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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走出六七丈外,转面笑道:「尊驾可以言明来意了。」
那黑衣带刀人笑笑道:「兄弟名唤韩宁,乃无极帮门下」言尚未了,蓝衫壮汉子不由神色一变。
韩宁忙摇首道:「兄台请别误会,韩某虽身在无极帮,却不知无极帮近年来所为,再韩某乃柳姑娘部属」
「什麽柳姑娘?」
「原来兄台不知。」韩宁道:「柳姑娘在金陵台城邂逅严少侠,一见锺情,竟不惜倒叛无极帮,与严少侠相偕逃出追踪,奔来此处意欲投奔冯老爷子,分手之际,韩某奉柳姑娘密嘱探听无极帮举动,报与姑娘知道,所以」
蓝衫年轻汉子朗笑道:「在下知道了,但严少侠尚未到来,昨日接获传讯严少侠已至芜湖,但信中未曾提及有柳姑娘之事,计算行程,五日後也该到了,韩兄现塌何处?待严少侠一至,必送信去见韩兄处。」
韩宁面现喜色,双掌连拱道:「韩某现住在杨村梁家客店内。」
蓝衫年轻汉子略一沉吟,道:「韩兄如有事只管前来找在下就是,在下邓鸿武。」说着转身飞掠出林,与四挑夫望镇上而去。
韩宁站在林中想了一阵,施展轻功身法奔往杨镇。杨镇约莫千户人烟,东西两条大街,商厦颇称繁荣,东街尾梁记客店仅是矮檐板房,一块木牌字迹已剥蚀模糊不清。韩宁快步走入粱记客栈後进,只见四个劲装汉子围坐一张木桌,正斗着叶子牌,兴高采烈。其中一人目睹韩宁走入,即放下手中叶子牌,笑道:「韩老四,有无讯息?」
韩宁见桌上尚置有酒菜,先不置答,拿起酒壶,斟了一碗咕噜噜一饮而尽後,道:「讯息是有了,但韩某感觉内中必蹊跷,决无如此轻易吐露。」便将邓鸿武所言道出。
一满面虯髯大汉鼻中冷哼一声道:「韩老四,我看此事假不了,冯叔康自负威望卓着,目无余子,屠三山父子屡次拜望,均败兴而归,足见他并未将无极帮放在眼中,其门下不言而知亦更狂妄自大了」
韩宁忙道:「但邓鸿武却不狂傲,言语神态却颇温文有礼。」
「那是你韩老四自称是柳姑娘手下之故。」虯髯大汉宏声道:「他接获传信严晓星已至芜湖是真,不知柳姑娘之事却是假话,总而言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等速用飞鸽传讯与香主。」迅疾掠入房中抓来一只白鸽,写就纸上,卷成一束系於鸽足。那白鸽噗噗振翅穿出天井,冲霄飞去。
无极帮五人便在梁记客栈内赌牌为戏,守候回讯。申初时分,只见店主慌慌张张奔入,哈腰躬身道:「店外有一邓鸿武总管,自称系冯老爷子派来,要面见韩大爷。」
五人不禁一呆,韩宁微微色变,道:「店主,你似惧怕冯老爷子,邓鸿武是只身前来麽?」
店主答道:「邓总管就只一人。」韩宁目光一望四人。四人会意,顺收起桌上叶子牌及酒菜,掠入两侧房内隐起。
韩宁面色一正,向店主道:「说我有请。」店主应了一声转身趋出。
韩宁整了整衣衫,缓步走向前进迎接邓鸿武,却不料邓鸿武已跨过门槛,忙堆了一脸笑容,躬身施礼道:「韩某衣履不整,未及出迎,还望见谅。」
邓鸿武笑道:「好说,好说。」目光如云巡视了一眼,接道:「韩兄就只一人麽?」
韩宁心中一惊,道:「与韩某同来共是五人,俱是柳姑娘心腹,他们片刻之前外出,不久即返,邓兄请坐。」随即朗声呼唤店主送上酒菜。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在下奉了家主人之命,即为探问柳姑娘之事而来,方才又获传讯严少侠已在途中,竟只字未提及柳姑娘,为此」话犹未了,忽随风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天井上疾逾飞鸟般掠下三锦衣劲装老者。
