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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知县眼睛渐渐眯起来,盯着跪在地上喊冤的萧凡半晌,阴森森的道:“你就是萧凡?”
萧凡呜咽点头道:“草民正是,草民冤枉——”
黄知县眼中厉色一闪,忽然暴喝道:“刘捕头,给本官将他拿下,押进大牢!本官说他有罪,他就是有罪!谁敢不服?”
曹毅眉毛一挑,当先站出来,拱手大声道:“县尊大人,下官不服!”
“曹毅!你敢顶撞上官?”
曹毅仰天哈哈大笑,神情豪迈的将胸脯拍得啪啪直响,暴烈大声道:“有你这种公报私仇,是非不分的上官,顶撞又如何?老子当官儿是给百姓造福,不是为了当你的应声虫儿,当年燕王军中,老子顶撞上官的事儿干得还少吗?今日多你这一桩能怎样?”
人群中一片惊呼哗然之声,萧凡跪在地上,眉毛跳了两下,心中暗暗叹息,终于还是撕破脸了
黄知县气得浑身抖,脸色已变得铁青,指着曹毅颤声道:“你你这粗鄙的武夫,不懂规矩的鲁莽粗人,本官本官今日不与你计较。刘捕头!你还在等什么?本官乃一县令长,江浦县内本官最大,还不赶紧给我拿下萧凡!”
刘捕头闻言眼皮一抬,飞快看了一眼仰头望天的曹毅,忽然将手高举,止住了身后众衙役欲上前拿人的动作,然后刘捕头放下手,眼睑垂下,抱胸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如同一位入定的老僧,众衙役看着头儿这个神态,哪有不明白意思的道理?众人抬眼看了看曹毅,目光中皆露出一种明悟的神色,然后有样学样,都跟刘捕头一样站在原地,闭目不言不动,十几个衙役如同站着睡着了一般,再无任何动作。
黄知县见此情形,心中一紧,他又飞快回头,望向曹毅身后的谢主簿和李典史,二人却同时将头扭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看着曹毅那满脸冷冷的笑容,和冰冷嘲笑的目光,黄知县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一种被孤立被背叛的恐惧感顿时充斥心间,原本志得意满的心情,此时却如坠入冰窖一般,越来越冷,冷得浑身仿佛失去了知觉
不知不觉间,后来者居上,大老爷Vs二老爷,二老爷,完胜。
小小的江浦,换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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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我更新太少的各位,看看实际数据吧,我真的没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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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浦商人婿 第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
黄知县踉踉跄跄上了官轿,回衙门去了。
县丞以势强压知县,最后知县竟被逼得狼狈退走,这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事,偏偏在这小小江浦却生了,这种极不正常的政治氛围,从今以后将主宰江浦官场。
围观的人群出满足的叹息声,今日倒是让他们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戏,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有着充足的谈资了。
曹毅仍恭恭敬敬的施礼将黄知县送上官轿,与谢主簿,李典史等人目送着黄知县离去,做足了身为下属官员的礼数,直到轿子消失在街角,他们才回过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彼此会意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四六哈着粗肥的水桶腰,满脸谄笑的将曹毅等人迎进醉仙楼。
萧凡不经意间回头,见金玉楼的周掌柜仍傻傻的跪在醉仙楼门口,神情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萧凡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当着还未全部散去的人群,先朝周掌柜露出个温文尔雅的微笑,然后忽然神情一变,抬手狠狠一记耳光,重重的掴在周掌柜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再一次令围观的人群驻足,频频张望。
周掌柜被萧凡这记耳光打得脑袋嗡嗡作响,终于回过神来,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凡,半晌才吃吃道:“你你竟敢打我?”
萧凡耸了耸肩:“打你很正常啊。”
“你你为什么打我?”
萧凡楞了,对啊,为什么打他?他又没得罪我,我打他干嘛?这样多没礼貌
看着周掌柜悲愤的眼神,萧凡有点不好意思,仰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于是萧凡蹲下身,很诚恳的对周掌柜道:“因为你长得很讨厌,在下失礼,实在忍不住,所以你懂的。”
话没说完萧凡便住了嘴,很同情的看了周掌柜一眼,然后站起身,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进了醉仙楼,丢下一脸愤恨却不敢开口的周掌柜。
跨进醉仙楼的萧凡微微一笑,这记耳光打得很爽,他不怕得罪黄知县,反正已经得罪了,那就得罪得更彻底一些吧,做男人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那还叫男人吗?
*
醉仙楼三楼最豪华的雅阁内,与谢主簿,李典史,刘捕头杯觥交错之时,曹毅转头对侍立身后的老家仆悄声耳语:“派人给燕王殿下送密信,我已主政江浦。”
老家仆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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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浦县衙三堂,黄知县浑身抖个不停,努力平复良久,终于冷静下来,随即眼中凶光一闪,叫来身边长随,冷声吩咐道:“备轿,去京师,礼部黄侍郎府上。”
醉仙楼重新开业了。
开业的当天,江浦的知县老爷和县丞老爷因为陈家姑爷萧凡彻底撕破了脸,一番争斗下来,县丞老爷完胜,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县城。
风向变了,从此黄知县再也不是那位说一不二的掌权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主政江浦的,是新来的八品县丞曹大人,黄知县已被完全架空了。
政治风向一变,醉仙楼自然迎来了八方宾客,从古至今,世上从来不乏见风使舵的势利之人,醉仙楼开业那天曹县丞领着衙门里的大小官吏亲临庆贺,还因为醉仙楼掌柜萧凡而跟黄知县撕破了脸皮,有那心窍玲珑之人哪还不明白曹大人的意思?
