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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玉寒狠狠地按上琵琶弦,那震动的声响猝然响起,吓了齐凤臾一跳,“你这是想干什么!”今日的玉寒很是不对劲,他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的神色。
“玉寒只是想告诉凤臾:玉寒这双手只会挽弓射箭,不会弹拨琵琶!这等神物,玉寒消受不起!”傲然昂首,冷眼相对。
这下齐凤臾彻底愣在当场,怎么可能!璃纱的技艺如此高妙,她是四少的弟子,那玉寒怎么可能不擅琵琶?
“凤臾很吃惊是不是?”玉寒问得很温柔,可齐凤臾莫名得觉察到一丝冷意,“可惜,玉寒真的不会啊,凤臾送这么一件宝贝给玉寒,玉寒不敢受啊!”
她的确是不通音律的,她只是教璃纱每日十二个时辰,六个时辰双手不离琵琶。在璃纱技艺纯熟之后,她也只是教了她一句:有心者,得曲中真意。
如是,而已谁知,坊间一时传闻道:玉家四少琴技冠绝天下,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连齐凤臾都送来一把翡翠琵琶,这叫她何颜以对?
“凤臾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玉寒稀罕什么呢?”她收了那副冷笑,换上另一幅怅然若失的表情,右耳上的赤色小珠也暗淡了少许,齐凤臾又是一时无话。
“今日,玉寒把这等价值连城的宝贝还给凤臾,换凤臾一件玉寒稀罕的东西。”她低低道来这一句,到尾端竟携了一丝希冀,听得齐凤臾心下一慌。
也不等齐凤臾说些什么,玉寒淡淡一笑,看向那双子夜般的黑眸,“凤臾先前瞒过玉寒一次,那玉寒就换凤臾的坦诚相待!”
这话若是说给卫布耶听,那很好,至交好友坦然以对,没有任何不妥;这话若是说给洛慈听,也很好,半路手下赤诚相报,没有一丝不当。
然这话如今是说给齐凤臾听的,这便有了大大的不妥、大大的不当,甚至大大的不合时宜,大大的不合分寸,大大的不合尊卑。
齐凤臾没有立刻回答她,反倒说起那瞒着玉寒的事:“朕已然给你说起过景荣侯的事,你何故如此计较?再者说,此等机要之事,你既非朝中重臣,亦非朕之心腹,朕怎能知会于你?”
他不提那事便也就罢了,可他偏生提起了那事,玉寒心下一凉:“原来玉寒在凤臾心里什么也不是啊!”
“朕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胡搅蛮缠。”听得玉寒那句“什么也不是”齐凤臾急了,赶忙开口辩解,不料玉寒面色愈加的不好,冷冷然开口,依旧讥诮非常,“原来玉寒在与凤臾胡搅蛮缠啊!”
“你你如此说,那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见着玉寒面色不善,齐凤臾心下竟揪成一团,很是紧张,可又着实说不出什么,便干脆不与玉寒争辩。
玉寒见他有些无措的模样竟有些解恨,也便不再为难他,“凤臾也莫要再说些什么了,玉寒再问一次,凤臾你允,还是不允?”
