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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波痴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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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你会控制不住,刚刚就不会替你开天眼。”她无奈笑道。

“天眼?你是说因为你开了我的天眼,所以我才见得着刚刚那些水鬼?”瞪大眼珠,像要吞了人般。

“是。”有这回经验,她下次可不敢了。幸好这只维持半刻钟,现在的他应该什么也看不……“呀!”忽然间,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飘风,将她吹得扑倒在地,她讶喊一声。

“怎么?”见状,仲孙焚雁怒跳了起来,他刀横在胸前,注意着四周,可却一点异状都没有。“初音,你怎么了?又是那些水鬼吗?”

“不是,是蓝荪。”苏映潮望住那在空中盘桓的角色,秀眉拧聚。“奇怪,它本该在峡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只换了水,并未连山也换,除非……它是一路跟着船来!”

才说完,那在空中盘旋的巨翼又飞朴而下,它又掠倒站起来的谈初音,就像鸢鸟擒住小鸡之前的游戏。

“蓝荪,你还不停住,再来,休怪我无情!”瞪向天,苏映潮对它心语。

“呵呵呵,先前你骗我没有舍利,今天我可会听你?旋娟提谟。”咭笑着,那声音让人毛骨惊然。

“什么旋娟提谟?至今仍不清楚我姓啥名谁,就真该收,既然这样,我……”原本想凝神念、但一个气虚,她竟无法如意。完了,一定是刚才御水的结果,这狡猾的妖!

“呵呵呵,这样也想降我?刚刚救了个鬼,我晓得你一时半刻是降不了我了,要不再乖点儿,只怕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呵呵呵……”

“蓝荪!呕……”情绪一激动,她口中立即涌起一波腥甜味,更应声咳了起来。

“舍利,我要能助我成仙的舍利!呵呵,嘎嘎嘎嘎……”

见无人能敌,蓝孙模仿出来的人声乍成怪鸟长鸣,它张着血盆大口,皱了一脸横肉,飞速便往趴在地上的谈初音扑去。

“焚雁,劈左边!”苏映潮对那愣着的人喊,既然他见不着,那她就当那郁垒刀的眼,降了这蓝荪。

“左边?”焚雁狐疑。

“我说你做,除非你不想初音活命了!”她拭着唇角的血。

听了,仲孙焚雁旋即提刀往初音身左劈去。

“嘎嘎嘎……”那一劈正中蓝荪左翼,使它怪叫连连一冲上天,但又再度俯冲而下。

看来它是不得手不罢休,那她只得一条死路给它。“焚雁,右斩!左旋!突刺!”她给着焚雁指示,而焚雁也依言动作,但那动作虽快,却还是屡屡被蓝荪闪过。

“呵呵呵,一个睁眼瞎子,一个明眼废人,治得了我吗?”它震翅掀起了飞沙走石——飞沙入了苏映潮的眼,使她眼睁不开;走石打中仲孙焚雁持刀的手臂,他闷哼一声,将刀许地。“谁奈我何?谁奈我何?嘎嘎嘎——”

“蓝荪,你抓我无用,因为……啊!”抬眼对天,谈初音本欲闪躲,却被那迎面而来的鳞爪夹起,她两脚腾空。

“初音!”仲孙焚雁眼里瞅不见任何物体,但是却见着初音两脚腾空,于是他更心急地握稳了刀想追上去。而也就在这追击的同时,他感觉到一股气自远处急速而来。

是剑气!待他辨出,那凌厉的剑气已穿透蓝荪的身体,逼得它将爪一放,且叫都来不及叫就落入江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小心!”仲孙焚雁飞扑上前,将落向地面的初音稳稳抱住。

“初音……没事吧?”苏映潮奔了过来,气虚地问。

“我没事。”让焚雁抱在怀中,她毫不见惊状地擦着脸上灰土,跟着问:“是谁出手?”

