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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罂粟真的可以用吗?
萧凡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的兴奋之色消逝无踪,神色变得迟疑起来。
若真用这个东西,十五万燕军将士可就全废了,那些军士何辜?他们只是吃粮拿饷的苦汉子,忠义对他们来说太虚无缥缈,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为谁打仗,无非只是一个谋生的活计而已,有必要用这么残酷的东西祸害他们吗?他们身后还有妻儿老小,此举将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世上会添多少新寡之妇和支离破碎的家庭?
朝廷与燕王之战,说到底只是汉人内部之争,若用罂粟为武器,等于是将整个民族生生弄垮。
就像太虚说的那样,罂粟是个祸害天下的东西,它像一个魔盒,打开之后不知道会给天下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和灾难,万一萧凡没能力遏制它的蔓延,使它慢慢渗透到民间甚至朝堂,那时崇尚成风,蔓延无尽,整个大明江山和百姓全毁,自己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想到这里,萧凡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不想做好人,却也不想做千古罪人,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在他心里自有一杆秤,他不怕别人指着鼻子骂他奸臣恶贼,也不介意百年以后世人如何评价他这个建文朝廷的权臣,但他害怕毁了这个民族,害怕毁了朱允炆的江山,他怕背负民族第一罪人的名声,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萧凡没有大仁义,却有着他的小善良。
他对善良的定义是:做人可以缺德,但不能做得太缺德。
罂粟这个东西,很明显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线。
萧凡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道德底线,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良心是个无底洞来着
罂粟不能用这个魔盒也许将来自己会亲手打开它,但绝不是用来对付汉人。
主意打定,萧凡长长舒了口气,神情遗憾却又带着几分轻松。
一个绝好的机会被放弃,可惜是可惜,但他的良心此刻却舒坦无比,仿佛做了一件莫大的功德善事一般。
十五万燕军若知他一念之间救了他们的命,实在应该给他竖个长生牌位的。
不过,罂粟不可用,不代表别的药不可用。
萧凡蹲下身,笑眯眯的瞧着太虚,道:“师父,罂粟这玩意霸气外露,口味确实太重了,有口味清淡一点的药吗?”
太虚盘腿坐在地上怒道:“清淡?你当是酒楼里吃宴席呢?这盘菜不合口味再换一盘,哪有那么多药让你选?没有”
萧凡嘿嘿笑而不语,反手从腰间摸出了弹弓,然后瞄准了张三丰的卧房
“慢着孽障住手我有,我有”太虚带着哭腔,惊恐万状的制止了萧凡玩他老命的动作。
萧凡斜眼睨着他:“属蜡烛的不是?不点不亮”
太虚苦着老脸,嘴里喃喃念叨“劫数啊劫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陶瓶儿,不甘不愿的朝萧凡一递,哼道:“拿去此药名曰软骨散,贫道十几年前花费心思炼制而成,其实里面也有少许罂粟的成分,不过分量却很小,此药无色无味,不过药效却很慢,也许一年半载才见效果,服用之人四肢渐渐无力,易疲易困,除此倒没什么大的害处,郎中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萧凡大喜,如获至宝将它塞进怀里,接着笑眯眯的道:“一小瓶儿哪够?师父你将药方和炼制方法写下,我要的数量很大”
太虚叹气道:“你难道看上哪家有钱人的家产了,想谋财害命?”
“师父真是冰雪聪明,徒弟我要谋的,正是岳父家的家产”
“”
太虚摇头叹气将药方写下,萧凡接过看了一遍,除了罂粟需要派人从南方秘密获取之外,其他的药倒是寻常性寒之物。
萧凡大喜,拍着太虚的肩笑道:“师父深明大义,将来一定长命百岁”
太虚怒道:“放屁贫道早就超过百岁了你这是拍马屁还是咒我呢?”
