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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四哥这么说了,上一回是在他的铺子里。
所以,这不是句玩笑,也不是他信口胡诌的,而是事实?
“你你是野种?”憋了半晌,她终于大致缕清了这句话的意思,给出了回应。
“你才野种。”姚寅没好气地横了她眼,压抑下想把她脑袋剖开看看里头装了什么的冲动。
“我?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爹生的,是野种?”
“还有其他可能吗?”既然他们不是亲兄妹,那自然只有两种可能了,姚寅很确定他身上流着的绝对是姚家血脉,问题显然处在姚荡身上。
“那我”她神情呆滞地眨着眼,搞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回事。
“说谁野种?我和她娘是堂堂正正父母之命、明媒正娶!何来野种之说?!”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出声了。
闻言,姚荡慢悠悠地转过眸子,看向声音的主人。她认得这个男人,是上回和四哥一块来军营救他们的,还记得他有匹很俊的白马。
“神经病,不准乱认闺女!小心我爹揍你!”许久后,她挤出一句谩骂,是一贯的嚣张口吻,吼完后就立刻奔走,以为这样就能掩藏住乱成一团的心绪。
整件事听起来太过荒唐,甚至还是没凭没据的。姚荡几乎想到了会不会是他们都想赶她走,才串通好了掰出这傻子都不会信的事。要她走,直说便是了,凭什么要她去接受一个突然蹦出来的爹!
…一下为出书版内容…
第十九章 观在你有两个爹
据说,在十多年前有个故事,一个不会被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就被岁月淹没的故事。
可总有一些人刻骨铭心地记着,想忘都忘不了。
故事里玄国和均国连年征战,可国力的悬殊,玄国屡战屡败。
直到玄国南堰出了名武将,他的青羽骑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连均国百姓都知道“缈家青羽,所向披靡。”
他们说他制造玄国内乱,篡改遗沼,亲手辅佐新帝登基。
他们说新帝允诺他,若是拿下边陲重镇,从此帝在姚家在。毫无悬念,他做到了,从此南堰姚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后他们说,他野心膨胀,位极人臣,权势遮天,纳了玄国皇帝看上的女人为妾。
“那个女人是我娘?”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姚寅没有再说下去,尽管如此,姚荡也猜出了个大概。见他不多话,只是点头,她诧异地瞪大双眸,“那苏步钦该不会是我哥吧?”
他爹抢了皇帝看上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她娘,可现在他们又说她不是姚家的血脉,不会事到如今想突然告诉她,其实那个险些灭了姚家九族的白痴皇帝才是她爹吧?!
“当然不是。”她究竟是多想要个哥哥,死活都要认个吗?姚寅耐着性子继续道,“你爹姓何,均国丞相的嫡子,当年跟你娘还在新婚燕尔时,就受命前往边关迎战”
她娘意气用事,忍受不了两地相思之苦,只身跑去边关找爹。
那一战何将军输了,成了战俘。
所以
“为了换回你爹,两国达成休战协议,玄国奉上太子为质子,每年按时纳贡,而均国则奉还一座城还有你娘。”
“为什么是我娘?”她听得云里雾里,被一堆待解的问题缠绕。
“因为圣上要你娘。”
“那为什么我娘又去了姚府?”
“以你娘的身份想进宫为妃,是不可能的。皇上要她暂住姚家,为了掩人耳目,只是后来爹才知道
你娘当时已经有身孕”
“也就是我?”见姚寅点头,她皱起眉头,大胆揣测,“若是让皇上知道我是敌国将相之后,一定
会没命。所以,爹为了保全我和我娘,才纳她为妄?宁愿让皇上误解他是横刀夺爱?”
“不,我爹是真的爱你娘。他曾说过,当初决定那么做的时候就知道埋下了祸恨,如果不是很爱,
他不会这样做。”
“是吧。”那娘算得上幸福吗?爹那么爱她,爱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若是以往,她一定会觉得娘
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是观在,她逐渐明白爱是相互的,如果她真的幸福,便不会还心心念念要
带她回家乡过冬。想着,姚荡挤出一丝苦笑,不想去思量,可潜意识还是绕到了她最想避开的那个他身
上,“那按照你刚才的说怯,苏步钦原先是太子?”
当这问题从姚荡口中问出时,姚寅震住了。他低估了她对苏步钦的喜欢,理应心境杂乱的情况下,
她居然还能想到他。或许并非刻意的,但也就因为那种仿佛根深蒂固的随意,足以证明,想让她忘记苏
步饮恐怕不可能了。
“原本也的确该是。不过既然送去做质子,那就改立了。均国也算得了不少便宜,索性睁一只闭一
只眼,何况”在百转千回的思绪下,他还是给了她回应,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瞟了瞟姚荡,见
她呆愣着,才说道,“何况均国的皇帝很喜欢苏步钦。”
很喜欢?一个皇帝很喜欢敌国的质子?这话里满是惹人遐思的歧义,只是姚荡无暇去深究。她满脑
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好烂,牺牲我娘这种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你爹。”
“我爹?!”哪个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姚荡都已经理不清了,“那个何某某吗?”
她的持辞引得姚寅抑制不往地轻笑,何某某?那股陌生感溢于言表。
“他还是不是男人?我娘当时已经怀了他的种了啊,他居然还能狠心把她拱手相让?去他娘的爹,
他怎么还好意思自称是我爹!别以为救了我们全家,就是施恩,呸!我没这种爹,我姓姚,生是姚家的
人死是姚家的鬼!”