“谁?”仲孙焚雁回眼望住远处平静的树林,方才剑气确由那里来,且来人不弱。

“有三个人。”见着了人的苏映潮接道。

“三个人?不会又是那三个跟屁?”心头不悦,仲孙焚雁放了初音,提刀想追。

“别追了,他们是帮手非仇人,而且人早走得老远。”苏映潮补了一句,同时也忆起那三人可能就是在重庆府茶楼见着的三人。他们与初音两人有何关系吗?但眼前看来又不似朋友,却又出手相助?真怪!不过……唉,这些也再插不上手,她现在挂心的唯有……

“映潮……”

像是心有灵犀,她才一回眼,那悠悠醒来的江重涛正对着她唤道。

※※※

江畔,芳草丛生,那青翠的绿意一直迤俪至一丘土坡旁。而上坡上有两人,他们一人站,一人蹲。

“你真的没事了?”蹲着的苏映潮抬头,她一手遮着刺眼的天光,眼里凝进伟岸的身影。

“三魂归位,我现在是一缕健康的魂。”他笑。

“呵,会开玩笑,那就真没事了。晓不晓得你淌鼻血的样子很难看。”粉唇轻扬,她折了一截脚边的青草,而后站了起来,将草擦干净,抿在唇边玩着。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睇着身旁的人,他由衷说。

偏脸看他,呵地一声轻笑:“是初音招回你的魂,我只不过把你从景德背了回来,其它啥也没做,你要谢,谢初音。”他醒来时,一切都已归于宁静,所以对他而言,是谁救的都没关系了,只要他人……嗯,魂平安就好。

况且这时,她已不大想听他说谢呀谢地,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她与他不过是施与受的关系,忒肤浅的。

“她是因为你才救我。”在船上,他就知道她们两个极投缘,可能是因为两人都与众不同的关系。

“如果你心不善,她也不可能救,所以谢谢你自己。”将嘴边的青草拈在指上,她弹了出去,看着它随风回旋落至江面。沉默几许,她这才又问:“目前的你已经脱离了水难,等于自由了,想往哪里都成,比如进轮回道,比如……”再痴痴守在缎儿身边。

江重涛只是看着她未说话,但眼里有深意。

吞了口唾沫,望向他,但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于是她又偏开头,并深吸了口气。“你……还要将幽冥花带去给缎儿吗?”

“是。”

“那……在那之后呢?”玩着发辫,故作轻松,虽她已知道答案。

“我答应守护她一生一世。”

是了,这就是她所认识的江重涛,如果不是因为他对缎儿的这分执着、深情至死仍不休,或许她这个笨蛋也不会喜欢上他。这个时候,她真的好羡慕缎儿能拥有这样不渝的爱。

“呵,你真是跟我一样……呆。”不觉,她喃道。

“什么?”

“没。”她撇嘴。“对了,我有样东西想给你,喔,该说是还你。”自腰间掏出那截旧绦带,然后塞进他掌中;只是瞧他摊掌且看得专注,她又忍不住加上一句:“这是你的,你和缎儿的感情证据,我……本来不想还的。”因为她奢望以新代旧,更奢望在他心中,她对他能有个不同于朋友的意义。这,就像是一名普通女子对情爱的反应,想占有。

“嗯?”

瞧他愣着,她虽失意,可也努力笑开。“唉,没什么了,不过你还是欠我一条命,这个我要你现在清偿。”

这下他更愣了。

“呵,傻大个儿。”她招手要他低下头,而待他低下脸后,她立即在他唇畔啾了下。“你偷我一个吻,我也偷你一个吻,咱们扯平,以后我不会再追着问你原因,你可以放心了。”她咬着唇。

“映潮……”他亦抿着唇。

“不过说真的,如果……嗯,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认识我在先,而且缎儿她不是让你那么地喜欢,那你……会不会不只把我当朋友,而把我当成适合的对象来看待?”

“我……”凝望着她,他心绪杂陈,却一时理不清,更说不出口。

瞅着他良久,早料到他肯定一语不发。“唉,罢了,朋友就朋友吧,谁教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呢?”