韩宁面色一变,冷笑道:「原来是黔南三煞,三位一向足迹不离西南,为何不辞万里跋涉」
「小辈住口。」三煞老大冷面判官王振大喝道:「我等来意并非志在你这小辈。」
黔南三煞冷面判官王振,哭丧门戴湘,勾魂吊客汤显才三人恶名甚着,心辣手黑,横行黔滇,黑白两道均侧目畏忌,武功却也真高,故武林中人轻易不愿与三煞结怨。邓鸿武阴阴一笑道:「听尊驾口气,莫非冲着在下而来麽?」
冷面判官王振狞笑道:「不错,正是冲着阁下而来,烦请见告那严晓星行踪现在何处?」
邓鸿武沉声道:「尊驾这不是问道於盲麽?恕在下无法见告。」
黑丧门戴湘狂笑道:「朋友,你这叫做不见棺材不流泪。」疾振手中丧门幡,一招「孤魂远引」挥出一股寒飙如冰攻向邓鸿武面门。
邓鸿武疾跃了开去,大喝道:「且慢。」
戴湘阴恻恻笑道:「小辈既然怕死,何不实话实说。」
邓鸿武朗笑道:「在下纵然说出严晓星行踪,三位怎能坚信是实。」
黔南三煞不禁一呆,勾魂吊客汤显才厉声道:「小辈,老夫自有方法使你吐出真言。」
韩宁退在壁角,他有他的算计,黔南三煞身後还有能人,又瞧出邓鸿武昂然无愕,必非庸手,一场凶博难免,到邓鸿武不敌时,再行出手不迟。只见邓鸿武面色一沉,冷笑道:「凭你这黔南三块废料,也胆敢在冯老爷子基业附近撒野逞凶。」说着身如电,欺五指迅疾无伦伸出。
戴湘面色一惊,喉中才喝得半声,忽疾转仨嗥,只听卡嚓一声,邓鸿武五指紧扣着戴湘腕脉,暗劲疾拧,骨折掌断,血涌如注。邓鸿武左臂一式顺水推舟推出,戴湘胸膛如中万斤重击,身形震飞跌在天井中,脏腑尽裂,眼耳口鼻鲜血齐涌,气绝毙命。这不过弹指一霎那功夫,王振、汤显才察觉有异,但已不及,不禁骇然变色。韩宁暗暗心惊,料不到逍遥太岁冯叔康门下竟有如此武功奇高好手。
邓鸿武淡淡一笑,目注冷面判官王振勾魏吊客汤显才,鼻中冷哼一声道:「两位还是一起上,抑或单打独斗?」
王振勃然色变,厉喝道:「小辈,暗算偷袭枉为英雄行径,老三,咱们招呼他。」语声未落,王振与汤显才猛感胸前一冷,不禁面色惨变,立时仰面摔倒在地。
黔南三煞做梦也想不到来此竟栽在一无名小辈手中,善恶明彰,报应不爽。韩宁不禁大骇,他未见邓鸿武如何出手,便将双凶置命於死,委实理解不透。邓鸿武倏地仰面,目光落在天井屋面上,嘴角忽泛出一丝神秘笑容道:「屋上两位可以下来了。」只听一声宏亮大笑,两条身影疾如飞鸟般掠了下来,现出铁掌追魂屠三山屠玉坤父子。
屠三山面露笑容道:「老朽途中发现黔南三煞形迹便一路尾随而来,三煞受白眉老怪之约,竟欲对贵上不利,老朽与贵上相交莫逆,不愿坐视,料不到阁下年岁轻轻,武功惊人,老朽父子似嫌多此一举了。」
邓鸿武笑道:「屠前辈盛情心领,在下有句话不知应否该问。」
屠三山微微一笑道:「老朽洗耳恭听。」
邓鸿武道:「前辈谅尚未忘情那幅失窃之藏珍图。」
屠三山道:「此图系老朽所有,老朽自然要寻回。」
「不错。」邓鸿武道:「无疑前辈想到敝上了,但前辈因与无极帮主亲近之故,敝上似不明前辈所为,此次贤父子前来谅欲面晤贵上,却不得其门而入」说看忽戛然止语,两道逼人神光凝注在屠三山面上。
屠三山老脸一红,心中更是悚然惊骇。要知邓鸿武话才说出一半,局外人闻听之下但感莫名其妙,然屠三山父子听来却别有一种滋味,弦外之音无疑张明了黔南三煞系受其父子指使而来,制住了邓鸿武,才可逼使邓鸿武说明实情,并知庄内奇门布设。但天不从人愿,黔南三煞皆命丧邓鸿武之手,一番心机俱付之流水,既震於邓鸿武功,更不愿再损兵折羽。不得不改弦易辙。
