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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拦腰炸断,一时间木屑纷飞,如漫天飞雪一般。
陆文麒这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婴儿,分明是碎金裂石的炸雷,心中不由得暗骂那妻子计谋歹毒。
此时身后传来了那妻子满含嘲讽的话语:“没想到陆先生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我那孩儿炸死,也不施援手救他一命。俗话说:无毒不丈夫。陆先生实在不愧为大丈夫,大豪杰!”
经过这一变故,那夫妻二人趁机又迫近了一些。陆文麒眼见着马上就要跃出这片林子,索性便一路向前,口中还不忘反唇相讥:“既然夫人嫌弃那孩子,一心想要致他于死地,想必那孩子顽劣得紧,陆某又何必枉做好人呢?”
那妻子又道:“陆先生究竟急着去哪里啊?莫不是想找个隐秘的所在,好与怀里那小娘子风流快活?”语气十分轻佻。那丈夫哈哈一笑,朗声附和道:“是啊!娘子所料定然不错!陆文麒就是想趁人之危,对于清溪图谋不轨,只可怜那闻笛却要做了王八。”
陆文麒听闻此言,心中只觉啼笑皆非,知道他们想要以这种手段激怒自己与其交手,索性不去理会,任他们在身后费尽唇舌。
转眼间,三人已出了树林,来在了前方的市镇上。陆文麒见远处一家店铺门口拴着一匹马,顿时心中一喜,几个起落便跃上了马背,随即一把将拴马的绳索扯断,策马绝尘而去。那匹马的主人是个年近半百的生意人,正在店铺里与老板攀谈着,骤然见自己的马被人骑走,连忙撒腿追了出去,口中大叫道:“哪里来的贼人,快还我马来!”陆文麒理都不理,只管频频挥鞭,不一会儿便听不到了马匹主人的叫喊声。
然而,那匹马并不是什么追风名驹、赤兔的卢,陆文麒并未借此甩掉那夫妻二人。只听身后清清楚楚地传来了那丈夫的喝骂声:“直娘贼!靠着畜牲帮忙,算什么能耐!”
陆文麒不由得加鞭疾行。过了不足一炷香的工夫,只见他在一座小宅院的门口勒住了马,双足运劲在马镫上一蹬,便纵身跃入了那座宅院。夫妻二人在不远处瞧得真切,连忙追到了宅院前,跟着越墙而入。却见陆文麒正神色从容地负手站在一座大屋门口,怀中的小蝶已不知去向。而那大屋门户洞开,从外面望去,大厅里空无一人,不禁让人联想起了诸葛亮的空城计。
陆文麒微微一笑道:“既然来了,敢不敢进来喝杯茶?”言罢倏地转身蹿进屋内,瞬间不见了踪影。而那大门依旧敞开着,像是食人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择人而噬。
那丈夫大叫道:“陆文麒!有本事就别躲躲藏藏的!”说着便要向那大屋闯去,却被妻子一把拉住。
妻子轻声道:“别急!”言罢四处巡视了一番,见这十丈见方的小院里只有这么一座大屋,唯一的大门紧锁着,便低声对丈夫道:“这里八成就是陆文麒的老巢。你速速回去通知教主,让教主率众前来捉拿此贼。我留在这里拖住他。”
丈夫却不以为然地道:“凭你我二人之力,还怕对付不了他!咱们把他活捉回去,功劳岂不更大!”
妻子摇了摇头道:“你看那陆文麒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咱们进去喝茶,这屋子里面想必有些玄机,咱们贸然进去十有八九要吃大亏。俗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你还是听我的话,回去禀告教主!”
丈夫急道:“你一人在此,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妻子媚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比你聪明多了,不会轻易着他的道。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他又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你怕他非礼于我,让你做王八?”
丈夫听了此言,忍不住在妻子白净的小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微愠道:“就知道胡说八道!”
妻子嘴一噘,娇声嗔道:“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丈夫叹了口气道:“好!我听你的!你千万要小心!”言罢转身一跃而出。
那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前方的大屋,见大厅里空无一人,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口中高声道:“陆先生!客人来了,也不出来奉茶么?”
没人回应。
那妻子将周遭扫视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特异之处,于是又高声道:“陆先生!别光顾着风流快活,却把客人怠慢了!”
仍然没人回应。
那妻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内室方向走去,却见内室的门突然打开,陆文麒居然真的端着一杯茶走了出来,面上挂着浅笑道:“夫人请坐!”
那妻子重新落了坐。陆文麒将茶奉上,随即在主人的位子上坐定,气定神闲地道:“我这里布有重重机关,夫人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为好,否则一不小心,就有杀身之祸。”
那妻子怯声道:“陆先生不要吓我,我的胆子小得很。”话虽如此说,面上却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眉目含情,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文麒,不时散发出勾魂摄魄的光芒,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陆文麒非但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而一笑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那妻子道:“贱妾名叫蓝贞。无名之辈,实在不足道哉。”
陆文麒笑道:“如果连大名鼎鼎的‘火阎罗’、‘碧水妖姬’也算无名之辈的话,那江湖上的名人也实在没有几个了。”
原来,这一对夫妻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火夫水妻”——“火阎罗”褚元龙和“碧水妖姬”蓝贞。褚元龙性急如火而又残忍好杀;蓝贞看上去温婉如水,实则心如蛇蝎,故而两人得此诨号。两人早年间在川陕一带干些没本的生意,只因他们武功甚高而又心狠手辣,往来的客商镖队对其畏如猛虎。江湖上一直有“川陕道,通黄泉”的说法,便是由此而来。后来却不知何故,两人突然销声匿迹,现今看来,显然是被陈鹰搜罗到了帐下。
蓝贞嫣然道:“陆先生客气了。”
陆文麒道:“不知贤伉俪为何放着川陕的舒心日子不过,却偏要来此为陈鹰卖命?在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蓝贞淡淡地道:“杀人越货的事做多了,实在于心难安。不如跟着陈教主,平日里吃喝不愁,偶尔杀个把人,也无伤大雅。”
陆文麒闻言不由得暗叹道:“杀人之事居然被她说成无伤大雅。俗话说:最毒莫过妇人心,当真不错。”面上却微微一笑道:“不知夫人最近杀了多少人?”
