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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皓天将信纸拿了过来,展开。
璇玑的字迹很清秀,勾横转折,皆有大家风范。她确实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些年,并没有被耽误。
信很简单,寥寥几行字。
抬头便是一声亲昵的,“爸爸。”
“爸爸: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有我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放心,我会照料好自己,终有一日,我可以放下自己曾经的一切,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希望那个时候,我依然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小公主。
一直思念您的璇玑。
正文 (四百零七)孽缘(下)
麦影西和雷皓天都沉默了。
既然好不容易大家能重新在一起,璇玑为什么还要走?她不得不走的理由又是什么?
“这些年,她和希瑞在一起,不知道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麦影西满心忧虑,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找她,一旦知道了她如今的名字,好以往的行踪,再把璇玑找出来,却不是什么难事了。雷皓天自然能看出她的意图,他宽慰地抚着麦影西的背,道:“不如,你去找璇玑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没关系。”
“嗯,我最近在研制新药,如果奏效,雷总以后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再会合也不晚。”小白也在旁边多嘴了一句。
矩叶枫找璇玑,找了那么多年,现在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小白也由衷地为他高兴。
而且,知女莫若母,如果麦影西出面,一定能将璇玑带回来。
麦影西也想见到璇玑,虽然不忍离开雷皓天,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女儿占了上风。
“不过,你们已经找到璇玑大概的下落了吗?”她问。
“顾家的人已经打听过,初步判断,她现在应该在法国巴黎。”小白回答道:“陆子建的外婆家便在那里,她也许想替他尽尽孝吧。”
麦影西此时也知晓了陆子建的事情,心中怅然,即便找到璇玑,亦不知如何开解。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种事情,得她自己想明白才好。
顾延卿的消息确实没有错,当然,雷希瑞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他们的行踪
这次是璇玑自己愿意离开的,他并没有劫持她,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璇玑的下落又如何?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懂得自己做选择了。
巴黎。阳光明媚。
雷希瑞坐在露天的咖啡厅里,敲打着桌上的键盘,他随意地浏览了几则近期国际的各大新闻,然后,转头问身后的人,“小姐呢?”
“还在福利院做义工呢。”后面的人恭敬地回答。
雷希瑞“哦”了一声,站起来,顺着塞纳河,信步朝璇玑现在做义工的那个福利院走去,两个地方距离很远,他这样慢慢地踱过去,至少要两个多小时,雷希瑞却并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走着,左岸有许多以画画为生的艺术家,好奇的游人多为之驻足,河畔,情侣们旁若无人地接着吻,下午的天气好得出奇。他一面走,一面想着昨晚那个从酒吧里带回来的女人。那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子,确实极美,全场最让人瞩目的女子便是她了。
她主动过来找他搭讪,聊天,请喝酒,然后,顺理成章地上了他的车。
雷希瑞自然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没有理由将自己送上门的美人拒之门外,而且,这段时间璇玑很沉默,他也懒得哄。没有璇玑闹腾的日子实在无聊得很。
不过,他刚刚将女人带上楼,门还没合上呢,就看见璇玑穿着睡衣,赤着脚,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
“她是谁?”女人问。
“我侄女。”雷希瑞望着璇玑,淡淡地介绍。
那女人于是赞叹道:“漂亮的东方女孩。”
“那东方男人呢?”雷希瑞靠着门框,凤眼微眯,手指勾着那女人的下巴。
那女人个子已经极高,可是,对于雷希瑞一米**的个子,还是稍矮了一筹。
“东方男人就更像妖精了。”女人着迷地看着雷希瑞的脸,暧-昧地笑。
既然气氛也差不多了,雷希瑞当然不会浪费时间,他搂住女人的腰,就要旋入房间。璇玑却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张开双臂,严严地抱住雷希瑞的腰。
雷希瑞一愣,随即微笑,“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叔叔,我有你的孩子了,怎么办?”璇玑仰起脸,泪意楚楚地说。
她说的是法语。很保准的法语。
那个法国女人自然听得明明白白。
她愕然地望向雷希瑞,却见雷希瑞同样一脸愕然。
“怎么办,叔叔,我有孩子了,爷爷知道了怎么办,他会打死我的。还有爸爸爸爸如果知道了呜呜呜,我好怕”璇玑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神色凄楚,浑如一个刚经人事的小女孩,看不出半点作伪的痕迹。
那女人固然目瞪口呆,也不听雷希瑞的解释,挥袖而去。
当然,雷希瑞根本没有解释,他才懒得费这个口舌。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璇玑,且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
直到那个女人又惊又怒地跑下楼去,院子里也传出管家急问:“小姐,你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之类的声音后,璇玑才松开雷希瑞,没事人一样,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喂,你自己失恋了,难道也要拉着我陪你一起守空房?”雷希瑞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问。
他似乎并没有生气,璇玑无论做什么,希瑞都能做到荣宠不惊。
他们这样争锋相对了七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她总是会破坏他的好事,不过,像这样拿自己做借口,还是第一次。
璇玑也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就算是叔侄,这样一直住在一起,也确实不合适,太引人误会。
不过,他其实也没怎么把她当成侄女对待。又没血缘关系。
他也从来不把她的父母当成兄嫂。
“谁说我失恋了?”听完希瑞的话,璇玑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还有,我也没守空房。”
“哦,是吗?看来吃了一垫,你还没长一智啊,最近又招惹了谁?”雷希瑞好奇地问。
她明明还没有从她最初的罪恶感里走出来,何来招惹别人之说。
璇玑却转过头,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雷希瑞以为她闹完了,理屈了,自己赌气回房睡觉了,可是,没过多会,便见她抱着自己的枕头,旁若无人地越过他,将枕头摆在了雷希瑞的床上,自己则大喇喇地躺上去,将被子往上一拉,“睡觉。”
雷希瑞哂然。
他平时是觉得这张king-size的床很大,可是,却并不需要一个暖床的人。
“干什么?你自己的床坏了?”他站在床边,抱着双臂问她。
“我现在烦着,不想闻那些女人的香水味,可你现在又是发-情期,既然阻止不了别的女人来,不如我先把位置给占了。”璇玑理直气壮地丢下这样一句话,翻过身,躺好,再不理他。
雷希瑞笑,“你想替代她们?”
