,还有能耐教她在照见的第一时间,心悸,热血沸腾。

离开兵器店,两人并肩走在大街。

黄昏,落叶翻飞,百姓们或呼朋引伴邀去饭馆,或赶着回家用晚膳,小贩沿街叫卖热食。这些人,看见状元郎便投注热切眼光,更好奇走在他身旁的女子,状元郎总是独来独往,今天竟和个女子走一起。有人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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