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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鹰顿时怔住了,心中仿似想到了什么。
陆文麒又道:“你陈鹰的探子通天入地,无所不能。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史吉平近来的举动吧。”
陈鹰道:“本座知道。他买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庄院,在那里,时常有年轻的女子出入。”
陆文麒道:“那你可知道,史吉平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
陈鹰道:“想必是史总管寂寞难耐,找几个女人开开心。这本来无可厚非。”
陆文麒冷然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史吉平找女人,可不止是寻开心这么简单。”
陈鹰面色稍变,问道:“莫非他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陆文麒道:“也谈不到什么阴谋,他只是想要多活几年。”
陈鹰蹙眉道:“本座听不懂!”
陆文麒道:“史吉平是在炼丹——能使人长生不老的仙丹。而少女的经血,便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药。此外,他还通过与少女的交合来‘采阴补阳’,以求滋补身心,延年益寿。”
陈鹰眼中放射出了异样的光芒,沉吟片刻,问道:“莫非早在‘血祭’兴盛之时,史吉平就开始经营此等勾当了?”
陆文麒道:“你说得一点儿不错!江湖中人人都以为,‘血祭’抓去的那些少女,都被庄逸飞杀掉泄愤,或是供祭祀亡灵之用。其实大谬不然,那些女人都被史吉平用作了炼丹和‘采阴补阳’。由于‘采阴补阳’需要广御众女,方可获得最为旺盛的‘阴气’;久御一女,则‘阴气’不旺。于是,那些苦命的女子,被史吉平侮辱过一两次之后,就会惨遭灭口。每天又会有新的女子被抓到史吉平的魔窟之中。久而久之,‘血祭’终于犯了众怒。然而,这笔血债,却被错算到了庄逸飞头上,以致罪魁祸首至今逍遥法外。”
陈鹰默然片刻,道:“如此说来,庄逸飞只是史吉平的替罪羔羊?他的死,的的确确是一桩冤狱?”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陈鹰心中已然生出了对庄逸飞的兔死狐悲之感。
陆文麒道:“完全可以这么说!庄逸飞深受史吉平妖言蛊惑,对他言听计从,实与傀儡无异。史吉平才是真正掌控‘血祭’的人,也是真正该死的人。而庄逸飞的确因为他的长女之死,脑子受了刺激,做出过残害少女的行径,但绝不似传闻所说的那般十恶不赦。”
陈鹰肃然问道:“这些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何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陆文麒道:“这些事我也是新近方才得知的。”
陈鹰道:“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劝我除掉史吉平?”
陆文麒口气决绝地答道:“你必须除掉史吉平!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整个毒龙教!史吉平心甘情愿地屈居在你的手下,就是因为有了你这面挡箭牌,他可以为所欲为。你与史吉平关系如此密切,一旦他日东窗事发,你陈鹰绝然难逃牵连。到时你就是‘庄逸飞第二’,一世英名不免毁于一旦。况且,史吉平如此胡作非为,干尽伤天害理之事,败坏的却是毒龙教的清誉。昔日老教主对我有知遇提携之恩,我不能眼看着老教主留下的这片基业毁在史吉平手里!”
陆文麒的话,如钢锥破冰一般,一分一分地打动着陈鹰。不知不觉间,陈鹰的面色已变得愈发阴沉,目光中的杀气也愈发浓重。
陈鹰沉吟了半晌,道:“你如此迫切地希望除掉史吉平,究竟是为了毒龙教,还是想借助本座的力量,帮闻笛报仇?抑或是企图借此机会削去本座的左膀右臂,以便来日扶助于清溪东山再起?本座又怎知你方才所言不虚?”
陆文麒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派人到史吉平的老窝仔细察探一番。至于我是不是在帮闻笛报仇,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扶助清溪东山再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得不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无异于自取灭亡。史吉平恶事做尽,天理难容,如果为了这么一个人,而丢掉了这片大好基业,实在是得不偿失。这笔帐我已经帮你算得清清楚楚了,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
陈鹰深知以小蝶的性子,绝不会再来和自己一争短长;他也明白陆文麒身为万象谷的六弟子,绝不会再来觊觎毒龙教的权势。此时此刻,他几乎已经被说服了。但毕竟陆文麒是敌非友,而且他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陆文麒为何执意要除掉史吉平,故而他不得不保留一份谨慎。
陈鹰思忖了片刻,道:“史吉平本来死不足惜。不过,他刚刚为本座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这个时候杀他,无异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旁人见了不免心寒。今后谁还能真心实意地投靠本座,为本座效命!”
陆文麒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诛杀此贼的重任交给我,你只要在暗中便宜行事即可。”
陆文麒此言终于促使陈鹰下定了决心,只见他浓眉一轩,沉声应道:“好!本座就听你这一次!”
毒龙教的苍鹰楼,自从史吉平成为这里的新主人之后,已被更名为了“福寿阁”。
史寒生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卧房里,手里虽然捧着一本《战国策》,却已许久未曾翻动过一页了。只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出神,整个身子一动不动,仿佛被人用混元金斗吸去了魂魄。
这时史吉平走了进来,见史寒生这副模样,不由得面露忧色,道:“寒生啊,自从咱们下了天山,来到中原之后,我就再未见你笑过。你终日痴痴呆呆,书也不读,武功也不练,长此以往,岂不成了废人?”
