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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暗随白衣人身後,相机设法救出令郎,明晨在下立即赶去。」
石中泉道:「为何不此刻动身赶往?」
严晓星答道:「夜深晦暗,在下友人追踪而去,途中必留下暗记,我等此刻就动身,甚难察出暗记藏处,欲速则不达,反为不美,再在下也不愿打草惊蛇,凶邢手段辣毒,长线放远鸢,雷少侠性命亦可保全。」
雷玉鸣连声称是,面上无丝毫忧容,劝说群雄回房安歇,群雄只得散去。雷翠瑛身被严晓星救下後即不知何往,严晓星也自回房安寝。
四更时分——
严晓星房外掠来两条迅疾人影,正是雷玉鸣父女,他们两人只觉严晓星来历似谜,是以满腹疑云前来觎探。雷翠瑛两指蘸湿,轻轻点破窗纸,凝视室内。只见案头红烛罄,摇红曳闪,床上严晓星拥被曲肱侧卧,鼻息徐徐,迅忙回面拉走其父,轻声道:「他安睡甚详,看来并无可疑。」
雷玉鸣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则好,万一此人是双判三魔党羽,故展诡计,一捉一放,诱为父堕入术中,以你兄长为饵,逼为父归顺无极帮怎好?」
雷翠瑛道:「若果为爹所料,爹将如何应付?」
降魔八掌雷玉鸣长叹一声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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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发出蒙蒙曙光,霜白成银。严晓星悄悄进入雷宅,与雷玉鸣告辞,道:「在下只身追踪,避免凶邪注意,老前辈随後上路,途中自有人与老前辈联络,依在下之见,老前辈不妨也是只身赶来,一则可免令郎有性命之忧,再则亦免遂凶邪之诡计。」
雷玉鸣点点头,但目露诧容道:「阁下谓凶邪诡计是指何意?」
严晓星略一沉吟,答道:「白衣人抢走令郎,目的虽是逼使老前辈不得不应约前往燕山,但此举亦是激起武林群雄同仇敌忾之心,纷纷赶去,如此一来可收一网打尽之效。」
雷玉鸣不禁大悟,暗赞严晓星心机慎密,颔首笑道:「那麽阁下先行,老朽随後就到。」
严晓星抱拳一揖道:「在下此去百里之内皆是官道,唯望白衣凶邪未赶至燕山之前将令郎救出。」言毕,双肩微振,穿空斜飞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厢房内雷翠瑛翩若惊鸿般疾闪而去,剪水双眸中满含幽怨之色,道:「爹,您瞧他说话可靠吗?」
雷玉鸣抬起右掌抚摸雷翠瑛满头秀发,叹息一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父一生诚信待人,此人虽隐秘本来面目,但不似狡诈之徒。」
雷翠瑛眼中微潮,欲言又止。雷玉鸣已知其女心意,那年头黄花闺女被陌生男子抱住,虽属从权,却亦白璧有玷。雷玉鸣无言安慰,只暗暗叹息,遂伏案急书一函,令家人持与群雄,与其女略略收拾後登骑驰出清水村而去。
朔风怒吼,官道上黄尘漫空,夹看片片飞舞凋叶,景物萧瑟凄凉。雷玉鸣父女策骑如飞打从弯道上转骑,突见路旁一株亭亭如华盖巨杪树干被刮去一块树皮,雪白如新,上有四个大字,「驻马观望。」两人勒马停住,不禁惊疑不解。
蓦地,树上疾如鹰隼泻落一条黑影,只见一黑衣中年汉子低声道:「雷老前辈麽?在下奉赵老师之命转话,此去不远便是明月店,白衣凶邪挟持令郎投住明月店乐鸿杰家中,乐鸿杰在武林中无藉藉名,其府中必是无极帮秘密分舵,老前辈务不可形迹败露躁进。」言毕,一闪疾掠入路旁而去。