“此事若成,师父功莫大焉,徒弟我一定奏请天子,请他给你封个九千岁。”
太虚顿时转嗔为喜。
——老头儿傻一点其实挺可爱的。
当晚,北平钦差行辕内放飞了一只鸽子,鸽子在漆黑的夜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便朝京师方向悄无声息的飞去。
指挥使一声令下,锦衣卫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悄然运转起来——
以下不算字数——
刚刚来电,又丢了大概两千来字,最痛苦的莫过于重复码字,很多细微之处现在都回忆不起来了
现在去吃饭,休息过后继续码字,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发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短兵相接
风吹草地,一望无垠,辽阔的草原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苍茫,广阔。
风吹过平坦的草地,一道一道的绿波如同波浪般翻滚着涌向远方,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天与地的尽头,渐渐与谌蓝的天空连为一体。
远处的牛羊正悠闲的啃着青草,牧人在它们身后不时挥动鞭子,甩出一道漂亮而清脆的鞭花,出了圈的牛羊微惊,步伐急促的跑了几步,又低头开始啃起草来。
木栅栏边,倚着一位皱纹深深,皮肤黝黑的老人,他穿着略微破烂的蒙古长袍,浑浊的眼睛望向远方,仿佛一位智者在思考生命的真谛,又好像在回忆自己平凡的一生,淡然而平静的神情,流露出经历沧桑后才慢慢拥有的睿智和脱俗。
风儿轻轻,吹拂过老人的脸庞,夹杂着青草的清香,还有些许细如尘埃的沙粒,微痛,但亲切,这是家乡的味道,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
老人拉起了马头琴,如泣如诉的琴声,伴随着低沉沙哑的牧歌,悠悠被风吹到天边,苍凉中带着几分豪迈,凄苦中带着几分豁达。
栅栏内,连绵数里的白色圆顶帐篷被风吹得簌簌抖动,它们如同繁星一般,拱卫着草场正中的一顶黄金大帐,像忠心的猎狗守护者它们的主人一般。
黄金大帐比帐篷高出丈余,也大了很多,大帐的布帘外平铺镶着紫色花边的红毯。
大帐外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一群穿着长袍的小伙子正骑着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蹄声如雷鸣雨泻,夹杂着飞扬的尘土,如风卷残云一般来回驰骋。
一群穿着节日盛装的蒙古姑娘高举着食物和甘甜的马奶酒,经过草场的中间,策马奔驰的小伙子们顿时愈发兴奋难抑,他们为博各自心爱的姑娘们一笑,马速突然快了许多,他们抛去了马镫,在飞驰的马背上或倒立,或藏身于马腹,在姑娘们面前表演出高超而危险地马术,口中还伴以豪迈的呜哇怪叫。
姑娘们不负小伙子所望,纷纷笑开了花,棕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郁郁生辉,银铃般的笑声洒遍广阔无垠的草原。
今日是蒙古一年一度的马奶节,成千上万欢腾喧闹的各部落牧民和蒙古勇士聚在一起,肆意玩乐吃喝,摔跤赛马,整个草原如同一片欢乐的海洋。
居于草场正中的黄金大帐被人掀开了帘子,低沉的长牛角号呜咽般在草原上传扬回荡。
黄金大帐内走出三位男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人,他穿着金黄色的长袍,戴着一顶黑色镶着明珠的毡帽,他的脸庞瘦削且微微有些苍白,眼神巡梭打量着,仿佛蕴涵着无限的愁意。
他就是这一代的天之骄子,北元朝廷新继任的皇帝,坤帖木儿可汗。
跟在坤帖木儿身后的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个穿着同样的金黄色长袍,光秃秃的脑袋上扎着几根细短的辫子,模样看似粗犷豪迈,细小的眼中却不时掠过几许阴沉森然的目光。
这名男子便是曾经兵围北平城,无意中解了朱棣被困京师之危的乞儿吉斯部落首领,鬼力赤。