究竟是屠三山老练姜辣,呵呵笑道:「阁下请勿误会,黔南三煞与老朽丝毫无涉,再老朽前与无极帮主共谋骊龙谷藏珍之事,不过互为利用而已,贵上何须认真,况事成过去,更无须耿耿於怀。」
邓鸿武道:「这样就好,前辈若欲面晤敝上,请迳往钓鱼崖,自有人接引,不过贤父子务必在一个时辰内赶至钓鱼崖,迟则奇门变格,恐罹不测之祸。」
屠三山心中一惊,抱拳微拱道:「多谢阁下指点。」与屠玉坤身形急转,腾身拔起穿出天井外而杳。
韩宁定了定神,走前两步,道:「邓兄武功高绝,韩宁望尘莫及。」
邓鸿武道:「韩兄谬奖,在下逞险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幸能得逞,须知来者不仅黔南三煞,屠家父子,不然韩兄恐遭池鱼之殃。」
韩宁诧道:「邓兄如何知情?」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在下到达镇上之前便已察觉,敝庄耳目如云,伏桩更是星罗棋布,庄外环周百里以内,江湖人物一举一动,无不知之。」韩宁心神—凛。
此刻,韩宁同党四人相继由房内闪出,神态显露对邓鸿武似有畏惧。邓鸿武微微一笑道:「有劳四位将黔南三煞屍体清除,在下尚须与韩兄倾谈。」四人扶起三煞屍体冲空而去。
邓鸿武道:「敝上因对柳姑娘之事不明,故遣在下造访,不知韩兄是否可将严少侠与韩兄结识详细经过相告在下?」
韩宁道:「彼此俱是一家人,那有隐讳之理。」
两人在道旁初见时,韩宁仅简扼相告,此刻韩宁将其中情由详叙。邓鸿武察出韩宁之言虽少有出入,但大致无差,微知韩宁无疑也是帮内极重要人物,心念电转,在其意识中却下了一着棋,这手棋事关全局胜负,不禁朗笑道:「严少侠如此多情,只恐齐人非福。」说着抱拳一拱,略略沉吟接道:「严少侠与柳姑娘驾临敝庄後,在下当传讯韩兄,不过韩兄形迹须慎秘,免生意外。」
韩宁目露感激之色,道:「韩某自会小心。」邓鸿武告辞飘然走出店门。韩宁目送邓鸿武身形,面现不胜惊骇之色。
其他四人纷纷掠入,虯髯大汉道:「此人武功玄诡怪异,狠辣无比,一个小小总管,就有如此超绝纯青武学,简直不可思议。」
韩宁正色道:「故我等奉命一切如计行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等必不可自乱脚步,且守候总坛回讯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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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鸿武回至湖滨别业後,更易装束,恢复严晓星形貌,柳无情翩然走入,嫣然笑询详情。严晓星道出详情,笑道:「韩宁已表明了身份,无疑是居中策应之人,燕姐不妨虚与委蛇,以免贻误全局。」柳无情含笑应是,眉梢眼角却隐泛淡淡哀愁。
严晓星又道:「屠三山父子想必此刻已到了钓鱼崖,被阻不前,小弟去向义父说明,传令放行。」说着一闪而出。
柳无情目凝窗外一株滴翠笼烟新柳,不由自己泛起一缕无名哀怨,曼叹一声,星眸中一片朦胧。忽闻传来冯杏兰银铃娇笑道:「柳姐姐为何出声长叹?」
柳无情心中一惊,娇躯疾转,只见冯杏兰立在房外,忙道:「前尘如烟,不堪回首,不禁感触无名。」
冯杏兰亦是玉雪聪明之人,察出柳无情乃掩饰之词,不禁嫣然一笑,向柳无情道:「愁能伤人,凡事只宜往好处想。」
萧文兰却翩然闪入,娇笑道:「风闻柳姐姐擅弈,我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