此间既然揽了景荣侯的事,那便不是如此简单了,春锦阁丝露的事她就不计较了,可得不到齐凤臾十成的放心,她做起事来必然手脚受缚。
齐凤臾为帝七年,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教他允也不是,不允更不是。允了,便是在玉寒面前再也不是睿帝,而单单只是齐凤臾;不允,那虽于他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另寻他法的事,可眼前的这人许是会难过的吧。
先前就是桐太后也奈何不了他,但眼下换作玉寒,他犹豫了。他本想说“不允”,可无端地设想起玉寒得了这两个字后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便吞了下去,换作了一个字:“允。”干干脆脆,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玉寒这下松了心头的弦,便将白日里从良辰苑打探到的事说与他听,“凌风公子果然不简单,先帝卖给谢家一个人情,反倒给你留了个祸害,而凤臾的饵如今真的是饵了,工部的权一放到谢御庭手里,景荣侯便蠢蠢欲动了。”
“朕等的就是他的按捺不住”齐凤臾挑眉,虽是看不很真切,但隐约可见稳操胜券的模样。
玉寒笑笑,从他手中取下黄金面具,抛下一句:“莫急莫急,好戏才开场呢。”便飞身离去。而那把翡翠琵琶躺在锦盒中,光华流转,淡淡生烟。
第二十九章 相见欢
似乎是由于卫公子又奉献了几坛美酒,又似乎是由于与武三切磋技高一筹,四少那几日的不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了。
锦煜姑姑看着四少在良辰苑里与众姐姐们玩闹得很是欢喜,心下却有些惶惶然:这都第几天了?打从那日突然走开,这一阵子四少半步都不离良辰苑,莫不是已经教他发现了什么吧?
此间四少正与凉云说笑,“凉云姐姐啊,你上次怎么那么不小心招惹了那醉鬼啊,若不是有人将他拉走,你可有得受了。”
凉云作势打上四少的肩头,娇嗔道:“合着小暖当时在场啊,就那么看你凉云姐姐的笑话,也不来帮帮姐姐。”吴侬软语,媚眼如丝,只一句,便已有风情万种。
四少细细端详着凉云的脸色,什么都看不出来,只眼角携了些许的不满,似是撒娇不成而起的幽怨。难道说他想错了?景荣侯那日真的只是喝醉了?不可能啊,这等风口浪尖之上,须得步步小心,景荣侯既已等了近十年,何故在此际耐不住性子?
四少坐在桌边,右手支着下巴,双唇抿着,秀丽的眉头微微地蹙起,似是受什么烦心事所扰,凉云看着四少,忽的有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头涌起:若是个女儿身,怕是会夺了人间春色吧,也不知那玉家的三小姐是何等样的风华绝代,“小暖啊,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四少放下胳膊,抬头对上凉云的双眼,神色不见任何不妥,却猛地睁大那水灵灵的杏核大眼,唇角扬起,吐着舌头,冲凉云做了个鬼脸,道:“暖儿就是在想,当时真是暖儿的错啊!暖儿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帮凉云姐姐的!”
凉云虽是早就见识过四少变脸的功夫,可霎时还是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这臭小子,竟吓唬我!”刚想打上四少,那人身形一躲,立马不见了踪影,一回头,正在自己身后站着,还一个劲儿地招手。
对着这个宝贝,谁也生不起气来,凉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下了。
“不闹姐姐了,暖儿去楼上看看,好一阵子不见丝露姐姐和璃纱姐姐了。”说完,四少身子一转,忽的就上艳阳居去了。凉云看着那比之前高了少许的身影,眼帘低垂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说四少连蹦带跳地进了艳阳居,刚扑到璃纱姑娘的怀里便觉得四周有异,抬眼一看,啊呀!卫公子也在,正与丝露把酒笑谈。
“啧啧啧,我说布耶哥啊,你不是才说司天台有事来不了吗?这会子使的是什么分身术啊?”四少也不看卫公子的脸色,大喇喇地坐在丝露身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卫布耶知道他近日都是在良辰苑盯梢,陪着也没什么意思,便找了个托词,转身就来了艳阳居,本以为那小子在底下待着不用担心,谁知他今儿个抽的什么风,偏偏上楼了!没有办法,卫公子只好陪着笑脸:“小暖啊,近日司天台的确事儿多,你就可怜可怜你家布耶哥我吧,忙里偷闲也不容易啊!”