于是,醉仙楼生意兴隆了。
醉仙楼萧掌柜的心情当然也随着水涨船高,少了官场人物的掣肘,现在正是他大展鸿图之时,萧凡有信心凭着穿越者的优越见识把生意做大做强,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份事业,尽管还是为陈四六打工,不过他并不介意为岳父做嫁衣裳,萧凡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未来的成就当然不止于此,现在的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尽快融入到古代中去,只有适应了环境,才能有更远大的前途。
大堂内,萧凡正趁着下午客人不多的时候,给老蔡和最初两名店伙计分配工作。
“老蔡,你的任务就是收钱,管帐,流水每日一结,拿给我看,帐目要清晰,而且不准贪污”
萧凡说着忽然露出了白森森的门牙:“知道当今皇上是怎么对付贪官的吗?”
老蔡被萧凡狰狞的模样吓到了,惶然摇头。
“贪六十两银子者,剥皮实草示众。”
老蔡愈颤栗。
“知道啥叫剥皮实草吗?就是让刽子手用小刀把他的皮整张的剥下来,这个时候人还没断气,然后再把他的肚皮划开,趁着人还有口热乎气儿的时候,把他肚子里的下水全掏出来煮巴煮巴喂狗,下水掏干净,肚子空了怎么办?很简单,塞两把稻草进去,整个人看起来就比较饱满了”
老蔡和俩店伙计听得脸色铁青,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模样。
“害怕吗?”
“怕!”三人一齐点头。
萧凡微笑着拍老蔡的肩:“所以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老蔡被拍得浑身一个激灵,忽然哭丧着脸道:“掌柜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
说完老蔡从怀里掏出三四两散碎银子,小心翼翼的搁到柜台上,惊惶道:“老汉对天誓,这两天总共只贪了这么一点点,老汉下次再也不贪了”
俩店伙计顿时满脸崇敬的望向萧凡。
萧凡眼睛都直了:“我只是随便吓唬吓唬,你还真伸手了”
嗖的一声,萧凡飞快出手,将柜台上的散碎银子纳入自己怀中。
“脏银没收充公!”
下属捞银子,那叫贪污,自己捞银子,那叫合法收入,有本质区别。
转过头再望向两名店伙计,这二人就是当初跟萧凡赌骰子的那两位,他们的名字很通俗,高个子的叫狗子,满脸青春痘的叫大栓,二人算是醉仙楼的元老,属于骨灰级的店伙计。
“前些日子咱们新招了十个伙计,其中五个负责大堂,五个负责二楼三楼的雅阁,狗子和大栓,我升你们为大堂经理和雅阁经理”
“掌柜的,什么叫经理?”
“就是管事,主管。狗子管大堂的那五个伙计,大栓管雅阁的五个,各负其责。”
狗子和大栓立马落下感动的泪水:“掌柜的看得起我们,知道我们比那新招的十个废物强,掌柜的,小人愿为掌柜的出生入死”
萧凡慢悠悠的道:“其实你们也别想得太多,说句实话吧,你俩跟那十个新招的伙计一样,都是废物,若一定要分出个不同的话,我只能说你俩顶多是比他们资历老一点的废物而已”
*
分配完工作后,萧凡搬了张凳子,放在醉仙楼大门口,然后坐在凳子上仰着头眯着眼,开始享受冬日下午暖洋洋的阳光。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句话的关键字眼不是“闲”,而是“偷”。人之一生忙碌不休,享受也就成了难得的休闲,不过人生的真谛并不在于如何享受,而在于懂得享受。从这一点来说,叫花子唱歌穷开心,跟富翁酒池肉林的豪奢生活,其实两者性质上是一样的。
萧凡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从前世混得成了抢劫犯,还不忘顺便打劫两瓶酒来看,他的骨子里除了冒险和胆大以外,还有着血红色的革命浪漫主义因子,峭壁之上邀月对酒,危墙之下击缶高歌,人生当须如此快意。
微微刺眼的光线忽然一暗,萧凡有些不满的睁开眼,却见一个俏立袅娜的身影,遮住了他头顶的阳光。
萧凡眼睛一亮,忘情的抓住了这道袅娜身影的手:“小甜甜,你来看我了?”
小甜甜就是抱琴,今生与前世,两道倩影总在萧凡的脑海中不停的变换,分开,然后又重叠,这道孰是庄周孰是蝶的课题,总让萧凡分辨得很辛苦,而且大多数时候,他的分辨都是错误的。
抱琴被萧凡热情的动作吓得放声尖叫,然后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的瞪着萧凡。
“你放手!”
“不,我不放!”
抱琴急了,另一只手化拳为掌,疾若流星追月,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击在萧凡的脑门顶上。
“你放手放手放手放手——”
萧凡只好放手,因为他要腾出手来揉自己生疼的脑门,再说他也实在不愿意自己的脑门被她劈柴一般劈了一下又一下,小丫头数日不见,力道越大了,萧凡怀疑她是不是终日躲在家中苦练掌力,然后特意跑到醉仙楼来收拾他。
武侠小说里,某少侠身负血海深仇,然后不小心掉落悬崖,很奇怪,每个悬崖下面都有一本绝世武功秘籍等着少侠去练,没秘籍的悬崖不是好悬崖。然后少侠一心苦练,长则数年,短则几个时辰,少侠破关而出,手刃亲仇
萧凡觉得抱琴很有些朝这方面展的趋势,而且还是被他给逼的,这是个苦难深重的小丫头
抱琴现在正气鼓鼓的瞪着他,浑身保持着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望着萧凡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变态。
萧凡隐隐觉得有些心痛,世上的误会就数这一种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