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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茉雅气势娴定,胜券在握,甜笑着招呼:“柏钦。”
杜柏钦这时才看到她:“茉雅,你怎么来了?”
将茉雅笑着说:“我来见见束小姐。”
杜柏钦眉头不自觉地皱紧:“我说过给我一个礼拜处理好这件事情。”
将茉雅包容地笑了笑,用的是亲昵的语气:“柏钦,你就不要瞒着束小姐了。”
蓁宁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地冷眼看着这一切。
却不知将茉雅这一出戏,原本最重要的观众就是她。
将茉雅从手袋中掏出一张洁白请柬,言辞温柔恳切:“束小姐,请赏光参加我和柏钦的婚礼。”
☆、50
蓁宁骤然抬头——看了一眼喜气洋洋的将茉雅,又麻木地转头——看了一眼怔立当场的杜柏钦。
杜柏钦脸色瞬间也变了;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将茉雅!”
这样怒极攻心仿佛坏事被败坏尽光的反应和表情;看来——是真的了。
蓁宁全身的知觉才慢慢地回来,血液四处奔腾呼啸着却不知流往何处;只觉得心跳得一下快得如擂鼓;一下又仿佛没有没有了,四肢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成冰,冻得她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将茉雅将喜帖放到蓁宁的手中,她口呆目瞪僵硬地站立着,洁白烫金的硬质纸张;有美丽的玫瑰和天使图案,不过一本几页的精致小册子,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在她手上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寒冷冰铁。
将茉雅一击即中立刻撤军:“柏钦,我明日约了酒店谈菜式,我先过滤一遍,到时候再给你看目录。”
将茉雅转身上车,留下一个袅娜的身影。
蓁宁仍呆呆地站着。
杜柏钦神色焦灼地望着她,却是跟着一动也不敢动,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拥她入怀。
蓁宁张了张口,良久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的是真的?”
杜柏钦唤了一声:“蓁宁”
蓁宁说:“你跟他结婚,婚期都定好了?”
杜柏钦望着她,眼底有痛楚之色。
蓁宁崩溃地尖叫一声:“别骗我!”
杜柏钦依旧没有说话。
蓁宁想到这段时间,他的焦躁,他的徘徊,他的彻夜难眠,他的举棋不定,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体贴耐心,她始终劝服自己要相信他要仔细等待,却没想到原来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在回来的路上希望可以云清月朗,竟然是将茉雅来成全她。
事情终于有一个清清楚楚的结果。
他要和她结婚,连喜帖都已发出。
她即刻上楼收拾行李。
杜柏钦匆匆地跟着她上楼。
蓁宁冲回房间拖出箱子,杜柏钦俯□来要拉住她,蓁宁一脚踹开他的手腕。
杜柏钦咬了牙忍着痛按住了她往外拖的箱子:“你先冷静一点——”
蓁宁又狠狠地加重力道踢了他一脚,杜柏钦身体晃了一下松开了手,蓁宁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收进箱子,然后从衣橱拉出几件衣服,又一脚踹上柜门,整个房间轰然一声巨响。
桌面上他送的衣物,香水,首饰,她愤怒地扫到地面,劈劈砰砰间地面狼藉一片。
各种瓶罐和盒子碎了一地。
杜柏钦唯恐她弄伤自己,手忙脚乱地扶住一把倒向她的椅子,又一脚踢开了一个在地面咕噜滚动的玻璃瓶。
蓁宁忽然想起来,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坠子。
她动手要解开,只是那个扣子好像绑死,她怎么样解不开,于是开始用力地拉扯。
杜柏钦慌忙冲上前来地按住她的手,急得眼底都快要泛起泪光:“别,留着,留着,蓁宁,我求你。”
蓁宁摔开他的手继续收拾。
她来时本来东西也不多,随身衣物和几本书,还有在墨国完成的一本手工笔记本。
蓁宁合上箱子,这时方想起来,站起来冷冷地道:“把我的护照和身份资料还给我。”
杜柏钦惊惶神色闪过一抹哀凄:“你生气可以,可是先不要走好不好?”