“冷静点。”见她激动地站起身,满屋子地绕圈子,嘴里不断飘出粗俗的叫骂声,姚寅颇为烦躁地
揉了揉眉心。想到方才费了不少精力中总算把她安抚下来,眼下看来,又要重演一遍刚才的戏码了吗?
“我不要冷静!你们如果一定要赶我走,让我去哪都好,别把我硬塞给那种人。说不定哪天,他又
成了战俘,会把我推出去换条活路呢。”
“傻瓜。”姚寅无奈地轻揉着她的头,感受着那头青丝在手心里摩挚出的酥麻感,他弯起嘴角,有
些恍惚地笑。她果然是个心防很重的女人,也只有对他中会心无嫌隙,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知道急
功近利这招不管用,眼下,他必须先让她认清一些事实,“我没想赶你走。只是,在均国,何将军也算
得上有权有势的人物了,跟着他,总比跟着姚家好。”
“我不在平那些,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有没有权势都无所谓。”姚荡迫不及待地回道。
“在当初那个情况下,国仇面前儿女情长的确显得渺小,也许放开你娘,他比谁都痛。他毕竟是你
爹,认了他,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既然他想要把这些年亏欠的全都补偿给你,那为什么不要?这是你
应得的。”
“可是我”她舍不得姚家,也不能贪恋安稳而弃大家于不顾。
“听我说,观在我有两个爹,他们都很疼你,你只要享受就好,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在。纵
然末必能让姚家恢复昔日荣耀,但总有一天姚氏会在均国立足,我不求位极人臣,只求不愧对我爹,不
愧对姚家列租列宗。到时候你想走我都不会让你,我会如了你的愿,让你生是我姚家的人,死是我
姚家的鬼。”
故事听完了,她需要时间去整理消化接受。然而,姚寅显然没打算给她这个时间。
或者说设身处地这种事当真是很难做到,即使是姚寅。这是姚荡刚得知的消息,却是他在心底藏了
许久的,终于到了可以尽情把一切说开的这一天,不用再费心去扮演哥哥的角色,于他而言是重要地松
了口气,他甚至没顾及到她的愕然。
听闻他的话后,姚荡抬起头,眨着眼盯着他猛瞧。是第一次,用一种别样的视角审视他,这个人不
再是她的四哥,她是不是该改口了,像旁人一样唤他四爷?
可一想到方中那个强硬霸道又陌生的他,姚荡迁得害怕,“你能先出去吗?”
他等了良久,却等到这样一句话,无法不心谅。
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姚荡能懂,却无法给予他回应,去安慰他,她扁了扁唇,解释道:“我想
一个人静一下,可以吗?”
“嗯。”这小心翼翼的拭探口吻,让姚寅意识到,即使把话都说开了,即使不再是先妹了,也不代
表他们之间就能走到两情相悦的地步。
她的确是不再把他当哥哥那样放纵依赖了,但她也开始怕他了。
玄国的春仍旧透着刺骨的凉意,外头呼啸的风盘旋出的声响宛如狼嚎般骇人。
御书房里,肩负着玄国社稷的当今圣上立在桌边,颇有闲情地握着上好狼毫笔,单手熟练地书出
“民”字。一旁太监见他写完将笔搁下,赶紧递上圣印,他却只是淡淡地扫了眼,挥手遣退了身边的
人。
闲杂人等散尽,他中看了眼已经杵在御书房里许久的苏步钦,没好气地哼了声,“知道朕找你来什
么事吗?”
“还请父皇明示。”苏步钦依旧低着头,让人难以揣度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装傻。姚家不见了,逃了!这消息,恐怕你要比朕更早收到吧。”
“儿臣的确听说了。”
这一板一眼毫无差错的回答,并末让皇上消气。他只是在恪守为臣者的本分,君上问了,他便答,
可做儿子的本分呢?他就连多一句都不愿同他这个父皇说,“苏步钦!你就没其他话和朕说吗?连个解
释都没有?”
“儿臣无话可说。”
“你”,他被激得气结,怀疑自己大概会是历代以来亲子教育最失败的皇帝了,“要不是你替姚
家藏着掖着,又是维护又是求情的,朕断然不会饶他们一死!观在这种结果,难道你不迢得自己该
罚?”
“是该罚,儿臣知错。是要杀了我,还是再幽禁一回,或是把儿臣打回原形贬去均国继续做质子,
都可以,随父皇高兴。”
“你想得美!朕就是要你在朕的眼皮底下,生不如死。”
很快,苏步钦就领略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要我去均国?”
“是。”
“去谈废除质子协议的事?”
“是。”
“找那个死变态皇帝谈?!”
“是。”
难得又旦会如此认真,言简意赃连丝毫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苏步钦绝望了。
的确,这和生不如死没差别。
他父皇明知道均国对他而言是场不堪回首的噩梦,而均国那个死变态皇帝更是他拼命想要挥去的梦魇。可结果,就是因为父皇太清楚,所以罚得如此精准,二话不说地把他往火炕里推。
“我可以拒绝吗?”他不死心,皱眉问又旦。
“爷,原则上圣命难违。”
“那我可以拭君戚胁吗?”
“爷皇上说了,您要是把这事办成了,他可以答应您三件事,任何事。”
很好!他父皇不仅罚得准确无误,连诱惑条件都毫无误差!
以至于他怎么看都觉得整件事似乎都在父皇的计划之内,答应他的要求判姚家充军,姚寅劫人逃往
敌国“以此为由罚他前去洽谈废除质子协议这一环扣一环的局,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巧合。
诗词、刺绣、琴棋书画、礼仪妆容这些令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