雷玉鸣忙道:「尊驾暂请留步。」那人充耳不闻去势迅快如风,转瞬杳失形踪。
雷翠瑛在囊中取出两块黑巾,道:「蒙住面目赶往明月店,哥哥下落已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雷玉鸣望了其女一眼,眉宇间含有重忧,接过黑巾紮好蒙住面目,道:「瑛儿,我们走吧?」
「明月店」为去京必经之处,地接要冲,不下二千余户人烟,东西两条大街商尘甚盛。雷玉鸣父女两人两骑进镇口,到得一家饭庄门前下马,揭下蒙面黑巾。店夥疾迎而出,延入内面。雷玉鸣道:「老朽须清静,可有杂室麽?」
店夥忙哈腰笑道:「有,有,独院内有隔间宽敞清净,老爷子及姑娘请吧。」雷翠瑛忽闻不远处传来一极轻微阴恻恻冷笑,不禁心神一震。
雷玉鸣忙低声道:「我等形迹已败露,不可露出惊慌神态。」他们两人却如同无闻,雷翠瑛反绽出如花微笑,走向里间静室内,吩咐酒保送上酒食,酒保躬身退出。
这静室丝毫无耗喧闹声,四壁糊得雪白,室外有一行半人高石砌栏杆,上有几盆腊梅,绽蕊初放,散发淡淡幽香。降魔八掌雷玉鸣面对室外而坐,蓄势运臂,料定凶邪党羽必找上门来。过了半晌,未见动静,脚步声中,只见酒保含笑送上酒食。雷翠瑛待酒保退出後,拔下银簪试酒菜有无下毒,察出并无毒性,才放心饮用。两人满腹心事,不发一言,默默进食。
蓦地——
忽闻一声闷嗥,接着一声冷笑传来道:「好一个免崽子,胆敢生心暗害老夫好友。」
雷玉鸣只觉语音甚熟,但见一个身着蓝布大褂花白须发老者提着一人走入,认出是自己好友,名震燕云混元爪侯迪,忙立起道:「侯贤弟,你是如何来的?」
混元爪侯迪长着葫芦形长脸,一双凤眼配着大麻子,透出古怪笑容,闻言眼皮微掀,道:「你还说咧,小弟闻得你病死噩讯,兼程赶往清水村,尚未抵达便闻知你诈死驱退双判三魔,匆匆赶抵尊府,又闻令郎被白衣凶邪劫走,片刻之前你与令嫒悄然离开清水村,所以小弟抄捷径先你们来到明月店。」
雷玉鸣望了雷翠瑛一眼,道:「速拜见你侯叔父。」
雷翠瑛裣衽一福,柔声道:「拜见侯叔父。」
侯迪呵呵一笑,只见雷翠瑛清丽绝俗,似一朵出谷幽兰,忙道:「少礼,少礼,好孩子,多年不见,竟出落得水葱般逗人喜爱,雷兄,我这瑛侄女不知许配了人塚没有?」雷翠瑛闻言颊泛红霞,娇羞不胜。
雷玉鸣忧愁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道:「这孩子眼高於顶,东不成西不就,愚兄也拿她没法子。」
雷翠瑛娇嗔道:「爹,放着正事不谈,尽提这些则甚。」
降魔八掌雷玉鸣面色一正,道:「侯贤弟,你怎知愚兄来到明月店?」
侯迪道:「小弟比雷兄早两个时辰来到,在镇口外发现数个形迹可疑人物,故暗蹑其後窥听得雷兄已赶来,赋徒系双判手下,奉命打算将雷兄父女擒送往燕山。」
雷玉鸣已知就里,望了侯迪手中所提贼徒一眼,道:「将他放下,待愚兄问出小儿下落。」
侯迪嘻嘻一笑道:「别忙,小弟尚未饮用酒食,待用饱後再问不迟。」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副杯筷,放下贼人,自顾坐下痛饮大嚼。
雷翠瑛道:「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走前踢了凶徒一脚,贼人丝毫未曾动弹。
侯迪笑道:「贤侄女,这贼人被我独门手法点住穴道,你那哥哥包在我身上救出就是。」说着,抓起一块鸡腿大嚼。雷玉鸣皱了皱眉头微笑不语,父女两人互望一语默默进食。
好不容易侯迪摸着肚子立起,道:「吃饱肚子好做事。」倏地转身解开贼徒穴道。贼徒极艰难地站了起来,发觉自己功力已废,浑身虫行蚁走,不禁面色惨变。
侯迪笑笑道:「我老人塚向来心狠手辣,似猫戏耗子非捉弄个够,不死不休,趁早讲实话?那白衣鼠辈擒住雷少侠是带往乐鸿杰家中麽?」
