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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在他当然是转弯了,委婉曲折,情理兼至,是非常诚恳帮忙的神气,不是官话。我只得暂时接受了。我说:“我明天同了民谊去看了,再回话!”
“好!”他说:“民谊是知道的。”
我告辞了。我们终于在非常坦率满意地状况下道别。
第三部分:崔郑秘密勾串的经过张继中途阻运 宋子文挽回原案(5)
我又到行政院将经过告知民谊,约了明天到中山陵园去踏勘。
第二天清早,我在办公时间到达行政院约了民谊,还有一位老友行政院参事方叔章(表),三人一同到中山陵。
庐墓处在中山陵后面一条小道上去,大约有300级阶梯,方叔章走不动。我同民谊步行上去,房屋三间,不错,大致尽足堆存文献馆档案箱。问题是:空气潮湿,不宜纸张,坡级高。盘上去相当费事,尤其是雨天,一日恐怕还搬不完,打湿了更无办法。
这算是我对主席不敬,罚爬山坡三百级,民谊池鱼,叔章解差,此行枉然。我也没有回他信。
这样,我被陷于绝境了!宋子文代行政院长,他在上海没有回来,这许多列车的古物在下关,我天天要去看一趟,没有法到上海去。电告北平也无办法,必须要在南京解决,只有在南京候着宋子文。
好容易候到了,我清晨就到宋公馆,快9点钟了,是他会客的钟点。我递了名片进去,他出来见我甚是热情,立在房门口就问我:“来了几天了,怎么样?”
“我来差不多两星期,”我答:“古物停在下关,忽然中政会议决改运洛阳、西安,那两处又没有地方。南京连日想法子也不可得。蒋先生主张文献物品留此,林主席答应林园庐墓处,我同民谊去看过不合用,现在毫无办法。下关借了500名军政部队伍参加本院同来的人们看守着,非但用费可观,也相当危险。我只有专候院长回京解决。自然只有照原案运沪!”
“好!”他想了想回答:“请你明天9点钟再来一次。”
第二天,我如时再去,宋立刻出来,他说:“我昨天晚上,又召集了一个临时中政会议,议决:照旧运沪。我已经关照招商局放一只专轮送你们,不许卖客票,整船专用运国宝您派人同他们接洽,至于上海上岸,脚夫、库房,地方上一切照呼,我派刘鸿生帮你料理,你信任他好了,决不出毛病。您放心,一并同他接洽!”
我痛快极了,我对于张继是全部胜利了。宋子文毕竟是行政院长,他却趁他离京时在背地捣乱,宋一回来,他就屈服了,毫无抵抗。我不知他昨夜的中政会曾否出席?他取的什么态度?他的义侠,就是如此而已!真叫我替他惭愧!此时我对于宋子文这样明快的态度当然印象甚好。
我去拜访了刘鸿生,是一个江湖好汉,甚觉得可以合作。招商局方面派人去接洽,派的是“江大”;虽然知道“老太爷船”不甚满意,也就无可如何了。
大约是第3天也忘记是第4天,我们就一切运上了江大,我上船之后,就发现了他们在统舱内私卖不少客票,但是除了安全的顾虑以外,并不妨碍我们,我们怎么办呢?同他买办交涉,他避着不见面,船急于要开,只好息事宁人!?
船到上灯以后,又发现了非但私卖船票,并且这些私搭的客人,还点着洋烛打麻将。我发火了,派人找买办责备了他一顿,当时虽然制止了,却无法长期监视。一直担心着睡眠始终不安。而这只老太爷船却走了3天方到上海。
我们这次在南京,枉费了三星期,现在总算安抵上海,仗着刘鸿生的准备非常周妥,当天安全地运进了法租界的天主教库房,丝毫没有损失,我心头一块石头方才落地。
第二天,我再去复勘库房的工夫,刘鸿生也来了,他发现了库房外层的办公房内,有同人吸烟的洋火,他一匣一匣地投掷出来,我感激他的热诚,道谢他的盛意。
第三天,宋院长也来巡视了一次,我的任务终了,急忙回到了北平。在我的离平时期,寅村确是常到我家代我省问母亲。这是令我十分满意的。
此后,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都陆续出发,运的人,大约是马衡、袁守和、沈兼士、俞星枢,各出马了一次,次序我不大记得清了,大的困难,不客气说,都是我第一次替他们解决了,头难已过,他们都顺利而且安适地完成了任务。
第三部分:崔郑秘密勾串的经过高等法院官员驾到(1)
1933年5月1日,那天正是一个星期日,我正在午后昼寝醒来,突然来了一桩希奇的事;院方来了一个电话说:“有要事,院长、秘书长都到了,请马上过去。”
我匆匆地到院,果然,易先生、玄伯、星枢、庶务科虞科长、秘书处的董科员寅复等等,黑压压挤了一屋子正乱着,中间还夹着生人,他们介绍,我方才知道是南京最高法院一个检察官叫朱树森,他拿了天津高等法院的一封介绍信,以参观名义来院,虞科长接待见他,他忽然变为要求调查一些文卷。虞科长打了一个电话向秘书长请示,正值院长在秘书长公馆,因此他们都同来了。现在,问我要秘书处的处分物品一部分在我手内的文件。
当时,我立刻拒绝了。我说:“他拿来天津高等法院的介绍参观信,如何能看文件呢?根本上,院长、秘书长都不必来,虞科长请一个示拒绝好了,为什么弄得那样严重?”
