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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柏钦烦躁地答:“你不让一个男人做事业,那你要我做什么!”
蓁宁嘲讽地道:“很多人拥有事业,可是也不必像你这么权欲熏心,肮脏龌蹉!”
杜柏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束蓁宁,注意你的言辞!”
蓁宁觉得脑袋疼得要爆裂:“柏钦殿下,不用跟我摆你的威严和架子,我不是你墨国子民,不用对你毕恭毕敬。”
杜柏钦脸色也是难看得可怕,他低弱地喘了几口气,脸上现出一丝迷茫之色:“蓁宁,我深爱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蓁宁开始崩溃哭泣:“我发现怀上它的时候,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为什么要留下它!”
杜柏钦手微微地抖了一下。
终于再也撑不住,他抬手扶着床沿,慢慢地坐在了地毯上。
房间的狂风骤雨忽然过去,剩下一片残骸和死寂。
蓁宁伏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我不要留下它,我不要留下它,你都不要了,我为什么还要。”
杜柏钦抬起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我没有不要你们,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们了”
蓁宁哭得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我吓得要死,我怎么知道会突然怀孕——”
杜柏钦撑着床边站起来,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进了怀中,心理最坚固的防线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戳得支离破碎,他只觉得心里的难过凄楚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对不起,乖,别哭了——”
蓁宁嘶叫混着哭泣:“我不要!就是不要!我凭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杜柏钦扶着她的肩膀,将头埋进她身后的发丝中,轻轻地吻她的耳垂,语气哽咽凄凉:“你可以不要他,求求你生出来,我养,我来养。”
蓁宁感觉脖子后面有温热的水流滑落。
男人抱着她,肩膀轻微而无声地抖动。
蓁宁心事被触动,哭得肝肠寸断。
杜柏钦一直将她抱在怀中。
许久之后,两人都是精疲力尽,杜柏钦倚在床头吻着她的头发,鼻音微微发颤:“蓁宁,嫁给我吧。”
蓁宁没有回答。
杜柏钦又说:“留下孩子,是我不好,孩子是无辜的,你也舍不得是不是?”
蓁宁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杜柏钦抱着她的手臂一紧,欣喜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
如此大闹一场,蓁宁蜷缩在他怀中已经昏昏欲睡。
杜柏钦磨蹭她的发涡,亲她的发丝,待到怀中的人真正安静了下来,倚在了床头闭着眼睛低低地喘气。
好一会儿,蓁宁才听到他说话,低沉嗓音带了乏力的喑哑,他已经是伏在她耳边了,声音还是低微得几乎听不到,人更是虚弱到了一丝力气也没有:“蓁宁,好好跟我过吧,再吵下去,我真是要受不住了。”
世界安静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床单被泪水浸泡得一塌糊涂,蓁宁发丝散乱双眼红肿,杜柏钦上班时候的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已被他自己抓得凌乱不堪,身上的一件白衬衣更是皱得如揉过的废纸一般,司三审时度势许久,终于低调地过来敲门:“殿下,晚餐已经备好了,蓁宁小姐不能饿着。”
两个人在房间的起居室吃了晚餐。
蓁宁进去浴室洗澡,司三唤了彩姐上来给他们收拾主卧房。
杜柏钦一直隐隐的呼吸不畅,起身去起居室外躺着吸了一会儿氧。
他精力透支得厉害,半昏半醒睡了半个多钟,却忽然惊醒,拨开了氧气面罩往房间中走去,浴室的灯还亮着,蓁宁仍然待在里面。
也许是激烈争吵的后遗症,杜柏钦总觉得一颗心时时刻刻地悬着,心惊胆战的,他举手敲了敲门:“蓁宁?”
还好门很快打开了,蓁宁穿着睡衣裤低着头走了出来。
杜柏钦赶忙取了毛巾裹住她仍在滴水的头发:“擦一擦头发。”
夜里两个人重新躺在干净的床上,杜柏钦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手臂横在腰上丝毫不敢靠近她的腹部,一下一下地轻轻捏着她的肩膀和脖子,蓁宁很快就泛起倦意。
蓁宁说:“你不睡?”
杜柏钦低沉悦耳的嗓音:“你先睡,我看着你。”
蓁宁睡到半夜,模模糊糊,听到身侧人的动静。
蓁宁埋在枕头中,看到他吃力地撑起身子,探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药瓶。
药瓶看来是一直备有在那里的,他手有些不稳,但手势却很熟练,倒出一把,看也不看,就吞了进去。
柜子上也没有水,他就干咽下了去,手撑在床边咬着牙低低地喘气。
房间里一片漆黑,杜柏钦疼得眼前有些昏花的重影,他半夜心脏疼痛,已经有一阵子没犯,何美南一直说这病要静养,他并非不爱惜身体,可是最近军情紧急,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停下工作来治疗,只能等敕雷岛屿的事情解决,再做休息的打算。
他不想吵醒蓁宁,不得不吞下大剂量的止痛药。
蓁宁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脊背又是强忍着疼痛的剧烈紧绷,僵硬简直如石化,直到好久好久之后,他身体才缓缓放松,重新躺进了床上。
☆、70
这一觉睡得太沉,蓁宁早上起来;杜柏钦已经出门;她在浴室里洗漱,正要走出房间去;忽然回头;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昨晚他服药的瓶子还搁在床头,她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上面的标签。
泛鹿庄园如常的宁静美好。
蓁宁下楼来。
佣人集体向她道喜,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气洋洋,好像是他们自己怀孕了似的:“束小姐,恭喜;泛鹿很久没有迎来新的baby了,我们都好期待。”
所有人都是一张笑脸。
只有蓁宁垂头丧气。
下午杜柏钦回来,陪她去医院,何美南安排产科医生给她做检查。
温柔体贴的护士小姐陪她进检查室,然后陪着又出来,穿过走廊走到行政楼,将她带进何美南的办公室。
杜柏钦正坐在在沙发上翻何院长的大部头彩色原文解剖书。
见到她进来,拉着她递了一杯水。
一会儿护士送进报告单,客气地说:“杜先生,院长还在会议室,两位请稍等。”
杜柏钦接过,道了谢,继续回沙发上坐着,拿着那张B超单翻来覆去地看,语气大为稀奇:“蓁宁,宝宝在哪儿?”
