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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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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不远,待我搞|死这帮高昌人,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军行至一处叫三羊原的地儿,果见有几十顶帐篷住在草原上。陈石塘多话不说,立刻指挥骑兵将牧营团团围住。这时只见栏栅里面走出来几个操|着兵器的高昌人护着一个老头儿向这边出来。
  一个将领喝道:“放下兵器。”
  那几个人没听,径直往这边走。这时只听得“砰”地一声弦响,一枝箭正中那老头儿的额头,顿时栽下马,另外几个人叽里呱啦地叫嚷了一通,放了几箭拔马便走。过得片刻,那些帐篷中间奔出一群马来。
  陈团练当即下令道:“抗拒官兵,杀无赦!先灭了他们!”
  “末将愿为前锋!”
  一个身穿明光甲的将领遂率左右二旅列成战阵,分作四列枪骑兵冲锋上去,瞬间就将那些栏栅撞成了木竹破片,直扑|进|去。唐军组成密集的队形,端着长达两丈左右的枪矛发动冲击,那些牧民哪里抵挡得住,简直一触即溃,没一会就被剁成了肉|泥。
  那些官兵还没尽兴,又用火镰升起火,点了火把在帐篷上放|起|火来,顿时草原上火光冲天,烟雾缭绕,羊群到处乱跑,那些看羊的狗也“汪汪汪”地吠叫起来。牧民们只好从帐篷里跑出来,眼见赖以生存的家什烧起来,有的妇人哇哇大哭,还有的家里的男人被唐军骑兵踏得血肉模糊,抱着尸体痛哭不已,营地上一片混乱。
  陈石塘带兵走进去,回顾众军道:“把那些羊都看住别跑了,一会弄回去烤了吃改善改善伙食。”众军士大喜急忙分兵去赶羊群。
  另外一部兵马又去赶那些牧民,让他们到空地上去,有的抱着尸体不肯走,于是被一刀砍了。军队见血后就没啥讲究的了,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
  陈石塘叫人押来那俩罪犯,问道:“你们本来有四个人,是哪几家的?给找出来。”
  那俩人见这群凶神恶煞的官兵杀人不眨眼,哪里肯说?陈石塘遂用马鞭指着前头的一个妇人道:“来人,砍了!”
  身边冲出一骑,“唰”地一声拔出横刀,闪亮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见一股鲜血彪|将出来,一颗人头便滚落在草地上,十分犀利,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才软倒在地上。
  陈石塘道:“我数两声,便砍一人。”
  显然被砍死的妇人不是那罪犯家的,他们俩还是默不作声。陈石塘数了两声,前面那骑士不用下令,又是一刀。
  其他牧民见状纷纷往里面挤,后面的哪肯相让,紧紧贴一块不让他们挤进来。就在这时,一个老妇用不甚利索的汉语道:“我认得他们。”
  也许那老妇人自觉出卖族人很没脸,便解释道:“这两个不肖之人专干恶事,不要让他们再连累大伙。”然后她便将五六个老少指认了出来。
  陈石塘一看,三个老人,两个年轻妇人,一个十余岁的男|童。他用马鞭随意指了一个年轻妇人道:“她和这两人什么关系?”
  指认人的老|妇道:“是他的妹子。”
  陈石塘“哈”了一声,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回顾众军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谁要她便赏给谁玩。”
  众军默然,没人愿意边军大部分都在本地有家有室,奉命杀人没啥压力,但干这种事传回家里不太中听。
  这时随行而来的两个飞虎团官兵怒道:“陈团练,薛郎刚免了你的死罪,你如此作为回去死罪难逃!有气打出国门去敌境撒去,这些内附的高昌人已经归顺大唐,你折腾他们有什么意思?”