他别有所指。
“怎么,不够格?”璇玑眉毛微挑,望向他。
“不过那些在我这里留宿的女人,可从来不穿衣服。”雷希瑞成心想把她赶走。她现在闹情绪,闹别扭,这样抱着枕头爬上他的床,八成是晚上梦见了陆子建临死前的模样,心中害怕。照理说,按照她们之间的情分,她这样无助的时候,他是应该陪在她身边的。
可是,雷希瑞不想陪她。
不是不把她放在心上,也不是故意疏远她或者不想宠她,而是怕自己忍不住。
她长得越来越像一个大姑娘了,一个懂得用情,一个风姿卓越的丫头了。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地抢眼,巴黎的女子全是风情万种的,可是,如果璇玑站在她们中间,他便只能看见她。
雷希瑞知道事情变得有点糟糕。
他似乎快栽倒她身上了。
明明是个小破丫头。
他那样说,本只想让璇玑知难而退,哪知,那个已经缩在被子的少女,稍微犹豫了片刻,便将整个人钻进了被子,不一会儿,被子里便甩出了睡衣,睡裤,胸罩,以及蕾丝边的小裤裤。
雷希瑞被她的行为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实在太高看他了。
“现在,我也没穿衣服了。可以睡觉了吧?”璇玑丢下这样一句话,重新摆好枕头,很纯洁地睡觉。
雷希瑞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
不过,这是他的房间,他不至于被一个小孩子逼走。
想了想,雷希瑞索性也解开了自己的领带,拿着睡衣,去洗手间稍微淋浴了一番,冷水浇下来,身体却反而热得厉害,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具床上的躯体,到最后,好容易洗完澡,他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床上却已经空无一人。
那一地的衣服,却还是散落在原处。她估计是裹着床单过去的。
桌上是璇玑的一张纸条:“我想了想,还是回去睡了,你另找人暖床吧,这次保证不捣乱。”
可是被子里还遗留着她的气息,温软,诱人,让他烦闷。
第二天一早,璇玑便去福利院当义工,他们并没有碰上面,在吃早餐的时候,雷希瑞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转变。
在陆子健的事情发生之前,璇玑虽然处处想赢他,却只是处心积虑地搅乱他的生意,或者存心让他吃憋,而这一次,回到法国的璇玑,似乎在
引-诱他。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事实上,从她拉着他去购买内衣的时候,雷希瑞便发觉事情的不寻常起来。
她确实在不动声色地诱惑他。
可是偏偏,自己也似乎经不起她的引诱。
璇玑到底想干什么?
走在塞纳河边的雷希瑞满心疑虑,抬起头时,少女的影子却已经映入了眼帘。
璇玑雀跃地扑到他的怀里,“四叔。”
雷希瑞伸手将她扶稳,不苟言笑,“今天怎么想着去做义工了?”
“子健的外婆也在那里做义工啊,我想过去陪陪她。”璇玑说起陆子键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她似乎从那个坎里走了出来。
雷希瑞“哦”了一声,目光瞟向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什么?”
“布娃娃。”璇玑笑吟吟地将娃娃举起来,道。
那确实是一个布娃娃,白色的,人形的娃娃,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看上去分外可爱。
不过,从小到大,璇玑就不喜欢这种玩意儿,没理由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反而中意这种东西了吧。
“是福利院的老人送给你的?”他问。
换做以前,也许他会漠不关心,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那个娃娃刺到了他的眼睛。
好像它带来一个讯号,危险的讯号。
“一个故人送给我的。”璇玑笑眯眯地说:“他以前答应过我,我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呢。”
雷希瑞狐疑地看着她。
她的故人,没有理由他会不知道。
不算,好吧,一个不起眼的布娃娃而已。
不用放心上。
“回去吧。”说着,雷希瑞已经转过身,显然也没有了再踱步回去的雅兴。他正想打电话叫车。璇玑却快步跑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一脸甜蜜道:“天气这么好,四叔难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