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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小贼，老贼出来，不知道打了老贼，还会出来什么？”段章看见他的动作，就知道是练过的人，便停手站立，等对方近前。
老者快步到了现场，看了看四周受伤呻吟的人，来到段章面前。
“这位朋友好身手，敢问尊驾来自何方？”老者说的是普通话，他用身躯挡住客车众人的视线，双手十指比划，绞成一个手势，仿佛某种神秘的手印一般。
段章自然看不懂这种江湖暗号，他笑着说道：“估计事情你也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做得太绝，我看咱们还是报警吧。”
餐馆就是一个贼窝，老者那里敢报警？笑着拱手道：“报警就没有必要了，这儿说话不方便，请朋友随我入内细谈。”
段章笑笑，一个人随着老者走进了餐馆。
餐馆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烂，连落脚走路都困难。
旁边有人急忙清理出一块空地，搬来一张好桌子，再摆上两把椅子。老者挥手让闲杂人等都下去，只留下几名亲信侍立，然后笑着伸手示意，请段章入坐。
“这位朋友，刚才听下面的人说了经过，老朽以为其中另有隐情。敢问朋友事情的前因后果，老朽定会还朋友一个公道。”老者向段章拱手笑道。
“这餐馆是贼窝吧？你就是他们的老大？请问该怎么称呼？”段章问道。
“老朽姓肖，道上的人都叫我肖老大。世人都不耻我们，以贼相称，咱们也不否认。其他的人都是我的兄弟，老朽带着他们，在海城混口饭吃。有老朽带着，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这也算是盗亦有道吧？呵呵。”老者答道。
段章懒得与对方辩驳道义、节操、盗亦有道，当下呵呵一笑，把双方结怨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大致就是这样了，你的人偷钱包，是我暗中出手阻止。对了，我初到海城，在火车站大门前，有一个行李箱被盗，想必也是你们的人下的手吧？”段章说道。
“哦，朋友的行李箱中有什么重要的物件？”肖老大问道。
“换洗的衣服，几本书籍，还有三万元的现金。”
本来行李箱里面没有现金，段章随口谎称，这样才显得失去行李箱的重要。
肖老大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在下方侍立的两名亲信，向他一点头，向大厅后面走去。
三分钟后，一名亲信走了出来，将三万元现金，恭敬地放在桌上。
段章大惑不解，不明白肖老大意欲何为。
“我马上给朋友一个交代，请多候几分钟，呵呵。”肖老大笑道。
这时，另一名亲信回到大厅，身后跟着一名男子，这名男子正是与段章结仇之人。男子低头避开段章的视线，走到近前，跪倒在肖老大的面前。
“小七，你自己说说吧，家规你可是知道的，没有人能例外。”肖老大淡淡地说道。
“家规我知道，肖爷在上啊，小七真的没有违反家规。”男子小七急忙说道。
肖老大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离地大约一米左右，“我记得你大约这么高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吧？”
“记得，在北方的一个城市，雪下得很大，我快饿死了，肖爷救了我。肖爷恩情，再生父母，小七永世不忘。”小七在地上磕头，梆梆直响。
“小七，以后这个行当，你就别做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做点什么小生意吧。”肖爷说道。
“肖爷，要行使家规，小七无话可说。但小七真的冤枉啊，箱子里面只有换洗衣服，还有几本书，真的是没有钱啊！”小七大声说道。
肖爷面无表情，对下面亲信说道，“开始吧，行使家规。”
亲信一拍巴掌，一名头上缠着红绸的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一只手拿着明晃晃的钢刀，一只手拿着香炉。在他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一张香案。
“小七，去烧柱香吧。”肖爷看了看香案和香炉，说道。
段章在旁边明白过来，行有行规，做贼也有自己的家规。窃盗团伙最恨私自截留钱物，自己谎称行李箱里有三万元现金，被肖老大认为是男子小七，私自入了自己的腰包，所有要执行家法。
“不，小七做过的事，一定会承认，可我没有私吞钱财啊？我不想被斩去双手！”小七脸色大变，哀求起来。
“不烧香也行，开始吧。”肖老大淡淡地说道。
旁边两名亲信走上来，要抓住小七。
“慢、慢！”小七一把挣脱两人，扑通一下跪在段章的面前，“这位小爷，大人有大量，钱财我可以翻倍赔偿，但请你说句公道话，放我一马吧。”
小七说完，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前额皮破，鲜血流淌下来。
段章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阵仗，他没有想到随口一说，就会有人被斩去双手。
对于小七这样的窃贼，段章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死得越多越好，何况只是斩去双手。但因为自己的谎言，而让人失去双手，含冤受屈，段章又觉得与自己心中的理念相悖。
段章的性格，更喜欢堂堂正正的做法，指出对方该死的理由，再将其斩杀。这种冤枉屈杀，与他的性格不符。
第98章 因为长得帅
段章有点后悔，刚才自己的随口一说。
但是，现在改口，好像有点失颜面，倘若不改口，对方的双手就要因此被斩断了。
“果然不能说谎啊！”段章内心无比纠结，“算了，经书上说，直心是道场。倘若我今天违心，让这人的双手被斩断，以后定会觉得有所亏欠，内心不安，念头也不会通达，修炼也会受到阻碍。”