  陈石塘不作理睬,依然要干恶事,又下令军士拿了一把锥子在火上烤得暗红,对着那高昌人的膀子戳了下去,“哧”地一声便腾起一道青烟,糊|臭四散,那人痛得哇哇蹦跳,呼天抢地极其悲惨。
  他又带兵将俩罪犯的家人围在中间,扬起马鞭打得别人浑身是伤,折|磨尽兴之后才下令杀掉。
  这下把人家的全家都杀|害了,部下问他是否要撤军,陈石塘看着地上的许多尸体,心下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下令道:“全部处死!”
  众军得了令,遂围上去将牧民男女老幼全部乱刀砍死,加上先前被骑兵屠戮的马队,尸体被搬到一起堆成了一个小丘。陈石塘这时被凉风一吹,发现自己干的罪恶之事,也不禁脸色苍白,便下令众军搬来柴火焚|烧|尸体,想毁灭痕迹。
  部将问道:“回去主公能饶得了咱们?”
  “都是我下的命令,你们没事”陈石塘道。
  部将低声道:“其实这些牧民又非我族,死了就死了,主公应该不会治您的死罪可出动之前您不打声招呼,不就是眼里没有主公么,这才是最严重的。我先前劝谏要言语一声,可您不听,这下还怎么开脱?”
  陈石塘郁闷道:“要是说了,还能出来么?”




  第九章 杖打
  陈石塘自知有罪,回到达化之后便脱去了盔甲和上衣,叫人把他绑了来到西城请罪。时程千里已闻报唐军屠杀了三羊原的高昌牧民,已是勃然大怒,见到陈石塘之后便喝道:“身为大唐将官滥杀无辜,多说无益,来人,拖下去斩首示众!”
  就在这时,薛崇训身边的飞虎团旅帅鲍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陈团练是薛郎的人,怎么处置也改问问薛郎不是?”
  鲍诚知道那日薛崇训和陈石塘在州衙里打过架,一般人真别想有机会和薛崇训过招,所以鲍诚心下了然,说了这句话那是两边都讨好:既帮薛崇训说出了他不好说的话,又帮陈团练求了情在陈团练那里得了个人情。
  薛崇训听罢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什么你的人我的人,不都是咱们大唐朝廷的人员!程总管节度陇右,不仅掌控十万官健,也节制陇右道各州将士,有权处置陈团练!”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程千里一听颇有些犹豫。本来依他的性子根本没啥好说的,一刀将他眼中的败类砍了了事,可他还指望着薛崇训在朝里帮说几句话,以避免上万将士枉送性命,这就有点迟疑了。
  陈团练也不讨饶,跪在地上叩拜道:“末将本想先向主公请命,但主公定然不会下那样的命令,末将情知不得允许,又想那高昌人不知好歹,奸|淫杀掠我汉人百姓,气愤不过遂擅自作主行动。末将自知死罪难逃,早已有所准备,请主公赐我一死!”
  薛崇训心下寻思,虽然陈石塘擅自做主挺不给面子,但那些高昌人确实可恨,自己又不能下令滥杀无辜想来事儿情有可原,而且自己好不容易在鄯州地方上找到一个可以间接控制军队的人,就这么丢了真是大大的损失。
  他一边想一边对程千里说道:“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说的,程总管尽可按律处置,我也不想理会他对了,一会我们西去积石山考察一番,再商议商议方才程总管所言之事如何?”
  程千里一听心下了然,薛崇训这是要交换条件?平时一向赏罚清明的程千里已顾不得什么律法严明了,当即就说道:“陈石塘既然是卫国公管的人,我便交由卫国公处置罢。”
  薛崇训转头声色俱厉地喝道:“来人,把陈石塘拖下去先打二十杖,再用囚车押回鄯州听候发落!”