史寒生面现惭色,讷讷地道:“爷爷,我我心里总是想着她没有她,我”话说到此处,声音已小得有如蚊蚋,头也低垂了下去。
史吉平哈哈一笑道:“我的宝贝孙儿,你到底在想谁啊?说出来让爷爷听听,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有此等福分,能得我家寒生青眼?”
史寒生低声道:“爷爷何必明知故问。”
史吉平叹了口气,道:“寒生,你堂堂七尺男儿,该当有所作为才是!怎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形销骨立,荒废年华!”
史寒生垂首不语。
史吉平又道:“你与琦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如今你琦姑姑离我而去,你又是这个样子”话说到此处,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史寒生忙道:“爷爷不要生气!孙儿知错了!”
史吉平扁着嘴摇了摇头,道:“也罢,我告诉你一件事:你那朝思暮想的琴儿,不久前独自下得天山来到了中原,恰好被我遇到。我知道你对她一往情深,就把她带了回来,此刻人就在福寿阁。”
史寒生听闻此言,原本空洞的眼中,骤然闪出了光彩,面庞之上也似鲜花绽放一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口中兴奋地道:“此言当真?快带我去见她!”
史吉平却冷冷地道:“她满心想的都是闻笛。依我看,你不去见她也罢,免得伤心难过。”
史寒生顿时神色一黯,随即面泛愠色,恨恨地道:“闻笛!又是那个闻笛!他已然有了妻室,琴儿为何还不死心?”
史吉平道:“我倒有个好法子,准保叫你和琴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史寒生忙问:“什么法子?爷爷快说!”说话间,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史吉平不放,迫切之情溢于言表,就像是小孩子急着向爹娘讨要糖果一样。
史吉平微微一笑道:“我将你和琴儿囚于一室。两人如此朝夕相对,时候久了,还怕那小妮子不对你生出情意吗?”
史寒生展颜笑道:“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李太白的这首《清平调》,形容的是杨贵妃的美貌,诗中把杨贵妃比作了汉代的倾国佳人赵飞燕。然而,无论是杨贵妃还是赵飞燕,抑或是这首《清平调》,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名女子的美貌。她的美,本来不属于尘世间——
琴儿依旧是一袭白衣,给人一种出尘之感。此刻,她正单手支颐,深邃的目光中,不知隐含了几许深情,几许愁绪。空空荡荡的一间密室之中,“佳人颙望”成了唯一的美景。
只听“砰”的一声,密室的门骤然打开,身遭五花大绑的史寒生,被两名毒龙教教徒一把推了进来。
琴儿的思绪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打断,面上不由得花容失色。
又是“砰”的一声,门关了。
史寒生见了琴儿,心中的喜悦之情不亚于久困于沙漠中的旅人赫然见到了绿洲。然而,为了与琴儿成就好事,他不得不将这满腔的兴奋竭力掩饰起来。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问道:“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琴儿连忙上前为史寒生解开了绳索,与此同时愕然问道:“寒生哥哥,你怎么也被关了进来?”
史寒生叹道:“我私自释放了一名毒龙教的要犯,爷爷盛怒之下,就命人把我带到了此处。不想机缘巧合,有幸在此与你邂逅。那你呢?你本应在天山的。”
琴儿闻言登时垂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低声道:“我偷偷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史寒生问道:“为什么?和你爹娘吵架了?”
琴儿道:“我是来找笛哥哥的。”
此言一出,史寒生面上立刻变了颜色。而琴儿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仍然喃喃低诉道:“我本来是要跟着笛哥哥一起下天山的,谁知我娘说笛哥哥有了小蝶姐姐,我留在他身边只会令他徒增烦恼,硬是不让我下山。为此我哭了几天几夜,最终下定决心,背着爹娘离家出走。寒生哥哥你说,笛哥哥这么喜欢我,有我陪在他身边,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烦恼?”
琴儿俨然把史寒生当做了一个可以对其一吐衷肠的倾诉对象,不经意间将自己对闻笛的一片深情表露无疑。然而,这些话对于史寒生来说,不啻于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在他心头捅着窟窿。
史寒生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与愤恨,柔声劝道:“闻笛已经成亲了,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又是何苦!”
谁知琴儿却道:“爹爹说,男人都要有三妻四妾的。我只要能嫁给笛哥哥,哪怕做她的小老婆,也知足了!”说着说着,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万般浓情蜜意,仿佛正在憧憬着自己与闻笛的美好未来。史寒生见了,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琴儿那颠倒众生的娇羞之态,恨的自然不必多说。
琴儿又道:“寒生哥哥,我想等史伯伯消了气,不久就会放你出去的。到时你向他求情,让他也把我放了。然后,你带着我去找笛哥哥。茫茫人海之中,我一个女孩子家,实在寻不到他。”
史寒生听着听着,眼中骤然射出寒光,面上的肌肉开始不住地抽搐起来。琴儿见了,不禁骇得退后了几步。
终于,史寒生忍耐不住了。他发疯般地拍打着密室的大门,口中大叫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在他看来,琴儿对闻笛的念兹在兹,对自己的视而不见,对他们十余年来青梅竹马之情的冷漠,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与羞辱。他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这个地方,他简直一刻也不愿多呆,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遁地而逃!
史寒生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懑,铁门被他拍得“乓乓”之声大作。琴儿不禁又惊又惧,颤声问道:“寒生哥哥,你怎么了?”
史寒生并未理会,依然在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