蓁宁懒得理他。
何美南终于进来,一边扯领带解袖口,一边拖椅子坐下来:“抱歉有个会迟了,单子在哪儿?”
杜柏钦将手上的纸张拿给他。
何美南接过,随手一翻,忽然停顿,接着又仔细地看了几秒,看了一眼蓁宁,喃喃道:“天啊。”
杜柏钦面上浮出紧张之色:“怎么样?”
何美南故作高深地不说话。
杜柏钦追着问又问了一次。
何美南放下手上的一张单,一边说:“补做了孕前检查,蓁宁的情况还可以,她有一点点偏瘦,。”
何美南又拿起另外一张,低头死死地忍住表情,这才又抬头看了一眼杜柏钦。
他冷着脸时就有点可怕,目光沉重,仿佛看一个晚期病人。
房子中的气压顿时就沉了下来。
杜柏钦扶着沙发坐直了身体。
何美南皱了皱眉,用一种反常的温和声调解释说:“她在医院陪护了你十多天,每天超过六个小时,一个正常免疫的成人频繁进出医院或许没什么,可是,她是早期孕妇——”
杜柏钦的脸终于慢慢地发白,眸中有绝望的光一闪而过。
何美南转了一下那张报告单:“这里有点异常,你看,这里是个长条形,这里有个椭圆形,子宫里有两个点,一般来说,普通胎儿只有一个。”
杜柏钦努力地瞪着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形状:“何美南,什么意思?”
蓁宁这时站起来,捅了捅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杜柏钦哪里肯动,如临大敌般看着何院长:“何美南——”
蓁宁又说:“走吧。”
何美南终于再也忍不住笑出来:“蓁宁美人儿,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减轻。
杜柏钦看了看何美南,又看了看蓁宁:“你们瞒着我什么?”
何美南笑着说:“那是两个发育的胎囊,恭喜你,她怀的是双胞胎。”
杜柏钦站起来,再内敛镇定的人,也控制不住一声惊呼:“蓁宁!”
他第一个凑过去捧住妈咪的脸一阵猛亲。
蓁宁不耐烦地道:“放开我!”
杜柏钦抱着她的头不放:“我好高兴。”
蓁宁使劲地掰开他的手:“够了没有,我要回去了。”
何美南也是笑意吟吟的:“胎儿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等到十五周来做唐氏筛查。”
杜柏钦甜甜蜜蜜地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美南,周末来泛鹿吃饭。”
两个人走到门口,何美南忽然想起了什么:“柏钦。”
他看了他一眼。
杜柏钦放开蓁宁的手:“等我一分钟。”
他走回办公室,何美南在翻手术室这周的报告:“上个礼拜的检查你没有来。”
杜柏钦答:“忙,忘记了。”
何美南闲闲地说:“如果你想留下孤儿寡母的话,大可不必来。”
杜柏钦难得的主动积极配合:“我让秘书跟那主任联络,这周过来。”
一会儿杜柏钦走出来继续牵着蓁宁的手,腾云驾雾一般地离开医院。
两个人坐在后座,杜柏钦握着她的手,嘴角笑意明显。
蓁宁看得不顺眼:“有什么好笑。”
杜柏钦好脾气的:“看你说你别扭你还不承认,明知道是两个宝宝,也不告诉我。”
蓁宁不想说话。
杜柏钦声音喜滋滋的:“不知道是两个男孩还是女孩儿,还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
杜柏钦自顾自地答:“都好,只是当初房子设计时,现在的婴儿房要重新布置了,蓁宁,你是想要我们自己设计,还是找设计师?”
蓁宁翻了一个白眼:“神经病。”
泛鹿庄园。
夜里两个人吃了晚饭,杜柏钦守在房间中看着蓁宁,她默默地蹲在床边收拾衣物,司三今日派人将她的行李自肯辛顿花园公寓送来,她在墨国待了这么久,却一直居无定所,随身的不过是几件衣服和几本书籍,最近还有香嘉上送的一大袋母婴用品。
她收拾得很慢,也不说话,还是郁郁寡欢的脸。
杜柏钦陪着她,待到蓁宁收拾完整了,取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杜柏钦站了起来说:“蓁宁,我帮你洗澡吧。”
两个人站在宽大的浴室里,衣衫褪去,杜柏钦看到那枚粉色的石头仍然挂在她的脖子上。
哪怕是奢侈珠宝,她依旧穿戴得漫不经心,映衬她白皙肌肤,有微微润泽的光彩。
浴室水汽缭绕,温热的水滴洒落,杜柏钦说:“闭上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她头发上的泡沫。
蓁宁靠在他的胸前,又开始偷偷地擦眼泪。
杜柏钦这时方觉不妥,她自己独自承担了最艰难的前八个周早孕期,所有人都那么高兴,只有她自己不开心。
他担心她有抑郁情绪。
杜柏钦将她抱在怀里,水顺着两个人流下,肌肤贴切的热意缠绕,杜柏钦抚摸她的头:“别难过了。”
蓁宁被他用宽大的浴巾包裹着,两个人坐到了浴室外的沙发上。
他温柔地亲吻她,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蓁宁眼泪已经停止了,她努力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