  两个军士走将上来抓陈石塘的膀子,他摇了摇肩膀,因为双手反缚站起来有些费劲:“让我自己走。”
  一队士兵押着陈石塘来到城下,先解开了他的绳子,因为反绑着不好打。然后将其按在案板上趴着,几个人拿了军棍走上前来,正待要行刑,忽然一个声音道:“且慢,我有两句话要先对陈团练说。”
  大伙回头一看,原来是飞虎团的旅帅鲍诚,那鲍诚壮得像一座小山一般,走过来颇给人压力。鲍诚走到案板跟前,低声说道:“以后有啥事不便明里请命,您可以派个人私下里说不是?薛郎面上惩罚,可心里对咱们这些兄弟是实的,日子久了陈团练便明白了。”
  陈石塘道:“鲍兄弟一语点醒梦中人,现在我明白了方才多谢兄弟在主公面前好言,改日回了鄯州我要是没死,定请鲍兄弟喝酒致谢。”
  鲍诚点点头,对旁边的军士说道:“打得皮开肉绽没事,别动筋骨,明白?”
  那几个军士点点头道:“小的们知道轻重,不然二十棍下去,也不用回鄯州,陈团练在这儿就得去了。”
  不一会城墙下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陈石塘是条硬汉子,开始忍着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儿,后来也许想到要做做样子,这才哇哇地痛叫起来。
  楼上的程千里听薛崇训松口好像有帮忙的意思,当下便迫不及待地集结军队出了达化城向西而行。
  可他们从廊州到达化用小半天时间,在达化城又停留了好一阵,出发已是下午了,走了一阵还没到积石山那边便日落西山,众军只好就地扎营歇息。
  第二天一早继续前行,到达积石山时,只见山脉连绵地势险要,程千里遂传令大军驻扎在一座山下,只带一队护卫自与薛崇训爬上山顶观景。
  程千里遥指远方道:“陇右平原沃土广袤,本应是大唐粮仓之所,但又是吐蕃军最易来去纵横之地。夺取石城堡自然能有效遏制敌军东扩,但代价太大,也不能完全保证一直守得住,数十年来多次易手,城下埋了数以万计的将士尸骨便是实证也许咱们不该只盯着那么一个地方,应该找到其他办法。”
  薛崇训道:“程总管的办法就是守这连绵不绝的山系么,这和秦朝修长城有何区别?”
  程千里道:“当然有区别,修筑长城需举国之力,而防御积石山脉只需修筑一些要塞便可。此山连绵直达河州境内,扼守此线,陇右平原直鄯城以南可无忧也。我唐军再屯兵鄯城、鄯州一线,便可保障陇右以东的安全况且现在吐蕃主力正在积石山以西,我军右出积石山,便可与之正面决战,伺机歼|灭敌军消耗吐蕃国力,比进攻坚固城池要划算得多。”
  薛崇训沉吟道:“程总管身经百战,曾在西域打过许多胜仗,你对战争的眼光应该比我强。只是,如此一来我唐军就是要采取被动防御的战略?”
  程千里摇头道:“绝非如此,进攻不是冒进。待我军屯兵积石山以西之后,如吐蕃来犯便与之决战;如其不战,我便趁机保护后方,抢修工事,待防御筑成大军有所依凭便能长期驻扎在吐谷浑境内,随时威胁敌境各地。如能逼吐谷浑就范,西海(青海湖)以南的吐谷浑之地便是大唐防御进攻吐蕃的前头堡,有利得很。”
  薛崇训沉吟许久,说道:“此事须程总管上书朝廷,让政事堂和兵部商议决定,我只说程总管一心为国便可,你的方略是否合乎时宜只能朝廷说了算。”
  程千里听罢喜道:“有卫国公此言足也。”
  于是他们从山上下来,率军沿着积石山北麓往河州方向走,一路考察地形,并叫幕僚沿途记录。进入河州地界之后,薛崇训向东看,那边正是兰州地界,其州衙设在金城(今兰州市)金城公主以前封号的时候就是封的那块地方。
  这时薛崇训倒有些想念起金城来了,一晚驻扎下来之后,他便想给金城写信。可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因为不能写得太肉麻,金城住在大明宫里,信要送到她的手里非得经过太平公主之手,写得太肉麻了被母亲看到实在有些尴尬。
  想来想去,薛崇训只得写了些琐事,说在鄯州当刺史干得很好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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