“哼!”四少脑袋一扭,甩给卫公子一个后脑勺,于是,卫公子吃瘪了,丝露、璃纱笑开了。
丝露原本就敬重卫公子,可不是?司空大人的爱徒,未来的司天台监,文采风流,倜傥无匹,加上那俊秀不已的仪表,雅致非常,想不教人倾心也难啊!可眼下,她却觉得,这玉家四少就是这向来处变不惊的卫公子的克星,真真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小暖啊,你家布耶哥我都陪了你一个月有余了,你就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不要跟布耶哥计较了。”卫公子也知道四少只是在闹着玩儿,只要这臭小子高兴,他装一回谄媚小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得此话,四少也是心花怒放、笑逐颜开,转过头来,右耳上那颗丹朱凝碧舍利子灿然生辉,流光溢彩,“算了,本少爷不与你一般见识,这就饶了你”话才说到一半,那没关起的大门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四少也顾不得眼前三人,径直从桌上跳了过去,到了艳阳居门前却发现那人影不见了。
“小暖,怎么了?”卫布耶跟在他身后,璃纱、丝露已经被打发进了屋子,门也关上了。
四少作势离开,转身的一瞬间对着卫公子的耳朵说了这么一句:“刚才好像是景荣侯跟一个契丹人从这里经过。”
话音方落,有一人突然行至四少跟前,小心低声道:“四少,我家主子有请。”
四少上下打量了那人一遭,心下觉得甚是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二话没说就跟着走了。卫公子看着四少下了小阁朝后花园去了,俊颜上浓眉紧锁。
来到后院,临湖小轩里似有人正把酒言欢,四少踏在那流水小桥上,嗅到阵阵浓郁的熏香,推开门,入眼的是一个慵懒的身形,躺在软榻上,衣衫前襟也未系好,懒懒散散地就那么敞着,露出一半雪一样耀眼的胸膛,四少一惊,停在了门口。
那人斜斜地瞥来一眼,笑道:“门开着多冷啊,十月的天气,萧瑟得厉害呢!”声音很是好听,恰似金石之声。
四少笑笑,合上那精雕细琢的楠木小门,寻了处地方坐定了,才开口道:“不知阁下邀玉暖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没有说话,将搁在身边的酒壶拿起,对着嘴就倒了下来,那酒香弥漫在室内,幽幽的,几经回转,更显馥郁,令那原先浓郁不已的熏香都失了气味。而那酒顺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流下来,沿着修长有力的脖颈,滑过上下移动的喉结,来到那雪一般洁白的胸膛,一道接着一道,蜿蜒,散开
四少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深秋的天气里浮动着一丝躁动的热力。
偏生此刻,那人放下酒壶,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对着四少轻轻一笑。那双唇经过袖口的一擦,颜色霎时变得鲜活,细微地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如在唇角绽放了一朵摇曳的鸢尾花。而那细长的眉目婉丽多情,妖娆魅惑,“四少不记得我了吗?”
四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心下却道:妖孽啊妖孽,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才不好教你看出来啊!
“呵呵,四少这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倒教我不知如何开口了,莫非四少也是同道之人?”他半支起身子,冲着四少又是一笑,颇有些挑逗的意味。
“阁下不如先说说你是何人,也好叫玉暖不再云里雾里,要知道雾里看花虽有朦胧意蕴,可看得久了眼神也累得慌。”四少心下有些好笑,整日在良辰苑厮混的人今天却叫一个男人惑住了心神,还被看作有断袖之癖,真是太扯淡了。
那人此时已站起身来,他身量很是修长,匀停美丽,教四少想起椋宫里的某个人,“我是齐博臾啊,上次不留神冲撞了四少,今日特备几杯薄酒,想给四少赔个不是。”
“原来是景荣侯啊,久仰久仰。”四少也是笑着与他寒暄,心里想的却是:陪你个大头鬼!都一月有余的光景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记得你了,你就掰吧!
齐博臾看向四少的眼光有些戏谑,也是了,他在靛朝的疆土上,只要听过他名号的人莫不是因荒淫无度而记住了他,他倒想看看四少这半大的小鬼有什么出众之处,教锦煜都维护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