想到这儿，段章笑着对肖老大一拱手，“肖老大，刚才我声称箱子里有三万元现金，是我一时戏言，没想到贵家法如此严厉，我看斩手之类的，就免了吧？呵呵。”
肖老大心中一楞，没有想到段章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神情呆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哦，呵呵，既然是这样，你们把香案撤了，全部都下去吧。”
下面站着的人也在发楞，他们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听见肖老大的话，才反应过来，一齐撤了香案，退到后面，现场只留下段章和肖老大两人。
“老朽我先替小七，谢谢朋友了，谢谢朋友的直言，很不容易啊。”肖老大站了起来，端正拱手向段章弯腰，行大礼。
“肖老大，是我戏言在先，呵呵，咱们就此扯平，我也该走了。”段章觉得久留无趣，想早点离开。
“且慢，这位朋友，咱们谈了这么久，还未请教高姓大名。”肖老大问道。
“免贵姓段，单名一个章字，段章就是本人。”
“段朋友，请再坐片刻，小七会给你一个交代。”肖老大笑道。
“我已经说了，只是一时戏言，还要交代什么？”
“段朋友一会儿，就知道了，不会久等，再坐几分钟就行了。”肖老大说道。
这时，几名亲信和小七从后面走了出来。小七双手拿着十万元现金，恭敬地放在桌子上。
“承蒙先生真言相告，小七才免去斩手的惩罚，这些钱给先生的谢礼。”小七大礼参拜，朗声说道。
“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在下告辞。”段章内心慌乱，想早点离开，摆脱这份尴尬。
“段朋友还是收下吧，小七是敬重你的人品，能够直言，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行径，就连老朽也十分敬佩啊。”肖老大说道。
对方越是这么说话，段章也觉得不安，总不能被别人几句话，就落荒而逃吧？
他转身拿了一沓现钞，一万元，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拿一点好了。”
“段朋友，这可不行，半礼而受，才是规矩，就算谦让也要拿一半走。”肖老大笑道。
还有这样的规矩？段章心中郁闷无比，只得翻身拿了一半，一共五万元，再向肖老大一拱手，走出了餐馆。
肖老大站起来，目送段章离开，“此子非池中物，胸襟广阔，十分难得啊。”
他转身看看身边的人，“一般人就算做错事，内心后悔，也不会在对方面前失了颜面，亲口承认。中国人更是如此，面子第一，很难放下。年轻人血气方刚，更重颜面，就算承认，也会百般推卸责任。但这名年轻人段章，却在自己有利的局面下，一口承认下来。”
“他看见有人会因为他的戏言受罚，内心不忍，这是仁；开口自揭其过，是诚。对于钱财也不多取，内心不贪。而且实力高强，一个人就把你们全部放倒，前途不可限量啊！他看不懂我的手势，估计不是江湖中人，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这些传统的东西，看不懂也不算奇怪。其实，现在一些年长的人，也不太看重这些了。”
肖老大一番感慨，“区区五万元又算得了什么？咱们用了五万元，买了一个高手的善缘，实在是值了。”
“所以我常常教你们，做事要给别人一条活路，盗亦有道，不要把人逼上绝路。”肖老大教训手下。
旁边站着的人，听见肖老大的话，都一起点头称是。
肖老大看见大家都在点头，满意地笑道：“好了，咱们准备离开，租用的餐馆不做了。”
“肖爷，不是已经解决了，为什么还要离开？”一名亲信问道。
“是啊，咱们好不容易搭上那些司机，费用都还没有挣回来啊？”另一名亲信说道。
肖老大训斥道：“事情是解决了，但我怕车上的其他乘客有报警，还是安全第一，走为上。再则，我刚刚收到消息，礁海城估计要出大乱子，到时候全城戒严搜捕，咱们想走也走不了。全部东西都不要了，半个小时后，大家全部离开。”
“什么乱子，这么严重，居然闹到全城戒严的地步？”小七问道。
“别问，知道了对你们没有好处。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咱们离开礁海城。”肖老大说道。
众人答应一声，离开了大厅。
段章拿了钱，走出餐馆，在众人的眼光下，与韩依依一起，回到了客车上。
“喂，你可以开车离开，这儿没事了。”段章对司机说完，向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司机正在胡思乱想，他与餐馆并非一伙，而是临时勾结，只管拉客过来，每次都有好几百的收入。眼下的大场面，伤者众多，如果警方介入，只怕自己的职位就难保了。
现在听见段章叫他开车，心中也松了口气，急忙发动引擎，驾车快速走了。他打定主意，再也不干这种捞黑钱的事情了，提心吊胆，紧张得要死，还是老老实实地开车吧。
而车上的众人，则好奇段章能平安无事地脱身。
貌似最后赶来的高手，也没有拿这位年轻人怎么样。他最后进去，发生了什么事呢？大家不好意思询问，都各自在心中暗暗猜测。
“段大哥，你进去之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车上的人都说最后赶来的老者等几人，是真正的高手，我一直在担心你，怕你出事。”韩依依问道。
“没有，怎么会为难我呢？进去之后，他们见我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当即就很佩服我，接着就送钱给我。我不好意思，少拿一点，他们还不满意，硬是要我多拿一些。”段章低声说道。
韩依依一双大眼睛露出惊诧，看着段章，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你说因为你长得帅，进去之后，霸气侧漏，人家就拼命送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