那匪人似经受不住侯迪阴毒手法,苦笑道:「雷少侠囚在距乐鸿杰府外两里余一荒僻小村内,明日便要送往燕山。」
侯迪道:「你说的是真话麽?那白衣匪徒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匪人答道:「无极帮组织严密,网罗甚众,恕在下不知,明日押送雷少侠恐不是此人,雷少侠亦要易容改换装束,如此才容易混淆眼目。」
雷玉鸣不禁面色一变,道,「何以要待到明日?」
匪徒答道:「雷老英雄也是武林名宿,怎未料到乐鸿杰是个机诈如狐人物,他本意欲将雷老英雄父女一网成擒,眼前他尚未知情在下等全功尽弃,否则他已将雷少侠送走,再他将雷少侠行程延捱一日,目的在使诸位莫知虚实。」
侯迪深觉其言有理,忙道:「那麽你速领我等前往去救雷少侠。」
匪徒苦笑了一笑道:「在下举步维艰,焉能带诸位前去。」
侯迪嘿嘿一笑,伸指如电点了匪徒三处穴道,道:「现在你可行动自如,不过武功仍暂时消失,非两日後无法复原。」
匪徒只觉苦楚消失,眼珠微转,道:「三位请随在下由店後走出,须老英雄扶在下一把带出墙外,防敝帮眼目发现行踪。」雷玉鸣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四人鱼贯走出屋外院中。
侯迪疾伸右臂,托在匪徒胁下,低喝道:「起。」身形冲霄奔空落在屋面下,反腕将匪徒拉住,雷氏父女接踵而起,随着侯迪闪电流星般掠出镇口郊外。
侯迪放下匪徒,道:「尊驾可以指明方向带我等前往。」
匪徒四外打量了一眼,道:「诸位尽量掩蔽身形,随在下前往。」说着迳往南向麦田旁黄萎长草中走去。
郊外麦田已收割,景物难得一见青翠,朔风狂劲,摇撼着凋秃的树木,黄叶飘飞,不胜凄凉。四人鹳行鹭伏,约莫走出五六里外,隐隐只见林木中稀稀落落现出数幢竹篱茅舍。但这数幢竹篱茅舍中竟有一座砖造屋宇,黑黝黝地阴森恐怖。
那匪徒突然定住,低声道:「雷少侠就囚在砖屋内,若三位相信在下,容在下引开布伏暗桩,三位潜入救出雷少侠。」混元爪侯迪眼皮微翻,精芒逼射。匪徒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毛骨悚立。
只听侯迪冷冷一笑道:「我老人家从来就不相信窑子里会出好货,也罢,姑且相信你这一次,惟须先点了你的九阴穴脉。」说着出指如飞落在贼人数处重穴。
匪徒先是大喜过望,继闻最後一句,不禁心神大骇,面色惨变,暗暗怨毒已极,咒道:「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混元爪侯迪道:「尊驾快去吧,若尊驾暗藏心机,吐言不实,我老人家必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匪徒尽管心怀怨毒,却不敢形於颜色,唯唯喏喏答道:「小人不敢。」接着向竹篱茅舍走去,走近村旁,击掌六响,清脆的掌声随风飘落。
突闻一声大喝道:「什麽人?」
一幢茅舍内疾闪出来一个铁塔似的彪形大汉,身着黑绒镶蓝劲装,浓眉大眼,一派灰油油的脸膛,怀抱着一根三棱铁镧,挺立着寒风中,神威奕奕,道:「原来曾吉峰老弟,来此何事?」
曾吉峰忙道:「区兄,庄上已岌岌可危,雷玉鸣老贼率同武林高人攻入,目前正在一场混战,本帮弟兄伤亡不少。」
彪形大汉神色一愕,道:「庄内布伏严密,机关极为厉害,怎能由雷玉鸣长驱直入?」
曾吉峰道:「日前并非争辩的时机,雷玉鸣同行之武林高手其中不乏才华极高之人,我等应赶返相救才是。」说着向彪形大汉示一眼色,大汉立即会意。
两人声浪高宏,雷玉鸣父女及混元爪侯迪三人身形已蹑近,只见彪形大汉高声呼唤同党,又道:「那屋内囚着的雷俊峰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