垂眸,她唇边有着微微轻颤。也许她和他的相处不是那么久,也许她对他的不合该也不会那么深,但谁又能晓得,当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时间长短已压根儿不是理由了。

这种奥妙,就算她是神,也无法算得准的!

“萍水相逢的……朋友?”闻言,江重涛不由地患得患失,因为在他心底,他早已不把她当普通朋友,而是……

不由得吁了口气。“我玩累了,想回家了,就在这里说再见吧!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耗尽气力使用了法术,她隐隐感到身体有着不适,若不回汉水,怕是不能了。而如果可以,也许等身体好点儿她还会到这里来探探这傻子,又或许……就这样了。“没话说吗?如果没有,那就这样了,我走了。”偏着头,睇着他,像是要将他这人牢牢记住。

“……”五指紧握。

眨眨眼,给了个笑。“走喽!”不再多话,她背过身,开步走,抬手朝后挥了挥,沿着江边小径缓缓对着夕阳走去,她始终没再回头。

而也因为未曾回首,所以她不见身后人复杂的表情,一如身后人不见她眼眶湿润的模样。

她就这样走了,他甚至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一眨不眨盯着那背影,江重涛心头揪住,但却无法开口。因为他是鬼而她是人,人鬼疏途,最多……也就真这样了,他不想让她变成另一个缎儿。

一直盯着那远去的人,直到身旁一阵脚步声加喘气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是谈初音。

“苏姐姐……苏姐姐人呢?”小手拍着胸,喘气不止。

“走了。”

“走了?”眸儿膛大。“那……这个怎办?”手一呈,是那被忘在江边的竹篓。

“破破——”

第十章

翌日晨间彭泽岸边

“婆,不坐轿子,好吗?你这样……我担心。”

一名端丽的女子频频探手想搀扶她身边的老妇,她已经在这江边站上好久了。

“没……没关系。”老妇行三步便得停一会儿,虽老态、病态尽显,但却没人能忽视她脸上洋溢着的满足神采,她始终是笑皱一张脸。“我……有多少年没来江边,老了……都数不清楚了,有几十年了吧?”停住,吸着清净的江风,她试着想伸直腰杆,但驼着的体型却让她无法顺心。

“何止几十年,算算……都近百年了!婆,您真是高寿。”她笑弯一张嘴。其实眼前这老妇并非她的婆,而是她的高祖母,长命过百的长辈,今年再过寿旦,就有百余八了。

“呵,我是老妖怪,老而不死……会成精。”一老一少之间的对谈素来无禁忌,那默契比血浓于水更浓,就好像她就是她,是她年轻的倒影。

“您要是老妖怪,我不就是小妖女?没人要的妖女……”女子面带揪色。

“荷姜……你这个傻孙儿。”老妇搭上女子的手、轻轻拍着。“如果他真爱你,就一定会回来找你;如果……不爱你,那么你等多久都没用,自己作下的决定……就别后侮。”

荷姜,今年十八,十五时爱上一名渔郎,只是她出自世代烧瓷发遗迹的富贵人家,自然难以顺心下嫁穷困渔家。性子刚烈的她,在双亲和人另指婚约后,无可避免地掀起一场嫁娶之战。

今日她脚上的伤,就是月余前逃家,在前往和渔郎约定的寺庙时跌来的。

她红着眼眶,闷声问:“真是这样吗?”

“是这样,不……就不,要……就要,也许人就是有这么多……无奈,但作下决定,就别后悔。”老妇似乎心有戚戚,她抬起头,看住远方。

“娃儿,你……从这里看得到船吗?”颤着声音问。

“船?没有。”

江面空无一物,只有几只河鸟掠过水面。

闻言,垂下头,极失望,但当她忽尔忆起一事,便又希冀地抬起脸。“那么看得到房子吗?一幢小屋……石头砌的。”

“哪里?”

远远望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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