他们恍然大悟,然而已经迟了,并且经过院长的面允,总务上有关的帐册都交给他了。
我对他说:“我们院内的文件,是不能交出去的;只有请您到院内看。”
经商量的结果,他要求提来的文件集中封存在本院,他明天来看,秘书长玄伯只好允许了。他又要求,召集经手处分物品的人员听候他问话,自然,也无法拒绝。
第二天一早,我们到院,那朱检察官也来了,并且带了一个北平地方法院借来的书记吴姓,他自己也带一个书记官姓黄。
我们在会客室集合,取出昨天提存的文件。本院出席的人是李秘书长、俞处长、我、秘书处董科员仲复、会计科程科长星龄、经管处分绸缎的书记尹起文。
在朱树森杂乱地问了许多处分物品情形的经过之后,并未到一个什么阶段,忽然,那尹起文站将起来,含糊地说:这都没有什么,就是边说边走向上面一张长桌之上,上面放着一大堆售品通知单,通知单之中,有一处内面折着一只角,他将手指顺着这折角处挑起。大家的眼光,不期然都集中在他那举动上。
他又接着走回来,拿着这一卷通知单,口中喃喃地道:“就是这一笔秘书长同院长购买的有3000块钱的绸缎皮皮货??不在星期日买的。大家都有一些”
这样说着说着坐回了原坐位,将这通知单存根交给了朱树森。
朱接着随意看了一下,问道:“秘书长,这是您买的吗?”他眼望着李玄伯。
秘书长期期艾艾,支吾着答复:“我我我记不大清楚。”
我们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这双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处分的物品,”朱又接着问:“还是先估价而后发卖呢?还是先选定而后估价?”
“这个是先估价的。”尹起文忽然又站起来答复:“我敢以人格担保!”他似乎非常地勇敢。
朱以非常奇异且不满的目光闪了一下尹起文。
第三部分:崔郑秘密勾串的经过高等法院官员驾到(2)
我明白了一切:朱、尹本来有默契的,尹是张继的嫡亲和张夫人关系很近。昨天有预约而没有让朱导演用到。第一个动作,没有到时期而尹突然地发动了,这还无妨。朱问,先估价与后估价的问题,他的意思是要尹答“后估”,方才可以更入李、易的罪名;尹呢?他觉得来证明长官“犯罪”,究竟有些歉然,而且有些内愧,将来胜负如何尚不可知,又突然动了一个两面讨好的念头,况且本来就是先估价,他没有肯仰体朱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敢以人格担保”,来表示一个义侠的动作来讨好李秘书长,这不免使朱有些惘然了。
朱树森不能再问下去,他收拾文卷,带着那书记走了,声言:明天照时再来续问。我们此地职员也都散去,只剩玄伯、星枢硬拉着我三人研究此事。
玄伯售货3000余元的故事,我不大清楚,但是照玄伯吞吐的情形,事实是不虚的了。我不客气地告诉他说:“照我的看法,这件事你承认与否都没有关系,物品公开发卖,为什么你买不得呢?所以承认也有不要紧。而你今天态度上不该吞吐;高兴说有就有,说无就无。什么叫‘记不清’呢?你显得软弱与心虚了。这事昨日他们预先有接洽是无疑的!可惜,尹起文是个下驷之才,朱树森也不见得高明。他估高了尹的知识,以为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哪里知道‘对牛弹琴’毫不理会,答复是反面,并且加重了‘人格担保’一语,将他的全部企图推翻了,所以他问不下去了。”玄伯无话可答,星枢也无从置一词。我们也就各散。
第二天,朱来了,仍旧李、俞、我三人奉陪,他人暂时都没有出席。朱只带了黄书记,还有法警。一开头,朱就拿出笔录,玄伯问他要看,注意的,当然就是“人格担保”的一点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没有!?
这一下,玄伯慌了,他提出责问:“为什么不写这一句:是先估价,我敢以人格担保!这是在坐诸君所共同听见的,朱先生,你没听见吗?”
“是的!”朱答:“但是,笔录是书记官的权,他漏了,并且尹已经签过字,我是不能添改的!”这当然也是预定的答词。那吴书记不来,也是为了此故。
玄伯再三要求,他再三拒绝说他无此权。最后说:“你用一个书面说明,用两个人证明,我替你附卷。或者尹起文自己再写一个书面声明。”
我知道又是一个骗孩子的玩意,而玄伯非常无聊,一定要照办,并且要我同星枢做证人,我也只当是哄孩子,不能不答应。后来■尹声明他当然不肯了。
说了半天废话,大家要午餐,朱吃了饭还要来,他们两位都穷于应付了,李抬出我是他老丈人的同窗,要我午后一个人来抵挡,他们翁婿二人的事,我又如何拒绝,尽管心里很烦,颇不情愿,为了朋友我只有答应。
下午,我再同朱见面,开始闲谈,我发问了:“朱先生!你此来,用的是天津高等法院介绍信,而你一切动作,不是用介绍信就可以这样做的。我们这里因为是文化机关,大家对于公事是不甚熟悉,从院长起就是这样。我是比较在政府内务部做事久,算是懂得一点,所以,在我觉得你这样做,应该拒绝的,但是院长答应了你。”
“是的!”他说:“但是我当然有特殊任务。”
我问:“你是等于问案?”
“是的!”他说,“我们检察庭可以随地开的。不比推事。”
我问:“那谁是原告呢?”
“那不能说!”他说,“这有特殊关系!还没有到发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