蓁宁不再理会她,转到房间里拉开抽屉,平时她从不翻动他的东西。
杜柏钦站在房间中央,眼见她胡乱地翻了一遍床头柜无果,然后站起来拉开了床头的一个暗格,他愣愣地怔了一秒,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地扑上去按住她的手。
蓁宁手拉开了一半,忽然被他死死摁住,她其实已经看到了,里边一柄黑色手枪,幽灵一般的锃亮光泽一闪而过。
杜柏钦的手冷得跟钢铁一样,将她手指按得快要断掉,蓁宁转过头去,看到他脸色煞白一片。
蓁宁忽然就笑了笑:“无所谓,殿下,我不要了,留给你慢慢观摩吧。”
她一脚踢开了身前的椅子拖了箱子冲出房间。
蓁宁往楼下走,杜柏钦拦着她。
两个人在二楼的旋梯撕扯。
蓁宁被他逼迫着无处可走,整个身体都被他压在楼梯的转角,她侧过脸看了一眼楼下——挑高的复式大厅显得异常的高旷,吊顶一盏复古水晶灯阴森森的光线,蓁宁指着楼梯黑色繁花栏杆冷冷地说:“杜柏钦,你信不信我从这里跳下去?”
杜柏钦面色苍白痛楚难当,声音嘶哑得都变了:“蓁宁,你不要这样。”
蓁宁发了疯地尖叫:“滚开!”
☆、51
蓁宁提着箱子下楼,楼下一派肃静;方才他们在楼上吵得天翻地覆;佣人此时训练有素地躲得一个不见。
蓁宁走出泛鹿庄园的那一刻,问了一句:“为什么?”
杜柏钦脸色难看;犹豫了一秒;还未来得及说话。
蓁宁马上又笑了:“我不该问,结果就是一切;我不该自取其辱。”
她径自走下山去。
将近凌晨一点的泛鹿山道,一盏一盏的昏黄灯光隔着长长的弯道,沿路的高大橡树影子如鬼影憧憧,夜色浓深黝黑;一点月色也无,山道上万籁俱寂。
蓁宁单身匹马,一个人走进了苍茫的夜色中。
杜柏钦跟在她身后低声哀求:“蓁宁,你冷静一下,今晚太晚了,你不要走。”
蓁宁朝他不置可否地冷淡笑笑,也不再说一个字,拖着箱子往山底下走。
她整个人身上混着一股冰寒怒火,步伐走得又急又快。
杜柏钦快走几步跟上她,站到山道的外侧,山道上积雪湿滑,有一些路面在半夜都结了冰,杜柏钦好几次眼疾手快地帮她稳住打滑的行李箱。
蓁宁每次都愤怒地从他手中夺过箱子,又继续快步往山下走。
杜柏钦也怕了她的一意孤行,只好妥协说:“蓁宁,我开车送你出去好不好?”
蓁宁不说话继续走。
杜柏钦哀声恳求:“你不愿意住泛鹿,我送你出去,今晚你先住酒店。”
蓁宁加快了步伐要摆脱他,几乎要小跑起来。
杜柏钦又惊又怕,忍着痛道:“如果你实在不想在康铎,我送你回你母亲处。”
蓁宁身体轻轻地抖了一下,脚下顿了一秒,忽然自嘲摇着头地笑了一下,留给他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
杜柏钦跟在她身后:“蓁宁,你说句话好不好?”
蓁宁冷笑一声突然说:“将茉雅救了你?”
杜柏钦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她告诉你的?”