鬼力赤身旁的男子体型魁梧微胖,他挺着圆圆的肚子,看起来和善憨厚,可他的笑容里却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也许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仁厚,他便是阿苏特部的首领阿鲁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阿鲁台像一只狡猾奸诈的狼,他能够做到面带笑容时冷不丁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吸干敌人的鲜血。
乞儿吉斯和阿苏特是目前蒙古草原上最强大的两个部落,而且鬼力赤和阿鲁台也是最忠实的一对盟友,北元前任皇帝额勒伯克可汗去世后,二人共同拥立了额勒伯克可汗的长子坤帖木儿为继任皇帝,然而自从洪武二十一年,朱元璋派大将军蓝玉北征残元,于捕鱼儿海大败元军后,黄金家族日渐式微,蒙古诸部纷纷独立,现任北元皇帝的坤帖木儿也成了鬼力赤和阿鲁台背后操纵的傀儡。
傀儡皇帝仍然是皇帝。
三人走出黄金大帐,成千上万欢腾的牧民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右手抚胸,弯腰向坤帖木儿鞠躬行礼,齐声唱道:“长生天赐福蒙古人伟大的可汗,愿太阳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您。”
坤帖木儿面带微笑,朝行礼的人群徐徐挥手。
跟在他身后的鬼力赤微微一撇,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
帐外的北元各级官吏,以及各部落首领和蒙古贵族也纷纷抚胸向坤帖木儿行礼。
坤帖木儿回过礼,然后当先在红地毯上盘膝坐下。
美丽如火的蒙古姑娘高举着白皙赛雪的马奶酒和各色鲜美的食物上前,将它们摆在红毯上。
各官吏贵族恭敬的向坤帖木儿敬酒,坤帖木儿微笑着端杯,道:“愿长生天赐福蒙古,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我们纵横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再坚固的城池,再凶狠的敌人,也不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我们与伟大的成吉思汗如太阳的永恒一般,终将被世人所铭记”
鬼力赤嘴角嘲讽的笑容越来越深,还没等坤帖木儿说完,鬼力赤变嗤笑道:“伟大的可汗陛下,蒙古人铭记的是翱翔万里长空的雄鹰,而不是躲藏在温暖巢穴里的小家雀,一百多年前,伟大的成吉思汗率领着我们蒙古人东征西战,将我们目光所能看到的土地全部变成了蒙古人的牧场,他给我们蒙古人带来土地,牛羊,财宝和女人,他是我们蒙古人最伟大最耀眼的可汗,可是如今呵呵,可汗陛下,如今我们为何又退回了草原?为何我们部落子民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为何每年的冬天我们还要像个上不了台面的蟊贼一般,去抢劫那些原本比我们低劣得多的汉人?而且从来都是抢完了就跑,根本不敢与明廷的军队一站?”
坤帖木儿闻言脸色一白,略带怒气道:“那是因为因为”
说道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明军战力愈强,自洪武二十一年蓝玉北征草原大漠,北元一败涂地,后来朱元璋也数次亲征,再后来北平府的燕王,大宁府的宁王屡屡主动出击,明军士气高涨,势如破竹,曾经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竟然节节败退,从而也导致了黄金家族在蒙古各部落中的威信一落千丈,成吉思汗时代蒙古人天下无敌的往事,如今对他们来说已经变得非常遥远和陌生了
鬼
力赤盯着坤帖木儿,目光明沉森煞,忽然哈哈一笑,道:“因为我们缺少一位像成吉思汗和世祖皇帝那样英明的领导者,因为我们原本是一群嗜血吃肉的
狼,却在一头绵羊的带领下,竟然吃起了草,变成了绵羊的蒙古人,还是蒙古人吗?还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吗?我们有何资格让长生天赐福我们?”
鬼力赤说到最后暴烈大喝起来,字字诛心的话令坤帖木儿脸色苍白,冷汗潸潸,有心想拍案而起,大斥鬼力赤的无礼犯上,然而当他左右环顾,迎上
蒙古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