蓝贞道:“我已经有一年没杀过人了。”
陆文麒道:“莫非今日夫人要重开杀戒?”
蓝贞淡然一笑,口中朱唇微启,轻轻地道:“你以为我是来杀你的?”说话间,目光如水,脉脉含情,足以令任何男人见了都心跳加速。
陆文麒奇道:“难道不是?”
蓝贞道:“本来是的,现在却不是了。”
陆文麒不禁问道:“这又是为何?”
却见蓝贞蓦地神色一黯,螓首微垂,低声道:“你想不想听我说几句心里话?”
陆文麒道:“夫人请讲。”
蓝贞轻轻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茶,缓缓地道:“我生在陕南的一家富户,十八岁时,被褚元龙掳去做了压寨夫人。他待我还算不错,百般疼我,爱我,还教我武功。就这样,我便嫁鸡随鸡,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一步一步地变成了人人唾骂的匪人,大好的青春全都蹉跎在了江湖的血雨腥风之中。现在想想,实在是追悔莫及。我那当家的为人粗鄙,平日里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懂。跟着他,我实在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有时我也想过弃他而去,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想到他对我的好处,心就软了。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地跟他过了十多年,现如今年华老去”说到这里,蓝贞声音已然哽咽,醉人的双目里满含着热泪,有如一汪碧水之上微微泛着涟漪。
在听了这样一番话之后,面对着这样一双泪眼,只要你还是个男人,心中必定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冲上去将蓝贞揽入怀中的冲动。
然而陆文麒却只是淡淡地道:“往事已矣,夫人不必太过伤感。”
只见蓝贞盈盈起身,缓缓地走到陆文麒身前,用一种乞求的口吻道:“让我倚在你怀里坐一会儿好吗?”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便已足够,只因她那饱含了千种柔情,万般幽怨的泪眼,已然诉尽了千言万语。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铁骨铮铮的男儿,就是因为无法抵受住她这温柔一招,由此变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陆文麒会不会是下一个?
却见陆文麒微微一笑,居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三十四 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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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贞轻轻地坐到了陆文麒双腿之上,两只玉臂灵蛇般绕住了陆文麒的脖颈。陆文麒的双臂则如两扇大门,把蓝贞那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地关在了自己怀中。两人的脸相距仅仅几寸,彼此呼吸可闻。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自然得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蓝贞凝望着陆文麒那朗星般的双眸,柔声道:“十五年前,那时的我还是个小姑娘,天天梦想着将来能嫁给一个面容俊朗,风流倜傥的公子,就像你一样。谁知天不遂人愿”
陆文麒淡淡地笑了笑,道:“今日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蓝贞媚眼含情地娇嗔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早就对我心怀不轨了,是不是?”
陆文麒笑道:“夫人生得如此惹人怜爱,和尚见了都难免动凡心,何况我这个凡夫俗子呢。”
蓝贞嫣然一笑道:“别叫我夫人,叫我小贞。”
陆文麒心道:“你至少大我七八岁,却要我叫你‘小贞’,当真是厚颜鲜耻!”他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细声细语地道了句“小贞”。
蓝贞听了骨头都变酥了,两片仿佛随时都会滴出血来的红唇,正一毫一厘地往陆文麒的唇上凑,却被陆文麒的两根手指阻住了去路。
蓝贞蓦地一怔,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陆文麒道:“你不怕你丈夫突然闯进来捉奸吗?”
蓝贞恨恨地道:“来了最好!咱们联手宰了他,然后便可远走高飞,一辈子过神仙般的日子!”
陆文麒笑道:“刚才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此刻便要谋害亲夫么?”
蓝贞略一思量,缓缓地道:“那我们这就走,走得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他。”“他”字甫一出口,却见蓝贞的身子蓦地被陆文麒浑身鼓荡的内力震出两丈远,如一滩泥巴一样贴在了地上,显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蓝贞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散了架子一般,随即“噗”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只见她右手手指间精光闪动,居然夹着一枚银针,刚才随时都可能插进陆文麒的脖子。
蓝贞捂着心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陆文麒,这目光中带着些许颓丧,些许失落,些许伤感,还有些许怨恨。而陆文麒早已敛去满脸笑意,此刻正冷冰冰地睨着蓝贞。
只听蓝贞颓然道:“你是如何看出我要出手的?”
陆文麒答道:“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虽然你演技十分高超,但是到了即将杀人的时候,眼神中的杀气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蓝贞苦笑了一声,道:“自始至终你都未曾相信我说的话?”
陆文麒冷然道:“一句都不信!”
听了此言,蓝贞居然留下了眼泪,口中失声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