蓁宁语气是莫大的恭维:“所以你才跟她结婚?——殿下真是英明神武。”
杜柏钦拧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蓁宁心灰意冷摇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蓁宁走得极快,又是下山的路,轻便的行李箱轮子咕噜咕噜地往下滚。
杜柏钦丝毫不敢分神地看着她,就怕她步伐凌乱不慎摔倒。
蓁宁好几次踩在冰面上,差点没一脚滑进山路旁的树丛里。
杜柏钦吓得脸色彻底青白一片。
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无数次的人,那么金尊玉贵容仪风度的一个人,此刻神色也带了束手无策的仓皇焦灼。
蓁宁一句话也不再同他说。
杜柏钦原本以为山路迂回曲折漫长,一直担心她怎么走得了这么长的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尽头。
山底哨岗的灯光刺眼明亮。
蓁宁径自走过去,警卫对着杜柏钦敬礼,一时面面相觑。
蓁宁走上公路。
这时公路尽头有一辆车以极快速度驶来,又急急刹车,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尖锐声音,车尾在宽阔的公路中央甩尾漂移,瞬间急停了下来。
驾驶座门被迅速推开,来人一袭灰色西装,粉色衬衫扣子松了大半,领子还印着鲜红唇印,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神态肆意潇洒,嘴角一抹吟吟笑意。
正是康铎首席纨绔子弟香嘉上。
他下了车,瞧见站在路边的两人,面上也不禁露出略微诧异神色。
香嘉上见了一眼蓁宁提着的箱子:“蓁宁——”
蓁宁愣了一下,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为何在此?”
香嘉上心里不解,但也感觉到了暴风雨的低沉气压:“茉雅打电话给我,唤我来泛鹿,怎么了?”
蓁宁深深地吸气控制着自己声音的平稳:“劳驾你,载我出去搭计程车。”
香嘉上对她安抚轻柔地笑:“好的,你先等会儿——”
香嘉上转头看着杜柏钦:“柏钦,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杜柏钦神色比他女人更糟糕,清寒面上无一分血色,眉宇之间是强压着的平静:“麻烦帮我照顾一下她。”
香嘉上忽然想起今晚在俱乐部听到的消息,张了张嘴说:“可是婚讯——”
他又忽然发觉蓁宁在场,突然又收了嘴。
蓁宁心里那根刺又狠狠地戳进了一层,瞧,全天下都知道,就她一个人做傻子。
香嘉上认认真真地说:“柏钦,我必须告诉你,你这样待她,以后是再没机会了。”
杜柏钦咬着牙没有说话。
香嘉上接过蓁宁的箱子,放入车子的尾箱,然后拉开车子后座车门,扶住了蓁宁的手臂,躬身将她送进车里。
香嘉上不愧是香嘉上,即使是这样狂风暴雨一般的气氛中,他仍做得温柔妥帖,绅士派头十足。
蓁宁低头弯腰要坐进车里,杜柏钦突然跨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转身,将她紧紧地抱进怀中。
怀里的身体柔软温暖,是他一生的救赎和光。
如流逝的永不可挽回的时光,他正在一分一秒地失去她。
杜柏钦低头看她,她双眼溢满泪水,眸中残存着的酒暖脂香的一点温热爱意,终于,慢慢地变成了一片冰凉的灰烬。
蓁宁咬着牙,眼泪一直往下淌,可是没有声音。
杜柏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缓慢而又迅速地溃烂腐朽,模糊的血肉之间一株一株地长满了倒刺,呼吸正在剧烈的疼痛中慢慢地变得艰难。
香嘉上扶着她的肩膀,将她送进了车子。
杜柏钦站在山脚的车道旁,看着香嘉上熟练地倒车,掉头,加速,银色跑车如一道闪电一般快速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他独自一个人返回庄园。
归程是那般寒冷而漫长,走到半路细细的雪花飘落下来。
他已经开始想念她,她回家时神色慌乱额角有伤,还不知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却逢遭此当头一击。
他真是出息。
这一辈子不过得一个女人真心相待,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下悬崖。
杜柏钦从大衣的口袋摸出烟盒。
在深夜的一点多,他独自走了一个多小时,抽光了一盒烟。
烟草带来肺腑之间一息暖意。
自此之后,繁星已经无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